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宣於謹為什麽要陷害信都離難了嗎?”華道。
蟲蟲驟然停下了腳步。
華顯子看到蟲蟲仿佛要殺人一樣的眼神,連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別瞪我,我害怕。但是如果和宣於謹鬧僵了,就什麽也打聽不出來了,而且讓你師父很為難。你知道,好多事不到最後一刻,還是要繃著一股勁的。”
“他明明是姑息養奸。”蟲蟲怒道,但心裡有些沮喪,頹然歎了口氣,倚在石柱上。
剛才她只是一時發火,但稍微冷靜下來也明白,現在還不是和宣於謹撕破臉的時候。一來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二來為了和平解決十洲三島的事,不能再挑起無謂的爭端了,雖然她很懷疑,花四海是否會饒過宣於謹。
而且她才得知天帝下界的消息,他就跑到天門派來了,還一副人心所向的德行,他究竟意欲何為呢?
“何人在外面喧嘩?”白沉香的聲音大殿內傳來。
蟲蟲一愣,隨即答了一聲,然後沒等白沉香說話就闖了進去,當然表面上還是畢恭畢敬的。
白沉香看她垂著頭,但脊背卻挺著筆直,一副找茬的模樣,心裡一哆嗦,生怕她惹事生非。他最清楚蟲蟲與花四海之間的關系,後來也從《始書》上知道了天帝陷害花四海前世的因果,明白這劣徒心中為那魔頭不平,一定會為他討公道的。
而他雖然嫉惡如仇,也不齒宣於謹之為人,但畢竟肩負仙道大任。不能莽撞行事。少不得要虛以委蛇的應付一番,等和南明大師和竺竹島主商量過後才做決定。
他想讓蟲蟲退下,又怕戳了她的反骨,揭了她地逆麟,讓她當場暴起,那兩個字就是說不出口。想來一個師父要看徒弟臉色地,只怕全天下就他一個人了。
“白道兄,這是貴徒嗎?”白沉香還沒找到台階下,天帝宣於謹率先開口。
蟲蟲沒有抬頭,隻覺得天帝的聲音非常好聽。對個低級弟子也矜持有禮,擺明是那種騙死人不償命,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和藹得過分。
“正是劣徒,八劍中排行第七,道號螞蟻。”白沉香輕輕一笑。掩飾緊張,“螞蟻。最近多事之秋,你要勤奮修煉,跑到這裡來玩什麽,速去!”
“師父,徒兒聽說天帝大駕光臨。惶恐得很。不知道是否有緣一見?”
因為蟲蟲很有禮貌,白沉香都冒汗了,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心想這劣徒不是去北山王宮。想辦法面見雲深師祖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如果在外面受了氣,這會兒見到天帝,只怕要鬧翻天了,怎麽辦?
唉,師門不幸啊。
宣於謹呵呵一笑,“小道友太客氣了,天、仙兩道即為盟友,咱們就是一家人,自然是有緣的。”
聽他這麽說,蟲蟲還有什麽客氣的,而且在剛才低頭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神態和眼神,盡量顯得不那麽敵意。天界一直自封著,宣於謹未必知道她和花四海的關系,現在暫時不鬧翻,且看看他要幹什麽再說。
一抬頭,正對向宣於謹的臉。
雖然在《始書》中見過宣於謹的模樣,但這一刻還是感覺很意外,因為千年來他的容貌沒有變過。四十多歲地樣子,文士打扮,很樸素的一襲白衫,襯得腳下一雙黑布鞋顯得很刺目,寬闊的額頭,慈眉善目的長相,可神色卻感覺文雅得虛偽,總帶著審視和挑刺的態度。
總之他就是一個中年知識分子大叔的皮相,應該會讓人感覺有好感地,可蟲蟲看了卻心中不爽。
就是這個人傷害了她的大魔頭,那麽狠、那麽絕、看著很通情達理地人,卻做出那麽殘忍和無理的事情。他這樣做是為?妒忌花四海的前世信都離難比他帥、比他強、比他人?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
“螞蟻,休得無理,哪有這樣直視長輩的。”白沉香見蟲蟲眼神變幻,連忙道。
蟲蟲也怕在眼神中暴露出對天帝地厭惡,假裝恭順地低頭,心中卻想,這個姓宣於的偽君子既然裝模作樣,不如她也演一出戲。她大小姐上大學時正經當過導演,指揮戲劇社的同學排演過《歌劇魅影》呢!
“宣於師伯既然下界,可是十洲三島之福了。”她心裡惡心著,嘴頭卻甜甜地說,“有您做主,天下大亂之局必解,想必魔、鬼、妖三道也鬧不起來,真是民之大幸。”
宣於謹呵呵笑著,似乎很暢屋,又似乎很謙恭,“螞蟻賢侄過獎了,也多慮了。天地萬物自有定數,自古邪不勝正,賢侄不用擔心,只要咱們三道齊心,一定會平息紛爭,這天下哪能黑白顛倒呢?”
哼,你顛倒黑白地事可做得好呢!蟲蟲心裡罵著。
只聽宣於謹又道:“再者,自從老妖王仙去,妖道一直偏安妖界,而新妖王還小,不能服眾,妖道自保尚且勉強,不會攪入戰局。鬼道又在前同日與人道之北山王訂下了盟約,說來魔道獨木難支,花四海再強,也抗不過天下人。”
聽到“花四海”三個字從宣於謹口中說出來,蟲蟲幾乎落淚。這名子是如此溫柔的藏在自己心裡,如今卻被一個卑鄙無恥的人提起,簡直和扎她的心差不多。
可是,聽到宣於謹這番話,她心裡又是一緊。
“天帝果然厲害, 閉居天界,居然也對天下事了如指掌。”蟲蟲誇道,心中卻有點嘀咕,怕宣於謹知道她和花四海之間的戀情,怕他有了情報基礎,又想什麽花招對付那個驕傲得不屑卑鄙的魔頭。
宣於謹又是一笑,似乎不笑就不會說話,“六道大戰之時,我受了重傷,足足修養了千年,前幾日才出關。不過天道也是十洲三島的一員,雖說我封了去往天界之路,但自然會派人關注局勢。只可惜我出關太晚,鬧到天下不太平起來,只希望能亡羊補牢,還百姓黎民一個安寧。”
“天帝知道魔頭她,因為他也想知道宣於謹到底知道多少,想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有探馬定期來報我,自然會知道這一號天下絕頂的人物。”宣於謹坦率得讓人不安,“只可惜沒有畫影圖形,我卻不知原來他是一位故人。”
聽到這兒,蟲蟲心裡“咯登”一聲,沒想到宣於謹居然明目張膽的承認花四海是信都離難的轉世,倒顯得很是光明正大。那他突然掌握多少情報?他一直隱忍不出,現在出現又為了什麽?
這個人,果然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