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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寵-凰圖天下》八東海有異,宮闈有變
章節名:008東海有異,宮闈有變

 東海王府。

 夜涼如水,夏侯非白一身湖藍錦袍立在窗前,王府管家額生冷汗的站在他的身後,開口說話之時帶著兩分小心翼翼,“主子,縣主這兩日安靜的出奇,每日辰時起,用過早膳之後便和請來的先生論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午間睡半個時辰,整個下午都在寧國夫人處學習女紅,沒有偷懶不虞的樣子,主子您看……”

 這管家乃是從前東齊國宮中內侍,跟著夏侯非白的年月已經很久了,這會子看著夏侯非白的背影面色說不出來的詭異,夏侯非白聽到這話眉心微皺,蘇璃明明按照他的意思做了,可是他卻是半分欣慰的情緒都沒有,默了一默,他忽而抬眉一問,“東邊可有消息了?”

 管家聞言登時摸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這幾天因為蘇璃的事情讓他糟心不已,差點將夏侯非白交代的另一件事給忘了,他躬了躬身子,“消息是兩日前傳回來的,我們的人按照主子畫下的地圖一路往東去,倒是發現了主子說的那一處地點,可奇怪的是那一處現如今空無一人且殘破不堪,留下的痕跡倒像是被人大肆侵略,現如今那族群之內已經空無一人,主子要找的人自也是沒有找到——”

 夏侯非白的眸色陡然一變,轉過身來眸光如炬的看著管家,“空無一人?被大肆侵略?”

 “正是如此。”管家被那目光一震立時將身子弓的更低了些,想了想又壓低了語聲小心翼翼道,“不僅如此,我們派去的人並沒有找到動人之人的來去蹤跡!”

 夏侯非白的面色徹底的沉了下來,他兀自轉過身來,眸光落在那潑墨一般的暗夜之中,自從三月份戰事落定他便派人去了蘇邏,此前蘇璃一直跟著她,小姑娘縱然天真無邪一副在中原樂不思蜀的樣子,可是唯有夏侯非白知道她夜夜夢中都喊著“姐姐”,彼時的事他多少過問過夏侯雲曦,因此也知道蘇璃的姐姐大抵是凶多吉少,可念著蘇璃的心思,他還是派人去了,但凡有一分希望也不可輕易放棄,可是讓他沒想到傳回來的消息竟是如此。

 他派出去的人皆是東齊皇宮禁衛,各個身手了得最擅長尋著蛛絲馬跡遠程探查之事,再加上他的地圖,找到蘇邏一族常年所居之地並不艱難,現如今找是找到了,可夏侯非白仍舊不能相信蘇邏一族人都消失了,這些禁衛各個見多識廣,說是被侵略,那場面便一定是慘不忍睹,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找不到下手之人的蹤跡!

 蘇邏人雖然少,可是身懷異功手段強大,對於中原來說自然是是一處隱患威脅,可是近兩年來中原亂世戰火紛飛,萬俟宸自然是沒有在這兩年之間動蘇邏的,然而放眼中原,除了萬俟宸還有誰有這個能力和兵力將蘇邏整整一族毀滅?夏侯非白眉心緊蹙,一時之間隻覺得這盛夏的暑意都淡去了兩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子詭譎之力在作祟,蘇邏整族被滅,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傳入中原,到底是多強大的力量才有如此作為?

 夏侯非白的肩頭再無杏花微雨之出塵,反倒是透出淡淡的肅殺之氣,管家站在他身後冷汗如雨而下,可是沒得命令卻是不敢退下,又默了一會兒,夏侯非白才轉身往出走,管家一看心中登時一松,當即隨著夏侯非白的步子跟了上去,夏侯非白走出門口卻又是一頓,“不必跟來。”

 管家腳步一滯,頓時明白了夏侯非白去往何處,隨即應了一聲“是”便在原地止了步,可夏侯非白到底沒能走出幾步去,門房處的小童步伐著急的迎著他走了過來,面上帶著肅容之色,待走到他近前曲膝一跪,“王爺,宮裡來人,皇上急召!”

