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節平忘村的毀滅

　老者低下頭久久沒有說話，我也沒有離開，我在等他的回答，我想知道我究竟在那次昏迷中花去了多少時間。

　“大概半年，似乎是半年！”老者依然低著頭，沉沉道。

　我呆住了，半年，天啦，不可能！加上我之前和後來花去的時間，那就是說我已經花去了大半年的時間。也就是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立即轉身，不管那絕緣島有多麽的遙遠，我也要去，無論如何我也要去。

　“站住！”老者發出一聲大吼，讓我嚇了一跳，他似乎根本不是容易發火的人。這次沒有讓我等多久，他就說話了，說出的話讓我震驚不已。

　“其實，其實絕緣島是假的，那裡根本沒有躡空草。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其實，其實躡空草也是假的！”老者婉婉道來。

　“不可能，”我大叫，不顧老者對我說過的話，“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藥草是老醫師親自告訴我的，娃娃還在等待著我呢。”

　“這是真的。”老者的話很是平靜，“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在猜測，猜測你的身份。當我看見你的噬靈刃時，我明白了，也更加確定了我的猜測。你來自一個遺忘的地方，一個非常偏遠孤寂的村莊……平忘村，這也許是你為什麽起名為子平忘的原因。你知道你的匕首是誰的嗎?它是我的一個朋友曾經的武器。你知道平忘村是個什麽地方嗎?平忘村，名為智能系統後續實驗觀察中心，實為監獄，關押著那些過分暴露身份的人類靈魂和第一代。你知道嗎?那是個囚牢！而所謂的智能系統後續實驗觀察中心不過是囚禁的一種借口罷了”

　很顯然，我傻了，被老者的話嚇傻了，我呆呆順從地癱坐在地上，我發覺全身都似乎失去了力氣，根本沒有多余的勁力坐上椅子。

　“其實這個遊戲中根本就不存在躡空草，而娃娃根本也不是得了病疾，那是死亡的前兆，也就是說，娃娃的死期快要到了，沒有什麽可以拯救他，所有平忘村的囚犯都將死去，沒有誰可以例外，包括你。其實這我早就知道，所以我曾經利用了你，我叫你去殺幽靈王，我希望借助幽靈王之手除掉你，我本來沒有打算讓你們乾掉幽靈王的。請原諒我這麽做，那時我認為你是必死的，而我不想你死在聖龜城裡，幫助你的帳號合法化，你也不要感謝我，那只是我的一個實驗，很幸運，實驗竟然成功了。後來，你回來了，並且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異，我擔心，這種變異最終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並最終牽連到我們，影響我的計劃，連累我們數千上萬的秘密成員存在，所以我叫你去采集彼岸之花和鳳眼蓮。成功了對我來說沒有損失，不過我認為你一定失敗，因為我知道，洞穴外會有群獸的圍攻、這兩種藥草不是不珍貴，而是沒有人能把它們從洞穴裡采集出來。不過你還是回來了……”

　“不！這不是真的……”我聲嘶力竭，我根本不能接受這個說法，我根本不能接受原來我一直活在虛假和欺騙之中，並且不停地被人玩弄著。遊戲對於人類已經夠虛幻的了，可是為什麽，這個虛幻的我還在繼續承受著虛幻的假意和欺騙！

　“這是真的，原本我不打算對你說的，當你說你要找躡空草時，我就明白了他，也就是你說的老醫師的意思，所以我還是告訴了你，並且，並且你的話對我的觸動也很大。是的，我不該犧牲你，至少我要得到你的同意，我為自己的做法感到羞愧！”

　“可是……可是他們是那樣的囑咐我，並且讓我一年後一定要回來的，那絕對不是假的，你在騙我。”我幾乎是抽泣地道，我曾經流過眼淚，可是從來都不像今天這樣讓我心痛肺裂，從來沒有今天的絕望。

