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著這片草原,現在已是深夜,營地之中只有來回巡夜的哨兵在默默的走動,大多數的士卒已經沉入了夢鄉,而此時,鐵木真的大帳之中依然燈火輝煌。
“大汗!”身著甲衣的木華黎恭身稟道,“剛剛探子來報,王罕部族大軍已經去了扎木合的小渚泊,與他同行還有金國的五萬精騎。”
燭光在帳中搖曳著,鐵木真拈著下額的褐色胡須,陷入了沉思,王罕與扎木合?他們怎麽搞在了一起?
赤老溫聞言不由的站了起來,將他那布滿傷疤的大手一甩,怒道:“還想他作甚?王罕屠殺我族人數萬,不滅他九族我等怎麽對的起九泉之下的族人。”赤老溫的兩個幼子沒有隨隊出征,和他的兩房妻子被屠殺在大營之中。
博爾術搖搖首,站起來勸道:“赤老溫,你不要著急,這仇……”
還沒有等他說完,赤老溫打斷了他的話,對他怒目而視:“博爾術,你還是長生天的兒子麽?沒有膽量啊?有仇不報怎麽能行了?”
博爾術聽他這麽一說,不由的漲紅了臉,生氣的說道:“你赤老溫兩個兒子死在王罕的手中,我博爾術妻兒不也在大營之中被殺害了,為何這樣說我?”
赤老溫還想再說些什麽,“夠了!”鐵木真重重的拍了一下椅背,大聲的斥道。“你看看你們,還沒有與王罕作戰,自家兄弟就鬥了起來,像什麽樣子,有氣跟我到戰場上與那王罕撒去。”
“大汗!”赤老溫恭手說道:“您給我三千騎,我不將那王罕捉來問罪,我赤老溫就不回來了!”
鐵木真望了望帳下剽悍如初地赤老溫。當年的他於亂兵之中救下了自己,如今雖有些許華發。但凶悍之氣依然,正是他這樣的草原健兒才樹起我族的威風。鐵木真擺擺手,緩緩言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時機不對,木華黎你來說與他聽吧。”
木華黎走到帳下,他是鐵木真手下心思比較慎密的一個將領:“如今我族有鐵騎七萬余人,加上各地附屬兩萬余人。其中有戰力的只有四千人,其余一萬五千人是婦孺。”木華黎清清楚楚地道出了鐵木真部族的戰力。
鐵木真點點頭,木華黎緩緩掃視帳中眾將領一眼,又接著說道:“王罕部族計有六萬鐵騎,金國有五萬精騎,如今他們合在一塊,一共有十一萬人。若是只是這十一萬人,我們部落健兒也能對付。畢竟他們戰鬥力沒有我們強,不過——”木華黎緩了緩,說道:“我們還得考慮扎木合地五萬多騎兵。”
帳中的一個將領忍不住出聲問道:“劄木合不是咱們大汗的義弟麽?”
木華黎搖搖著,解釋道:“時不同夕,如今的大汗鋒芒畢,劄木合必然顧慮。怕大汗一家做大。而且,王罕如今去了小渚泊,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和劄木合早有約定。這樣我們要面對的或許不止十一萬人,或許是十六萬多勁騎,就是能勝,也最多一場慘勝,這是大汗和我們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溫老赤聽了木華黎這一番話,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鐵木真點點頭,從虎背椅上站了起來。正色說道:“木華黎說的一點沒錯。不過這還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我們自己。我們若是去小渚泊,王罕等人要是據營堅守,我們怎麽辦,我們的糧草已經叫王罕盡數毀去,如今我們的糧草只能保證三日的供應,三日之後,若是無糧叫將士們如何去戰了?這是我們最大的困境。”
“那我們怎麽辦了?”帳下地一個將領忍不住出聲問道。
鐵木真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向西,我們向西而去,西邊六百多裡外有個地方叫西域,那裡糧草豐盈,我們去那盤桓些時日再來找王罕報仇。”
木華黎笑著說道:“西域之地,糧豐地肥,那裡不假兵戈,只有數萬兵卒,我過去曾在那裡呆過些時日,大汗若是給我五千騎,我當可踏那裡。”
帳中眾人大笑,鐵木真笑道:“那就這樣,諸位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出發。”
眾將領恭身退下,魚貫而出,鐵木真含笑望著眾人離去,待到諸將皆出,他臉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消失了。
坐在虎背椅上的他用手緊緊的擰著扶手,面色猙獰,嘴裡自語道:“王罕,扎木合,若叫我逮著機會,我必將你們碎屍萬斷。”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勁來,對椅後陰影裡枯坐地老者說道:“金布爾大師,真是抱謙,小王失態了。”
在他身後枯坐的老者,輕輕睜開眼瞼,緩緩言道:“大汗,無需多禮,您要記住這一句話,沒有風雨的磨礪,雄鷹是永遠長不出鐵翼的。”
鐵木真點點頭,微笑的對那老者說道:“大師,時候也不早了,您去休息吧,我門口有侍衛,又在大營之中,應該是沒事的。”老者點頭退了出去。燈火通明的大帳之中只剩下鐵木真一人。
不遠處偷聽的錢青健心頭不由一喜,沒在大帳旁的陰影之中,昏暗的帳門處立著兩個手持馬刀地侍衛,錢青健運氣聆聽,除此外周圍再無人聲,這才慢慢地貓近了那兩個侍衛。
清爽的夜風帶著淡淡地涼意,隻叫門口的兩個身著甲衣的侍衛有些困意。錢青健在陰影之中緩緩的逼近他們,在還有數步之遠的地方,他足尖一點,功行到極致,人似一道輕煙掠入了他們身側的陰影之中。兩人隻覺眼前一花,還沒有來的及反應,沒入陰影之中的錢青健隨即動手了。用右手在右邊的侍衛脖際一敲,與此同時,錢青健的左手似鬼魅一般敲向了另一侍衛的脖子,錢青健出手的那速度兩人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的反應就暈了過去。錢青健一手扯住一人的衣襟,不讓兩人倒下去,生怕發出的聲響驚動了鐵木真。就在那一瞬之間,左首那人手中的馬刀還是從他的手中滑了下去,若是掉在地上只怕前功盡棄了,錢青健急忙用左腳輕輕一挑馬刀,馬刀向上飛去。錢青健利用這時間差,快速的將兩人放在草地之上,然後接住了飛速下落的馬刀。
丫的,嚇死我了,接著馬刀的錢青健暗罵一句,又將地上的兩人輕輕的挪入大帳旁的陰影之中。諸事皆宜,錢青健輕輕的揭開大帳的帳門,燈火通明的帳中,鐵木真將手背在身後不知在思索著什麽,一點也沒覺察到帳外發生的這一幕。
錢青健微微一笑,心道,鐵木真,我對不住你了。左手平舉,擎著大拇指,猛一運勁,一道疾速的六脈劍氣向鐵木真的後心口刺去。只要刺中,這奴掠中原的一代天驕就要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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