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中,蒼雲集團的核心人物齊聚一堂,暗黑法師醚谘白書間,其他四大軍團長分坐兩側,阿利耶則是站起身來,朗聲談論著當前局勢。
“……也就是說,在梵心戰役結束之後,屍手釗仔蒼雲集團的戰力已經完全回到了蒼雲走廊。根據最新一次各軍團的報告,傑夫將軍的蒼雲軍團損失了一萬余人,目前為六萬人;艾爾文將軍的黃蜂軍團因為在正面阻擋開蘭軍團的攻擊,受損最重,傷亡近兩萬余人,目前僅為四萬人;至於半獸人軍團和暗黑騎士團,損失都小得多了,可以忽略不計。”
坐在一旁的艾爾文臉色微微變了變,聽到了這個結果,他心裡自然是不會太好受的。
只聽著阿利耶又繼續說了下去:“所以,現在我們蒼雲集團算得上是精銳戰力的還有十七萬五千人左右,再過一段時間,在戰場上受傷的士兵恢復過來,人數可能會有少量的增加,但總數上大致就在這裡了。”
阿利耶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開口說話,便點了點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暗黑法師緩緩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道:“情況大致就是這個樣子了,雖然傷亡頗大,但與佔優勢兵力的開蘭一戰,我們能夠在這個傷亡後取得勝利,已經大大出乎我們最樂觀的預計了,所以也就沒什麽好計較的。”
他看了其他人一眼,見眾人都沒有說話,便道:“部隊情況就先說到這裡吧。今天叫大家來,除了這件事外,主要還是要和你們議論一下目前的局勢,以及我們蒼雲集團日後的方向。”
在場眾人都是一震,在這個大廳裡的,誰也不是傻子,片刻間眾人都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關系重大的時刻。
暗黑法師的聲音清晰地在大廳中回蕩著:“阿利耶,還是你來說說當前的局勢吧。”
阿利耶點了點頭,重新站起,向眾人道:“目前納斯達帝國的局勢,大家都看在眼裡了,巴茲陛下新近逝世,原先定下的繼承人特雷斯王子又意外而死……”
說到這裡,阿利耶突然有意無意地向著青瞳看去,只見在這個寬敞明亮的大廳之中,那個女子依然穿戴著黑暗盔甲和冥神面具,在那猙獰而呆板的面具上,根本看不出她有什麽的表情,甚至於她連眼光也是看著不知各處讓人猜不透她心中有什麽想法。
雖然心中有這般的念頭一閃而過,但阿利耶的聲音依然在繼續:“原先被巴茲陛下囚禁的三位王子如今都已經被各自黨派救出,在梵心城裡一番激鬥之後,傳言反而是一向不顯山露水的三王子希拉爾殿下佔了上風,烏勒殿下次之,而大王子克裡斯汀殿下形勢最為危急。
“但不久在巴茲陛下生前授命整編軍團的拉凱爾公爵加入到克裡斯汀殿下的陣營之中,形勢登時改觀。在梵心城裡三位殿下彼此爭鬥,依靠的大都是原先禁衛軍系統的士兵,人數有限,據說優勢最大的希拉爾王子手下也不過是三萬余人,而拉凱爾公爵整編後的軍團人數高達十萬之眾,這一來形勢大變,不出數日,希拉爾殿下和烏勒殿下都被趕出了梵心城。隨後,克裡斯汀殿下在梵心城裡稱帝。
“但只在一日之後,逃往南方的烏勒殿下在南方大城‘瑪法’,還有現在西北靠近五國聯盟的希拉爾殿下在‘黑雲城’也都相繼稱帝,如今的納斯達帝國,已經一分為三了。目前局勢大致就是這樣。”說完,阿利耶向暗黑法師看了一眼。
夏爾蒙緩緩點頭,示意阿利耶坐下,然後從懷中拿出了三分信件,向著眾人一招,淡淡道:“這三封信,便是這數日來,我先後接到的三位王子……應該說是三位陛下的親筆信了。”
眾人的眼光立刻都集中到這些信件之上,就連一直冷漠的青瞳也往這裡看了兩眼。
夏爾蒙的臉上仿佛有一絲譏諷之意:“雖然到達的時間差了一些,但意思大概都是一樣的,要求我們蒼雲集團為其效忠,日後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夏爾蒙的目光從他的這些手握兵權的部下們臉上一一掃過,道:“你們對此有什麽看法?”
