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鐵諾歷五六九年三月?魔界?終止山
蘭斯洛那凝聚了所有人類希望的魔界之行,終於在一番辛勞之後有了成果。原本連他們自己都要對此行感到絕望了,但是卻在血月之夜獲得了重大收獲。
妮兒喃喃道:“真是想像不到,原來深藍魔王居然是個人類,這一點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蘭斯洛點頭道:“是啊,真是想像不到,原來不是他媽的鬼婆,而是另一個老婆娘,這一點真是……太渾他媽的帳了。”
粗俗的感歎,馬上引起身邊的騷動。由於革命危機暫時解除,泉櫻坦承相告,蒙面神秘女性帕朵拉的身分揭露,正是青樓聯盟當前的執掌者,被稱為黑暗女王的潘朵拉。
雖然說是揭秘,事實上卻也沒有揭露多少秘密,因為潘朵拉的出身與真實面目,全都是隱藏在黑暗中的謎團,眾人除了她是青樓聯盟的執掌者之外,對她一無所知,盡管泉櫻和妮兒都與她交好,但卻也並未因此多知道什麽東西。
至於完全猜錯對方身份的蘭斯洛,則是好像有些惱羞成怒似的,對於她故意掩藏身分的舉動屢屢批評。
“我之所以改扮,是因為要指引你們,如果一開始就用真面目出來,你們這些太過松懈的家夥,一定提不起警戒心。”
“大丈夫光明磊落,又不做虧心事,何必像個小賊似的藏頭露尾。”
“如果有本事識破敵人的偽裝,何必擔心敵人藏頭露尾?再說,對於那種不能理解秘密行動價值的人,也沒有必要和他說些什麽了。”
“不過就是膽小怕事,還故意說得好像有什麽崇高目的,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怕魔族認出你來,利用這借口拔掉青樓聯盟嗎?”
“哦,真是難得,猴腦裡頭居然還裝了點猴子以外的細胞。”
過去,雷因斯·蒂倫與青樓聯盟時有往來,雙方多次站在同一立場合作,彼此間的關系可說是相當友好,妮兒、源五郎、泉櫻與青樓聯盟的人員也有不錯私交,但是身為雙方首腦的蘭斯洛與潘朵拉,之前卻從沒有碰面合作過,而且從這次魔界之行的情形來看,兩者之間相處也不怎麽愉快,每次有言語上針鋒相對的情形出現,就讓一旁的妮兒與泉櫻好生尷尬。
“可是,有點沒意思呢,我們當初到這裡來尋找秘密,是希望得到武功秘訣,能夠打倒胤禎的。”
妮兒皺眉道:“現在雖然發現了魔族的千古之秘,但是對我們的最終目的毫無幫助,我們又不是要做記者或小說家,挖到了這種醜聞秘密有什麽意義?”
潘朵拉搖頭,道:“不,有意義的,只要你不陷入‘天位戰才能解決一切’的迷思,這個發現可比什麽武功都更有意義,有時候,要消滅十萬大軍不必*武力,單單一句流言就夠了。”
“是這樣子嗎?”
“沒錯,你不是黑暗世界中人,不太曉得這方面的手段,但是,你發現的東西遠比你想像中更有價值,憑著這個秘密,只要多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就能把魔界搞得天翻地覆。”
潘朵拉淡淡說話,言語間卻有隱藏不住的興奮,她再清楚不過,這樁秘密落到青樓聯盟手裡,可以變成一件多麽強大的武器。
現今的愛新覺羅皇族,其統治權的成立,與深藍魔王的地位密不可分。深藍魔王是魔中之魔,也是魔界眾神的首領,是所有黑暗神明都不能違抗的最高至尊,正因為擁有一名這麽偉大的祖先,所以愛新覺羅皇族的統治權得以穩固,任何想要試圖挑戰這一點的魔界住民,等若是與深藍魔王作對、與天作對,將會被黑暗眾神所詛咒,不得好死。
人人都相信,深藍魔王必定會庇佑其子孫,讓自己的血脈永遠坐在魔界至尊之位上,猶如其祖先至高神明之位。這個想法變成了鐵則,千萬年來只有愛新覺羅皇族自己發生內亂,從沒有其他部族膽敢叛亂,內亂的雙方往往也號稱自身正統性得到深藍魔王庇佑,兩方面都是打著深藍魔王的旗號。
深藍魔王必然庇佑愛新覺羅皇族!
