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人嗓間“咕”的一聲,竟似在笑。舒殢殩獍
他用劍尖托起木槿的下頷,低沉著嗓音道:“你醜嗎?雖算不上絕色,倒也清秀怡人,怎麽著也不至於讓人倒胃口吧?而且,蜀國的公主,吳國的太子妃……”
他的喉間滾動了一下,聲音由低沉轉作微啞,陰鷙的目光裡漸漸湧出清晰的男人的欲.望。
眼前女子耷拉著腦袋,小臉雪白雪白,一雙眸子雖然因傷重而黯淡,但長睫撲閃之際,自有種說不出的秀雅和柔弱,竟不比他素常所見的那些所謂絕色美人遜色。
何況,即使她醜比無鹽,只要想到她那高貴的出身,想到能夠把如此高貴的女子蹂.躪於身下狠狠踐.踏,想到日後會有多少人為她痛徹心扉、悲難自禁,甚至可能會動搖天下大局…嬖…
這女子的誘.惑簡直無可抵敵……
他的劍低了低,對準她的前襟,蹲了身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到底說不說哪瓶是解藥?真若不說,我包管你就是死都死不安心!”
木槿的濃睫似被重傷鳥兒的羽翼,顫了好一會兒才霎了霎,不解地看向他,“什麽?佬”
金面人道:“等我們玩夠了你,便讓鱷魚啃掉你兩條腿,兩雙手,隻留個身子帶出去,然後把你光溜溜掛在皇城之上,讓天下男人都飽飽眼福,欣賞欣賞這蜀國的公主、大吳的太子妃的絕色風姿,以及……男人們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卻不曉得許思顏這頂綠帽戴著合不合適,咱們皇上又受不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他湊近她耳邊,“當然,你也可以更堅強些,如果掛到皇城上你還有一口氣,大約還是會有人救你的!”
連岩上的許世禾都已聽得打了個寒噤,喃喃道:“果然強中更有強中手,我自認心狠手辣,也沒這樣歹毒過!
可木槿黑黑的眼睛盯著金面人,許久才一揚唇角,居然彎出一抹笑。
她清清冷冷地說道:“如果你能把我帶回京城,我就算你有種!你明知我是誰,明知我陷到這裡,白天都沒敢過來查看,不過是個孬種而已!太子府的人在外搜得很密集吧?你絕對不敢讓他們發現你吧?你的真面目其實……見不得人吧?”
“你!”
金面人高喝,眸中有怒潮翻湧。
木槿一無所懼,淡淡地看著他,眸光明淨如長空流雲,雖是處在他的威壓之下,卻自有一股疏冷高遠之氣,睥睨孤絕,目無下塵,分明未將目前一敗塗地的情勢放在眼裡。
金面人與她對視片刻,怒意已轉作羞恨,忽將劍尖一低,已將她前襟劃破。
木槿還未及去掩,金面人已將她用力壓倒於地,伸手去扯她衣帶。
木槿掙扎不得,咬緊了唇再不呻.吟,更不求饒,隻雙手捏得極點。
草草裹起的腕間傷口,因她狠狠捏拳運起的力道,又開始流血,很快沁透了包扎的帕子,瀝瀝滴落地面。
她再不去看眼前這個禽獸般的男人,隻將目光投入別處,權且當這身子不是自己的。
恍惚,溶洞裡看不到底的黑暗裡,似有人影鬼魅般閃過。
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下一刻,守在一旁看熱鬧的墨衣人驀地回首,“誰?”
金面人頓了頓,眼底閃過疑惑。
明知許思顏正領人在附近搜索,他行事也極小心,特地挑在半夜三更人極少的時候進來,帶過來的人全是身手極好的高手。他和墨衣人進來,外面尚有二人守著,若有異常,必會發聲通知,又怎會有人無聲無息地侵入?
他甚至沒有聽到繩索被蕩過來時鐵環碰撞之聲。
而墨衣人已經驚呼:“公子小心!”
