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戰事,天位高手之間的激戰,全然處於膠著的情形。五色旗雖然強,但在人數差超過五倍的情形下,縱有地利、器械之助,也是陷入了苦戰,更別提那群在城內與獸人們戰得頭破血流的另一半五色旗士兵。
倘使五色旗中最強的魔法炮兵團在此,應付獸人們或許會輕松許多,但話說回來,若是在城內大肆開炮,消滅獸人們的同時,也將結界法陣的建築摧毀大半,讓花家大軍直殺入城內,這也是很傷腦筋的一件事。
戰事進行到現在,城內與獸人軍大戰的五色旗士兵們,又面對了新的危機。
闖進城內的花殘缺,因為沒有魔法的相關知識,隻好胡亂地進行破壞,摧毀所接觸的建築,以期破除北門天關的結界法陣。
五色旗的士兵對他進行攻擊,但效果卻並不好。事實上,他們應該非常感謝,因為如果闖進城內的是紫鈺或郝可蓮,城內不是被焚城槍勁轟成廢墟、就是毒煙毒物滿布,成了人間地獄似的景象。然而,花殘缺卻是一個堅持自身道義與原則的人,絕對不做不必要的殺傷,對上士兵們的攻擊,他的反擊也僅是令他們的手足斷骨,失去行動能力,並不致命。
對於敵對的一方,他能保有這樣的仁慈,無疑是一種很難得的人格特質,但在這同時,敵人卻未必見得對他的族人與同伴有如此慈悲,如果看在某些人眼中,想必會覺得他很迂腐吧。不過,正如同主帥周公瑾對他的期望,不管怎麽做,人只要忠於自己就夠了。
因為花殘缺的關系,城內將主要力量調去,也因此士兵們並沒有余力去注意,城內另外兩個只會比花殘缺更具威脅性的危險源頭。
動作迅捷如同鬼魅,小雷由快步奔馳,逐漸回復元氣到可以全力飛行,拉開與追逐者的距離,趁機進一步狩獵目標。
上的每一分複原,都是吸蝕了一個生物血肉靈魂的結果。純以食物分析來看,人類的靈魂較為滋補,但吸收血肉精華時,堅實的獸人才是上上之選,眼下北門天關不但有大量獸人聚集,而且還是修練上乘武功有成的獸人,吸蝕起來的效果,遠非其他生物所能比。
盡管因為後方追捕者的窮追不舍,找不到什麽機會繼續狩獵,但先前吸收的血肉精華,慢慢消化後,已經足夠將體內的傷勢治愈大半,但是小雷放棄了繼續療傷的機會,它將吸來的能源轉作它途,用來逼出一些它努力良久,數月前本已近乎功成的東西。
不過,在沿途碰不到幾個獸人,逐步來到人類的防守區域後,為了方便,也隻好撕殺人類充數,特別是那些被人折斷手腳骨,沒有反擊能力的人類,最是下手的好機會。
連續再吸了幾個人,卻遇上五色旗一個小隊的槍彈封鎖。密集的槍彈掃射,並沒有能傷及這頭瘦小的蝙蝠貓,相反地,對著這隻背生雙翅的黑貓,士兵們卻感到一種遠勝過任何魔界凶獸的恐怖感,令他們不自覺地心生畏懼,極難得地往後退去。
小雷的眼中發出殘戾凶光,本能反應讓它顧不得後方的追捕者,想把眼前這些人類給先行吞噬。過於明顯的殺氣,讓士兵們清楚感受到它的目的,正不知道該如何抵禦,一聲清亮叫喚,自煙火彌漫中傳來。
“小雷,我追上你了,這次你跑不掉啦!”