在魔界,沒有任何人敢質疑這一點,但假如……不是這個樣子呢?
假如深藍魔王並不會對愛新覺羅皇族特別眷顧,假如深藍魔王並不是愛新覺羅皇族的祖先,那一切會怎樣呢?
只要把這兩點否定,魔界立刻便會烽煙四起,大魔神王的統治權會從根部開始崩潰,因為不甘受到欺凌的人們、對權力懷有野心的人們,會在一夜間群湧而出,把魔界倒退回千萬年前的戰國時代。
更別說……這個秘密的最後,直指深藍魔王並非魔界種族,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類。當這消息一傳出去,奉深藍魔王為至高神明的魔界住民,馬上就會信仰動搖,不知道為何而戰,自小所篤信的方向與價值觀將在一夕之間破滅。
“這個真相,將會動搖魔族軍心,讓魔界陷入一片戰亂,即使胤禎再強,他獨自一人也難以為繼,這實在是太好了。”
潘朵拉對妮兒的誇獎,倒是令她有幾分心虛,因為最早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過,這個秘密能夠發揮如此強大的作用,甚至還蘊含著一個可能性。
“妮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深藍魔王的駕崩真相是這樣,那麽……有沒有可能……深藍魔王對愛新覺羅皇族並非庇佑,而是詛咒呢?”
“啊?”
“不是嗎?從真實的歷史意義來看,正是愛新覺羅皇族的存在,才持續抹煞了事實真相,而且他們的祖先是主要凶手,如果你是深藍魔王,對仇人的子孫總不會很心平氣和吧?”
潘朵拉的這些話不只是推測而已,還有著一定程度的證據,那就是“深藍的判決”這式魔法技。
在魔法的等級上,“深藍的判決”是猶高於五極天式的可怕技巧,除非與深藍魔王簽訂契約,得到其認可,否則是不可能用得出來的。然而,妮兒從以前開始就曾經數度使用,在戰場上屢建奇功,引起了許多人的納悶,不理解為何妮兒如此福緣深厚,竟然能夠使用連大魔神王都未必能用的猛招。
“我看過你每一次的使用紀錄,也和青樓聯盟的魔法顧問團做過研究,最後除了歸因於雙重禁咒曲的神異外,就只能用天賦異秉來作解釋,不過,現在我想到另一個解釋了。”
不只潘朵拉想到,聽見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妮兒與泉櫻都冒出了那個念頭。
會不會……是因為深藍魔王想借用妮兒的手,打擊愛新覺羅一族,所以才特別賜予她這名叛逆公主種種特權?
念及這個可能性所代表的意義,還有裡頭所蘊含的萬古仇怨,妮兒心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那是多麽深刻的仇恨與怨毒,才會歷經千年萬載,依然深刻入骨髓?
“就世間俗人來看,世事常有幸運與偶然,但是在千葉家族人的眼中,世間萬事皆有其因,從無偶然,一來一去,俱是因果,興是因果,滅亦因果。”
潘朵拉為此事下了這樣的注解,聽在妮兒耳中,這真是一個令她五味雜陳的答案,不過旁邊的同伴卻沒什麽耐心,在聽了一番高層次的慨歎後,用他們自己的理解力,下了一個更簡潔有力的結論。
“……所以,意思就是深藍魔王其實是我們這邊的?”
“好耶,那我們以後就改打深藍魔王旗號上陣,氣死胤禎那老頭……唔,等等,這好像不太對啊,改打深藍魔王的旗號,那不就等於不戰而降,我們直接被魔族給統治了嗎?”