 夏侯非白眉頭皺緊,朝王府西邊的院子看了一眼衣袍一掀朝著大門方向而去,“備車,馬上入宮!”

 東海王府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帝宮,從光明大道一路朝外書房而去,外書房之外早有鍾能等著,見夏侯非白來了趕忙行禮掀簾請他入內,屋內洛蕭微皺眉心早已落座,主位上的萬俟宸面上卻是一副常色,見他來了也不讓他行禮,揮了揮往洛蕭對面的椅子一指,“坐!”

 夏侯非白剛落座鍾能便遞過來一份折子,夏侯非白沒有遲疑的接在手中一看,眉心頓時又攏了起來,抬頭看了看洛蕭和萬俟宸,“新朝文路初定,既然西北之境不甚安穩,不如舉兵平亂,予以震懾舊朝方可消了複辟之心。”

 折子乃是莫雲遮所上,說的是原西涼之地的舊軍各路集結,只怕有複辟之象,現如今新朝初定,最怕便是暴亂軍事,因此這事並不算小,夏侯非白說完便見洛蕭無奈的一笑,隨即又將自己手上的折子遞了過來,夏侯非白接在手中,一看,面色頓黑一分。

 今年的夏天格外酷熱,西北之地正逢大旱!

 本就是新朝初立,各地人心不穩,此刻卻又遭封天災,如此便更是讓人人心惶惶,若是朝上一個處理不當,只怕是要激起這些臣民反意,同那本就蠢蠢欲動的舊軍結合起來作亂,到時候便又是一場血腥!

 夏侯非白也有些無奈,看了看二人苦笑,“這麽一來,只怕國庫又得空一分。”

 洛蕭也頷首,“此事不可大意,我準備親自走一趟。”

 萬俟宸眉頭微抬,顯然是不知道洛蕭的打算,可是這麽一想洛蕭是最為合適的人選了,一來前去賑災,而來以南安王之位震懾西涼舊軍,萬俟宸也不囉嗦,點頭允下,“你去自然是最好,此番賑災務必要以盡善盡美,其余諸地看了才對新朝有信心,稍後讓中書門下定個章程,國庫撥銀。”

 洛蕭點頭,夏侯非白也覺得如此最好,便不再說什麽,萬俟宸叫他來自然不是為了這麽一件事,新朝各路駐軍需要重新調整謀劃,這自然是一件大工程,然而此前夏侯非白在國策之中卻是早就擬好了這一點,現如今隻許諸人再行議定便可。

 “東海之濱常年有重兵駐守,只是連年來幾乎沒有海戰而生,是不是可以裁軍以節省軍需?”

 洛蕭此言自然有理,現如今的國庫並不寬裕,夏侯非白最是知道那裡,聞言雖然也覺得有道理卻是未曾複議,萬俟宸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若是往常海軍裁軍倒是可行,可是前幾日東邊有折子送上來,這裁軍之行便不成了。”

 夏侯非白心中一跳,沉眸問,“東海有難?”

 萬俟宸的面色也不甚好看,搖搖頭,“還不至於有難,只是有異而已。”

 眼見得到了六月中,萬俟玉和宇文珂的婚儀已定,萬俟宸便擇了個日子在清涼台行宴,為萬俟玉踐行。

 因是家宴,自然少了常日裡的奢靡觥籌,而夏侯雲曦也是在此時才知道西北大旱一事,萬俟宸有意不讓她為此等事煩惱,從來不主動說起,加上她這陣子也收心,便也不知道前朝動靜,聽到萬俟殊說洛蕭也要出門才恍然,不由得就看向萬俟宸,“西北一路要放置重兵,再加上此番大旱,國庫可還負擔的起?”