眾人默然,青瞳低垂著眼,沒有人知道她心裡在想著什麽,傑夫的表情則是一如往常般的剛毅,至於傑拉特紅色的眼眸裡似乎望了坐在他身旁的艾爾文一眼,但也沒有說話,而剩下黃蜂軍團的艾爾文,臉上的表情卻是最複雜的一個了,眉頭緊皺,雙目直視,甚至連放在椅子把手上的雙手都不自覺地握緊,但盡管如此,他卻也沒有說話。
事實上,艾爾文心亂如麻,的確也不知該說什麽比較好。納斯達帝國會演變到今日這種局面,大大出乎艾爾文的料想之外,本來巴茲還在的時侯,他只要一心為皇帝效忠也就是了,但如今……三位王子相繼稱帝,令艾爾文無所是從,所以,他也隻得保持了沉默。
暗黑法師環顧四周,只見眾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其實這也在他料想之中。然後,他似平有意無意地看了阿利耶一眼。
阿利耶咳嗽一聲,再次站了起來,向眾人道:“諸位,在這裡還有一個問題,要向各位大人說一下,如今納斯達帝國三分內亂,形勢一片混亂,三位王子擁兵自重,在這種情況下,便再也無人能顧及到我們邊防官兵的軍餉,到今日為止,原本該調撥過來的軍餉已經拖欠了兩月之久了。”
在場之人的臉上都微微變色,阿利耶看了一眼暗黑法師,又道:“諸位都知道,蒼雲集團兵力幾達二十萬人,糧餉開銷非常之大,一直以來都是中央調撥軍餉和我們向地方征收各佔一半。但如今這冗重包袱已經完全落到了我們身上,不瞞各位,底下的稅務官員已經開始叫苦不迭了,說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月,我們領下的屬城只怕也要發生叛亂了。”
夏爾蒙的眼光,忽然向著傑夫看去,仿佛生酬導聖一般,傑夫也正向著這個黑袍男子看來,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裡都想起了當年在瑪咯斯王國境內的那些往事。
“絕對不能再增加賦稅了,”傑夫堅毅的臉上仿佛撩過一絲激動,“如果激起民變,我們……”
夏爾蒙輕輕歎息,向著他緩緩點了點頭,傑夫這才稍稍松弛下來。
“阿利耶,”暗黑法師道,“你把我們的屬地情況向各位大人做個簡單說明。
“是。”阿利耶應了一聲,“目前除了蒼雲走廊和克頓城、蒼雲城兩座大城之外,在納斯達帝國這邊廠我們還控制著靠近蒼雲走廊的兩座中型城池和其他的六個小城,但人口加起來不會超過九十萬人。也就是說,如果僅僅依靠我們如今屬地的民眾,那麽平均每四個半民眾就要供養一個士兵,而這其中還包括了老人、婦人、小孩及各類傷殘無力勞動者。明白說吧,要靠這些人想養活蒼雲集團,不可能!”
眾人面面相覷,默然無語。
暗黑法師淡淡地看著眾人,道:“情況大家都已經聽了,可有誰想說什麽的?”
沒有人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暗黑法師打破了沉默,道:“既然大家都沒有辦法,有個想法,說出來讓大家看看吧。”說著向阿利耶點了點頭,道,“你來說。”
傑夫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了這個男子身上,只見阿利耶似乎並沒有因為受到暗黑法師的格外器重而得意洋洋,臉上依舊是一副淡然微笑的表情,向眾人笑道:“那請各位大人多指教了。其實也很簡單,如今三王內亂,納斯達帝國境內四分五裂,亂成一團。兵禍連綿,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而很多城市更是茫然不知所措,投靠了一個勢力,又怕第二天被另一個勢力給滅了。所以,我以為,為了應付眼下的窘境,蒼雲集團應該向外擴張,擴大自己的勢力范圍,將更多的土地和人口置於我們的保護之下,這樣一來可以為百姓們提供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使他們不再受到戰亂之苦廣而來封也增加,人口增多,稅賦自然增多,也可稍緩我們的財政危機……”
阿利耶說的時侯,臉上的表情依然輕松自然,但他的聽眾卻是一個個驚愕表情,尤其是艾爾文,更是忍不住已經站了起來,大聲道:“阿利耶大人,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阿利耶停住說話,看了一眼艾爾文,眼角的余光卻是瞄了一眼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暗黑法師,然後微笑道:“我當然知道了,艾爾文大人,我在為我們蒼雲集團想一個解決目前困境的方法。”
艾爾文眉頭緊鎖,道:“阿利耶大人,我也深為我們眼前的難關而擔憂,但你如此做法,卻實在是太過出格,擅自擴張屬地,這歷來是納斯達帝國嚴令禁止的,如被發現,罪大可誅九族,你可知道?”
