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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肢令》第13章 恨仇牽魂夢
楊志宗毫不為意的道:“沒有什麽好準備的!”

 “你別以為有雙奇撐腰便張狂賣乖?”

 “哈哈!閣下一教之主,說話未免太欠思量,你過慮了,本令主出道以來屢經風浪,幾曾借助過別人之力!”

 北瘋忍不住在一旁插口道:“陰魔教主,諒你也不是無名小卒,怎的這般見不得人,有膽量的報個名號出來,給我老人家聽聽!”

 “嘿嘿!瘋和尚,你雖名列武林雙奇,本教主還不在乎!”

 “咦!口氣倒是不小!”

 “南癡愚駿釣受”睜開雙目,朝四下瞥了一眼,冷冷的道,“你人來得倒不少?”

 “陰魔教主”道:“收拾這小子本教主不過是舉手之勞戶楊志宗哈哈一陣狂笑道:“大教主,你不是在說夢話吧廣“陰魔教主”身形緩緩向前移兩步道:“你不相信?”

 “我說你不配!”

 “嘿嘿!如你能接得下本教主三掌,今天就算拉倒,這筆帳以後碰上再算!”

 “說的輕松,今天你如不把本今的問題交代明白,就別想走!”

 “陰魔教主”怒哼一聲道:“小子,你簡直不知死活戶楊志宗俊面一寒,殺機立現,沉聲道:“誰死誰活,掌下見分曉!”

 “好!”

 “陰魔教主”好字出口,單掌一圈一揮――一股寒規,應掌而發!楊志宗微一提氣,楊掌封出。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小子,果然有些門道,看第二掌!”

 語聲中,雙掌乎胸緩緩推出。

 一團綿綿勁氣,絲毫不帶破空之聲,悠然飄出,有如地獄陰風,極地寒流,革風未至,五丈之內,已覺寒氣刺骨,使人鼻息皆窒。

 楊志宗可不敢托大,雙掌貫足“兩極真元”,以十成功勁拍出。

 一道紅自相間的氣流,以激蕩排空之勢,暴卷而出。

 但這洶湧如怒海波濤的“兩極真元”觸及對方的陰風之後,發出一陣輕響,竟然被消卸得無影無蹤,陰風余勁,使楊志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不但楊志宗大感意外,連南癡北瘋這等高人,也為之大驚失色。

 誰也信不到“陰魔教主”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種程度。

 但“陰魔教主”本人,內心也為之一震,他以十成功力發出的“太陰掌”,竟然傷害不了對方,而且他從剛才這一掌裡,已測出“殘肢令主”的內力強勁得遠超出他的想象之外,難怪屢次派出的高手,非死即殘,全數錦羽而歸,看來要除去這禍根,確實不是件易事。

 雙方一陣沉默之後――“陰魔教主”身形微微向後一挫,雙掌緩緩上提,疾快的猛揮而出。

 這一掌他有心要楊志宗當場掛彩,已用足了十二成功到。

 這十二成的掌風推出,情勢大是不同,隻覺如山嶽般的陰勁之中,扶以嗤嗤刺耳尖嘯,狂湧疾罩而來!楊志宗驚集全身功勁,奮掌劈出!紅自相間的氣流,如暴風推烏雲般匝地蓋去!北瘋一扯尉遲瓊的衣袖,電閃向後退出兩丈!南癡也急飄身後引。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處,四周的氣流被激撞得發出一連串的“波!波!”爆響,沙飛石走,泥上草屑蔽空飛揚!接著是兩聲悶哼!“陰魔教主”身形退離原地一文有余,凡自搖晃不已。

 楊志宗“蹬!蹬!蹬!”退了十個大步,面色如土,胸部急劇的起伏。

 這一掌看來雙方的勁力相差極微!尉遲瓊芳容大變,“哎喲!”的尖叫了一聲,疾朝楊志宗身前飄去,纖纖玉手扶住楊志宗的肩上,連連搖動,焦灼不已時喚道:

 “宗哥哥!宗哥哥!你沒事嗎?”

 楊志宗無力地點了點頭,感激的回答道:“瓊妹,沒有什麽!”

 暮然――尉遲瓊急朝三丈之外一指道:“咦!她是誰?”

 場中各人,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焉有被人欺近而不察覺的道理,只因太過注意楊志宗和“陰魔教主”這一邊的交手情形,所以一時大意了!話雖如此,來人的身手也相當的駭人!眾人被尉遲姑娘的這一喊嚷,齊齊轉目驚去。

 只見一個遍身赤紅奪目的嬌小身影,婷婷玉立在三丈之外,面上蒙著一層紅色紗網,無法看出容貌,但從窈窕妮娜的身材判斷,必然也是一個尤物。

 楊志宗乍見紅衣女子,心頭大震,脫口呼出了一聲:“啊!”

 因為面前這人影對他太熟悉了,就是他至死不忘的戀人一一“紅衣女上官巧”,但他意識到“紅衣女上官巧”已在南海慘葬魚腹之後,不由帳然若失,“啊!”了一聲之後,便即住口!悲慘的往事,又一次啃噬著他的心靈s此生他再也見不到他曾經山盟海誓的初戀情人了!那神秘的紅衣女子,在楊志宗脫目驚“啊”的瞬間,嬌軀微微一顫。

 女人心思最細,尤其在戀愛當中,更是敏感,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被尉遲瓊看在眼裡,疑惑的向傻了一般的楊志宗道:“宗哥,你認識她?”

 楊志宗這時由於這神秘女子的出現,而勾起了他對心上人巧妹妹的淒愴回憶,心神俱沉湎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對尉遲球的問話,充耳不同,仍然呆癡的緊緊盯著那神秘的紅衣女子。

 這一來更加深了尉遲瓊的疑慮,粉面之上立時掠過一縷幽怨之色,再次提高了聲音向楊志宗道:“宗哥,你……”

 楊志宗如夢方醒般的收回眼光來,道:“什麽,瓊妹,你說什麽?”

 “哼!說你認識她嗎?”

 “誰?”

 “她!”

 楊志宗滿仍痛苦之色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真的?”

 “難道我會騙你!”

 “但我看你的神色……”

 “她使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葬身南海的上官巧廣“哦!”

 那神秘的紅衣女子這時嬌軀又是一顫,因她面罩絕妙,所以別人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毫無疑問的是她之現身決非無困,定有所為而來。

 “陰魔教主”與楊志宗對了三掌之後,已知對方雖然他有心要毀去楊志宗,衡量目前情況,絕對辦不到,何況還有雙奇在側。

 當下輕咳一聲,發話道:“本教主剛才說過,隻要你能接得下三掌,今天就此拉倒,你屢次慘殺高手的這筆血債,錯過今天再算!”

 說完,轉身就待――楊志宗身形一閃,快逾電掣的欺到“陰魔教主”前面,寒聲道:“你想走,可沒這麽容易!”

 “陰魔教主”冷哼一聲道:“你要如何?”

 “說出‘陰魔教’追截本令的目的之後再走不遲!”

 “如果我不說呢?”

 楊志宗咬牙怒哼道:“我先揭下你的頭罩,看你是說不說!”

 話聲中,辜施“移形換影”身法,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閃向“陰魔教主”。

 同時出手抓向對方的面罩。

 楊志宗的目的是如果揭開了“陰魔教主”的真面目,也許對於模梗在心中的謎,能尋出些端倪。

 但出手之後,竟然撲了一個空。

 在“移形換影”這一式奇絕的身法之下,能躲得過的,“陰魔教主”可算得上是第一人!不禁當場為之一窒!就在楊志宗錯愕的當日,“陰魔敷主”已在十丈之外,再閃而沒。

 緊接著四周響起一連串“咬咬”的破空之聲,想來是暗伏在四周隨同“陰魔教主”

 而來的高手。

 “宗哥,由他去吧!別愁會找不到他!”