 萬俟宸在桌子底下握了她的手,轉而為她添了一盅羊乳,“國庫若是擔不起此事,曦朝可還能立足?楚地早有準備,你且放心。”

 夏侯雲曦聞言心中稍安,眉間卻到底添了清愁,萬俟宸無奈笑開,抬手覆上她的眉頭,“你若是再皺眉,將來的孩兒眉頭只怕也是皺的。”

 夏侯雲曦無奈笑開,萬俟宸見狀微微松一口氣,將鱸魚中的刺挑了放入她碗裡,底下靖王與靖王妃同坐,除了萬俟玉之外宇文珂也在列,按道理兩人已經有婚儀需得避著些,不過聽說宇文珂對於這婚事並沒有眾人想象之中的熱衷,而此一別的時間太久,因此夏侯雲曦此次才給她發了帖子請她入宴。

 此刻見主位上的二人低低私語,萬俟玉坐下左下手位雖捏著酒盞喝著酒,可是目光卻不時的向上掃去,旁的角度並無察覺,唯有坐在他下手位的宇文珂將他一舉一動看了個清楚,她眼底有恍然,一臉靜容浮起兩分諷刺笑意,想要說什麽卻終是止了住,隨後便一杯接著一杯的將酒壺倒了個空。

 萬俟玉轉過頭來,看到宇文珂如此便皺了皺眉,一把便將她的杯盞奪了去,宇文珂面色泛紅,眼底有兩分迷蒙之光,此刻見他竟然如此無禮不由得眸光一瞪想要發作,卻到底是知道這是在宴上,隻壓低了聲音冷冷一笑,“洛王好生霸道,我喝我的酒,乾你什麽事?”

 萬俟玉不接口,只是將她的杯盞遠遠地扔在了桌子底下,宇文珂見此大怒,幾乎立時就要站起身來,卻在起身的一刹被萬俟玉緊緊攥住了手腕,要是往日的宇文珂此刻定然要跳起來,可是現如今她不過得眸光幾轉便又落了座,唇角微勾,“怎麽,怕皇后娘娘瞧見你與我不睦從而暴露了你的心意?”

 宇文珂隻覺得自己手腕募得一緊,立時便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這邊廂萬俟玉已經無狀的舉起了手中杯盞,對著上位遙遙一舉,“皇兄放心,此行阿玉定然不讓大家失望!”

 萬俟宸和夏侯雲曦也轉過頭來,一個喝酒一個喝著羊乳,眾人齊齊喝了一杯萬俟玉便站起了身,“請皇兄恕罪,永寧縣主不勝酒力,臣弟先送她回府。”

 永寧乃是宇文珂的封號,而今日行宴已經有些時辰,這會子自是該散了,萬俟宸見萬俟玉主動送宇文珂倒有些意外,和夏侯雲曦相視一眼哪有不準的,萬俟玉便執了宇文珂的手往外走,小心翼翼的樣子到讓殿內幾人揶揄笑開,可剛一走出殿門萬俟玉的動作便粗魯起來,幾乎是拖拽的宇文珂踉蹌而行,宇文珂隻覺得手腕鑽心的疼,終是忍不住不管不顧的叫起來!

 “萬俟玉!你放開!”

 “怎麽,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

 “真是好笑,弟弟覬覦嫂子,真是聞所未聞!”

 “皇后若是知道你的心思,不知還會不會待你如此?皇上若是知道,可還會委你重任?可還會給你王位!萬俟玉,你真讓我覺得羞恥!”

 猛的一個急停,宇文珂頓時撞在了萬俟玉的背脊上,她眼底已有淚光,面色因酒氣泛出豔麗的紅,衣衫微亂,墨發垂落下幾絲兒在白皙頸邊晃蕩,有些頹靡的惑人之色,萬俟玉緩緩轉過身來,見她如此眸色絲毫不亂,他唇角冷冷勾起,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猛的貼近!