阿利耶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艾爾文深深吸氣,道:“那你怎麽還敢向夏爾蒙大人進如此非分之言,難不成你要陷害夏爾蒙大人不成?”
阿利耶搖頭道:“艾爾文大人,我想你誤會了,我獻此策,無非是為了蒼雲集團度過難關。再有,如今時局大亂,這些成規已經不再適用了。艾爾文大人,你可知如今兵禍連綿,盜賊橫行,而一般的城池裡幾乎都沒有象樣的防衛軍隊,除了我們蒼雲集團屬地,其它民眾幾乎無日不受到暴兵盜賊的搶掠勒索,我們擴張屬地,其實並非是為了擴張勢力,只是為了保護同樣是納斯達帝國的子民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同時也可以緩解我們目前的困境。這樣兩全其美,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艾爾文張大了嘴巴,卻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帶兵打戰是個人才,但一向不長於言論辯論,而且在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認阿利耶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但盡管如此,艾爾文心中卻深深知道,如果任由暗黑法師這般擴充勢力,只怕後果……但任憑他此刻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他沒有說話,在他旁邊的半獸人傑拉特自然不會開口,而傑夫和青瞳一向以夏爾蒙為首,更加不會說話了,只有青瞳間中抬起額頭,看了那個黑色的身影一眼,只見在這個光亮的大廳之中,那個看去孤單的黑色身影之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帶著與她自身共有的黑暗氣息,悄悄悸動著。
大廳中的氣氛一時僵了下來。其余三道目光,不時地在艾爾文和阿利耶之間看來看去。就在這時,忽然之間,大廳之外老遠處傳來了暗黑法師那幾個朋友激動的聲音。
維西:“木頭,死木頭,快出來啊,看看是誰。”
羅德(傻笑聲):“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塔爾:“快快,夏爾蒙他就在裡面呢,呵呵,不知道他見了你們二位……”
大廳中的人有一半皺起了眉頭,夏爾蒙緩緩轉過了身子,沉默了片刻,在維西他們身影越來越近的時侯,突然淡淡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按照阿利耶的主意辦,會議就到這裡了。”
艾爾文大驚,抬頭急道:“大人,這事情……”
夏爾蒙轉過頭來,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緩緩道:“你還有什麽更好的方法麽?”
艾爾文啞然。
夏爾蒙不再管他,斷然道:“那就這樣了。”說完,他轉過身去,看著門口,遠處,有幾個身影漸漸走近了。
在場的人都識相地退了除去,當艾爾文走出這個門口的時侯,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心中撩過了一絲陰影,低低歎息。
大廳裡的人們魚貫而出,屋外的人越走越近,妮婭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在她年輕而充滿希望的眼眸中,倒影出前方門口處那一個黑色的身影。
夏爾蒙突然怔住了,這種情緒這麽明顯,以至於在他身邊的人都吃了一驚,順著暗黑法師的目光看了過去,前方,兩個風塵仆仆的少女站在那兒。
“夏爾蒙!”妮婭不知怎麽,在經歷了千山萬水之後,此刻心頭卻是突然一酸,眼淚就這般悄悄落了下來。
“妮婭!”暗黑法師吃驚地道,然後目光又轉到旁邊另一個女子的身上,“優妮!”
仿佛還是和當初一樣,一身矯健的優妮依然還帶著她那把隨身的長劍,正對著這個熟悉的黑色身影,淡淡微笑。
維西、羅德站在她們的身旁,塔爾呵呵而笑,仿佛,就像是當年景樣。暗黑法師忽然微笑了,發自真心的微笑,帶著溫暖的笑意,迎了上去。那一刻,曾經一直跟隨著他的冷漠和冰冷,竟像是突然消失了。
與此同時,沒有人注意到,在暗黑法師身後,剛剛走出大廳的青瞳,在那副猙獰的冥神面具下面,淡綠色的眼眸中閃動著妖異的光芒。
日落西山,但克頓城裡暗黑法師的住處中,卻少有的*通明。
當年龍山山脈冒險的六個人,一起坐在圓桌旁邊,除了微笑但沉默的夏爾蒙,席間歡聲笑語幾乎就沒有停過。
一切,仿佛又都回到了從前,那段單純而美好的回憶之中。
妮婭想著,臉上撩過了充滿朝氣的笑容,嬌笑著把酒杯推到老矮人塔爾的面前,逼著他喝了下去。而坐在她身邊的羅德今晚更是興奮異常,在一旁煽風點火,上竄下跳,而維西也依然如往日一般,在妮婭面前拚命地揭老朋友的短處,向妮婭“揭發”這一年來羅德種種敗德無恥之事,諸如泡妞失敗、借錢不還等等……優妮從旁邊看著,微笑著,看到妮婭臉上在這一年來第一次出現了真心的笑容,她便覺得,自己這一次陪著她來這裡,看來真的沒有錯。
“我、我真的沒有想到,”已經喝了不少的妮婭,臉腮泛起了淡淡的粉紅,連說話都有些接不上了,“你們四個人居然都在這裡,真是太、太好了。”
優妮在一旁笑著補充道:“我們出發到克頓城這裡原本只知道夏爾蒙現在在克頓城這裡當了大官,沒想到維西你們三個人原來也在這裡的,我們六個人能夠聚在一起,真是太高興了。”
她說著,目光掃過了前方那個黑色的身影,發現夏爾蒙蒼白的臉上卻沒有往日的冰冷,他正微笑著點頭,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看著這些老友們的心情,卻是再明顯也不過了。
仿佛感覺到了優妮的目光,夏爾蒙轉過頭來,微笑地看著她,優妮怔了一下,心中忽然一跳,就像是當年在龍山山脈之中,這個黑袍男子在猿怪面前救了她時的情景。
原來,真的是一切都沒有改變麽?
