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沉,此時的三千傾太湖之上籠著一層淡淡的霧意,煙舟霧渚,輕歌淡蓮,分外飄渺。
紅衣的李莫愁俏生生的立於船頭,雙手扶著船舷,向前眺望著。淡黃色黃昏的陽光之中,一雙眸子裡溢滿了溫柔,清秀的雙頰打上了淡淡的柔和的色調。
錢青健望著這俏麗的女子心頭一陣憐意,每每聽到那詞時,總為之扼腕長息。禁不住輕輕吟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低沉的聲音在暮色裡漫了開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歌聲飄入俏立的李莫愁的耳睹,她不由的跟著又回味幾遍,緩緩說道:“這詞聽著怎麽如此熟悉,每次聽著都直撥我的心弦。”
這詞你當然熟悉了,錢青健心道。聽著她清淡的聲音低低吟著,錢青健望著她,隻定定的望著她,卻說不出話來。
輕吟幾遍,李莫愁素手輕略有些亂意的發際,悵然歎道:“吟這等淒婉之詞的女子,定然有很淒涼的際遇。”
錢青健心頭不由一揪,望著淡淡暮色之下溫婉的李莫愁,她不知經歷了怎樣的是非,才會變得那樣。又是一陣憐意上了心頭。
“莫愁,這兒風大。我們上花廳坐坐去吧!”晚風習習吹來,此時風是有些大了。錢青健望著李莫愁,淡淡的說道,話雖清淡,卻掩不住心裡對她地憐意。
李莫愁微一頷首,輕輕的嗯了一聲,跟著他進了畫舫的花廳。
花廳中。淡淡的素絹窗簾隨著微微的湖上晚風輕輕蕩漾。略帶著些涼意的晚風掠過,將坐在幾畔二人的衣襟輕輕拂動。
錢青健舉著洞庭香茗。對著坐在身側地李莫愁說道:“莫愁,此是君山碧螺,入口極佳,你嘗嘗。”
李莫愁揭開白瓷青釉的茶蓋,白色茶盅中,淡淡地碧色水中,舒展著些許綠意。舉懷一抿。淡淡的香意隻舌尖漫延開去,一種爽怡自嘴裡到了心底。莫愁緊閉秀目回味起來,微微上翹的睫毛輕顫。
錢青健也跟著舉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雅意上了心頭。
花廳裡隻余二人靜靜的坐著,偶有輕風拂過,良久,李莫愁睜開秀眸,錢青健微微一笑。放下茶盅,淡淡問道:“莫愁,這茶如何。”
李莫愁輕輕一笑,言道:“好茶,不過我也不是太懂,隻覺得喝下去非常的愜意。”
錢青健點點頭:“有些事不必刻意的去追求什麽。只是自己覺得愜意就行。”說著,他略一停頓,笑道:“這畫舫之上定有樂器,我來彈琴,你來吟唱首曲子如何?”
李莫愁臉色一紅,怯怯地說道:“這怎麽成,我唱歌不行的。”
錢青健大笑道:“如此佳景,怎能不歌了,你聽。”外面不知哪家的漁家女吳語輕歌曼來,“一湖碧水映天長,一船漁歌誰能賞?且得些兒魚蝦蟹蚌……”聲音並不出色。聽來卻是如此爽耳。
“再說。此地就你我二人,輕輕唱吟卻又何妨!”錢青健呵呵一笑。不容拒絕,衝著外面喊道:“船家,船家,取一瑤琴進來”
少頃,船家取一瑤琴送上來。錢青健接過,此琴,棕黑暗紅,外觀古樸,製作精良,右首題款“青霄鶴唳”四字,正襟端坐在幾桌畔,手指輕撫琴弦,音質潔淨細膩如雪如冰、如絲如帛,撫之直感清冷悠遠。此琴也可算中品,沒想到太湖這普通船家也有如此之琴。
“莫愁,我先彈上一曲。”錢青健對著身畔紅衣的李莫愁展齒一笑,燦爛的笑容讓她有些迷醉。
錢青健輕嘯一聲,危坐,提起手指在瑤琴的七弦上款款撫將開來,先是一聲低音,漸漸是飄逸的泛音,淡淡的、輕盈地……琴音飄蕩在花廳之中,蕩漾在太湖煙波之上。低低迷離的琴音,就若碧波蕩漾,煙霧繚繞,在李莫愁的心頭縈繞,
曲到酣暢時,李莫愁不禁跟著輕聲曼唱起來:
“水雲薄薄天同色,竟日清輝。
風影輕飛。
花發瑤林春未知。
剡溪不辨沙頭路,粉水平堤。
姑射人歸。
記得歌聲與舞時。”
莫愁圓潤細膩的嗓音,錢青健指下迷離飄渺的琴音,一時之在花廳之中,飄飄浮浮,又向舫外的太湖煙波上漫延……
琴音漸漸淡了,那襲青影在李莫愁地眸裡似很清晰,又似很模糊。淡淡然,錢青健一提手,曲終。曲已終,琴音卻似乎沒有散卻,仍飄飄渺渺在這畫舫裡繚繞,在李莫愁的心中繚繞。
曲終良久,兩人仍在回味,錢青健淡淡一笑打破了寧靜:“莫愁,你此曲唱的甚好,先前還真是客氣。”
李莫愁微微一笑,眼前的那襲青影離自己很近,但又似想到什麽, 又覺得它是如此之遠,禁不住秀眉一蹙,輕輕歎息。
錢青健見她有些幽怨,憐惜的問道:“莫愁,你這是怎麽了?”
李莫愁搖搖頭,站了起來,說道:“我沒事。”說著,輕移蓮步向窗口走去。淡淡紗蔓時時隨風飄渺,李莫愁憑窗往前眺望,烏黑的發隨著風意有些亂了。
錢青健也跟著起身,緩緩站在她的身後,微微的晚風將她的發香送入鼻端。
“莫愁,你真的沒事麽?”錢青健關切地問道。緩了一緩又說道:“有什麽事但說無妨。擱在心中總不是個事啊。”
聽他這麽說,李莫愁猶豫一下,又驀地轉過身來,杏眼似水,緊緊地盯著他,定定地說道:“青健,你告訴我!你喜歡我麽?你家那位程姑娘又是你什麽人?”杏眼之中含著淡淡的水意,帶著幾分希冀,幾分迫切。
李莫愁轉過身來,仰起頭,一雙杏眼裡溢滿希冀,這話叫可他怎麽回答呢?錢青健不由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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