 周遭的下人早就隻敢遠遠的跟著,宇文珂也到底沒有真的大喊大叫,此刻周遭眾人猛的見兩人貼的如此之近更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敢看,宇文珂也被萬俟宸突如其來的一近擾得亂了神,一雙眸子越發有恍然無措的楚楚之色。

 萬俟宸捏著她下巴的手微微用上了力道,見她眼神慌亂不由笑開,出口的聲音卻是帶著沁人寒意,“覺得羞恥?那我就告訴你,我萬俟玉心中就是鍾情皇后,偏偏就是沒有你,可是你宇文珂這輩子卻必須得嫁給我,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只能嫁給我!”

 四目相對,呼吸相聞,他的話卻是一把利劍刺穿了她,宇文珂徹底怔住,隨即眼淚止不住的撲簌簌而落,他的兩隻手力氣絕大,一邊鉗著她的下巴一邊將她的手腕幾近擰斷,宇文珂深吸一口氣,空著的那隻手終於找回了一份直覺,動作先與意識的揮了起來!

 “啪”的一聲脆響,宇文珂滿面是淚的看著萬俟玉,遠處的下人都驚慌失措起來,偏生她絲毫不覺自己多麽無禮,隻咬牙切齒的迸出三個字,“你混蛋!”

 萬俟玉被打的偏過了頭去,如玉面龐上鮮紅的一個掌印,而遠處清涼台有儀仗出行,顯然是皇上皇后要擺駕回宮了,萬俟宸瞟了一眼遠處向著自己靠近的儀仗,冷聲一笑,“還有更混蛋的!”

 天旋地轉之間,宇文珂還來不及反應便被萬俟玉扛上了肩頭,萬俟玉步伐極快,等她消了那頭暈目眩之感喊叫的時候萬俟玉已經扛著他走了許遠,剛喊了一聲“放肆”整個人便被一股子大力拋了起來,只聽到砰的一聲悶響宇文珂整個人竟然就那麽被萬俟玉扔到了洛王府的馬車裡,跟在其後的宇文府下人和洛王府隨從早就被宇文珂那一巴掌驚得三魂去了七魄,此刻都是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隨即便看到萬俟玉也躍上了那馬車。

 宇文珂背脊一疼,還未反應過來便有陰影罩了進來,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只聽到萬俟玉冷聲一喝,“回府!”

 夏侯雲曦夜中醒來之時身邊已經無人,她披了外袍下的床來,剛掀起內室的重重紗帳便看到外間錦榻上背對著她的背影,隔著層層珠簾,萬俟宸的隻著了素黑的中衣坐在窗邊,窗外是漆黑的夜色,越發給他肩頭添了一抹沉,在他身前的案幾上堆放著高高一摞奏折,他微低著頭,背脊挺直,手中禦筆行雲流水落個不停。

 夏侯雲曦沒由來的心中驟緊,她一手撩著紗帳,眸光如一汪深泉落在他的身上,夜色添了涼意,她心頭也跟著微微一酸,他手中是江山社稷,他筆下是百姓民生,她一時竟然想不到絕好的理由讓他歇著。

 有感應似地,萬俟宸忽然的轉了頭,夏侯雲曦唇角微勾放下紗帳,又挑起珠簾走了過去,萬俟宸放下筆迎過來,攬著她的肩搖頭,“怎的起來了?”

 說著又蹲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她小腹上聽著,“可是又踢人了?”

 近來許是月份足了,肚子裡的小人一個勁兒的伸腿伸手,每讓他聽見那動靜便要高興許久,夏侯雲曦抱著他的肩頭一笑,“被他踢醒了。”

 “哦?”

 萬俟宸聞言更是貼著她不願起來,夏侯雲曦心中甜軟,手指穿過他半綰著的發絲,“這會子早就踢累了,哪裡還能聽得到?”

