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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活一次》第17章 長沙,記憶中的城市
“張倩,你什麽時候開學?”梁曉忍不住換了個台,抬頭問道。

 張倩撇著嘴顯然對梁曉自作主張換台很不滿,“八月底唄。不過我兩周後就回去了。”

 楊昆驚訝的拉住張倩的衣服,“姐姐回去這麽早幹什麽?暑假在這裡大家一起玩不是很好嗎?”

 “切!剛才還一副不鳥男生的模樣,她啊八成是回去和男朋友相聚。相思苦啊,‘君在長江頭,妾在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梁曉捏著嗓子裝模作樣的表演張倩相思的模樣,還捂住臉作害羞狀。

 “你去死!酸掉牙了!”張倩氣得臉發白,使勁的在他背上拍打兩下,“回去有一個電腦培訓班拉,準備9月份考計算機二級。誰有你想的那麽齷齪。”

 “談戀愛怎麽是齷齪呢?光明正大嘛。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文人雅士歌頌愛情呢。譬如《詩經》有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不是?”張倩瞪大雙眼盯著梁曉,“你誠心氣我是吧。微微你也不管管他,越大越調皮了,整天沒正形。”

 楊昆掩嘴輕笑,她知道他們是在玩鬧。這樣的情形很久沒見了。

 梁曉嬉皮笑臉的抱住沙發靠墊,斜躺在沙發上,倚著張倩的肩膀。“姐姐,去長沙的時候帶著我吧。”

 “求我的時候就肯叫我‘姐姐’了。不過你去長沙做什麽?”張倩眯著眼,很享受被梁曉稱為姐姐的感覺。

 “去玩啊。嶽麓書院、天心閣。然後再去衡山轉一圈。欣賞美麗的山水風光。”

 “你在西安住了這麽久,連華山都沒去爬,竟然想跑那麽遠去爬衡山?”

 “就因為近才不想去阿,機會多嘛。怎麽樣?”

 “我是沒問題了。只要你父母同意。不過微微你去不去?”張倩問道。

 “我父母沒有問題。”梁曉快速答道,生怕張倩反悔似的。

 “我?我恐怕不能去了。這個暑假我媽說要給我請家教呢。學習有點吃力。”楊昆低頭顯得很沮喪。

 “這樣啊。”張倩頗有些失望。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接下來的幾天就是高二的期末考試,每考完一門課奧賽班的那些家夥就紛紛叫嚷著對答案。若有一道題你錯了我對了就高興的仿佛中了幾百萬一般,咧著嘴到處炫耀,直到另一門課另一個人打擊了他為止。一場考試和一場鬧劇的區別並不是很大。

 考完試羅老師交待了一些暑假期間應該注意的東西,並囑咐大家保證每天做幾個小時奧賽題目之後,暑假就正式開始了。梁曉和周揚他們瘋打了兩天籃球,和吳鵬去游泳避暑,和初中的其他同學找家酒店喝了幾場酒,兩周的時間也就基本過去了。再去運動商店買了背包等東西,從老媽準備的一系列東西中挑幾樣帶到身上。“全副武裝”的梁曉準備出發了。

 ……

 坐在晃晃蕩蕩的火車上,望著車窗外向後飛退的燈火,梁曉又回憶起了上輩子。上輩子坐過無數次火車,從陝西去山東,再去黑龍江,或者從山東到長沙……梁曉記得他甚至在火車上過過生日,吃過正月十五的元宵,看過八月十五的月亮……火車承載了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離別或者相聚。他低頭看了看旁邊已經熟睡的張倩,她的睡姿很可愛。火車內的空調開的有點大,她在睡夢中可能感覺到了些許涼意,不由的蜷縮起身子。梁曉小心的把毯子給她蓋好。

 他們坐的是硬臥,一個下鋪一個中鋪。下鋪自然是讓張倩這個丫頭霸佔了。臥鋪車廂的燈已經關了,大多數人都陷入了昏睡,只剩下少數幾人竊竊私語。

 梁曉沒有一絲睡意,想想上輩子,再想想迷茫的未來。未來會怎麽樣,他心中沒有一點底。他不是個做大事的人,可能是因為本性懶散吧。也不習慣忙碌的生活,更不喜歡在眾人面前虛情假意。然而想要做大事,不懂得圓滑逢迎簡直不可能有成功的機會。那麽就老老實實的搞學術研究吧,或許當個大學教授,研究一輩子物理,空閑時彈彈鋼琴、聽聽音樂。這樣的生活才是最適合他的吧,只是可惜一次重生的機會,沒有利用自己擁有的知識改變這個社會。