好不容易追來的宗次郎,當然不以為寵物會乖乖聽自己的話,在飛撲接近過去時,手腕一振,強大罡氣籠罩住小雷周遭,快速地往內縮緊,預備在把它困死時伸手一抓,輕易手到擒來。
優秀的計畫,似乎沒有失敗的理由,但是當宗次郎確認自己已把小雷鎖住,伸手去抓時,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如果宗次郎肯稍等片刻,當氣網將小雷全身鎖死時出手,就不會有這樣的破綻了,然而,他卻先一步伸出手去,要在小雷全身被鎖死的同一刻,將它手到擒來,不浪費半點時間。結果,當他伸出手去,卻看見小雷那細瘦的貓臂,瞬間伸長變大,手掌前端更是長成五根利爪。
(它已經可以部分回復原本軀體,解除獸化了嗎?但是……還是比不上我…
…)
對於眼前所看到的東西,宗次郎是這樣做出判斷,只是這個計算卻出了很大的問題,因為對方絕不只滿足於回復部分原形,在手臂複原之後,三根白亮亮的銀針,迅速從它手臂中倒射而出。
(怎會?就算它把北門天關裡頭所有生命都吸光,也不可能逼出封魔針啊?
為什麽它能做到?而且,這就代表……)
要思索什麽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迫出封魔針的它,立刻反身還擊,要先解決窮追在後的棘手人物。手臂猝然伸長,像是橡膠製品一樣的驚人伸縮性,狠狠地掃向宗次郎。
宗次郎雖然緊急變招防禦,卻仍是遲了一步,在卸去那一爪大半勁道後被擊中,倒飛了出去,入體的天魔功大肆破壞,逼得他立刻得坐下驅勁。到底是雙方修為有別,論起修練時間和對天魔功的認識,他是比不上這個壞東西的。
一擊得手,小雷並沒有再行追擊,最主要的理由,仍是顧忌那名傷者了得,若是逼急了,他放棄療傷,全力大開殺戒,不但整個北門天關要陪葬,就連自己也沒把握逃出生天。
若非給封魔針鎖體,又與那個李瘋子連續多次兩敗俱傷,絕不會淪落到這樣的恥辱窘狀。不過,既然已經擺平了追捕者,現在就可以繼續進行狩獵,目前為止已經吸蝕了千多名改造獸人的血肉精華,那麽也該是換換口味的時候了。
對著眼前的一群人類,小雷的身形慢慢產生了變化,脫離原本的貓形,越來越像是人形,而由於它的毫不顧忌,渾身在變化同時,散發著驚人的強大魔氣。
隨著力量逐漸回復,深黑色的魔氣開始實體化,瘋狂地侵蝕著所觸及的一切房屋地面,魔氣之盛,連正在關外奮戰的天位高手們亦有所覺,但感覺最強烈的,仍是直接面對這頭怪物的一小隊五色旗士兵。
“嘿……人類……”
一聲低吼,已經能口吐人言的它,就要殺上前去,估計在眨眼功夫內,就可以將前方的生物盡數吸蝕。無奈,這世上總是有愛阻人好事的破壞者。
“大膽妖孽!不可多傷人命!”
能夠這樣大義凜然地發出怒吼,實在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不過當花殘缺驚覺此處魔氣衝天,急忙奔超過來,見到一頭猙獰魔物正要傷人,連忙出手阻止,秉持每一個白鹿洞弟子衛道除魔的本分,出手誅滅妖邪。
雖然不忍太過苛責這個天位高手中最有俠義良心的好漢子,但是身在戰時,他卻拋開自己身為一軍之將的職責,而以一個“人”的角度來行事,這點就有些讓人啼笑皆非。如果他以“五色旗全是敵軍,不關我事”的心理置身事外,他可以趁機輕易地破壞北門天關的結界法陣,另外,如果他出腿時不先預告一聲,勝算或許會提高一點,畢竟雙方實力根本就不成比例。
(有天位力量的人類嗎?嘿!太好了……)
眼中冒出嗜血凶光,它猛地躍起,朝空中的那記箭腿主動迎去。
將天位武者無情地撕殺,是它自從被封魔針鎖體、又給卡特琳娜以聖魔聯合封印之後,多年未能痛快享受的樂趣……
除了城內,城外的激戰也是毫不遜色,源五郎戰得渾身是血,深深後悔自己為何不去學乙太不滅體,但是話說回來,自己可不像蘭斯洛、白起那兩個使用先天元氣像喝水的怪物,若是把乙太不滅體當必殺技,說不定死得更快。
紫鈺毫不留手,想看看這人在焚城槍的威凌攻勢下,能支撐到幾時,另外一方面,她卻也暗自擔心,這人是否知道蒼龍心法不應為女子所用的禁忌,因而故意用這樣的苦撐法,想讓逐漸難捱沉重負荷的自己不戰自潰。
妮兒那邊,她的天魔功無懼各種毒力,戰起來佔盡上風,可是一時間也難以壓倒敵人。已經明顯打定拖延的郝可蓮,根本就不在乎底下花家子弟的損傷,橫豎花殘缺已經順利進入北門天關,自己只要絆住敵人,當北門天關被破,順勢殲敵就可以了,不需要在此時多使用那不應該使用的力量,讓人看出自己的秘密。
只是,激鬥中的四人,都對城內情勢感到憂心。剛才那一現即逝的衝天魔氣,委實非比尋常。
“啊~~”
就在局面一時混沌未明,一聲慘叫劃破天空,縱然是亂軍殺伐之中,也可以感覺到裡頭的淒厲。一具渾身血汙的軀體,自北門天關內倒飛而出,在空中灑出朱紅色的拋物線,飛至一半,整隻左手炸成碎片,極度淒慘地向下墜去。
“那個人?”