 尉遲瓊情深款款的娜近嬌軀,安慰著她的心上人!忽然――那自始至終不曾發一言的神秘紅衣女子,吐出一聲淒怨欲絕的幽幽長歎!歎息聲中,紅影一晃,翩然而逝,留下那歎息的余韻。飄蕩在空氣之中。

 這女子來得突幾,走得也突兀!誰也猜不透她的用意何在,尤其臨走時那一聲淒怨欲絕的幽然長歎,更使人迷幻莫測,以她離去時的身潔而論,她已具有上乘的頂尖武功。

 她是誰?她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了一個謎。

 楊志宗更是頹喪不已。

 “陰魔教主”走了,真面目,依然無人知曉,楊志宗心中久懸的謎,仍然得不到答案,而且對方的武功,竟然與他不相上下。

 神秘的紅衣女子,如鬼扭般的出現又逝去,使楊志宗的心上又多了一層陰影。

 楊志宗幻想道:“難道她真的是巧妹?她沒有死,可能嗎?對。我不也是一樣怒海逃生嗎?我為什麽一定要斷定她已經死了呢?可是巧妹妹的身手可沒有這麽高呀!”

 謎!謎!謎!紅衣女郎走了,但她的身影卻仍然盤旋在楊志宗的腦際,使他苦惱,使他困惑,揮之不去!我必須要追查出她的根底!S即使她不是巧妹妹,但也得弄清楚她今天現身的目的。

 楊志宗心百轉之後,突地轉身向南癡北瘋道:

 “兩位老前輩請怨晚輩失禮,晚輩尚有事待辦,下月月圓之夕,當遵命按時到達華山望月坪代踐一異傳人之約!”

 “北瘋半悟和尚”立即接口道:“娃兒,記住,索仇不為過,但少傷無辜!”

 “晚輩受教!”

 尉遲瓊眼圈一紅道:“宗哥哥,你要走了?”

 楊志宗也不由黯然額首道:“瓊妹,珍重再見!”

 “宗哥,我們什麽時候再見?”

 “這倒很難說,請怨為兄身負師門血仇,不得不千裡奔波!”

 尉遲瓊欲言又止,低下頭!“南癡愚駿釣輿”掃了一眼兩小,把目光轉向北瘋。

 “北瘋半悟和尚”若有所悟的哈哈一陣朗笑之後,向楊志宗道:“娃兒,你以兩極真元為這小妮子迫毒的事,你還記得吧?”

 楊志宗不由心中陡然一震,苦笑一聲道:“記得!”

 “那很好,別使小妮子失望,否則,我瘋和尚不依你!”

 楊志宗廢然的一點頭。

 他並非不愛尉遲瓊,隻是他的第一個愛人“紅衣女上富巧”,在與他同赴南海求藥的途中,慘死風濤之中,她的死,同時帶走了楊志宗全部的感情,他曾誓言,恩仇了了之後,要投南海以殉紅顏知己,所以他不能愛尉遲瓊。

 數月之前,尉遲瓊被“招魂蝶秦媚娘”劫持,給她服了一粒“蝕骨丹”,幸得北瘋現身,驚走秦媚娘,命楊志宗趕練兩極真無,為她迫毒。

 迫毒之際,兩人肌膚相親,北瘋對此,早有成算。

 楊志宗愈想心愈亂,忖道:“還是離開為炒,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現在無須去煩心,到時再說吧!”

 心之中,匆匆向兩位老人施了一禮,又複向低頭弄裙的尉遲瓊道:“瓊妹,珍重!”

 身形一展,恍若夜行編幅,連閃而沒。

 尉遲瓊悠悠抬起頭,眼前已失去心上人的影子,不由悲從中來,一頭撲到她公公南癡的懷裡,嗚咽起來!“南癡愚駿釣文”撫著她柔發,慈祥的道:“癡兒,你這是為的什麽?”

 北瘋嘻嘻一笑道:“瓊兒,一切有我瘋和尚做主,別愁,下月月圓華山之會,娃兒必然趕來,不是可以見面了嗎?”

 尉遲瓊抬首,淚眼婆婆的白了瘋和尚一眼。

 瘋和尚不由拍拿大樂道:“對,乖乖聽話,我們也該走了!”

 兩老一少,先後飛身縱離。

 且說楊志宗懷著一半悲槍,一半激動的心情,朝適才神秘的綜紗蒙面紅衣女逝去的方向,如一縷輕煙般瀉去。

 他本來的目的要直赴“百靈會”向該會新任護法“天下第一醜”索仇,同時找會長“招魂蝶秦媚娘”算算以往的幾筆帳,更想從“招魂蝶”的身上打探出“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真正下落。

 “招魂蝶”既是“玉面閻羅婆”的門徒,對她師父的行蹤不能說不知道。

 焉知半路上這一岔,又突然出現了這麽個身形酷似“紅衣女上官巧”的女子,楊志宗為了解開這個謎,暫時不赴“百員會”,先追蹤那神秘女郎。

 一口氣疾馳了兩個時辰,少說也有百來裡路,但那神秘的絝紗蒙面女,卻蹤跡毫無,眼看又是日暮西山,華燈初上的時分。

 像這樣盲目的追蹤一個人,何異大海撈針。

 楊志宗無奈,隻好投入一個大鎮歇宿。

 一宵易過――第二天清晨,楊志宗暫時放棄追尋那維紗蒙面女的計劃,回頭走向“百靈會”。

 九江城南二十裡的黃草壩,是“百靈會”總壇所在之地。

 江湖中消息傳得最快,冷面少年楊志宗就是“殘肢令主”的消息,經由“陰魔教”

 中人的口裡傳出,兩天之內,已傳遍了湘贛一帶。

 這一個驚人的消息,各幫派門會派在江湖中的耳目,立刻飛報回去。

 “百靈會”當然也不例外。

 楊志宗方在九江現身,“百靈會”徒,就跟上了他,楊志宗何等人物,焉有不察覺之理,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恍如未覺。

 黃草壩――背山面水,一片無涯的草原,居中一所巨宅大院。

 若非是武林中人,誰也不知道這所孤立在草原之中的巨宅,就是蜚聲江湖的“百靈會”總舵所在之地。

 楊志宗甫一進入黃草壩十裡之內,“百靈公”屬下不斷現身攔截。

 他稟於“北瘋半悟和尚”告械地的話,不到萬不得已,不濫傷無辜。

 於是――楊志宗展開得自紅巾蒙面人的奇絕身法“移形換影”,有若幽靈鬼魅般的讓過重重攔截的卡哨,直向總舵所在之地欺去。

 黃草壩中,警號頻傳,此起彼落。

 漸漸――楊志宗已欺近到總舵所在的那片廣廈之前不及百丈,所有“百靈會”屬下的高手,汲有一人能阻得了他,如人無人之境一般。

 奇怪的是,警號急傳的情況下,“招魂蝶秦媚娘”和“天下第一醜”兩個堪與楊志宗一較身手的人,竟然不見現身。

 震撼了整座武林的“殘肢令主”來到“百靈會”,使“百靈會”所有的會眾,有如臨末日之感!黃草壩中,似乎已彌漫了血腥的氣息。

 “殘肢令主”血洗“紫雲幫”的事,使他們驚悸猶存。

 “百靈會”狠可能步上“紫雲幫”的後塵。

 一片火紅的楓林,掩映著一所佔地數畝的巨宅大院。

 楊志宗面若寒霜,眉眼帶煞,放緩身形,向巨宅徐徐團去。

 新仇舊很,齊湧心頭。

 “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三番兩次幾乎陷他於死地c該會護法“天下第一醜”,是師門血海仇人之一。

