,你幹什麽?”白沉香異常惱怒。
“師父,你不能拿我祭爐!”蟲蟲艱難的梗過脖子說。
白沉香還沒回話,楊師伯便道:“掌門師弟,墨武他們三個要頂不住了。要成大事必要有犧牲,如果天時一過,不但卻邪劍鑄不成,只怕冰寒籃一毀,這裡的弟子十之**躲不過火虐。一邊是一個人,另一邊是諸人大事,何去何從,掌門師弟,你要快下決斷啊!”他說得痛心疾首,裝出一幅為國為民的的滄桑模樣,可要不是因為白沉香壓著,蟲蟲恨不得衝過去給他來個背摔。
“死老頭,你懂個屁!”蟲蟲毫不客氣的回嘴,“你們的冶煉技術落後,不明白鑄劍不成是因為缺乏一種叫磷的東西,而只有是人,身體裡就有。反正你對天門派也沒有貢獻,除了混吃等死,就是成天嘰嘰歪歪、指手劃腳。如果真那麽大公無私,把你祭爐好了。說得那麽義正辭嚴的,舍得你的老胳膊老腿嗎?來吧,你跳到火裡,拯救天門派,也省得平白浪費糧食。”
這番話,把楊師伯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伸手指著蟲蟲,嘴唇哆嗦著,卻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雖然法力和武功泛泛,但輩份很高,就連掌門人也尊稱他一聲師兄,可是卻讓這個小小女子屢次冒犯,實在太不能容忍了。
白沉香手腕一轉,強迫蟲蟲面對著他,喝道:“劣徒,膽敢如此無理!”
“本來就是嘛!”因為在生死關頭,蟲蟲大腦發熱,話也不經過思考就衝口而出:“紅口白牙的,幹什麽說宰了我就能鑄成神劍?他有什麽證據?如果鑄不成呢,我不是白死了!也不想想,真火石是誰找回來的,沒封我個功臣我就夠不計較的了,居然還要迫害我,哪有這樣的道理!再說,有困難徒弟上,有好處就長輩收,這是天門派的什麽規矩?妄稱仙道正派,連魔道也不如,你們害羞不害清楚的看到,她每多說一個字,白沉香額頭上的青筋就突出一分,現在已經像兩條小蚯蚓一樣胖乎乎的了,還突突地跳,挺嚇人的。
白沉香感覺自己胸中的火已經可以媲美天空中的火雲了,真想把這個紅毛腦袋捏扁啊,那骨頭碎裂的聲音一定很消氣。可是一想到她可能是個道術天才,又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就是下不去手!
他做了什麽孽,居然攤上這麽個七弟子!他這一生都尊天重地、謹言慎行,為什麽一顆平靜的道心能讓這隻螞蟻氣得屢屢失守,嗔念、殺念一起湧出!
難道冥冥中的天意在懲罰他?難道這丫頭是天魔星轉世?
他怒火升騰又苦苦壓抑,心中善惡交戰,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呼呼的喘氣。不過,他的手正抓著那個劣徒的後領,於是不自覺的帶上了三分勁力,掌中的布料登時化為飛灰,手下便空了。
蟲蟲正在奮力掙扎,力圖讓自己的雙腳可以著地,白沉香這一松開,她用力過猛,又是站在沙山的邊緣,所以腳下一空,咕嚕嚕的就滾了下去。
依白沉香的功力,完全可以把蟲蟲抓上來,可他太生氣了,想讓這劣徒吃點苦頭。而蟲蟲雖然往下滾得很難受,但一起到盆底離危險相對遠一點,也不太掙扎。師徒兩個第一次達成了共識,所以蟲蟲就那麽姿態不雅的滾下了沙山。
火紅的天、金燦燦的地在眼前不斷交替,頭暈目眩之中,蟲蟲的腦海裡忽然有一根弦繃了一下子,可不是好玩的!
可是現在她哪裡還止得住勢,像一顆出膛的炮彈一樣,而且由於慣性的作用還越滾越快,不偏不倚的穿過墨武師叔的身邊,啪嘰一聲落到一片濕沙上才穩住。
冰寒籃化出的水灑在她的身上,居然是溫的,而且大概因為
融化的冰晶之水保護,她並沒有感覺熱,而墨武身上重燒傷,手臂上有的地方都發黑了,豆大的汗珠從他堅毅的臉上滑了下來,但他仍然頑強的頂住上方搖搖欲墜的冰寒籃,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不明物體滾到他腳邊不遠處,又似乎是不會疼一樣。
想想墨武師叔還真可憐,這麽溫柔敦厚的人,卻因為當過鐵匠而被白沉香逼來,現在劍沒鑄成,自己卻要被烤死了。唉,感同身受,她的全身都為他疼。可是傷過手,是火燒火燎的疼法啊!
蟲蟲低頭一看,驚得大叫一聲,自己差點嚇暈過去,連三位師叔都在百忙之中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只見她全身都扎滿了兩、三寸長的粗刺,胸口處倒沒有,大概是因為她懷裡塞了一件寶衣雲霞披。
放眼一看,才發現盆底的地面上生滿了一種類似於巨型仙人掌的東西,不過是和黃沙一樣的顏色,而且像沙棘一樣是貼著沙子表面生長的,從沙山上根本看不到。而當她一路滾過來,速度、力量、角度俱佳,把那些刺全帶了下來。
眼淚奪眶而出,她本不想表現得軟弱,可實在太疼了,剛才還不覺得,這陣子感覺剜心一樣。那些刺扎在身上,好像活的,還在往肉裡鑽。
“花四海,嗚嗚嗚,花四海指望他來救她,只是感覺叫著個什麽人,疼痛會好一點,而且想起了貼著他臉膛時的安全和溫暖。但她明白終究還是要靠自己,於是咬了咬牙,手哆嗦著,摸到腿上的一根刺,快速的拔出。
隨著刺被拔出, 一股細細的血液也噴了出來。她知道不能任這些刺扎在身上,所以趁著自己還下得了手,一根根的拔,同時放聲大哭,大滴的眼淚毫不作偽。
只是違背了物理定律,還是老天可憐她冤比竇娥,出現了這樣的意外的情況?
狠心拔下身前的最後一根刺,蟲蟲發現三位師叔都驚異的望向半空。她也循勢望去,就見她的頭頂上飄浮著一個粉紅色的水泡,晶瑩美麗,不斷的輕轉慢升,竟然是她的眼淚和鮮血混合而成的!
她的血和淚能合成珍珠嗎?那她豈不是傳說中的鮫人?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的人種有問題?但是如果被人發現不是要被抓起來虐待,就為了吃她的肉片粥,外加拿她合成的寶貝嗎?
她嚇得忘記了疼,止住了哭泣。耳邊聽墨武師叔暴喝一聲,本已成強弩之末的三人突然同時用力,各騰出一隻手來擊向那水泡,把它推到了那火柱之中,瞬間消失。
白沉香飄然下落到盆底,凝視著空中的變化,過了片刻,他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很不莊重的跳著腳喊道:“成了!成了!神劍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