 思考一會也倦了,爬上鋪位不一會就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下午火車才到達長沙火車站。一下車,熱浪撲面而來,張倩咒罵一聲這該死的天氣,把手裡的行李全丟給梁曉,跑到站台上張望起來。

 “馮建!這裡!這裡!”張倩蹦跳著向遠處一個男生招手,聲音很大,惹得許多目光向這邊飄來。梁曉羞憤欲死,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旁若無人呢?真不知道她的鋼琴學哪去了,一點文雅的藝術氣質都沒有。不過看她這麽興奮,八成那個男孩就是他男朋友吧。還非不承認,真是個嘴硬的丫頭阿。

 迎面走過來一個相當帥氣的男孩,身高大概。皮膚很白,穿著一身康威的運動裝,腳上是的布鞋,顯然是個富裕人家的孩子。他笑嘻嘻的和張倩打了個招呼,一張嘴,梁曉就通過他滿口的京腔獲悉了他的籍貫。“北京的?張倩很有戰略性眼光嘛。”他在心中嗤笑。

 馮建看見張倩身後提著兩個大箱包的梁曉時明顯一愣,臉上漏出些許疑惑的表情,“張倩,這是哪位?和你一起的嗎?”

 張倩終於想起了梁曉,一下子蹦到他身邊,也不怕大熱天的運動出汗身上難受。她很自然的挽著梁曉的胳膊,向馮建作個鬼臉,“這是我弟弟梁曉。梁曉,這個是我同學,馮建。”

 梁曉把右手的行李放下,擺脫掉女孩的胳膊和馮建握了握手,“我可不是她弟弟,別聽她胡扯。”

 “呵呵。”馮建雖然在臉上做出一個笑容,不過眼睛中的疑惑之色卻愈發重了。

 梁曉心下也同樣疑惑,他不明白張倩為什麽在她男朋友面前和他表現的這麽親熱。難道是傳說中的台灣愛情小說中常出現的橋段——給男朋友樹立一個情敵,好讓他更疼她,更在乎她?要真是這樣也太無聊了一點。他梁曉豈是那種甘心被利用的人?真以為現實社會中的人都和小說中的配角一樣傻啊。

 梁曉移步和張倩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天太熱離得太近也的確不舒服。馮建熱情的提起一個箱子,並肩和他們一起朝站外走去。其間這兩個心懷疑惑的男人不停的互相打量,從頭到腳,從腳再到頭,努力的發現對方的優點。

 經過了擁擠的人群,三人終於出了站。炙熱的太陽直照在皮膚上,火辣辣的疼,汗一下子全從毛孔中鑽了出來,沾濕了背後的衣衫。

 “阿——!我受不了了!長沙這該死的天氣,該死的太陽。我肯定又要被曬黑了。”張倩微仰著頭大聲的抱怨。愛美之心是不錯,可怎麽就沒有注意形象之心呢?

 馮建把手放在額頭擋住刺眼的陽光,“別抱怨了,雅婷在那邊出租車裡面等著我們呢。到裡面就涼快了。”

 匆匆走到出租車停放的地方,梁曉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張倩的包裡不知道裝了些什麽,非常之重,讓他恨的咬牙。這時車門打開露出一隻配綁帶的鏤空涼鞋,淺粉色的指甲異常性感,緊接著梁曉就看見了這個穿著清涼小吊帶衫,迷你牛仔短褲的時尚女孩。修長粉嫩勻稱的大腿讓盯著看了三秒的梁曉心跳平白增快了幾分。抬頭一看,果真是一位面目清秀國色天香的女子,比楊昆多了一絲嫵媚,比柳如眉多了幾分青春,完全稱得上是一位絕色美女,只是隱約間感覺她的眉眼有些許熟悉,大概美人的眉眼都是相似的吧。

 行李放進後備箱,幾個人上了車,張倩開始介紹眾人的名姓。梁曉此時才知這個美麗的女子名叫崔雅婷,是馮建的女朋友。也的確,和她在一起,張倩的光芒完全被掩蓋住了。馮建愛上這樣的女孩子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看來剛才實在是有些多心。梁曉在心中暗暗的反思著,也很不滿那些不冷靜的行為,怎麽都覺得表現的像一個急色的小男孩呢!