 楊志宗心早定,決不放過這兩個魔頭。

 漸行漸近,楓林之中,隱約露出一座巨大牌樓,牌樓正中,三個鬥大的金碧輝煌的字,以楊志宗的目力,五十丈外已清楚的看出是:“百靈會”三個字。

 楊志宗冷曬一聲,一飄十丈,瞬眼已達牌樓之前不及十丈之地。

 驀然――牌樓之中,湧出一群人影,男女老少,不下百人之眾,作扇形展開,嚴陣以待。

 楊志宗視若無睹,直欺近到距眾人五丈左右,才停下身形。

 誰也想不到使武林變色的“殘肢令主”,竟然是這麽一個年青俊美的少年,但攝於他的威名,牌樓前待敵的“百靈會”高手,一個個面露驚煌之色。

 對方一口氣連越十余個卡哨,加入無人之境,雖然到目前為止,還不曾有人喪生,但由這份身手,略知其余c楊志宗身形甫定,人群之中,立即走出三個老者,其中一個留有幾根黃焦焦的鼠須的老者假咳一聲,發話道:“閣下就是殘肢令主人?”

 “不錯!”

 “閣下駕臨敝會有何貴子?”

 楊志宗神自如電炬,遍掃眾人一眼,這一眼便“百靈會”上百的高手,同時機價伶打了一個寒顫。

 然後語冷如冰的道:“本令要見你們會長和總護法結算幾筆舊帳!”

 那留有鼠須的老者面色一變之後道:“閣下恐怕難以見到!”

 “你是什麽人?敢說這句話廣“百靈會首席堂主七煞神顧彪!”

 楊志宗不屑的冷哼一聲,語音中充滿殺氣的道:“如果各位不願步上‘紫雲幫’後塵,還是知趣一點的好!”

 這句狂傲無比充滿威脅意味的話,使得在場的近百高手,為之面上失色,人群之中立時響起了一陣輕微的嗡嗡之聲。

 “七煞神顧彪”雙眼一瞪,嘿嘿一笑道:“閣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

 “本令堂而皇之的登門,算是看得起你們百靈會!”

 “在下再說一遍,閣下見不到本會長!”

 “憑你們想阻止本令?”

 “職責所在!”

 “本令不願傷及無辜,你們還是知趣一點的好!”

 “不然呢?”

 “嘿嘿!你們是非逼本分出手不可?”

 “百靈會也不是好欺的!”

 楊志宗劍眉上挑?俊目煞光陡熾,緩緩自懷中掣出“殘肢令”。

 一揚手“咳”的一聲,一把精光耀眼亦刀亦鋸的怪刃――殘肢,顫巍巍的釘在牌樓正中的橫額上,“百靈會”三個鬥大金字的“靈”字正中。

 “百靈會”所有高手,齊齊勃然變色!這種行為,暗示著一場血腥屠殺的序幕。

 楊志宗脫手擲出“殘肢令”後,身形一撼,窮若無人的就往裡閉。

 三個越眾而出的老者見狀,齊齊怒喝一聲:“哪裡走!”三道強猛無比的掌風,有如滾滾洪流,淬然襲向楊志宗。

 楊志宗微微一曬道:“憑你們也配阻擋本令!”

 口中說話,手卻不停,雙掌齊揚,封向三股勁氣。

 “波!波!”聲中,三個老者,當堂被震得氣翻血湧,各退了一個大步。

 楊志宗因感於“北瘋半悟和尚”一再勸勉他少殺無辜之言,所以剛才出手,隻用了五成力道,他擲令的目的,也無非是想使當前的“百靈會”會眾知難而退,同時激出原凶,以達到自己此來的目的。

 若以楊志宗的功力而論,或明或暗,徑超總舵,無人能擋,但楊志宗此刻的意,是要堂堂皇皇的索仇,這是一種風度。

 三個老者,聯手接了“殘肢令主楊志宗”的一掌,各被震退了一步,以為對方的功力,並不如想象中的厲害,不由雄心陡起。

 略一定神之後,各自叫足功力,又告狠快無比的各劈一堂。

 三老者是“百靈會”中堂主的身份,武功並非泛泛,這一全力聯手發掌,情勢與前大不相同,有若怒海狂濤,湧卷而出,直可碎碑裂石。

 楊志宗心裡暗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看來不給點顏色是不行的了!”

 心之中,勁集右掌,一圈一揮!一道紅白相間的氣流,應掌而出。

 三個老者,雖然也是武林健者,但哪曾見識過這種絕世神功,隻覺全身功勁劈出的掌風,甫一觸及對方的紅白氣流,即告消失無蹤,立感不妙。

 但時間卻不許他們有所思,一股如山勁道,已告壓體而來,連縱身閃避都來不及,慘哼聲中,三個身形直往後面的人群中倒下,顯然已受傷不輕。

 所有牌樓之前近百的高手,狂呼一聲,紛紛出手攻上。

 掌風雷鳴,創光霍霍,勢態相當駭人。

 楊志宗這時有兩條路好走,一是憑他超絕身法,脫出戰圈,直進總舵,另一就是不計死傷,出手反擊。

 時間不許他猶豫,他必須極快的做一個決定。

 出手!楊志宗這一決定,也就等於宣判了無數“百靈會”會眾的死刑!於是――楊志宗施展出了他的蓋世奇功,左掌“乾元真理”,右掌“兩極真元”。

 兩種絕世功力,同時施出,不但是奇玄得武林前所未有,而且威力也大得足使風雲為之失色!刹那之間,慘曝悶哼之聲,響成一片!人影一條接著一條被震飛出去!血箭四射,與楓葉相映,令人膽裂魂飛!“退開!”

 一聲如平地焦雷的吼聲,突然傳來!人影閃晃中,只見牌樓之內,走出一個長僅三尺左右的奇醜怪人。

 生得短腿短手,一個巴鬥大的頭顱,配上一雙無眉的小眼,獅鼻撒嘴,頭頂之上,長了一撮稀疏的黃發,像是幾根枝草。

 醜怪之狀,令人見了不寒而栗。

 那些僥幸未死的會眾,這時已朝兩邊退開,地上死傷的不下五十人之多,那些未死的,幾自吟呻慘哼不止。

 那醜怪人向地上掃了一眼之後,向那些木立的會眾一揮手道:“傷者扶回總舵之內救治,死者掩埋,你們通通退下廠那些會眾轟諾一聲,紛紛挾死扶傷,刹時走得一乾二淨c楊志宗乍見來人醜怪之容,就知道來的正是“百靈公”護法,也就是“甘露幫血海深仇錄”首頁之上所載的。陰、陽、醜、怪婆”中的第三名“天下第一醜翁不丹”。

 楊志宗此來的首要目的,便是要找這“天下第一醜”索討師門血仇,現在仇人在眼前,一股仇恨的火,立自胸中升起,熱血也驟然沸騰起來。

 但他感到奇詫的就是“招魂蝶秦媚娘”,何以不見現身?“天下第一醜”打發了會中高手之後,未見作勢,身形已前飄三丈,在距楊志宗身前不及兩丈之地停下,小眼中棱芒亂射,朝楊志宗打量一陣之後,道:

 “娃兒,你就是殘肢令主?”

 楊志宗目紅似火,殺機罩面,寒氣森森的回答道:“不錯!”

