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跳呀跳呀一二一

　他們在跳圓圈舞呀

　跳呀跳呀一二一

　小熊小熊點點頭呀

　點點頭呀一二一

　小洋娃娃笑起來啦

　笑呀笑呀哈哈哈

　……

　幼兒園就要畢業了，阿姨們忙碌著安排這幫小朋友排練畢業演出。梁曉依舊無奈的墊著兩個厚厚的墊子坐在鋼琴前。經過幾個月的學習，王阿姨認為他完全有能力流暢的彈奏簡單的曲目，所以，在晚會上為其他小孩子的舞蹈彈奏《洋娃娃與小熊跳舞》就成為了梁曉的責任。

　梁曉苦著個臉彈彈彈……用力的按鍵盤仿佛鋼琴是他的大仇人。也無怪乎梁曉如此的鬱悶，誰讓下面跳舞的幾個“小人”經常背過老師向他做鬼臉呢?梁曉實在是不想彈這該死的鋼琴，上輩子的這時候，他正和鮑文做舞伴隨著這個曲子跳的不亦樂乎呢。

　上輩子對鮑文最久遠的記憶就是和她跳的這個舞了，那之後3、4年間，這個扎著兩條小馬尾辮，有著深深的酒窩的女孩就成了梁曉最親密的朋友之一。直到孩子們慢慢的長大，慢慢懂得男女授受不親，懂得避諱謠言，兩人之間才有了距離。成長的代價，無可奈何。

　看到王阿姨皺起的眉頭，梁曉趕緊挺直了腰板裝作努力、認真的彈琴。其實心裡依舊心猿意馬。看著和鮑文一起跳舞的吳鵬，心中竟然有一股吃醋的感覺。

　“呸。”梁曉趕緊在心裡把這個頭抹去，這麽小就學會吃醋，長大後還了得?不過作為童年最深刻最難忘的記憶之一，如今被竄改成如此模樣，心中隱隱的失落是無法改變的。再活一次，得到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人到底沒有看穿未來的能力，沒有辦法讓自己的人生步伐如自己所設計的那般順暢如意。

　梁曉到底也沒有和鮑文跳上一曲，在大禮堂舉行的晚會上他大出風頭，穿著他母親專門為他趕製的黑色小禮服，在為舞蹈伴奏之後又獨自彈了一曲《致愛麗絲》。雖然在行家耳朵裡這曲子彈的差強人意，畢竟那小手還沒有完全長開，不過在一群父親母親的耳朵裡卻是優美動聽。至此梁曉的小神童美譽在大院裡完全傳播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演完節目，照個集體相，這幼兒園就徹底結束了。

　梁曉、大洋洋、吳鵬偷偷跑出來坐在花園的草地上。

　“你今天彈的真不錯，我聽見好多家長都在誇你。”吳鵬幽幽的說。

　“呵呵……”梁曉聳聳肩，不再多言。小夥伴微微有點嫉妒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更何況吳鵬本身就是一個比較虛榮的人。虛榮有時候也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在梁曉所知的未來，吳鵬一直風光無限。社會越發展就越需要學會推銷自己。虛榮的人往往善於推銷。

　大洋洋才不會考慮這麽多，他正無憂無慮的在草地上翻跟頭，翻累了就平躺在地上看天上的白雲。

　“吳鵬，你長大了想做什麽?”梁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長得像我爸爸那麽大嗎?那就結婚了，一定要找個漂亮的老婆。”吳鵬攥著小拳頭說。

　“大洋洋你呢?”

　聽見梁曉的話，正在捉螞蚱的大洋洋停了下來。“我?”他考慮了一下，然後興奮的大叫，“我要當警察，去抓壞人！把壞人都打死。啪啪……”一邊說一邊做出拿手槍打壞人狀。

　吳鵬和梁曉都樂了，這個家夥阿。不過好像90左右正是警察熱的時候，大量的警察題材的電視使得無數那個年代的孩子都穿上“警服”作起了警察夢。

　“梁曉，你呢?你長大做什麽?”吳鵬問道。

　“我也不知道，太遙遠了。”梁曉低頭，用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更何況這命運並不是掌握在我的手裡呀，所謂的理想，不過是虛妄而已。”

　梁曉平躺下來，草地很軟，扎著耳朵癢癢的。天上的雲慢慢的飄著，看似漫無目的卻有著固定的方向。命運就像這風吧，人就是白雲。你盡可以折騰著變幻形態，變成小學生作文裡的牛啊、大象阿、棉花糖阿，但卻始終無法改變隨著風移動的步伐。

　“梁曉，快看！那有隻老鷹飛過。”大洋洋跳起來，指著天空上的一個小黑點說。

　梁曉眯起眼，望著那個越來越大的黑點，狂笑起來。

　“呵呵……”大洋洋跟著傻笑兩聲。

　“你們笑什麽阿?”吳鵬疑惑的問，“不是老鷹嗎?”

　“笨阿！那是飛機！”梁曉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飛機就是這個樣子的嗎?跟老鷹那麽大?”依舊是傻的可愛的大洋洋。

　這回連吳鵬都放聲大笑了。

　……

　又一起抓了會螞蚱，看看時間有點晚了，三個人拍拍身上的草屑一搖一晃的往家走去。三個人家住的很近，這也就是他們三個感情異常好的原因吧。

　一路上碰見不少在外面玩的孩子，幼兒園和學校都放學了，大的小的都有。大一點的孩子都向梁曉打招呼，摸摸他的頭，問問他是不是今年就來上學。小一點的孩子都嚷嚷著要大洋洋和他們一起玩。 而遇到的幾個調皮筋的女孩則邀請吳鵬加入她們。這女人緣讓梁曉很是嘲笑了一會。

　吳鵬攥緊拳頭，在梁曉面前晃晃，威脅他把話全咽進肚子裡，然後得意洋洋的說:“這些小丫頭片子我才不賴理呢，一點也不漂亮。我前段時間在渭南遇到的一個跟我玩的特好的女孩那才叫漂亮呢，他爸爸是我爸爸同學。”

　“渭南的女孩有什麽用?”大洋洋歪著頭說。

　“聽說他今年就要過來和咱們一起上學了。”吳鵬撇撇嘴。

　梁曉驀然在心頭冒出一個名字，“她叫什麽?”

　“楊昆。”

　果然是她――楊昆，這個上輩子大院許多男孩子的夢中小情人，吳鵬很多年的“緋聞女友”，一個堅強而且聰慧的女生。她如期的出現了，那麽那個叫吳小莉的和鳳凰衛視主持人同名的女孩也應該即將出現在他梁曉的生活中了吧。

　“吳小莉，吳小莉，吳小莉……”在心裡默著她的名字，梁曉的眼神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