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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活一次》第1章 回來(修)
梁曉發現自己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他竟然偷了家裡的20元錢!如果放在15年後,別說20元錢,即便就是2000元錢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是現在是1990年,現在的梁曉隻有6歲。

 梁曉已經煩惱了3天,自從他莫名其妙的回到了這個過去的年代,鑽進了這個幼小的身體。現在梁曉隻好拿著一個他用木頭刻的十字架不停的祈禱,祈禱神能讓他想出個辦法來,或者,或者讓他乾脆再往前重生十天半拉月。可是這回兒神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在“回來”之前的那天清晨,梁曉正爬在被窩裡哭泣。遠方,北京的安貞醫院,他的父親正在進行心髒搭橋手術。盡管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很高,盡管主刀醫生是全國著名的醫生,從來沒在這個手術上失敗過。但是一想到那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想到父親所遭受的痛苦,梁曉就不由自主的淚如雨下。

 真不是個堅強的孩子啊,梁曉在心中嘲笑自己。他緊緊的抓住手中的十字架,那是女友送他的禮物,向上帝祈禱著。他同樣在後悔,後悔當年為什麽要從單純的部隊生活中走出來。倔強的父親實在是適應不了這個狡猾而又殘酷的社會,第一次心髒病發作就是在從部隊轉業後的頭一年。也許當年的決定稍微改變一下,就不會有這麽多不如意的事情發生了。想著想著,梁曉就昏睡了過去……

 醒來後,梁曉就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這個幼小的身體。他回來了,回到了1990年他6歲時的身體。這也許是件不錯的事情呢。發現自己既清晰的有著6歲以前的記憶,又保留了之後15年記憶,梁曉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是哪個神的轉世了,又或者往後的15年隻不過是個類似於預言術的夢而已。不管怎樣,小梁曉都非常的高興,咧著嘴樂了整整一天,弄的幼兒園的阿姨以為他癡呆了。

 不過快樂之後梁曉發現了一件讓他極其頭痛的事情――他“回來”的實在不是時候!

 就在他“回來”的前兩天,他用鑰匙偷偷的打開了家裡的大立櫃,“拿”走了其中的20元錢。當天,這20元錢就有一部分變成了零食,另一部分到了他的“好姐姐”馬倩的手裡。想要回來恐怕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在梁曉的記憶裡,這次偷竊事件事發是在一周之後。賊心不死的他又偷了20元錢。這次變聰明了的他沒有把錢給馬倩。但是一個6歲的孩子手裡有錢哪能不想趕緊花出去?哪裡又知道該如何花錢?所以這些錢很快就變成了一輛遙控電動小車。小梁曉不敢把電動車帶回家的,於是他把小車借給了一個玩伴。後來玩伴的母親懷疑自己的兒子撒謊,來找梁曉的母親求證,結果東窗事發。

 梁曉15年後還能這麽清楚的記得當時發生的一切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不過這件事情也委實過於刻骨銘心了一點。記憶裡母親打劈了的3根竹條,父親穿著軍用皮靴媲美世界波的大力踢人,還有永久留在身上的傷疤都提醒著梁曉這麽一段不光彩的過去。

 所以梁曉格外的害怕,再讓他挨一頓那麽有“威力”的痛毆那還不如直接一刀殺了他來的痛快。

 還好小梁曉的第二次偷竊尚未實施,否則就隻有等死的份了。現在他至少還可以揪著頭髮冥思苦想對策。隻是他的行為在幼兒園阿姨看來就更加的白癡了。

 “喂,你在想什麽呢?怎麽不過來跟我玩?”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梁曉的自怨自艾。

 梁曉轉頭一看,好可愛的一個小女孩阿,粉嘟嘟的小臉,明亮水靈的眼睛,扎的一個小辮子,說話時還一晃一晃,讓梁曉忍不住就想抱過來啃一口。“呃,不過其實我應該跟她很熟,不是嗎?”梁曉突然一愣,然後不由的歎了口氣。6歲的記憶顯然無法和21年的經歷相抗衡,盡管這些記憶很清晰,但腦袋中自然的把這些佔弱勢的記憶當成一段資料而不是自我的經歷。所以當他看見這些原本應該熟悉的人的時候才會冒出陌生的頭。這種情況必須改變,否則不僅是童年沒有了,他也沒有辦法融入身體、融入家庭。