 “此來的目的何在?”

 “索回音年甘露幫的那筆血債!”

 “如此說你是完全衝著本護法而來?”

 “嗯!”

 “嘿嘿!小子,想你是吃了夫雷豹膽,要到太歲頭上動上?”

 “凡屬甘露幫昔日夥人,沒有人能逃殘肢斷魂的報應!”

 “就憑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

 “翁不丹,血債血償;用不著拖延時間了,你的醜命注定,隻舌到今天為止!”

 “天下第一五翁不丹”,生平最忌人說他五,倔偏他又長得奇三無比,楊志宗這一句醜命,真似一把尖刀,戳在他的心上,當下個眼一瞪,頂上的幾根稀疏黃發,根根直豎,喉中一陣咕咕怪啊,厲聲道:

 “娃兒,你究有多高的藝業,敢這樣狂妄,即使你不找老夫,老夫一樣要找你。今天你自闖而來,等於是飛蛾撲火,免得老夫費力尋你!”

 “醜鬼,你命在須憲,還狂吠個什麽勁!”

 “天下第一醜”獰笑一聲,矮小的身軀,猛然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楊志家口裡雖如此說,心裡卻是小心注意,不敢絲毫托大,當下右掌運足“乾元真罡”,以八成功勁,硬封過去。

 一聲隆然巨響過處,雙方的身形各自晃了一晃。

 這一對掌的結果,竟然是半斤八兩,不分軒輕。

 本來楊志宗兩度奇緣遇會,本身已具有百年以上功力,論內力,他比“天下第一醜翁不丹”超過甚多,但談到運用方面,可就遜色了,因為他在掌招的運用上,一直沒有學到什麽奇招絕式,如此各有長短,一較之下,雙方扯平。

 “天下第一醜”心中也暗驚對方小小年紀,就有這般雄厚的內力,以自己一甲於左右的修為,竟然傷不了對方一毫一發,而且還秋色平分。

 當下怒哼一聲,以十成功勁,再拍出一掌。

 楊志宗也把“乾元真罡”提到十成,直迎面出。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處,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勁風余勁,傲氣成渦,近身三丈的楓樹,被卷得落,葉蕭蕭。

 “好娃兒,再接一掌厲害的試試廣“天下第一醜”暴喝了一聲之後,驟聚畢生內力於雙攀,一團一格,連拍三掌。

 這畢生所聚的三掌,勁勢之強,足可撼山拔嶽。

 楊志宗心頭一緊,立即把“兩極其元”提到十二成,雙掌揚處,一股紅白相間的勁氣,發絲絲破空之聲,侯地湧出。

 “兩極真元”遇剛則柔,通柔則剛。

 雙方功氣相接,發出一陣沉室的“波!波!”之聲,楊志宗的“兩極真元”幾全被震散,人也被反震之力,推得踉蹌退了三個大步,方才立穩身形,血氣一陣翻湧。

 “天下第一五翁不丹”所發畢生內力所聚的連環三拿,掌風被消卸得無影無蹤之外,被對方的一絲余勁,直襲向前胸,登時如被巨錘敲擊,悶哼一聲,身形連退三個大步,表面上雙方仍是不相上下,但他的逆血卻幾乎奪喉而出。

 “天下第一醜”經驗何等老到,三個照面下來,已知對方不是易與,弄得不巧,說不定真的栽倒在對方手下,他知道硬拚不是辦法。

 略一定神之後,大頭一偏,如幼童似的小身軀一晃,已欺到楊志宗身前八尺之地。

 雙掌一輪,奇詭絕倫的向楊志宗攻去。

 招式之奇詭厲辣,駭人聽聞。

 楊志宗疾展學自“甘露幫主”的格式應敵,但竟然有封擋不佳之勢,急切裡喜施“移形換影”身法,脫出圈外。

 “天下第一醜”一看得手,豈肯放過,如影隨形般的電閃追蹤進擊,招式越演越奇,再配合上他自創的“遊魂身法”,著著進逼,佔盡先機。

 楊志宗苦於無法座付對方的奇奧招式,隻好一味的閃讓。

 “天下第一醜”得意揚揚的道:

 “娃兒,鼎鼎大名的殘肢令主,也不過如此,難道你只會這躲躲閃閃的法兒,報什麽仇,索什麽債?”

 楊志宗人本孤傲,本來已感到滿不是滋昧,再經對方這一奚落,俊目之中幾乎噴出火來,一咬牙,定下身形,運起兩極真元,雙掌額定“天下第一醜”的方位,不停的猛掃而出,紅自勁氣,潛力如山,一波接一波的卷湧而出。

 這一著果然生效,任你“天下第一醜”招式如何綿密奇奧,身法如何詭橘,就是無法接近對方的身軀。

 楊志宗天線輻接,生死玄關之竅早通,內力有如長江大河,源源不絕!刹那之間――只見紅自氣流,彌漫空間,周遭五丈以內,枝葉紛飛,草木盡偎,“波!波!”之聲,不絕如縷,激氣成渦,使人鼻息皆窒,有如置身怒海波濤之中。

 這種武林罕見的搏鬥,的確駭人至極。

 “百靈會”會眾,雖然被”天下第一醜”遣退,但總舵重地,強敵登臨,豈敢疏於戒備,仍有不少悄悄隱伏在四周,這時被這幕亙古未聞的搏鬥,震驚得一個個目奪神搖,魂兒早都離了竅。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天下第一五”格式已告緩慢下來,而楊志宗也漸漸感到真力有些不濟,但揮出的勁氣,仍然凌厲沉猛,毫不遜色於剛出手之時。

 須知人是血肉之軀,內力再深厚,也有用鍋之時。

 尤其雙方功力不相上下,全力做生死之搏,所耗的內力,簡直無從估計,打通了玄關之竅的武人,雖說內力如泉,這隻是說對付比自己功力差的人,可以支持久戰,不虞匾乏,但並不是說永遠不會枯竭,像楊志宗目前,掌掌均毫不保留的以十足功勁揮出,時間久了,鐵打的金剛也受不了!又是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去……”

 雙方都呈不支之勢!楊志宗掌勁漸失凌厲,額角已現汗跡,微感氣喘力促。

 “天下第一醜”也放棄了奇奧的快攻把式,改以劈空掌力,和楊志宗硬拚。

 雙方都有置對方於死地的打算!一個是索討師門血債,一個是為了本身生存麗必須要毀去禍根,兩人之中,隻有一個人可以活在世上,就是說這是一場生死之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楊志宗愈打愈感焦急,如果這個時候,“招魂蝶秦媚娘”或者是功力相等的高手,現身加人戰鬥的話,後果本堪設想,恐怕夥不能報,還得飲恨九泉。

 “天下第一醜”第一次遭逢了勁敵,而且又是生死對頭,他已看出對方的功力,竟然比自己還要深厚,久戰下去,決討不了好!掌風激撞的聲音,由密而疏,雙方久久之後,才互對一掌,但每一掌都有立置對方於死地的威力,隻要有一方不支,立刻就得牌血當場。

 “醜鬼,血債血償,你的時候到了!”

 “小子,你還想活著走出黃草壩,那簡直是自日做夢!”

 楊志宗深感不安的是“招魂蝶秦媚娘”一會之長,被人欺到總航之中,焉有不現身之理,而且她對楊志宗也是恨之入骨!難道這其中有什麽責辣的安排?也許這淫每雙絕的女人不在總舵之中?楊志宗目光不時的向楓林之內掃掠,果然被他發現了暗中隱憂了不少的人。

 “速戰速決!”