“嘿,你這頭猴子還打什麽旗幟?找塊破布,再隨便畫幾頭猩猩,隨隨便便衝出去就算了。”
“你這死要錢的又好到哪裡去?黃金配你太不適合了,找幾塊破銅爛鐵蓋在身上,這墓碑一定很適合你啊。”
毫不相讓的鋒利言詞,聽在泉櫻耳裡實在好笑,不過面對嚴苛的戰爭,身邊的人能保有這種活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韓特是與蘭斯洛一同回來的。血月之夜的重大意義,韓特當然也知道,所以幾天前也朝這邊過來,路上因為武道修行耽擱了點時間,終於趕在血月之夜來到終止山,哪想到還沒進入山內,就遇到正在進行瘋狂殺戮的奇雷斯,雙方一言不發,立刻戰了起來。
血月之夜,是整個魔界都知道的特異天時;終止山,也是所有魔界住民都認為藏有秘寶的所在。特異天時配上地利,吸引來的人自然不少,有些是單純為了尋寶,但也有些是胤禎留在這裡的手下,預備窺探敵情後回傳情報,蘭斯洛等人之前察覺到附近有其他份子存在,只是為數不少,懶得理會。
哪想到,這些人碰上一個極度暴躁嗜殺的絕世凶獸,奇雷斯冷不防地出現在終止山,順手就把這些礙眼的家夥清掉一遍,韓特趕來的時候,只看到遍地都是殘屍碎塊,根本無從判斷這些屍首是何路人馬。
“真是倒楣透了,好處沒撈到,莫名其妙和那頭臭蝙蝠打了半天,又辛苦又沒錢賺,他出手很重耶!”
韓特歎道:“與那頭臭蝙蝠開打,已經夠衰了,打到一半,天上還突然打起雷來,一道好亮的白光,亂七八糟地轟在我們頭上,唉……真是說那麽衰就有那麽衰。”
妮兒與泉櫻面面相覷,沒想到魔龍三極式的第三式,居然是以意外災害的形式轟往他們,看來這兩人被轟得突如其來,大概沒機會從裡頭學習到什麽。
“死要錢的,其實你也算走運啊,如果不是那道白光打在你們頭上,兩敗俱傷,你現在可能已經被奇雷斯給宰掉了。”
“哼,那家夥走狗運而已,再多給我一點時間的話,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會嗎?怎麽想都應該還是他會贏吧。”
妮兒不客氣地直戳韓特痛處,但蘭斯洛卻感到幾分困惑,因為當自己趕到時,奇雷斯無意久戰,硬拚幾招之後便振翅破空而去,但從比拚的力量來看,奇雷斯確實已經進入齋天位,而韓特與他對拚了一段時間,雖然完全被壓在下風,根本看不出取勝可能,但卻守得很穩,即使自己沒有趕來幫忙,他大概也可以再撐上個把時辰。
這手本事可不容易,至少自己記憶中的韓特沒有這份能耐,他的武功什麽時候突飛猛進了?是不是得了什麽異遇?
“哦,這個是我從旭烈兀小白臉那邊詐來的本事,你是羨慕不來的。”
無意泄漏李煜臨終所托付的東西,韓特只是用睥世金絕一語帶過問題,還故意敲了敲胸口,發出金鐵一般的聲響。
“這種只會挨打的功夫,我們才不想學呢!”
“死丫頭,你自己還不是只會逃跑而已!”