可事實上鐵環根本沒有蕩過來。
他們旁邊插著的火把等於為來人遠遠指明了方向。
那暗紅的人影竟是自半空疾飛而來,鬼魅般從天而降。
寶劍如霜雪織就的長虹,隨著他身形的飛落,毫不猶疑地徑刺金面人。
墨衣人疾飛上前,長刀仰身迎上。
兵刃交擊的火星四濺間,他竟給逼得向後踉蹌數步。
那人已穩穩落地,火把的光亮裡,方才的暗紅衣裳已轉作豔烈如火的緋紅,映著他桃花面容,含煞雙眉,如地獄裡奔來的奪命修羅。
正是孟緋期。
“蕭家的人你也敢碰!”
他的聲音陰冷,亦似從地獄中傳出,寶劍如蛇信般繼續向金面人舔舐而去。
金面人大驚,幾乎是從木槿身上直直地滾到一旁,卻見那劍光如長了眼睛的閃電,不依不饒地又劈過來……
“公子!”
墨衣人持了劍,急急過去幫忙。
許世禾在岩上驚歎:“好厲害的劍客!今日……可真熱鬧啊!”
仿佛在應和他的話,鐵環碰撞聲響起,那懸著的繩索飛快蕩了過來,連同一個頎長的人影。
“木槿!”
那人驚呼,已疾撲過來。
木槿本就給胸腔內的那股子鼓脹的氣團壓得連氣都透不過來,再給金面人壓了一壓,雖未曾得手,到底著了驚氣,愈發難受之極。
她以手撐地,正掙扎著要坐起身來,隻覺胸中憋得更難受,沒等她坐起身,嗓子口一陣甜腥湧上,“哇”地吐出一大口粘稠之物,眼前頓時昏黑,人已又撲回地面。
“木槿!木槿!”
有人將她抱起,臂膀有力,胸懷寬厚,熟悉的聲音裡卻罕見地蘊著幾分驚慌。
吐出那團東西後,木槿胸臆間終於沒那麽難受,慢慢時吐出一口濁氣,身體卻愈發地軟了。
眼前漸漸又能視物,入目便是一張俊秀卻焦急的絕美面龐,一雙燦亮如明珠的眼眸緊緊盯著她,倒映出她狼狽孱弱的模樣。
正是許思顏。
她尚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捏了捏他結實的胳膊,低低喚了聲:“大狼?”
許思顏與孟緋期差不多時候預備衝下來,但許思顏行動不比孟緋期這等絕頂高手迅捷,且孟緋期只顧自己行止,全然不顧兩人共同一條繩索,飛身而下時反將繩索推向了另一邊,故而許思顏反給逼得晚到片刻。
他遠遠便已注意著這邊明亮處的動靜,眼見木槿受人欺凌,又重傷吐血,早已緊張得心都懸起來,此時聽她說話,才略松了口氣,柔聲道:“是我。木槿別怕,沒事了!”他先從懷中尋出一瓶固本培元的藥,不論好歹先往她口中塞了四五顆,看她艱難卻聽話地吞咽了,便伸手繞過她的背,正要抱她起身時,木槿已慘叫道:“疼!”
許世禾在岩上瞧見,不由叫道:“她背上有傷!”
許思顏忙將她扶抱在自己懷中,低頭看她背上的傷時,才見她的衣衫縱橫破碎,有劍傷,也有不知什麽抽打之傷,不但滿背早被鮮血浸透,山岩上亦有大片血跡,而剛她躺過的地上,更是汪了一大片。
他忽然間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勃發的怒意和殺機,沉聲問道:“誰乾的?剛那兩個畜生?”
木槿抬頭看一眼許世禾。
許世禾不覺往後縮了縮,留戀地看向那邊隱約爬行的鱷魚。
生鱷魚雖不怎麽好吃,卻是他被困二十五年唯一的消遣和休閑。
如今,他終於要連鱷魚肉也吃不到了。
縱然誰都沒說,他也猜得出眼前之人正是木槿的夫婿,當今的太子殿下。
爭奪皇位和繼承皇位之人,從來就沒有一個真正心慈手軟的。何況他不但痛打木槿,還試圖對她不軌,這罪過不比那“兩個畜生”小。
但木槿目光只在他面容上一掠而過,便輕聲道:“對,別放過那兩個畜生。”
許思顏點頭,“青樺、周少鋒他們也快下來了,諒他們也逃不了!”
至少其中一個“畜生”已被孟緋期纏上了。黑暗的嶙峋山石間,有人正打得如火如荼,刀劍交擊的火星不時四下飛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