“是……花殘缺嗎?”
“怎會?”
手裡不敢停,四大高手只是驚訝於花殘缺的莫名重傷,而看他往下墜去時,不遠處正有一道人影,踩著沿途士兵的頭頂,高速朝這邊飄來,看那身形,便是花家主人花天邪。
(咦?看來這兩兄弟之間還是有些兄弟情分的。)
趁機出手把敵軍主帥乾掉,對源五郎來說不是難事,但因為殺了這人毫無意義,又希望給花殘缺這樣的正直之人一線生機,因此他視而不見,讓急奔而來的花天邪,接住了他重傷的兄長。
整個戰局的變化,到此已經有快要脫出正常軌跡的感覺,但對於此刻正深深埋藏於土中,隱匿住自身氣息,將所有戰局都看在眼底的他來說,從現在起,一切才正要開始。
“會有預算以外的人半途殺出,這真是意料之外,不過,看來反而更幫助了我的計畫……潛藏玫瑰園中多年,也終於到了該揭曉的日子了……就希望那小子不會辜負我的期望吧……”
在戰場上,接住了兄長花殘缺,花天邪眉頭緊蹙,似是不解兄長何以受此重傷。
“……天邪……你……快點離開……這裡……好危險……”
大量失血,又少去一隻手臂,縱有著天位修為,花殘缺也已奄奄一息。對方是有能力一招就撕碎自己一臂的,但它卻僅是將勁道灌入,稍後才發作炸開,可見得它的凶殘殺性。直到現在,他仍弄不懂那究竟是什麽怪物,但既然這妖孽在戰場上出現,已是花家最後希望的弟弟就有危險,故而他不顧己身傷重,竭力提出警告。
兄長的真情流露,確實讓花天邪心中有了些許震撼,但長久以來承受屈辱的怨氣、不甘永遠弱小下去的,讓他終究是下了決定。當猶疑的表情變得堅定,眼中閃爍出凶光,他的決定伴隨說話一同出現。
“哥……”
已許久未有的稱呼,讓精神萎靡的花殘缺為之一喜,卻隨即從弟弟眼中的凶戾之氣發現不對。
“當初……爹臥病的時候,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背叛我?”
似是為了堅定自己的意志,短短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讓人充分能明白裡頭的恨意,而在這番話入耳的同時,一道刮骨蝕肉的腐蝕異勁,由花天邪的雙手釋出,快速地吸攝花殘缺的血肉精華。
“你!這是?”
花殘缺不知道這是什麽武功,但剛才那頭魔物所轟發過來的勁道,就與這大同小異。弟弟不知道從何處習來這樣的魔功,現在竟用來轟在自己身上。本來還期望他可能是被妖物迷失神智,但看著他眼神中的堅決與殺氣,花殘缺就明白了一切。
(你……就這樣想殺我嗎?如果我不死……你的心中就永遠無法釋懷嗎?)