 一個意,立刻湧上楊志宗的心頭,目前之局,如果不謀速戰速決的話,自己身入虎穴,單隻一個“天下第一醜”已難應付,對方再有高手介入的話,後果堪虞。

 同時另一個意告訴他,今天如果不把“天下第一醜”在殘肢令下伏屍的話,決不退出百靈會!心即決,行動隨之展開,就在雙方互對一掌,身形微退的刹那,把本身全部殘存真元內力,逼到雙掌之上,口裡瀝喝一聲:“醜鬼接這一掌!”

 “天下第一醜”也同樣存了一拚之心,小小身軀後挫半步,雙掌上提乎胸,以畢生修為內力,驀然推出!一陣鬱雷般的悶聲響處――四外合抱的楓樹,校斷葉殘,樹乾急速的搖擺,凡欲連根拔起。

 牌樓積坐紛揚,“嘩啦啦!”碎磚破瓦,撒了一地!楊志宗俊面立呈蒼白,咬緊牙關不使悶哼出聲,蹬橙橙!退了五個大步,身形搖搖欲倒,強將一口逆血吞了回去,目眺欲裂的看著對方。

 “天下第一醜翁不丹”在悶哼聲中,身軀後仰倒地,但又一彈而起,口角棲淚溢出鮮血來,面目淒厲可怖,再加上他本來奇醜,更是不成人形。

 “醜鬼,你的末日到了!”

 “天下第一醜”氣喘如牛,小眼幾乎瞪出血來,就是答不上話來。

 楊志宗深知目前的處境,自己也受了內傷,真元虧損甚巨,忙不選的就地疾作調息,幸而他奇緣迭通,稟賦天生,真氣未竭,這一調運,真力又徐徐產生。

 驀然――唆!唆!破空之聲傳處,人影亂閃,那些隱伏在側的“百靈會”高手,紛紛現身出米,在四周合圍而上,竟然有四五十人之多。

 楊志宗俊目一掃來人,殺機陡然熾盛。

 一咬牙,身形暴彈而起,凌空一掠又回原地,已把適才科手插在牌樓橫額上的那柄精芒奪目的“殘肢令”取回手中。

 這一個動作,使得所有在場的“百靈會”高手,心弦為之一震。

 楊志宗手持“殘肢令”,幾立當場,嚴如天神!他不放過任何一點點的短暫時刻,時間愈多,對他愈有利,他又開始急速的調運著逐漸恢復的真氣,他知道已面臨真正搏命的階段了。

 四周合圍的高手,已看出“殘肢令主”在與“天下第一旦’全力一搏之下,已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正是除去這煞屋的太好機會。

 “天下第一醜”被楊志宗這搏命的一擊,已受了嚴重的內傷,但一股強勁之氣在支持著他不倒下。

 雙方互相對峙,場中靜得落針可聞。

 一場風暴剛過,另一場可怕的暴風雨,又在醞釀之中。

 空氣在寂靜之中,隱伏著無窮的殺機。

 片刻之後――楊志宗視四周合圍的高手如無睹,手中“殘肢令”微微一揚,冷淒淒的向:天下第一醜”道:“醜鬼,認命了吧!”

 “天下第一旦”面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淒厲至極的哼了一聲道:“小子,你以為今天你能全身退出黃草壩?嘿嘿!你別癡心妄想了戶楊志宗前欺兩步,咬牙切齒的道:“醜鬼,殘肢令出現,無人能逃殘肢斷魂命運,現在本令要你嘗嘗這種滋味!”

 聲落,身形如鬼魅般的電閃暴進,一招“殘肢斷魂”倏告出手。

 “天下第一醜”雖在重傷之後,但他的身手仍不可輕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身形疾撲,右移二尺,左掌閃電般拍出,以次還攻。

 “殘肢斷魂”一招三式,是“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寰”窮二十年的歲月,精研獨創,專為配合殘肢怪刃而設;奇詭狠辣,無人能躲。

 雙方都是以快得不能再挾的身法出手!“天下第一醜”旋身出掌,不謂不神速厲辣,滿以為可閃過對方這奇詭絕倫的三式,豈知事實大謬不然,隻覺攻出的左掌,一陣巨痛攻心,鮮血飛噴中,左臂齊肩面折,慘噪一聲,暴退五尺。

 楊志宗一招“殘肢斷魂”僅削下對方一條左臂,心中也感一凜,這招“殘肢斷魂”

 不出則已,一經出手,對方絕難逃過?現在“天下第一醜”以受傷之身,仍能躲過其中二式,則他的功力修為,已到了駭人至極的境地!就在“天下第一醜”負創暴退的刹那,三支長劍,幻起滿空銀芒,如臘月天的瑞雪,經紛錯落,灑向楊志宗。

 楊志宗身形一閃一晃,“移彩換影”如幽靈般的脫出劍圈之外,殺機勢難題止,略不遲延,“殘肢斷魂”絕招,又告連環施出。

 血雨飛酒中,尖銳慘嗥聲中,三個突襲的劍手,全被削去雙臂,前胸開了一個血窟窿,當場模屍血泊之中。

 看得在場高手,膽裂魂飛,齊齊驚叫出聲。

 這種罕絕的身法,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c眾人平日隻是耳聞“殘肢令”殺人之殘酷,開武林木有之風,今日親眼所睹,倍覺體目驚心,神震魂奪。

 楊志宗面罩濃厚殺氣,聲音微帶暗啞的道:“本令來此的目的,不願傷及無辜,識相的話,趁早退開,否則的活,令下無情,那是你們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本令!”

 “殘肢令主,你未免欺人太甚,你以為‘百靈會’無人了!”

 喝罵聲中,五條人影,相繼縱出,一字式排定在楊志宗身前丈外之地。

 楊志宗俊目掠處,這五條人影,是三個老者,一個中年壯漢,和一個徐娘半者的婦人,一個個怒目圓睜,面罩寒霜,一瞬不瞬的瞪視著自己。

 “五位意欲何為?”

 其中那半老婦人怒聲回答道:“百靈會並不如你想象的那樣膿包!”

 “你們大概不會看不見地下的三個榜樣吧!”

 “如你所說,血債血償!”

 “就憑你們五個?”

 五個“百靈會”的高手,被楊志宗目中無人的話,氣得七竅冒煙,暴吼一聲,各劈出一道強猛無比的掌風!五股激流匯集,勢如裂岸驚濤,轟然有聲。

 楊志宗自與“天下第一醜”以全部真元內力作搏浪一擊之後,虧損甚巨,此刻內力回復尚不及平日的一半,但他強傲成性,明知不可為而為,暗地一咬牙關,左掌暴然推出,迎向五股勁氣集匯而成的巨流!“隆!”然一聲暴響,楊志宗不自禁的悶哼了一聲,身形連晃,踉蹌後退三步,口角掛下一縷鮮血!“百靈公’五個高手,也在同一時間,被震得氣翻血湧,眼冒金星,連退五步。

 楊志宗一退之後,強忍傷痛,捷逾電閃的向五人射去,右手“殘肢令”已在刹那之間,連續施出五招十五式,快得簡直如同一式。

 他深知如果不下殺手,鎮住其余高手,危機立至!慘降之聲,破空而起,血雨暴灑之中,殘肢四射!地上多了五具屍體――肢體不全的殘軀。

 看得其余的高手,一個個面呈死灰,噤若寒蟬,薪籟的直抖!“天下第一醜”身負嚴重內傷,差一點五腑離位,又加上一臂被錢,一時半刻之間,決難恢復,此刻已是鬥志全失,心中已萌退走之。

