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輕靈的音樂衝散了梁曉心中的鬱悶，也衝散了屋內沉寂傷感的氣氛。

　“啪啪啪……”一曲彈完，鼓掌的聲音從身後穿來。

　梁曉詫異的轉頭，他聽到了兩個人鼓掌的聲音。回頭望去，一個美麗的女子端坐在馬健身邊，看不出年齡，但那股成熟的魅力充分的說明了她生命中曾經歷過無數起伏。

　女人和馬健打了招呼，笑著朝梁曉走去，芊芊玉手放在梁曉肩頭，俯下身子，小聲問他:“能和你一起彈一首曲子嗎?”

　梁曉的臉微微有點紅，這種成熟而有魅力的女孩子對他的殺傷力太大了。明媚的眼睛，長長睫毛，溫軟的話語還有淡淡的體香……梁曉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即就後悔了——他沒有和別人合奏的經驗，萬一在這個美麗的女人面前出醜，會很傷自尊心的。

　女人爭得了梁曉的同意，嫣然一笑，輕巧的坐到琴椅上，動作優雅，仿佛經過千百次練習。梁曉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琴椅雖然比較長，可坐上兩個人依舊擁擠。5月的天氣已經頗為溫暖。女士們，尤其是如身邊這位時尚的女士穿著已經很少了，梁曉深切的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和淡淡的馨香。

　梁曉不是一個對一無所知的人，如此曖昧的場景配合酒吧這種微妙的環境瞬間讓他的心跳加快了幾分，臉也更紅了。

　“呵呵，”女人笑了笑，“不要緊張啊，把心思放到鋼琴上。”

　“

　“彈什麽曲子?”梁曉揚揚眉，掃了一眼身邊女人雪白的脖頸。

　“芭達潔芙絲卡的《少女的祈禱》吧。”身後傳來馬健厚重的聲音。

　女人苦笑一聲，轉頭說道:“我還以為你現在只聽那些民謠呢。”

　“哈哈，偶爾也要聽聽高雅藝術嘛。”馬健笑的有些牽強，“趕緊彈吧，你身邊的小夥子都等急了。”

　“會彈嗎?”女人低頭親切的問，身體挨梁曉更緊密了。

　“彈過，只是不太熟練。以前也沒有試過四手聯奏。”

　“第一次?那我真的很榮幸。”女人仿佛很喜歡調笑梁曉，看見他的臉一次次變紅，感覺很不錯呢。玩笑過後她整理了一下神色，衝梁曉打了個手勢，“開始吧。”

　《少女的祈禱》這首曲子不長，節奏舒緩，結構也非常之簡單，甚至連轉調手法都沒有，因此兩個人的配合算的上比較完美。柔美而憂傷的曲調飄蕩而出，溫婉而幽麗的主題營造出一種很詩意很親切的氛圍，仿佛一個幽思的少女注視著窗外，眺望著原野，暢想著屬於她的王子……

　一曲彈完，梁曉和身邊的女人對視而笑，她的眼睛中飄蕩著溫柔而妖冶的波光。

　“很久沒有這麽愜意的彈琴了。”女人歎息道。

　“這次是我的榮幸。”梁曉眨眨眼，紳士般欠身站起來說道。

　女人捂嘴笑笑，沒有顯現出一丁點嬌柔做作，卻恰到好處的散發出萬種風情。

　梁曉望向馬健，意外的發現他正拿著伏特加使勁灌自己，腮邊流下一顆孤淚。他轉頭用眼神詢問嫵媚的女人。看到的是女人無奈的苦笑。

　“姐夫，這麽多年了……”

　“如眉，別說了。該說的那些我都明白，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而已。今天店就不開門了吧。”

　“哎，就知道會這樣。”女人搖頭。

　梁曉疑惑的瞅瞅馬健再瞅瞅那女人，怎麽都跟打啞謎似的，難道今天是某人的忌日不成?

　“來，咱們到那邊坐一會，讓他在那坐著吧。”女人抓住梁曉的手，把他拉到酒吧一角。“對了，還沒跟你介紹呢，我叫柳如眉。”

　“芙蓉如面柳如眉?呃……好名字啊，很貼切啊。”梁曉總覺得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不起來。

　“呵呵，能一下子叫出我名字來歷的真不多呢。不過我可不敢自比於楊貴妃。”

　努力的把自己的情緒調節到正常，梁曉打趣道:“楊貴妃還沒你的身材好呢。”

　“討打……”柳如眉高興的笑了起來，卻又趕緊裝出一副生氣了的表情，“怪不得我姐夫挺欣賞你呢，原來你們是一丘之貉阿。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就這麽會討女孩歡心。”

　“我向來是實話實說來著。”梁曉也裝扮出嚴肅的表情。

　嬉笑讓兩人間的關系親密了許多，梁曉也沒有最初的失魂落魄了。開始只是因為見慣了青春的小女孩，乍一見成熟美麗的女子心神被奪。調整好心神抵抗力增強不少，能夠以平和的心態交流了。

　“琴彈的不錯，練琴有許多年了吧。”柳如眉捉起梁曉的手，“你的手指真漂亮，簡直是為鋼琴而生的。”

　神色坦然的任她端詳著他的手指，梁曉道:“6歲開始練琴，是有很多年了。以前的事情都開始模糊了呢。”

　“不過剛才彈琴時發現你的樂感有點生疏阿，最近練琴練的少了吧。”

　尷尬的笑笑，“高中比較忙……”

　“呵呵， 其實我自己何嘗能專心下來每天練琴呢。”柳如眉看出了梁曉的尷尬。

　“柳姐姐，”梁曉岔開話題，指了指吧台上喝酒的馬健，“他真沒事嗎?”

　“柳姐姐?好啊，我就做你的姐姐好了。”柳如眉抿嘴一笑，撇了眼馬健，神色又黯然下來，“他每年的今天都這樣。”

　果然，梁曉大體明白了發生過什麽事情。

　“你知道《少女的祈禱》的作曲者吧。”見梁曉點頭，她歎口氣接著說，“那個波蘭姑娘也真是可憐人。22歲就寫出這麽有意境的曲子也算得上才氣逼人，可惜的是26歲離開了人間。我表姐，也就是他妻子，4年前也是26歲時去世了。”她頓了頓，仿佛要回憶起另一個早已不在的女人的音容笑貌，“她是個喜歡音樂的人，我彈鋼琴還是受她影響呢。4年前的今天一場車禍……”

　柳如眉沒有說下去，也沒有必要說下去了。

　梁曉又想起了練跆拳道館內馬健爽朗的笑聲。4年，感情真是奇妙的東西，越想壓抑卻越壓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