早知道弟弟對己有著敵意,卻一直期盼有朝一日兄弟間誤會冰釋,重修舊好,怎也想不到他對己的敵意已經高到了非分出生死不可,這樣一想,花殘缺心中實是傷到極點。
縱有魔門邪功,要以地界吸蝕天位力量,只會是癡人說夢,但此刻花殘缺重傷垂危,又是心喪欲死,根本就無力反擊,僅能任由弟弟宰割。話雖如此,如果他的戰友能前來相救,他仍是有一線生機的。
最先察覺到不對的,是源五郎。不欲世上少一個重道義的好人,他便想與紫鈺暫時罷鬥,下去搶救花殘缺。
不待源五郎開口,紫鈺將槍一收,兩人正要有所動作,忽然間殺氣籠罩,在全無預兆的情形下,兩人背心同時中掌。
“誰?”
“怎會?”
兩人都是天位高手中的佼佼者,又是身處半空,照理說不該讓人接近而毫無所覺,當下一同出招護身,將劍氣、槍勁舞遍周遭數尺空間。
(沒可能的,居然這樣傷我,而我毫無所覺,這樣子的敵人,那除非是……)
醒悟到敵人身分,已經晚了一步,因為在此著著爭先的時刻,敵人已經再不留手,重掌轟出,竟是悍然以掌力突破小天星劍的防禦,重重轟擊在源五郎身上。
“哇……”大口鮮血噴出,源五郎傷上加傷,若非紫鈺從旁出槍援護,說不定就此給敵人了了帳。即使是如此,源五郎的狀況也很糟糕,直往妮兒、郝可蓮的方向飛墜過去。
內息大亂,紫鈺無法再靜心使用蒼龍心法,當下僅是以焚城槍法出擊,威力大減,而對手身形幻若鬼魅,身穿一件黑色長袍鬥篷,不見頭臉,赫然是一名神秘的黑袍人。
“你是什麽人?”
黑袍人對紫鈺的喝罵充耳不聞,一招一式,雄渾有勁,竟是出奇地高明,加上形影飄忽不定,紫鈺一時間給這人纏住,全然分不開身。
在整件事的中心,被弟弟魔功吸蝕、受到致命重傷的花殘缺,並沒有打算凝聚功力,瀕死一擊。當人生已經走到盡頭,這名有著俠義之風的磊落男子,僅是勉力抬起他僅余的手,放在弟弟額頭上,跟著露出了苦笑。
“……這樣……也好……天邪,往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軟弱無力的手,在額頭上拖出五條血線後,再沒半分力道地軟垂下去。世間有許多兄弟,每一種有不同的開端,也有不一樣的結尾,有如同白起、白無忌那樣的情深扶持,也有如同花殘缺、花天邪這樣的反目以終,這些事情無法勉強,但是……
花天邪掌力再催,將已無生命氣息的軀體,整個吸蝕至點滴無存。在將目標整個吸納之後,他的功力赫然出現爆炸性的提升,渾身肌肉激烈地鼓脹賁起,妖氣四射,頭髮亦越來越長,變成一頭詭異的赤紅色。
雖然無甚交情,但是紫鈺卻相當欽佩花殘缺的為人,這時見他死在自己弟弟手裡,只看得雙目欲裂,剛好黑袍人露出一個破綻,她立刻舍下黑袍人,轉奔花天邪。
撇下紫鈺不管,黑袍人身形幻動,朝正在試圖罷手休戰的源五郎三人射去,將戰火重新點燃。
“殘害手足,天理不容,我今日就代替你兄長殺了你這禽獸:”
紫鈺真的是很憤怒,朱槍舞動,毫不留情地朝花天邪刺去。雖然他功力大幅增長,卻仍未能進入天位,自己一槍足可製他死命。
攻至一半,卻見到花天邪身上的真氣腫脹之勢越形越烈,已經將他整個人脹成了一個大胖子。顯然地,吸納天位高手一生修為的他,根本就負荷不了,已經到了將要爆體而亡的邊緣。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貪心不足,下地獄向你哥哥懺悔去吧!”
朱槍刺下,卻是刺了個空,想不到花天邪那樣腫脹如豬的身軀,還能發揮如此巧妙的身法,趁著紫鈺為傷勢所累,動作稍慢的機會,一下子就閃到她身後。
紫鈺武功豈是花殘缺可比,要用同樣手法偷襲她絕對沒有什麽效果,然而,當花天邪的雙掌貼至身後,她仍是不免感到驚訝。
“我貪心不足是嗎?那就請你幫我分攤一半吧!”
