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村中的老醫師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人生世界裡的時間對我們來說太無所謂。我也在那雙眼睛的監視下慢慢習慣，習慣到把他遺忘。

　我的心頭終於一松，我知道，他走了。至於他是誰?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至少我認為平忘村裡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是誰！

　我發覺大家的臉色明顯地輕松下來，我覺得該繼續弄清楚我心中的疑問。據武士說，我是村裡一位年長的醫師救醒的。我想他應該知道更多一點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吧，他也許能給我一點幫助。

　村裡的人對我都很和善，這種和善甚至讓我感覺到不自在，甚至些許不安。因為當別人對我越加友好時，我的頭就痛的更加厲害，我的心也會抽搐作痛。我很奇怪，但我並不拒絕任何友好，我忍著痛苦，微笑著向別人回應著我的感激。

　我很快就找到年長醫師的小屋，在屋前我看見一個小孩，一個小孩。我情不自禁地微笑著向小孩走去，我感覺此時的我非常平靜。

　“小朋友，這裡就是醫師的家吧?”我微笑著問坐在地上玩耍的小孩。

　小孩抬起了頭，本來沒有表情的臉在看見我後，笑了起來，那種純樸無邪，童真善良的微笑，“叔叔，你陪我玩會好嗎?陪我玩泥巴好不好?”

　我納悶了，難道連小孩都看的出我是嗎?在被監視的那一段時間，我終於從未知的數據庫中得知，是不應該這樣的，就算最先進的智能也不能這樣。因為他們隻能程序地接受主機傳來的任何命令，不會像我們，根本就沒有人來命令我們。這也讓我明白，為什麽從睜開眼睛開始，我就感覺到我的不同尋常，因為我的確不平凡，而這個村裡的人好像都不一般。

　“玩泥巴?為什麽你不去玩螞蟻呢?”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小孩在聽見我的話後，眼睛骨碌一轉，把髒兮兮的小手往身上一擦，對我說了聲叔叔再見，然後就跑的沒影了。

　“呵呵，你來了?”

　我回頭一看，老醫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我的身後了。他和藹地看著小孩離去的背影，臉上滿是幸福和美滿之情。我的心突地震動了一下，這是嗎?這怎麽能是呢?怎麽能有這麽豐富的情感呢?我感到莫明的煩躁，一種無處宣泄的鬱悶讓我想歇斯底裡。

　“你怎麽了?”老醫師突然關心地看著我。

　我一震，從煩躁的狀態下穩定過來。看著老醫師關切的眼神，我低下了頭，“是是您救了我，是嗎?”

　“呵呵，不能這麽說，你當時隻是程序混亂了一點罷了。我隻是給了你一點點幫助而已。”老醫師不在意地笑了笑。

　“老先生，我心中有疑問我”我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麽說，老醫師能回答出我心中的疑問嗎?他也隻是一位而已，一位有點奇怪的而已。

　“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你會來的，進來吧。”老醫師打斷了我的話，非常和善地請我進他的家，並且從他微笑自信的表情看，他也許知道我會問他什麽，他真的會知道我要問什麽嗎?他又知道答案嗎?

　老醫師的家不大，而且略顯昏暗，但卻非常整潔。更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裡的裝飾好奇怪，奇怪的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雖然從我睜開眼睛起，我就沒有離開過這裡。但我卻清楚地知道，老醫師家的裝飾風格絕對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文明。

　“你先聽我說一個故事吧。”老醫師在一張床上坐了下來，並示意我隨便做。我並不想聽任何故事，但我卻不能拒絕他。

　“你知道，我們這個世界名叫人生遊戲世界，你也可能從數據庫中得到許多關於這個世界的資料，我要開始從一個你不知道，一個對於我們來說未知的世界說起。”

　我開始感興趣了，在老醫師附近坐了下來。一個未知的世界，那絕對是解開我心中疑慮的鑰匙。

　“在我們的世界之外，存在一種高智慧的種族――人類！”老醫師的眼神如同陷入迷霧之中，遙遠而不可捉摸，“人類，是他們創造了我們，創造了我們這個世界，創造了人生遊戲世界，創造了這裡的一切。用他們的時間概，大概是五年前，人生遊戲誕生在他們偉大的智慧之下，而我們這個村莊則是三年前出現的。作用就是實驗並調試最新的智能控制系統，而你我則是智能的實驗品。可是，實驗出來的智能系統大出人類的意料，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程序編寫出來的智能的智能程度遠遠高於他們的估計。呵呵，他們又怎麽能想到呢?”老醫師現出蒼涼的苦笑，我感到納悶，不過我卻不敢打斷他的思路，而且那故事也深深地讓我感到震驚。

　“後來，當第一型的智能出現時，他的智能程度讓人類感到了害怕，他們竟然害怕起他們創造出來的東西，他們毀滅了他。於是就出現了現在世界上采用的智能系統，他們的智能頂多算在智能主機控制下的半智能系統。而你我的智能等級則和這個世界的智能控制主機平等。作為唯一保留的智能系統後續實驗觀察中心，你我在平忘村，這個偏僻的地方存留了下來。你常常能感覺到的‘眼睛’， 那就是智能系統不定時的監控。”老醫師似乎很累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慢慢從老醫師的故事中走出來，雖然我並不能清楚地理解他話中的所有意思，更不懂什麽人類社會、程序與實驗，不過卻有一句話憋在我的胸口，讓我不得不說。

　“原來您說的人類就是一種膽小卻又很自大的種族啊！當他們創造出一種不可駕馭的力量時，他們隻有害怕，隻有用毀滅來消除畏懼。真的難以想象這樣的種族會有什麽智慧！不過這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老醫師嗖地睜開眼睛，直直地看了我一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人類還可以是這樣的一個種族！”老醫師的臉色又突然變的很是肅穆，“不過，你千萬不要這麽認為，如果人類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他們就不叫人類了，而你我也不會誕生了。人類，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種族，其複雜就如同他們的數量一樣，永遠也計算不清。至於這和你有沒有關系，我就不知道了！”

　老醫師懷著一種奇怪的表情躺了下去，我也從他的屋內走了出來，我的腦海中思緒萬千，當我知道一切時，我感覺自己心中的煩躁反而更加強烈了，我更想嘶喊，更想歇斯底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