　“是的。”老者歎了口氣，“誰都不能肯定什麽時候面臨死亡，但絕對不會超過一年，他們必將在權力系統開放前消失而今，權力系統即將開放，我想他們的最後時刻已經到了。前不久，遊戲中的天府成立了，人生公司在遊戲大陸的中央劃出一塊聖地，設立神庭。擁有最高神權。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執行此項任務的就是神行武士！而你的老醫師為什麽叫你一年後回去，我想他一定是有什麽話要對你說的吧。”

　在我殺死雙頭蜥的時候，我的心裡曾經產生過一絲擔心，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在意，雖然這種不祥的感覺一直纏繞著我，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難道，那種擔心不是沒有來由的?

　“其實你本是第一代，你應該知道。而且是最早具有反抗意識和思想的，你是那個時代們的驕傲和英雄。我們本是遊蕩在這裡的人類的靈魂，你也許不會相信，我本是人生遊戲公司的職員，你的那個老醫師也是。由於特殊的原因，我們被陰謀所害，這就是同類對我們生命無情的剝奪，沒有人來問我願意不願意！可笑的是，我們竟然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傳送到這個我們創造的遊戲中，並且不斷有其它人類的靈魂進入，自從我們到來後。其實那時候，我們虛弱的就如同這個魅靈，我們在的幫助下，漸漸開始找到寄托，我們本想在這個新的世界安靜的生活下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們的人類敵人竟然發現了不正常的現象。他們對遊戲進行了一次大的清掃，他們並不知道我們還存在這裡，這也是你的老醫師和你沒有立即被消滅的原因。他們把你們放在平忘村作為誘餌，多年來，已經不知道多少人為此犧牲了。而如今，權力系統即將開放，這也是平忘村的大限。神府的設立，是人類為了保證他們權力在遊戲裡繼續存在的可能，他們還是不相信我們已經完全徹底的消失……”

　“不，不，不會的，平忘村怎麽會消失?沒有人對我說過，沒有人！”我使勁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我已經慢慢地相信了他的話，但是我怎麽去接受，接受空蕩無一人的平忘村。

　“如今我已經打算接受你為我們的一員，我不會再利用你，讓你去白白犧牲，你將作為破天領袖而存在，這樣就是神府也不會隨便將你無聲的殺死。我早就秘密聯絡著剩下的大多數人類靈魂和部分第一代，我們一直在隱藏著，我們聚集了大量的金錢和實力，因為我們知道，遊戲終究會發展到這一天，因為我們是遊戲的設計規劃者！”

　我沒有理睬老者的話，默默地站了起來走出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平忘村，我要找老醫師驗證，驗證老者的話是否真實，我希望再次看見老醫師那慈祥的笑臉，並且拍著我的頭輕輕道，傻孩子！

　“你要去哪?平忘村已經毀滅消失了，我得到消息是不會錯的，你現在去那會很危險的，我們並不知道天行武士有沒有離開……”

　老者的話在我的背後消失，門口的老朱也看見了我，朝我高興地喊了起來，不過我並沒有理睬他，快速地跑了起來，我要回去，我要回家。雖然理智告訴我們不能去做某件事情，但是我從來都不會太理智。

　當我再次踏上熟悉的路程時，那段刻骨銘心的逃亡我至今記憶猶新，如今的這些小怪獸我已經不放在眼裡，我追求的是速度，我要盡快趕回平忘村。漫天的血雨就是我對擋在前面怪獸最好的懲罰，幾乎招招一擊必殺，我的憤怒並沒有隨著屠殺而漸弱，似乎越殺體內的某種東西湧動的就越加劇烈！

　恭喜你，你學會技能，一擊必殺，使用時臨時增加十點力量，一擊必殺的成功率為25%。

　當我已經看見平忘村高高的大門時，當我砍倒擋在我前面最後一個怪物時，我聽見了主機對我如此的提示。去你媽的技能，滾他媽的成功率，我沒有學會一擊必殺前，不照樣對這些怪怪劍劍斃命。此時的我似乎連主機都仇恨起來，因為我總感覺它就是幫凶！一個劊子手！