 萬俟宸略有失望的一歎,這才起身攬著她往回走,“這小子定是怕我,偏生在我不在的時候動手動腳的鬧你。”

 夏侯雲曦看了看那案幾上不算明亮的燈火,所幸就著他的手往床邊走,聞言卻是咬了咬唇,“哪裡就一定是男孩?”

 萬俟宸眸光半眯的扶她上床,隨即又去了中衣挨著她躺下,在她唇上嘬了一口才攬住她笑語,“定然又是多想了,誰說一定要男孩才好,我倒是想先有個公主,再有個小子,如此才湊成個‘好’字可對?”

 夏侯雲曦卻是明白的,“孩子的事哪裡是想要就要的,新朝初立,若是沒個皇子到底不算穩當,我想要個男孩兒。”

 萬俟宸摟著她的手臂緊了兩分,“卻不知你這個做娘的還不如我,皇子公主我都喜歡,更何況,我們的孩子不論男女皆可繼承大統——”

 夏侯雲曦心中一驚,不由得抬眸看向他,萬俟宸笑著在她眼睫上落下一吻,“你若再不睡,我可就忍不住了。”

 夏侯雲曦自知他不會鬧她,可還是乖順的貼了他入睡。

 第二日夏侯雲曦用過早膳便讓鍾嘯去請此前陳過文書被她記了名的幾人前來椒房殿入見,沒過多久那十五人便被請了來,隔著一道屏風,十五人跪在外間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夏侯雲曦將手中的冊子一本本的掀開,櫻唇微啟,“諸位都是宮中老人了,且俱是各院司管事,彼時本宮著諸位陳述職文書上來,本也沒想讓諸位指責這宮規宮製不當之處,卻沒想到諸位仍是直言納諫。”

 夏侯雲曦不疾不徐之言落定,外面的人一個個都是滿頭大汗,那文書上多多少少寫了這麽多年來宮製宮規不當之處,宮製流傳這許多年未曾變過,自然有些腐朽不適之處,可是到底是用了這麽多年的祖宗規矩,並非是一般人可以指摘的,此刻夏侯雲曦如此一言,立時讓底下人心中沒底起來。

 “本宮對先楚之製也不過略知一二,如今才得了主位之言才算是認了個透徹。”夏侯雲曦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執掌外頭人的生死,此話一出頓時讓外面十多人心中一定,夏侯雲曦唇角微勾,放輕了聲音道,“曦朝初立,本宮執掌內宮只求不給前朝添煩,這幾日本宮雖然身懷有孕,卻是細細看了諸位之言,私心想著,若是不僅能給前朝添煩,還能給前朝助力便也全了本宮這開國皇后的名聲。”

 皇后之意此番才得顯一二,外頭諸人的心立時便提了起來,這所謂的添助力是何種添法他們心中已有了個大概之數,頓了頓,夏侯雲曦繼續道,“宮內三院二十四司的宮製已經用了百多年,現如今新朝初立,一切都不同了,從各位之言中本宮也辯出了宮內交錯之處,既然如此,本宮欲要各位助本宮一臂之力將這些地方晾一晾除一除,不知諸位掌事意下如何呢?”

 微微的靜默之中外面的人各有想法,他們都是各院司之中中等掌事,油水撈不著不說更是最為勞苦不討好的位子,由此寫那不當之處的時候才更是一針見血,現如今皇后之言如此的和善親切,可是他們心中沒有一處好受的,皇后這所謂的除一除晾一晾自然不是小動作,若是皇后一上位便如此也就罷了,可偏生是在他們呈了這文書之後,外面的衙門一旦有被敲打的,只怕那仇就只能記在他們身上了,而皇后這麽一問自然不是真的要征求他們的意見,既然怎麽樣都要成為皇后的馬前卒,那他們何不積極一點,但求皇后庇護!

 “奴婢任憑皇后娘娘差遣!”