 楊志宗一口氣毀了五個高手之後,業已鎮住了其余的會眾,略不遲疑,鼓起余勇,驀地向“天下第一五”閃身欺去,在五尺之處,停下身形。

 “天下第一醜”心中正在盤算著如何退身,意末決,想不到“殘肢令主”已告欺近身來,心中突然一震,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兩步!楊志宗眼射復仇之火,緊跟著逼進兩步。

 “天下第一醜”見退已無望,頓生拚命之心,暗暗強聚殘存內力於右掌,半聲不吭,快逾電掣的碎然向楊志宗拍出,膽尺之隔,掌出即至。

 楊志宗不想對方有此一著,閃避封擋均所不及,急切裡身軀微側,避過正面,護身愛氣應面生,也唯因受氣護體,方才得免心脈震斷之厄。

 “砰!”的一聲,楊志宗硬承受了對方一掌,隻覺身軀一震,口角鮮血又告溢出。

 “天下第一醜”這一掌雖是拚命之著,但以他重傷之身,真元損而未複,這一掌隻及平時的三成功力,否則楊志宗決難承受,他本人也同時被楊志宗護身愛氣產生的反震之力,震得連退數步,“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倒。

 四周的高手,見楊志宗傷勢也已不輕,又蠢蠢欲動。

 楊志宗雖說負創不輕,但心裡可十分清楚,危機並未稍減,但復仇的信,使他面對敵人而毫無怯意,手中“殘肢令”斜舉平胸,緩緩向“天下第一醜”欺去。

 “天下第一醜”怪臉扭曲,眼中露出駭極的光芒,艱難的步步後退!場中的空氣,緊迫得使人窒息!“百靈會”的眾高手,尚在猶豫著是否出手?墓在此刻――只見寒芒門處,血光進現,接著是一聲野獸臨死時般的厲嗥!“天下第一醜”誅儒般的身軀,已倒臥在血泊之中,另一隻手臂,被削落掉在一丈之外,胸前一個透明窟窿,尚在淌著鮮血,厥狀慘不忍睹。

 四周近二十的高手,如夢初醒,作勢就要撲出。

 楊志宗身形候轉,面對眾高手,臉上的殺機仍極濃厚,屋目之中,放射出一種使人不寒而栗的煞光,逼視著眾高手。

 眾高手被楊志宗所顯現的煞光鎮住,一個個又露躊躇之態。

 楊志宗收回目光,自懷中取出“甘露幫血海深仇錄”,翻開首頁,彎腰用手指在“天下第一醜”的屍身上蘸了一點血,往第三號“天下第一醜翁不丹”的名號上一塗,算是銷了這一號仇家!做完這些動作之後,慎重的把小冊子置回懷中,舉頭向天,喃喃祝禱道:“師父在天之靈有知,弟子今天又為師門索回了一筆血債,另外還有四筆債,弟子當竭盡綿薄,雖刀山劍林在前,拚著肝腦塗地,也當―一索回,師門先進幫友,實所共鑒!”

 祝禱畢,懷好“殘肢令”,向那些呆立的“百靈會”高手掃了一眼,轉過身去,邁開腳步,就向牌樓之內欺去。

 “百靈會”眾高手,臉色一變,紛紛縱身上前,橫排在林蔭道中。

 楊志宗既然闖向總舵之中,他們不得不出面攔阻。

 眾高手之中,一個禿頂老者,排眾而出,滿臉怒容的道:“閣下意欲何為?”

 “找你們的會長結一筆帳戶“會長已不在總舵之中!”

 “嘿嘿!就憑你這一句話,本令就會罷手不成?”

 “那閣下的意思要怎麽辦?”

 “不見到你們會長本令決不甘休!”

 “今天恐怕辦不到!”

 “嘿嘿!辦不到,殘肢令主言出必踐,沒有辦不到的事!”

 眾高手面上齊現怒容,看樣子楊志宗如果硬闖的話,他們不惜一戰。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看出,“殘肢令主”經過這一連串的劇烈拚搏,內力損耗將盡,而且身負內傷,所以減少了大半畏懼的顧慮,否則,他們豈敢輕虎須。

 空氣又呈緊張,眼看另一幕慘劇又將上演。

 突然――一陣低沉的聲音,候告傳來!“孩子,你太逞強了!”

 隨著話聲,楓林頂上飄落一條人影,落地無聲。

 楊志宗聽聲音已知來者是誰,驀然回轉身來,兩丈之外,站著一個紅巾蒙面人。

 “百靈會”中眾高手,乍見來人竟是名聞武林的“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不由驚咦出聲,不知道神秘的怪人何以會現身此地。

 楊志宗躬身一劄道:“前輩有何指教?”

 “孩子,你想做什麽?”

 “找百靈會長招魂蝶秦媚娘那賤人算帳!”

 “你目前已經受傷不輕,功力未複,你自信能敵得過她?”

 楊志宗略一躊躇之後,劍眉上揚,很恨的道:“我今天決不放過她介“可是孩子,你用不著找她了,你永遠也不會再見到她了!”

 這話聽得楊志宗大感奇怪,猜不透紅巾蒙面人這話是什麽意思,迷憫的道:“為什麽?”

 “她已不在人世!”

 “百靈會”眾高手,齊齊臉上變色,這消息他們諱莫如深,除了會中有地位的人外,無人得知,當然決不可能傳出江湖,不知紅巾蒙面人何由得悉,“孩子,離開這裡,我再告訴你詳情!”

 “好!”

 兩條人影,先後彈起,越上林消,瞬息無蹤。

 “百靈會”眾高手迷恫的望著兩人逝去的方向,心裡不知是一種什麽滋味,且說楊志宗隨著紅巾蒙面人,雙雙離開草壩,一路疾馳,有如星飛九射,一個時辰之後,來到一處僻靜的江岸,停身落座,楊志宗迫不及待的問道:“前輩方才說招魂蝶已不在人世?”

 “不錯!”

 “是如何死的?”

 “昨日晚間,招魂蝶黑夜飛頭,今天早晨,卻發現她的頭竟然供在後山前任‘百靈會”會長‘上官公道’,也就是她的丈夫的墳前!”

 “什麽人下的手?”

 “這個不得而知,但據推測可能與她丈夫之死有關,招魂蝶嫁給‘上官公理’為繼室,時間並不太久,這女人陰毒絕倫,極可能是想謀‘百靈會長’的寶座而下殺手!”

 楊志宗頓時陷入沉思之中:

 “招魂蝶秦媚娘”身手不弱,單隻“翠袖招魂”那一手陰功,恐怕極少人能敵,而且“天下第一醜”也在會壇之內,那這下手的人,身手之高,也確實駭人。

 “追風劍上官公理”也是“甘露幫”仇人之一,但楊志宗尚未出道,他人就已經死去,人死不記仇,在“甘露幫血海深仇錄”上,已經銷了號!他記起“紅衣女上官巧”曾向他說過,她的父親死因離奇,照此看來,這下手的人,可能是追風劍昔年的手下,查悉追風劍死於現任會長“招魂蝶”之手,而替他報仇。

 他由此想起那身形像權“紅衣女上官巧”的緣紗蒙面女子來!她會是巧妹妹嗎?那她為什麽見了自己而視如路人?不會的!也許她有難言之隱,目前不願現出真面目,但對別人猶可,對自己可不應該!如果假定那女子就是巧妹妹,南海失事之後,和我一樣,死裡逃生,練成絕藝,重履中原,偶然獲知她的父親是死於她繼母“招魂蝶”之手,於是――楊志宗想到此處,不由忘其所以的自言自語道:“會是她嗎?”

 “孩子,你說什麽?”