 “討厭,你都不理我!”女孩再次用清脆的話語打斷了梁曉的思路。

 梁曉探索了一下記憶,驀然發現她竟然就是“鈴子”!那個讓6歲到13歲的他不忘要娶其為妻的女孩。

 梁曉清晰的記得,13歲的那年,不見鈴子7年後,僅僅因為他聽到花園中有人模糊的喊了聲“鈴子”,就在那一片區域整整找了她一個下午,又是喊,又是哭。

 鈴子是在幾個月後離他而去的――夏天剛剛來臨,梁曉結束了幼兒園大班的生活,同時結束的還有一些人的軍旅生涯。鈴子隨她父親轉業離去。

 無奈的軍隊大院,無奈的軍屬子弟。盡管此後無數次的分別已經讓梁曉能冷漠的看著火車在站台上緩緩離去。

 “找我幹什麽?”梁曉在心裡苦笑,小孩子應該怎樣說話呢?

 “去玩積木阿,大洋洋等著我們呢。”

 不經意的翻了個白眼,“好的,我們走吧。”梁曉滿懷期待的跟著“初戀情人”去見他生命最初14年裡最好的哥們。不過,嘿嘿,玩積木,也不錯哦。

 在幼兒園仔細的轉了一圈,幾乎把所有童年的玩伴都狠勁的看了個遍,然後優哉遊哉的和鈴子擺擺積木,和大洋洋去哈哈鏡前作鬼臉,和小洋洋玩滑梯,和杜輝拿磚頭砸蛤蟆。

 說到杜輝砸蛤蟆,那可是有鼎鼎大名。幼兒園大班的都知道他好這口。一到春夏季節,沒事就拿個磚頭在草地裡逮著青蛙蛤蟆的砸。當然,每個小孩子都有些自己的奇怪愛好的,這很正常,杜輝這個比梁曉小一屆很早就消失在他生活中的男孩唯一讓梁曉記住的原因就是――這個家夥曾經在砸蛤蟆的時候錯誤的把膽大包天、不嫌惡心抓蛤蟆的梁曉的大拇指指甲砸掉了。罪過不大,可足夠讓梁曉“記掛”個幾十年了。

 這些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無關緊要的小事。在興高采烈的玩了一天之後,屁顛屁顛跑回家的梁曉還是要絞盡腦汁的考慮怎樣才能把那20元錢的窟窿堵上。當然“投案自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自首的他未必就會挨打,即使挨打也會比當初的情況好一萬倍。疼痛梁曉倒不是很害怕,不過那樣的話他在父母心中的信譽度會下降到一個非常低的程度。以後自己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會或多或少的受到些阻力。記憶中他再次讓父母完全相信他是個乖孩子是5年級的時候了,連續兩個學期的全班第一名起了相當大的作用。不過用5年爭取信任代價太大了,幾個可以改變曾經走過的軌跡的機會都已經錯過。

 梁曉開動腦筋仔細的想了想, 90年有什麽機會讓自己小發一筆?想了半天除了一場世界杯還真不知道這一年發生了什麽。那麽90年代還有什麽東西呢?

 把頭髮抓了一遍又一遍,梁曉終於想到了一個東西――糧票。這個時候糧票還是有點作用的,至少還能換東西。在記憶裡他隱約的知道糧票是在一兩年後被廢除的,軍隊中很多生活用品都是配給,米面發到家中,所以他家後來剩了很多糧票,然後在輾轉的搬家中陸續丟失了。何況糧票這東西家裡不是很注意,就是注意到丟了也不會聯想到是被孩子偷走,有哪個孩子會去賣糧票的?

 梁曉興奮的狠狠錘了下左手,然後“哎喲哎喲”的叫了半天,勁使大了,很疼的。

 然而這件事情還是不能自己出頭阿,6歲的小孩子賣糧票,太吸引眼球了。雖說大院裡碎嘴的人不多,但也保不準什麽時候就傳到老媽的耳朵裡了。那就讓馬倩出頭吧。一則偷錢的事本來就是她挑唆的,二來初二的她做這件事情顯然更保險。那個小丫頭狡猾多端,肯定有她的法子把糧票兌現。

 嘿嘿,動手這樣的麻煩事情就交給別人處理吧。當大腦比當手腳高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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