 外面的聲音多為女人的聲音,原因只在於現如今宮內地位低下的皆為女官,也正因為如此,女官們說起某些衙門的之處之時才更為不留情面,而此前夏侯雲曦提拔掌儀挑選宮女之事更是給宮內的女官們得了一點希望。

 “很好。”

 夏侯雲曦適時鼓勵一句,而後便將手中一本簿冊遞給了鍾嘯,“依諸位之言,本宮已經將宮內略帶著疑慮的衙門寫了下來,就由鍾總管帶著,由諸位擬冊,將現如今宮內那些不堪其用卻還要浪費銀兩的衙門一並撤去,另外事物有交錯或是同性質者合並,再來,現如今宮內主子的數目屈指可數,凡是上了二十五歲年紀的宮女若有其願盡可放出宮去,而其他的宮人則需要另行分派,本宮心知諸位皆是老人,且各有見地,那本宮就等諸位的好消息了,再有,此事未下定論之前不得外傳,但有流言,本宮可不得與諸位臉面了。”

 “謹遵娘娘吩咐。”

 聽外頭人答得整齊,夏侯雲曦便看向了鍾嘯,“賜用寧芷殿。”

 鍾嘯眼底的意外之色還未完全消去,聞言當即領著外頭諸人退了出去,夏侯雲曦看了一眼默言,“跟著鍾總管打下手。”

 默言會意,隨後也跟了出去。

 這邊廂茹素和凝香對視一眼,眼底各有震驚閃過,茹素想了想還是上前一步,“娘娘,內府從來和外朝分不開,這件事動輒事大……”

 夏侯雲曦唇角微勾看了茹素一眼,“你身在司計房,對那些上下一氣,內外相通之事只怕最是知道的,此番改製,便是為了防止內宮外朝不分,且前朝正是用銀子的時候,偏生內廷如此奢靡是何道理?”

 夏侯雲曦說著又將另一本冊子給茹素,“你看看。”

 茹素接在手中,剛打開看了一眼整個人便驚愣在地,下一刻緩過神來更是眸光大亮的看向了夏侯雲曦,“娘娘,這——”

 夏侯雲曦看著茹素的眸色唇角微勾,“若是本宮沒有記錯,你也有二十四歲了,此次宮製變化之後可願出宮去?”

 茹素聞言立時跪倒在地,眼圈甚至微微泛紅,“茹素不出宮,隻願有這個福氣一輩子侍候皇后娘娘。”

 夏侯雲曦揮了揮手,“好了,去請公主來吧。”

 茹素擦了擦眼角,先將手中書冊放下才行禮退了出去,沒過多久萬俟煙便帶著下人到了椒房殿,夏侯雲曦看到她來了也不讓她行禮便將她拉近了自己,萬俟煙本有些擔心的,看她起色尚好才放下心來。

 “本想日日過來呢,可是皇上說不讓皇后嫂嫂勞累,這才不敢過來。”

 萬俟煙雖然在宮中,可過來的時間也並不頻繁,夏侯雲曦聞言一笑,“從今日起你可要日日過來了,正是要你幫忙的時候。”

 萬俟煙有幾分意外,夏侯雲曦卻一笑,“幫了我這個忙,以後進了上將軍府才不會手忙腳亂。”

 萬俟煙面色微變,似羞非羞的低下了頭去。

 西陽漫天,踩著金燦燦的夕光,夏侯雲曦第一次親自往外書房來,下了鳳輿之時正看到南安王洛蕭和靖王萬俟殊齊齊從書房之內出來,見到是她二人俱是行了禮,夏侯雲曦自是受了兩人的禮,又看向書房之內,“可議完了事?”