每次見面就是唇槍舌劍不斷,讓不了解情況的人看了,一定會覺得這幾個人關系極度惡劣,然而,妮兒姑且不論,韓特卻從來不是什麽和善開朗的個性,如果不是遇上他所重視、彼此間有一定情誼往來的朋友,他連話都不屑多說半句,假如當真是碰到討厭的人,盡管他沒有奇雷斯那麽嗜殺,卻也懂得殺人的。
不過,鬥嘴也是要看對象,韓特對沒什麽交情的泉櫻,就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即使是偶然提到泉櫻的名字,那也是用來嘲笑蘭斯洛“鮮花插在牛糞上”、“美人如玉,身邊的醜男如猴”,與蘭斯洛又對罵在一起,卻與本人維持著禮貌卻疏遠的態度。
還有另外一個讓韓特不敢亂開玩笑的人,那就是他各種活動的幕後大金主、大雇主。潘朵拉來到魔界以後,能夠立即組織活動,在石崇的老巢進行各種顛覆,除了千葉家本身的組織脈絡外,韓特的活躍也是一大理由,而潘朵拉在萬魔殿中策劃行動,對外的許多活動就交給韓特負責。
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韓特成了最忙碌的信差,在潘朵拉的指揮下東奔西跑,來往於魔界的各大部族中,爭取他們的認同。
那並不是一件輕松的工作,也絕不是單純當個送信差使就能了事,為了要盡可能說動幾大部族叛離愛新覺羅皇族,韓特展開三寸不爛之舌,雄辯滔滔,分析形勢,向幾大部族的首腦與長老痛陳厲害,極力勸說。
關於時勢的分析,韓特本身並沒有太長遠的眼光,是由潘朵拉向韓特點出方向,他再靈活地演繹,*著本身的口才、對魔界風土人情的熟悉,說得頭頭是道。但仍有許多無法單純*舌頭解決的問題,像是某些部族畏懼大魔神王的權威,想要殺掉敵人使者表示效忠,這時候就得要拔劍作戰,或者某些時候言詞無功,韓特也必須展露本事,半是恫嚇、半是勸說,恩威並施地爭取合作。
由於韓特在大後方的活躍,對於身在敵境的胤禎等人造成了不少牽製,雖然這牽製尚未波及主戰力,胤禎也還沒有太大感覺,但石崇那邊已經出現壓力。
潘朵拉的做法極為高明,她所挑選拉攏、策反的對象,表面上雖然是魔界的各大部族,事實上卻幾乎都是千葉家散布在魔界的脈絡,她要做的僅是把這些人由石崇手中爭取過來,再統合千葉家在風之大陸兩面的所有勢力,集合討伐胤禎。
在武力衝突爆發之前,只要先把這些人爭取過來,甚至保持中立,把鬥爭定位為千葉家兩朵主宰玫瑰之間的私鬥,讓他們扣下許多情報,不往石崇那邊傳遞,這就可以有效癱瘓掉石崇的耳目。連串行動猶如病毒入體,外表的骨肉皮都安好無事,但內裡神經卻已逐步壞死,當敵人終於察覺事情不妙,那個損失已經嚴重得難以彌補了。
“不愧是風之大陸的黑暗女王,好高明的手腕。”泉櫻了解潘朵拉的行動後,給予高度的讚賞,但言語中卻若有所指,而潘朵拉也了解她的意思。
“原本胤禎與石崇握有壓倒性的實力王牌,我們的行動很不順利,要拉攏的對象多數隻答應暫時維持中立,願意倒向我們的屈指可數,因為找不到突破點,隻好用敢死隊的犧牲戰術,尋找突破點。但既然你們能得天意庇佑,取得更有力的王牌,那麽武裝衝突就可以延後了。”
“所以,血月之夜後的揭竿起義行動,可以暫時取消了嗎?”
“沒有希望的時候,人們才會自暴自棄,如今你給了他們一個勝利的希望,誰還願意白白送死?”
潘朵拉的解釋,讓泉櫻心頭的一顆大石被放了下來,而潘朵拉也相當有信心,當深藍魔王的秘密廣傳至魔界每一角落,原本還處於觀望中的各大部族,將會令魔界的情勢一夕變天。
“如果能這樣,那真是太好了。”
聽到了這樣的肯定,泉櫻確實覺得……前方的未來有希望可期。
※※※
希望,在人們的努力下,被送達了某些地方,但卻也從某些地方被硬生生抽離。
如果說,為了進一步攻佔人間界,爆發在雷因斯·蒂倫境內的戰爭堪稱激烈,那麽,武煉境內每日所燎燒的戰火,就只能用慘烈來形容。
進攻武煉的戰事,胤禎交給石崇來全權負責,石崇待在人間界多年,本身對於人類的種種風采文化,多少也受到影響,會適度地保護與重視,攻擊手段上也會比較收斂,但換做是攻擊自然蠻荒的武煉,這層顧忌就沒有了,況且在槿花之亂後,武煉的獸人們對石崇憎恨厭惡,石崇當然也沒有理由讓他們好過。