夏爾蒙微笑著向妮婭道:“你們是從哪裡過來的,赤蘇城嗎?”
“喝啊!”妮婭仿佛在突然之間恢復了這個年齡的天真,大聲地催了矮人一句,然後微笑地轉過頭,看著對面那個黑色但卻親切的身影,呵呵笑道:“是啊,我們是從皇……”
“我們是從黃石街道出發的,”優妮突然大聲插口道。
夏爾蒙怔了一下,道:“什麽,我小時在赤蘇城裡長大的,怎麽從來沒聽說過赤蘇城裡有這條街道了?”
妮婭突然“嘿嘿”笑了兩聲,指著夏爾蒙笑道:“笨、笨蛋……”
夏爾蒙微微一笑,卻把目光轉息剝翻電,優妮隻覺得一陣心跳加速,但話說了出口,隻得繼續圓謊下去:“黃、黃石街道是今年剛在赤蘇城裡改建的,啊,對了,就是把原來的白雲街道擴寬了。”
夏爾蒙不疑有他,點了點頭,若有所悟,隨即笑道:“我知道了,就是原來的白雲街道啊,我小時侯經常從那條路經過然後去瑪咯斯魔法學院上課的。”
優妮微笑,在心裡卻是長長出了一口氣,陡然驚覺,原來自己的背上不知什麽時侯,出了好多的冷汗。
這時,妮婭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身邊的矮人塔爾身上,指著他大聲道:“塔爾你的酒杯怎麽空了,是不是你把酒都倒了?”
塔爾一躍而起,跳到了椅子上,吹胡子瞪眼睛,道:“胡說,你個小女孩子,怎麽敢汙蔑我們矮人族裡最誠實的老頭……”
維西、羅德:“呸!”
“這杯酒我已經喝下去了,呵呵,怎麽樣,矮人的酒量可不是蓋的吧?”老矮人得意洋洋地道。
妮婭瞄了塔爾一眼,此刻她臉上的顏色仿佛又深了些,更是顯得可愛,哼了一聲,隨手把手搭在羅德的肩膀上,道:“羅德,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他喝了啊?”
羅德隻覺得肩頭一片淡淡幽香傳來,頓時覺得整個人仿佛都要飄起來一般,真個是飄飄欲成仙的感覺,哪裡還有二話,立刻站起,大義凜然、理直氣壯、天下皆醉而我獨醒一般的情懷,指著塔爾大聲喝道:“你,給我站起來!”
半醉的老矮人嘿嘿而笑,站起身道:“怎麽了,我喝了就是喝了,你還想汙蔑不成?”
羅德把頭一甩,一臉正義的表情,道:“我,看見,你,把,杯子裡的,酒都倒在,地上了!”
妮婭大喜,拍了幾下羅德的肩膀,大有讚賞之意,羅德更是歡喜。塔爾哈哈一笑,道:“哈哈,我早知道你這個小子靠不住,一見妮婭骨頭就軟,不過,嘿嘿,你看看地下,連片濕的地方都沒有,我把酒倒在哪裡了?”
羅德怔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妮婭有些急了,瞪了羅德一眼,道:“快說啊。”
羅德很尷尬,忽然發覺身後被人拍了一下,轉頭看去,只見維西遞過一杯酒,向自己使了個眼色,微一思索,登時反應過來,哈哈一笑,接過酒杯,把地下一潑,立刻出現了一片酒漬。
塔爾呆了一下,“幹什麽?”
羅德奸笑兩聲:“這不就是證據?”