 洛蕭靜若深潭的眸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夏侯雲曦周身,只聽得萬俟殊笑答一句,“亦是差不多了,是否等不及了?聽說今日椒房殿來往宮人有許多。”

 聽到此話夏侯雲曦便知道萬俟宸肯定已經知道了,眼前這二人大抵也明白了,她一笑,“到底不僅僅是內宮之事。”

 萬俟殊笑開,“不論如何要以自己為重才好,幸而有阿煙,你便省著些力氣,否則皇上不知如何擔心。”

 夏侯雲曦點頭應了,剛要說話便聽到一陣沉重極快的腳步聲朝著門口而來,洛蕭和萬俟殊相視一眼,俱是讓在了一邊,之間一道墨色身影在門口一閃,萬俟宸含著微怒的面容便釘在了夏侯雲曦眼前,他眉心輕攏,眼風刀子一般的落在茹素的身上,茹素和凝香諸人生生的打了個顫跪地行禮。

 萬俟宸轉眼看夏侯雲曦時立變滿眸溫色,卻仍是含著絲不讚同,“再急也不必親自來,如何等不得一時半刻?”

 口中這樣說,卻還是攬了她的腰讓她往裡走,夏侯雲曦礙著萬俟殊和洛蕭在此隻將他的手往下落,偏生萬俟宸力大的她不能撼動分毫,萬俟殊早就無奈搖頭,又說了一聲才和面色靜然的洛蕭往外走。

 書房之內唯有宋柯站著,看到夏侯雲曦立刻行禮,夏侯雲曦準其平生,忽又笑起來,“這倒是巧了,早知道我該讓阿煙一起過來,她在幫我忙呢。”

 萬俟宸瞟了宋柯一眼,卻是什麽也不說的揮手讓他告退,待宋柯退出去萬俟宸便又附耳在她身前,聽了聽果然正碰上一次胎動,他眸光微眯的仰起頭看看向夏侯雲曦,“又踢你了!定然是個同你一般厲害的公主!”

 夏侯雲曦嗔他一眼,忙又拉了他說正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長話短說,宮製我本不想立刻動,可是國庫日緊,宮內也無需那麽些宮人,還不日早些落定也免得那麽多瑣事,我準備撤了三院將其並入底下的司房,另外,宮女太監我想還是分宮而治!”

 萬俟宸最怕她思慮過重,聞言立時允了,“這些事往後讓阿煙來報,你只需交代給阿煙便是,沒有這樣兩邊來回跑的,內廷之憂我亦想過,只是現如今前朝事多,更不忍讓你操心這些,卻不想你早已有謀劃,我說過這是你我二人之宮,是我給你的家,如何擺弄變化,一切都隨你。”

 夏侯雲曦早料到如此,她也並非一時興起隻為私利,所幸便也當這件事能定下了,見萬俟宸耿耿於懷她累著便又笑起來,“十五說這一陣子要多多走動才好,否則到時候沒力氣,這外書房我還未來過,且當做是來看看你如何?”

 “凝香!”

 夏侯雲曦一聲輕喝,凝香再進來的時候手中果然有一隻食盒,萬俟宸看的心中大動,這邊廂夏侯雲曦已經端了一盅參湯出來,萬俟宸自從治世以來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每每都是獨自在這冷殿之中忙著累著,此刻這一盅湯真真是暖了他的心。

 凝香退去,夏侯雲曦一邊看著萬俟宸喝湯一邊打量著殿中擺設,簡單奢華的塌幾前座,繡著金色龍紋的屏風插扇,厚重的帷幔之前是高高大大的書架,此刻上面正堆著如山的公文折子,他身前的禦案上,硯中濃墨已經見底。

 夏侯雲曦正出神,萬俟宸又是一問,“十五當真說過要你每日走動?”

 夏侯雲曦聞言回神,“你若不信喊他來問。”

 萬俟宸聞言不由笑開,“既如此,以後每日都來送湯如何?”

 夏侯雲曦轉眸掃了這周遭一圈,“這裡是議事之地,如何由得我每日裡來?”