 楊志宗這才知道自己失態,忙龐道:“‘晚輩忽然想起一個人,據我推測,殺死招魂蝶的事,狠可能是她所為!”

 “誰?”

 “追風劍上官公瑾的女兒上官巧!”

 “嗯!這事大有可能,你怎的做這樣推斷,那女孩子……哦!荊山孽龍潭畔,曾經和天山龍女一道,舍命救你的那個紅衣的女孩子,是她嗎?”

 “不錯,就是她!”

 “孩子,你好像對她很熟悉是嗎?”

 言外之意,當然是在問楊志宗是否愛上了“紅衣女上官巧”。

 楊志宗面上倏地飄過一縷悲淒之色,於是他說出自己曾因中了“招魂蝶秦媚娘”的“春風一度丸”之毒,上宮巧與他結伴同赴南海求取解藥,中途遇風暴,慘做波臣,以及最近江湖中曾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綠紗蒙面的紅衣女子,身形酷像葬身南海的上官巧……

 等等經過,向紅巾蒙面人詳細說出。

 楊志宗說完之後,紅巾蒙面人不禁把頭連點道:“孩子,你推斷的極有道理,那維紗蒙面女既已現蹤江湖,不愁會遇不上,困難是如何使她現出真面目,據你所說,她的身手可能已臻上乘!”

 楊志宗一付度之後,又道,“不對,如果她真的是上官巧,她沒有對我隱瞞面目的理由,如果她不是的話,現在的推斷,豈不完全落空?”

 “孩子,這些事待將來再說吧!我來問你,你報仇的事怎樣了?”

 “還有四個頂尖仇人!”

 “哪四個?”

 “赤發陰魔,白面僵屍怪芮木通,烈陽老怪,玉面閻羅婆潘七姑!”

 當楊志宗說到最後一個“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時候,紅巾蒙面人的身軀猛然震動了一下,但楊志宗卻未曾注意及此,仍接下去道:“其中白面僵屍怪已和我朝過面,烈陽老怪和我交過手,赤發陰魔和王面閻婆潘七姑還無絲毫蹤跡可尋,不過其中工面閻羅婆播七姑,據我所得到的線索是匿居在叫作‘筆管峰’的一座崇峰之上,此事尚未證實真假!”

 “什麽?孩子,玉面閻羅婆匿居在筆管峰上?”

 “是的,不管如何,晚輩發誓要使這四個魔頭,―一伏屍殘膠令之下!”

 紅巾蒙面人這時心痛如續,因地紅巾蒙面,楊志宗此刻著不見他的面部表情,他又在心裡暗自著:“塊,孽障,告訴他吧!不!決不!唉!可憐的孩子!”

 楊志宗見紅巾蒙面人,久久不曾做聲,不由又掉過話題道:“黑鳳凰趙姑娘身懷的一件武林異寶‘烏木寶錄真訣’,被白面僵屍怪芮木通搶奪而去,對於這魔頭的行蹤,前輩發現些端倪?”

 “還不曾!”

 “烏木寶錄是晚輩師門遺物,晚輩必欲尋回!”

 “孩子,這個我早已知道,我已派出十二個門人,嚴密查訪這魔頭的下落,如果能夠得回,我當原物給你廠“謝前輩關愛之德,晚輩自與‘明魔教主’等交手之後,深感功力還欠缺得很,單以誅除‘天下第一醜’來說,晚輩拚命周旋之下,幾乎失手,所以也急欲練就‘烏木寶錄’所載武功,方得快意思仇,同時這也是先師臨終遺訓之一!”

 “烏木寶錄真快,很深玄奧,孩子,你雖聰慧過人,恐怕一時之間,難以參悟!”

 楊志宗對於紅巾蒙面人,已產生了濃厚的情感,他覺得如果心裡知道的事,要向對方隱瞞的話,那是一種罪過,於是他不加思索的道:“晚輩可以解得!”

 “你可以解得?”

 “是的,晚輩身邊保存有另一片‘烏木寶錄真解’,所以能夠悟解!”

 “哦!這就賠怪了,如果雙木合壁,上面所載的武功被你參悟的話,等於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的身手,放眼武林恐怕真的找不到敵手了!”

 “晚輩習武的目的,主要的是完成先師遺志,為‘甘露幫’所有死難的幫友,素還血債,次要的一個目的是藉此遍歷江湖,探查自己的身世!”

 紅巾蒙面人心中又是一震,淒慘的往事,使他泣血椎,他感到他自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人,當年一步之差,使得自己終生痛苦不說,還害了一個無辜的人。

 多少年來,他盼望著奇跡出現,他奔走江湖,迫尋這個奇跡,現在天從人願,奇跡出現了,但他卻不敢面對錐心實,獨自忍受著無窮盡的痛苦。

 他不知是自己的錯,還是造物者殘酷的安排?他悲淒的一遍又一遍望著眼前這俊美冷漠的少年,內心如被毒蛇啃噬。

 許多次,他想坦白的揭露楊志宗身世之謎,可是話到嘴邊,卻沒有勇氣說出,他為怕深深的刺傷了他,說不定會毀了他一生的幸福。

 更說不定,這孩子在獲悉真情之後,永遠的根他!但目前,如果把事實隱瞞下去的話,說不定會造成慘絕人倫的悲劇。

 心千回百轉,他仍然提不起勇氣說出來!楊志宗沉默了一刻之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向紅巾蒙面人道:“前輩見聞廣博,我想請問一件事情?”

 “什麽事,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告訴你!”

 “我想間一個失蹤江湖近二十年的上一代高手!”

 “誰?”

 “玉面劍客范天華!”

 紅巾蒙面人幾乎被震得昏厥過去,半晌之後,勉強壓製住鼎沸般激蕩的情緒道:

 “你問這幹什麽?”

 “前輩知道這位武林先進嗎?”

 “你且先說出你打聽的原因何在!”

 “晚輩曾經應許一個我最敬愛的人,為她做這件事!”

 “應許了誰?”

 “天山龍女塗慧芳!”

 “天山龍女?”

 “是的!”

 紅巾蒙面人語音之中,已微帶顫抖,把聲音放得更低沉些,藉以掩飾他的激動。

 “她尋找玉面劍客范天華乾嗎?”

 “她對玉面劍客范無華一往情深,十多年來,一直在追尋他,據她說,晚輩的形貌長得和當年的玉面劍客范天華一模一樣……’”

 紅巾蒙面人不由輕囑了一聲,聲音略見淒楚。

 楊志宗接著又往下說道:“就是因為晚輩的面貌酷似她昔年的情人,所以對晚輩特別好感,三番兩次不計生死的挽救晚輩於危難之中,所以晚輩自動應許替她辦這件事!”

 “哦!原來如此!”

 “玉面劍客范天華這人是否還在人世?”

 “據我推測,他已不在人間,即使在,他此生已不會再與人見面!”

 “為什麽?”

 “他……他……他當年曾經做了一件鋁事,他本是無心之失,但到後來發覺大錯已成,無面目再立足江湖,這也許是他失蹤的原因。”

 “怎麽樣的錯事?”

 紅巾蒙面人沉默了半晌之後,才悠然的歎了一口氣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

 “玉面劍客范無華,是武林一異西嶽之主凌夷風的門下?”

 “不錯!”

 “武林一異共有幾個傳人?”

 “一個!”

 “真的隻有一個?”

 “是的,隻有一個!”

 “那就不對了!”

 “咦!孩子,什麽事情不對?”