隨著話音,一股澎湃難當的內力,急速地湧進體內……
“可惡!這算什麽?這些小輩們算是在幹什麽?簡直是混帳透頂!”
在北門天關鄰近山區,正有一人手握配劍,極力壓抑著要出手的衝動。雖然他曾答應花天邪不干涉此戰,但是在連續看到這些演變後,他的怒意已經強烈到即將要衝破理智封印的程度了。
只是,當北門天關的戰場,正處於難以形容的大混戰時,真正決定這場戰爭的勝負關鍵,卻發生在萬裡之外。
花香馥鬱,綠草如茵,流水在草地上鋪成一條藍色帶子,如同人間仙境似的優雅環境,卻有一副石製桌凳設置在一望無際的美麗花園裡。
石桌上佳茗生煙,散發著幽幽清香,朱紅漆器組成的茶具,盛著琥珀色的清茶,光是這樣看,就有一種刺激視覺的美感。握著茶杯的兩雙手,都很白皙,這樣的手指,則是分別屬於一對男女。
“你……終於是來了。”
平和語氣,就一如他溫儒俊雅的容顏,只是很難得地……幾乎可以說是讓人難以置信的難得,他的聲音裡有著一絲緊張。
“呵,我終於來看你啦,你不歡迎我嗎?”
“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等著你,現在你終於來了,我……我很歡喜。”
對於這樣的表白,她微微地笑了一笑,並沒有什麽表示。
“為著當年的事,我一直對你感到愧疚,如果不是因為那樣,你我今日也…
…“
“這麽久以前的事,世上早沒有半個人記得啦,既然自始至終你從來也沒有悔意,那麽又何來愧疚呢?”
輕松的說話,卻只有他明白內中意思,也知道當初的那個抉擇、那個欺騙,將自己心之所系的她傷得何等之深,自此心灰意懶,浪跡人間,雖然自己從來也不後悔,但每當念及,總是有一股難以彌補的愧疚襲上心頭。
“不,縱然我無悔於天下,但卻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卑鄙作為,你我不會這樣避不見面,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我們早就……”
“都這麽多年了,你已經垂垂老矣,我也是個離死不遠的老太婆了,重提這些事,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啦!作人應該要向前看的。”
“胡說!悠悠歲月,能把我心中的美麗身影改變嗎?在我心中,暹羅沈園中的梅林一如當日,永遠都是那麽樣地美麗。”
這句話的份量極重,情分亦真,就連她也不得不動容。只是,他們兩個都明白,當日傷心到極點的她,今朝之所以重新踏上白鹿洞的土地,為的決不是來此敘舊。
“當初你答應我的話,現在還算不算數?”
“何須追憶當初……只要能讓你對我開口,現在我仍願意為你做到一切。”
她淡淡笑道:“那些孩子們實在是很精力旺盛, 不過如果北門天關再這樣亂下去,我會覺得很傷腦筋……你可以幫我解決這件事嗎?”
聽起來簡單的事,其實卻牽涉許多。以白鹿洞一向支持艾爾鐵諾的立場,這次攻擊更是由陸遊代言人周公瑾背後策劃,如果由他親自出手阻止,事後所將造成的影響,簡直無法想像,甚至可能讓艾爾鐵諾皇家與白鹿洞決裂,這些事,他全都了然於胸。
然而,他卻僅是淡淡的一句“沒有問題”,跟著就破空而去,快絕高速直奔東方,轉眼間就不見蹤影。
失去了主人的天位力量支撐,周遭的平原綠草、桌凳茶具,全都漸漸消失,一切回復到本來形象,一個被重重符咒陣包圍的永恆冰窟。
戴著一頂過大的魔法師帽,身穿黑色長袍,外表如同女童的她,此刻面上已無平時的笑意,只是看著那因為天位高手急速破空而過所劃出的火線,歎了口氣。
對於過去曾有過的遺憾,人們總是願意花極大的代價去彌補,然而總是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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