 “倩倩,說實話,這個小帥哥是不是你藏在西安的男朋友?”坐在前排的崔雅婷側過身,調笑道。

 聽到美女稱讚自己,梁曉不得不承認心中竊喜。不過他還是虛偽的做了個瀟灑的聳肩動作,以表現自己的謙遜和不以為意。

 “討厭了。梁曉只是和我一起練琴認識的老朋友。”張倩扭著身子不依的反駁。

 崔雅婷眼睛一亮,“練琴?這麽說梁曉的鋼琴也彈的很好?跟你比怎麽樣?”

 “他彈的比我好一些。”張倩不甘心的說,“不過那是因為他練琴的時間比我多,我要有他那麽好的條件一定彈的比他好。”

 梁曉尷尬的笑笑,這種情況下他怎麽可能反駁。

 “這樣啊。那有空一定要聽聽你彈琴咯。”崔雅婷面露憧憬的對梁曉說。

 梁曉謙遜的點點頭。

 說笑間出租車已經駛過了一橋,馮建問梁曉道:“準備住哪裡?要不直接住我那吧,我回宿舍住幾天也沒關系的。”

 “你住外面?”梁曉答非所問,心中其實是在懷疑他和崔雅婷在外面同居。男人莫名其妙的好奇心與嫉妒心罷了。

 “嗯。學校的宿舍太亂了,就租了一間教職工樓的單間。一個人住在那裡既乾淨又安靜,何況離教室也不遠。”

 “還是不麻煩你了吧。”梁曉再次的懷疑起自己的人品,總是無緣無故的瞎想,“學校裡面應該有賓館吧,天這麽熱,在賓館享受空調也不錯哦。”

 “哈……就你嬌氣。”張倩拍手說道,“不過我也可以借光躲幾天這鬼天氣了。”

 於是車子先把張倩的行李送回寢室,然後直接開到了賓館。這時候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間了,個人在外面湊或吃了一點。期間梁曉數次推拒了張倩介紹給他嘗的炸臭豆腐,上輩子他吃過這玩意兒,實在沒留下什麽好印象。

 吃完晚飯,天氣依然悶熱。於是幾個人在張倩的提議下都鑽到梁曉的屋裡看電視。張倩拿著遙控器使勁兒的換台,幾乎沒在一個頻道停留超過三十秒,幾個來回之後終於失去耐心關掉電視機轉而提議打撲克。眾人紛紛讚同。

 梁曉變魔術般的迅速從包中取出兩幅嶄新的撲克, 個人統一了一下規則後就開始打大家都會的“八十分”。梁曉和張倩一家,封建和崔雅婷一家。先開始崔雅婷顯然不熟悉這種玩法,沒一個小時就讓梁曉和張倩一路坐電梯般的升到了。張倩得意洋洋,左顧右盼,昂首挺胸,一副開國大將軍模樣。不過崔雅婷學習能力煞是驚人,經過這幾輪磨練已經掌握了不少技巧。於是牌局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幾把莊家失敗後,梁曉的坐莊終於升到了,然而張倩是個得意忘形的臭牌簍子,竟然亮錯了牌,結果讓抓住機會的馮建二人一勾到底,反而:落後了。

 張倩氣憤的堅決不再打“八十分”。於是不懷好心的梁曉號召大家一起玩點,贏的人刮輸得最多的人鼻勾。張倩自覺這個遊戲玩的不錯,舉雙手雙腳讚同。結果天隨人願,在梁曉出色的猜牌技術之下其他三人紛紛慘敗下陣,每人的鼻子都被梁曉刮了近十下。尤其是刮崔雅婷小巧的鼻子的時候看她緊閉雙眼纖眉微皺嬌羞無比的樣子,梁曉心中得意洋洋。

 玩到近十二點兩個困倦到極點的人才打著哈欠離去。做了一天火車又打了一晚上牌的張倩興頭一去就直接支持不住了,說什麽都懶得走回寢室,也不洗涮,直接就趴在梁曉的床上睡著了。梁曉無奈的洗涮完後把她扔到床的一邊,躺倒在另一邊和衣睡下。這一天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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