塔爾大怒,道:“臭小子,你竟敢汙蔑——不,死家夥,你這個完全就是栽贓,這種事你也乾的出來?”
“哈哈,”羅德一臉無辜的樣子,“我幹了什麽,我幹了什麽,誰向我說明一下啊?”
維西立刻搖頭,優妮抿緊了嘴唇微笑,就連夏爾蒙的臉上也滿是笑意,但都沒有說話。
塔爾啞然。
妮婭高興之極,重重一拍老矮人的肩膀,笑道:“你還不快喝?”
塔爾恨恨地看了眾人一眼,哀歎一聲:“這是個什麽世道啊!”說著不得已,隻得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妮婭極是歡喜,拍手叫好,眾人都笑,最後連塔爾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唉,其實喝酒也沒什麽,可惜沒有什麽好酒了,”塔爾笑著對妮婭等人道,“要是在梵心城那裡,我們買上幾斤‘琥珀春_,嘿嘿,真是喝都喝不夠了!”
聽在耳裡,羅德和維西立刻想起了當日在梵心城裡好酒樓中那馳名遠近的“琥珀春”的佳釀,不由得連連點頭表示同意,維西更是嘴饞,道:“是啊,好久沒喝到琥珀春那樣的好酒了,克頓城這裡連酒都生不垃圾的,真沒意思。”
妮婭哼了一聲,道:“那算什麽,你們喝過我們瑪咯斯的貢酒麽,那才是真正的好酒呢。”
優妮臉色突然一變,夏爾蒙已然在旁邊微笑道:“妮婭,你別饞他們,貢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喝到的。”
塔爾兀自站在椅子上,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夏爾蒙微笑道:“那是只有瑪咯斯皇室的人才……”
話說了一半,忽聽妮婭一拍桌子,呵呵笑道:“那算什麽,我家裡多的是了,明天你們去赤蘇城,我一人賞你們十壇。”
夏爾蒙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然後慢慢消失,似乎想起了什麽,向坐在一旁的優妮看去,卻見優妮幾平立刻躲開了自己的目光,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而羅德等人根本就沒想那麽多,一聽到有好酒喝,一個個喜笑顏開,維西更是長了個心眼,連忙道:“妮婭,你可不許賴帳啊!”
妮婭呸了一聲,傲然道:“你以為我是你這個小氣鬼啊。”
眾人大笑,維西也不在意一坷羽而笑。而在眾人笑容之中,暗黑法師突然沉靜下來的臉色顯得很是突兀,只聽得在眾人笑聲小了些後,他忽然和顏悅色地向妮婭問道:“妮婭,你家裡有很多貢酒嗎?”
羅德等人都是一怔,但妮婭此刻臉如桃花,醉醺醺地道:“是啊,我在小時侯,嗯,對了,是五歲的時侯就偷喝過了貢酒了。
“哇。”塔爾、維西等人一片嘩然,滿是羨慕之意,但此刻旁邊的優妮臉上卻滿是焦急神情。
夏爾蒙黑色的眼眸中仿佛發射著光芒,繼續道:“那你家在赤蘇城哪裡呢?”
妮婭也不多想,信口就道:“我住在皇宮啦,笨蛋。”
這個房間裡在前一刻還熱鬧的氣氛,突然靜了下來,優妮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前來她與妮婭本來想偷見個面就回去,這樣誰都不知道,不料只在見面的第一個晚上,就被揭穿了身份。
在一片沉靜而驚愕的氣氛裡, 沉默了片刻之後,暗黑法師的聲音靜靜地道:“妮婭,你在皇宮裡是什麽身份呢?”
妮婭仿佛有些奇怪身邊人的模樣,呵呵一笑,然後大聲道:“好,你們聽好了,站在你們面前的,就是瑪咯斯王國當今的長公主妮婭哦!”
這個房間裡所有人,突然都停滯不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妮婭那醉醇醇的臉龐之上。
妮婭依然微笑著,她的心情十分之好,這些日子以來,她每日每夜都生活在絕望與痛苦的壓力之下,直到今天才突然得到了一絲喘息放松的機會,整個人喝了酒之後,竟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妮婭看在眼中,很是高興,呵呵笑著,手指一個個點過去,笑著道:“怎麽樣,你、你們嚇到了吧,呵呵,我說我是公主,你們嚇到了吧?哈哈哈,哈哈……”
房間裡隻飄蕩著她一個人的聲音,不過驚訝的眾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直到突然從旁邊發出了一聲大響,眾人從驚駭中醒來看去,卻是太過驚訝的老矮人塔爾忘了自己還站在椅子上,一不小心從椅子上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