 萬俟宸走到案前攬了她,“無妨的。”

 六月十三,洛王萬俟玉帶著新整合十萬禁軍前往燕地,宸帝命萬俟殊相送,自己則是站在朱雀門的城樓之上看了許久,六月十四,西北路大旱之事經由中書、門下商議,宸帝最終任南安王洛蕭帶著國庫撥下去的十萬兩賑災銀前往西北賑災,身處西北之地的百姓未曾想到皇帝裁決如此之快,還派了如此顯赫身份的南安王前來賑災,一時間對宸帝感佩不已。

 夏侯雲曦停了萬俟宸的話每日下午都親自來外書房陪她,或是送湯或是添茶,萬俟宸也盡量在下午時間獨自處理政事好爭得二人獨處時間,此事不知為何流傳而出,沒幾日朝堂之上便有了些議論聲。

 夏侯雲曦為此有些著急,萬俟宸卻眉頭微抬,“天下人都知我獨寵椒房才好。”

 夏侯雲曦見他不放在心上便也繼續在下午來陪他,只是減少了隨從侍衛,每次都從側門而入,雖然有些偷偷摸摸之感,可外間的朝臣到底只是以為萬俟宸是一時興起,那些議論之聲自是冷了下來。

 未央宮之內連日來的忙碌總算是為內廷改製擬了個章程出來,夏侯雲曦一一看過後又拿給萬俟宸看,萬俟宸對其中幾處加以訂正,夏侯雲曦如數依萬俟宸所改,又親自做了修正之後才算是一套完備之法。

 改製並非是小事,然而夏侯雲曦所謂乃是為了縮減內廷開支,在如今放在哪裡都是一件賢德之為,便是連萬俟婓亦是無話可說,可是雖則如此,夏侯雲曦的另一項宮製卻與往日大大不同,三院二十四司改作了六局五宮,六局之中皆是以宮女為先,不論是女官還是最低等的雜役俱是宮女,五宮則是有內侍省掌管,從而便將此前緊握在宦官手中的權力奪了過來,由此,宮女們的地位大大提高,且每個人都有了奔頭,但凡在每年的考核之中表現突出者都能一級一級的升位,直到那內宮最高女官尚宮!

 六月十六,此章程得中書、門下議立,加蓋帝後金印,正式在帝宮之內施行,此行不僅將為曦朝節省了開支,還將許多宮女放還回家,這在歷朝歷代都是沒有過的仁德之事,雖然朝堂之上對於六大尚宮局全為女官有些不以為然,但是不管是朝內朝外對於皇后的賢良淑德都是大加讚賞,然而就是在這片皇后讚譽之聲中,讓夏侯雲曦未曾預料到的一件事在此時過早的砸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日她依舊是為萬俟宸送禦膳房新呈上來的小點心, 許是去的太早,待她進了外書房的時候萬俟宸還在和宋柯等人在偏殿之內依著九州堪輿圖商定安置兵路之事,鍾能等人不敢大意,連忙請夏侯雲曦入內,上茶的上茶上點心的上點心,一番安置之後鍾能才去偏殿通稟萬俟宸。

 殿中小黃門都隻敢守在門外,殿內夏侯雲曦獨自坐在榻上,猛然之間看到禦案之下掉了兩本折子,兩府奏折從來都是內侍們小心翼翼不敢出差錯的,此時竟然被掉在禦案之下,夏侯雲曦不由得挑了挑眉,又指了靈兒去撿。

 靈兒也瞧見了,連忙上前將那折子從角落撿了起來,夏侯雲曦本是打眼一瞟,卻看到那折子首頁上被畫了大大的‘駁回’二字,她不由得有些意外,近來中書、門下俱是在為增設糧道一事議事,如何會被駁回了?

 她有些疑惑,便伸出手去,“拿來我看看。”

 靈兒當即便遞了過來,夏侯雲曦不動聲色的打開,隻一眼,整個人便愣在了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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