威逼利誘的種種手法,固然是潘朵拉的看家本領,但石崇施用起來,也絲毫不遜於他的同儕。
將自己還不能控制的改造魔獸,一股腦地全部放入武煉,讓這群單純受到原始驅策的野獸,恣意破壞所經過的一切,噬殺所看到的每一個活物,讓獸人部隊疲於奔命,在無日間斷的頻繁戰鬥中,確實削減了人數。
被石崇驅放入武煉的改造魔獸團,每一批都數以十萬計。當初的中都改造計劃,將近九成的異變市民,都變成這種理智盡失的半失敗狀態,就中都過千萬人的龐大人口來說,數十萬只是一個很渺小的數字,然而,如果這個數字全部轉為軍隊,那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龐大數目。
在人類與獸人交戰不休的歷史上,只有人類國度最強盛的時候,才會派出號稱百萬,其實總數約莫二十多萬的大軍進攻武煉,而且由於體型與戰力的先天差距,又佔有地利,獸人們總是能夠以寡擊眾,打退人類部隊。
但這次的情形卻不一樣,石崇驅趕入武煉的魔獸部隊,號稱數十萬,實際數目卻可能將近百萬,畢竟……一個改造計劃產生如此多的“棄子”,對石崇來說也不甚光彩,把“垃圾”的數目少報一點,面子上比較過得去。
數量上已經佔有優勢,質量上更是不容小覷。過去入侵武煉的人類士兵,先天上根本不是獸人的對手,無論是體型與體力,往往三、五名人類士兵,才能和一名沒有進入狂暴狀態的獸人打成平手,一頭髮起狂的獸人,以一當十絕不誇張,然而,這次攻進來的侵略者,不是沒爪沒牙的人類,而是真正的魔獸。
比起爪子與尖牙,它們只會更鋒利;比起力氣,它們個個力大無窮;比起發狂時候的爆發戰力,它們的野蠻獸性只會更強、更狂。獸人對上了真正的魔獸,每一場戰鬥都累積成屍山血海,而在戰場以外的地方,每當獸人部隊出去作戰,部落裡頭鬧了空城,被流竄到附近的魔獸群奇襲,那些留守的老弱婦孺毫無抵禦能力,全都成了魔獸群利牙下的粉碎血肉。
以戰線而言,人類應該是與獸人互為盟友,並肩作戰,共同對抗魔族的侵略。不過,這個戰略理想卻是僅止於理想,當獸人們好不容易拉下自尊,向人類盟友求援時,卻得到了令人失望的答案。
雷因斯·蒂倫也處於人力匱乏的狀態,根本就無法派兵過來協助,原本旭烈兀的領兵犯境,就造成了不小的壓力,當石崇也把自身兵力投入,兩面進軍後,雷因斯通往武煉的運輸道路基本上已經全部被切斷,別說是人,就連物資都很難送過來。
特別是魔族開始厲行滅絕政策,所經之處,逢村屠村、遇城毀城,毀滅一切生機,令得人類陣營很難再用遊擊戰術,憑*地利來突襲;當整個環境變得一覽無遺,要偷偷送什麽東西到武煉,就更加困難。
當然, 武煉本身天然資源充足,自給自足,並沒有什麽缺糧缺藥的問題,唯一缺的就是人力,但人類陣營自己也不是*軍隊在作戰。
人類與魔族的體能差距,早就在兩千年前的九州大戰中清楚呈現,如果要*軍隊決勝負,人類一方根本沒有勝算可言,這次之所以還讓魔族有顧忌,全是因為九州大戰之後,人類積極開發出來的太古魔道兵器。也因此,獸人們在向雷因斯求援時,稷下方面沒辦法派出魔法師,沒辦法派來軍隊,唯一能送過來的,就只有幾枚核能火弩。
“我們拿這些做什麽?這不是擺明要我們與魔族同歸於盡嗎?”
所有獸人領袖都覺得荒唐,不過卻沒有多少怒意,因為就連人類自己現在也是*焦土戰術來作戰,一枚接著一枚的渾沌火弩發射出去,在毀滅敵人的同時,也讓自己的國土翻掀上天,打到後來甚至連魔族自己都有些困惑,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焦黑荒原,納悶自己打生打死到最後,難道就是為了佔領這一片可能比魔界更荒蕪的土地嗎?
在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刻,偏偏可以支撐武煉獸人信仰的精神支柱又不在,王五迄今仍然沒有消息,公孫楚倩、王右軍的個人德望壓不下亂局,結果在戰亂造成的龐大壓力下,武煉終於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