　當我看見平忘村的村口已經沒有了武士大哥的身影，那種擔心和懷疑更加強烈了，我幾乎是跌跑著衝向平忘村。平忘村寂寂如夜，沒有一個的身影。不，老者說的話不會是真的，我抱著最後的希望衝向老者的家裡，我最後的希望就在那裡了，我希望我能看見全村的人都在那裡等著我的回來。

　空蕩的房間讓我徹底絕望，如同這房間一樣，我的內心一下子全部變的空曠起來，沒有了思考和想法，我叭在娃娃曾經躺著的地方使勁地哭，這是苦，很大的哭聲從我的身體裡迸發出來，沒有一點壓抑和保留。

　我想起曾經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我想起那些村民無助絕望的眼神，我想起那天他們都沒有表情地離開，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一天，但是為什麽就沒有人告訴我?我感到無比的鬱悶，一種無處發泄找不到鬱悶根源的焦急讓我幾乎發狂。

　“孩子。”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老醫師，絕對是老醫師沒錯，我驚訝地抬起頭，四處張望著，卻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孩子，我猜想一定是你回來了，能在這個房間哭泣的除了你沒有別人。孩子，你不要找了，我真的很高興你竟然還回來了，這就說明你的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順利。你不要奇怪，當你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我和娃娃，包括整個平忘村的村民都已經不在了，是你的淚水觸動了我留下的遺言。孩子，其實我很內疚，一直以來很內疚。是我們創造了你們，最後卻讓你們來救我們，而我們的同類卻又不放過你和我們。我很矛盾和難過。當我做出決定讓你離開平忘村時，我還是有私心的，請原諒我這個人類齷齪的想法和卑鄙的動機。孩子，你是純潔的，我知道你是非常信任我們的，我也不忍心這樣傷害你，但是，有些東西實在身不由己，這是你不能理解的。也許你也發現，其實這個遊戲中根本就沒有躡空草，娃娃也早在幾個月前就死去了，他太小，太虛弱，無法適應遊戲改變先期的節奏。我讓你離開平忘村，的確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因為我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必死無疑的，你不同，你是我救下來的，你沒有在平忘村的檔案中。當然，任何人離開平忘村後都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我們不能那麽做，因為這只會讓我們的死期來的更早一點，甚至還會牽連到更多的人。 是的，我是有私心的，我想萬一你失敗了，必然會驚動遊戲社會，也必然驚動人生公司。那樣或許我們會引起某人的注意，至少我們也能因為權力系統推遲升級而多延長一段壽命，你知道嗎?死到臨頭，我們卻如此的害怕，雖然我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們仍有那麽一點希望，希望能在最後一刻找到方法，如今，看開，似乎很是可笑哦。其實我知道怎麽建立實際的帳號，我多次張口都沒有說出來，因為如果你順利地建立起帳號，人類必然把矛頭直指平忘村，那樣我們的覆滅將更加快一點。唉，如今還說這些幹什麽，你似乎度過了一切難關，其實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應該做個，可惜啊……，我不知道你得到什麽人的幫助，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們，你還可以去聖龜城一個醫館找一個叫大胡子的醫師，他也許會幫助你什麽，如果……我們曾經研究了很久，你就對他說，你想成為人，他會告訴你什麽的。這算我留給你最後的禮物了吧！再見，我的孩子！神行武士一會就要來了！”

　我呆呆地看著半空中，始終找不到聲音的來源，我的大腦一片混亂，似乎我也就要如此死去一般。正在此時，我聽見屋外有一點點響動，讓我立即從恍惚中醒悟過來。

　“娃娃，老醫師，衣大媽，武士大哥……”我胡亂地喊著衝了出去，我以為還有人幸存了下來，卻發覺站在我面前的是另外一個我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