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宮已是亂成了一鍋粥嬪妃宮女閹宦驚奔不已爭相奔躥不是四處亂嚷就是找東找西地躲藏。
“偌大一個王宮怎麽就沒有一個安靜的地兒。”韓王安頭戴王冠半躺半坐在王座上很是煩悶地問就是太無力這話顯得很蒼白。
他雖是身著王服卻無王者之行無王者之氣更無王者之勇要不是胸口急劇起伏證明他還是活人的話肯定會把他當做雕像因為他的眼珠都不知道轉動一下。
要是在平時他如此問話肯定是站出一長隊的人來回答象喜鵲一樣吱吱喳喳地說上一通好聽的話現在正是國破家亡之際平日裡前呼後擁一步不離的隨從們早就不知道躲到什麽地方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有哪裡還能有人來回答他的問題。
“人呢?人都哪裡去了?”韓王安眼珠微微轉動一下又問起來道:“平日裡你們都滿口忠言忠心無二怎麽啦一到關鍵時刻就躲到你娘肚子裡去了?你們就是這樣的忠臣嗎?”責問中眼裡流下了淚水。
韓王安有氣無力地看著王幾上的一把劍這把劍是韓遷給他的。他這人的表現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意志不堅定主意一會兒一個樣弄得韓遷將軍無所適從。當韓王再次向韓遷嘮叨說要是新鄭給攻破他肯定會成為秦國的俘虜他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這話韓遷將軍聽得太多了耳朵都聽出老繭了什麽話也沒有說解下佩劍放在幾上道:“王上這劍也許你能用得著。”韓遷的意思是說要是韓王安不想當俘虜拿劍抹脖子就是了。
“韓將軍我來了!”韓王安淒然一笑以手拄地爬到幾前拿起劍拔劍出鞘咬咬牙眼睛一閉把劍往脖子上猛地一抹。
乍看之下他絕對有慷慨赴義之決心然而事實上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劍還沒有碰到脖子就掉在地上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臉色慘白一點血色也沒有。
睜開眼韓王好象想起了點什麽頗有點興奮地道:“韓非你在哪裡?你來和寡人說說話你平時沒事就老愛纏著寡人說你那套策論那有用嘛?你那套策論治國沒有一件用得上用來解寂寞還是不錯的。韓非你人呢?來人快傳韓非。你們都走了都離寡人而去了不會有人來給寡人傳話了。”
他是萬念俱灰但還保持著一點清明說出了一個絕對正確的事實按理肯定是沒人來搭理他然而事實遠非如此一個爽朗的聲音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糊塗了一輩子總算做了一回明白人。”
“誰?”寡人手忙腳亂地去撿地上的劍驚惶地問道。
“我。”周衝的聲音再度響起。
內史騰回答得更乾脆:“老子!”
周衝和內史騰帶著一隊兵士並肩而入看著象死狗一樣縮在地上的韓王內史騰衝他就啐了一口道:“孬種!你這熊樣還當狗屁的王!拎隻狗坐在王座上比你還象!”
他是武將口出粗言很正常周衝卻比他文明多了打量了一陣韓王點頭道:“人如其名安嘛糊塗就是安!”
“你們是誰?”韓王安急急地喝問。
內史騰右腳提起就要一腳踩在他肚子上周衝忙攔住道:“將軍不要汙了你的腳!”內史騰把腳晃了兩晃道:“一堆狗屎臭不可聞沒的汙了老子的腳!”
把腳在地上跺兩跺蹲下身湊得近近的眼睛瞪著韓王安道:“狗屎老子告訴你老子是內史騰大秦國的將軍。你要是不知道亡你國家的那個人就是老子。”不是他沒修養實在是韓王的表現讓崇尚勇氣的內史騰氣憤。
周衝自我介紹道:“我是周衝奉王上之命前來接收你的國家!”
韓王安忙道:“拿去吧拿去吧全拿去求你們饒我一命。”
“饒不饒你的命那得王上說了算。”周衝淡淡地道:“我告訴你一件事韓非那套策論並不是沒用更不是你說的一點用處也沒有而是很有用處那是帝王之道當今之世論帝王之道無人能出韓非其右!”
韓非那套策論韓王聽得太多了不是記住一詞能夠說明得了的應該說是銘刻在骨子眼裡只是他理解不了低下的頭顱馬上昂起反駁周衝道:“不可能。韓非只會嘮叨全說空話只不過學識多點而已並無大用並無大用。”
周衝搖搖頭道:“韓非的《說難》裡還要加上一條才對那就是不要遊說象你這樣聽不懂的人他遊說你就很不明智。不是韓非的策論沒用是他的策論太高你聽不懂你只聽得懂夏俚巴人哪裡聽得懂《陽春》《白雪》。”
韓王安本待再反駁記起他的性命懸於周衝之手不敢再辯唱和道:“是是是大人說得對不是韓非的策論沒用是我用不了。”
“你這是馬屁話不過還算是事實。”周衝點頭道:“我給你說你知道王上是如何評價韓非的嗎?王上讀了韓非的書感歎能與韓非一遊死而無恨。王上的英明你是知道的能得王上如此稱讚之人到現在只有韓非一人。 ”
秦王年紀雖不大其英明神武早就流傳各國王庭當然不是讚揚秦王英明神武而是正話反說罵秦王如何如何。罵秦王人的心裡明白秦王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韓王難以置信道:“真的?”
周衝揮揮手道:“押下去。”幾個兵士過來把韓王押走。周衝衝他的背影道:“你只要好好活著你會看到韓非的帝王之術大行世。”
內史騰一碰周衝頗為嗔怪道:“周大人犯不著和這種狗一樣的王廢話。”
周衝笑道:“有請將軍派人維持治安還有要把街上的屍體掩埋了街道要衝洗乾淨要以最快度恢復新鄭的正常秩序。”
內史騰對周衝已是信服一口應道:“周大人放心一定辦到。”
他卻沒有問周衝把事兒扔給他周衝要做什麽。他當然不知道周衝之所以把事兒扔給他是因為周衝要去找一個人一個享譽兩千多年的歷史名人可以說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傳奇經歷的歷史名人之一要是去得晚了就找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