 “晚輩曾答應武林雙奇‘南癡愚駿釣望’和‘北瘋半悟和尚’兩位老前輩代他們赴武林一異傳人之約,武林一異既已發出邀柬,由他的傳人在華山候教,以他過去的名聲地位,當然不會做虛妄之言,但他的傳人隻有一個,而且生死不明,這其中不是存在著極大的矛盾嗎?”

 紅巾蒙面人做夢也想不到事情的發展會這樣奇突,他說的是實話,武林一異隻有一個傳人,想不到武林雙奇竟然挑了楊志宗代他倆赴約,一時之間,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心幾傳之後,隻好淡然說道:“以我所知,武林一異確實隻有一個傳人,但也許他在唯一的傳人失蹤之後,又另收了門人也說不定!”

 “是的,晚輩猜想也是如此,昔年雙奇一異會於巫山神女峰,印證武學,三日三夜,雙奇以半招之差,敗在一異手下,互約二十年後,再聚神女峰,不料武林一異竟然因練功而走火火魔,眼看不能赴約,傳柬雙奇,由他的傳人代踐此約,武林雙奇論輩份聲名當然不願和一異的傳人,動手過招……”

 “於是雙奇便挑選了你代他倆踐約?”

 “是的!”

 “你已經答應了?”

 “他們各傳我一手絕藝,並且又都曾經對我有過救命贈藥之德,義不容辭!”

 紅巾蒙面人默然了,他心裡在盤算著一個重大的問題。

 楊志宗見紅巾蒙面人久久無語,不由訝然道:“前輩,莫非這事有什麽不要?”

 “不要是沒有的話,以你目前的功力,大可與一異傳人拚,但武林一異曾被許為武林第一人,他既然命他的傳人代踐雙奇之約,則他的傳人當然對武功一道,定有不凡的造詣,為了‘武林第一’這塊招牌,這一番的約會恐怕有一場非常的拚搏!”

 “晚輩僅以本身所學全力周旋,至於勝敗兩個字倒是無所謂廣“孩子!武林中有幾個能拋得開一個‘名’字,你的氣度雖然可佩,但到了那時候,恐怕由不得你了!”

 “前輩顧慮得對,但晚輩卻有這個自信言行如一!”

 “好!孩子,也許一搏之下,你能取代‘武林第一’的稱號!”

 “晚輩志不在此!”

 “你何時前去赴約?”

 “南癡北瘋兩位老前輩要晚輩子下月月圓之夕,趕到華山主峰之後的望月坪!”

 “晤!”

 紅巾蒙面人意味深長的晤了一聲,楊志宗對於他是誠敬有加,所以許多次紅巾蒙面人的言行有失常之處,楊志宗從不去深思,否則的話,多少可察出些端倪。

 直到目前為止,楊志宗對於紅巾蒙面人的來歷姓名,完全不知道,他尊稱他一聲前輩,對方不告訴他,他決不會主動的追問!每逢他危難的關頭,紅巾蒙面人都會不期然的現身。

 是巧合嗎?還是紅巾蒙面人根本就沒有離開他的左右?楊志宗當然已有所覺,但他不好啟齒動問,因為人家是一番好意。

 “孩子,你的行止是否有所安排?”

 “晚輩目前急務是探訪‘白面僵屍怪芮木通’的行蹤,這魔頭不但是仇家之一,而且落在他手的本門遺物‘烏木定錄真快’,亟待收回,晚輩如不能練就更高的絕藝,對於今後的幾個。仇家,談到索仇,恐怕荊棘重重,自與‘陰魔教主’‘天下第一醜’等頂尖魔頭拚搏之後,晚輩深深體味到自己的功力還不夠應用!此去華山,路程遙遠,半月之後,就打算動身趕往!”

 “孩子,容再相見,願你好自為之!”

 紅巾蒙面人邊說邊立起身形,一閃而逝,最後一個之率,已經從數十丈之外傳來!楊志宗也站起身形,帳然良久之後,也緩緩離開江邊,走上官道。

 “殘肢令主志宗”鬥殺一天下第一醜翁不丹!”

 “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在總舵之內,暗夜飛頭!這兩個震驚江湖的消息,不膽而走,很快的傳遍整個武林!尤其“殘肢令主”的事跡,更為胎炙人口,成為茶樓酒館一般江湖道熱烈品題的新聞,他被形容得神乎其神,威名有如日正當中。

 但真正睹過楊志宗廬山真面目的,並沒有多少!這一天正午時分――楊志宗剛從一個小鎮上打尖出來,他一時高興,多飲了幾杯酒,俊面白裡透紅,更顯容光煥發,碉低不群,如臨風玉樹,緩緩馳行在由鄂人陝的官道上。

 這時碧天如洗,萬裡無雲,麗日當空,一陣陣的微風拂面而來,使人有說不出的舒爽,胸懷為之一暢!楊志宗借著酒興,一個勁的向前走,不知不覺,已屆申酉之交。

 數聲馬蹄,把楊志宗從闌珊的意興中喚醒,俊目掠處,不由啞然失笑,原來他已走入了山區,人眼盡是重山疊嶺,煙嵐四起,余暉斜照,它道從山映之中,延伸出去。

 別說村鎮人家,連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一個,心付:“要想投宿,恐怕要疾趕一程了!”

 心意動處,正想加快腳程!突然――前道之上,奔來近十條人彤,僧道俗全有,當先一人,似是一個老和尚。

 楊志宗一看這些人彤來得突兀,不由自主停下身形,仁立在路當中。

 漸行漸近,已可清晰的看出當先一人,果然是一個六旬上下,身著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後面跟隨著個裝束不等的人物。

 從他們奔行的身法看來,每一個都具有不見的身手。

 一行人來到切近,乍見一個俊美絕倫面目冷漠的少年幾立路中,不由心中一動,齊齊停下身來,十雙眼睛,齊朝楊志宗的周身上下打量!楊志宗依然不言不動,如一尊石像般冷冰冰的看著這奇突的一群。

 當先的那老和尚,高宣了一聲佛號之後,單掌打一個訊問道:

 “施主攔阻道中,是有心還是無意?”

 楊志宗寒淒淒的答道:“有心怎麽樣?無意又怎麽樣?”

 “如果有心,請道其詳,如若是無意的話,老油等當然不會妄生事端!”

 “咦!奇了,陽關大道,什麽人走不得?”

 “但施主攔阻道中!”

 “你們不會從側繞過,路並不窄嘛廠老和尚身後的九人,齊齊面現怒色,想不到這俊美絕倫的少年人,竟然冷漠狂傲到這種地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老和尚臉色微變之後,又複和聲道:“施主既是無意,就請便吧!老油等尚有要事!”

 “我並沒有說我是無意呀!”

 “那施主是存心找岔的了?”

 “在下也沒有說是有心!”

 “施主之意究竟是為何?請道其詳?”

 “在下隻想知道大師等一行的目的!”

 一行人之中,有人怒哼出聲,老和尚一場手止住,又向楊志宗道:“老油少林百智,其余的是五大門派的同道。”

 楊志宗一聽,原來這行奇突的人物,竟然是五大門派聯合派遣的高手,當前為首的老和尚,竟是少林寺三十代弟子中傑出的高手“百智彈師”,當下仍冷漠的道:“五大門派,聯合派遣高手人江湖,倒是一件盛事,此行目的老師父肯否惠告?”

 “百智禪師”不由面現溫色,正待開口――驀然――身後轉出一個頭戴九梁冠,身被青色道袍,腰懸長劍的中年逍土,疾行兩步,站到“百智彈師”身側,道:“禪師……”

 “百智禪師”徐徐側過頭去,道:“青陽道兄有什麽話要說?”

 “青陽道人”目光犀利如刀的再瞥了楊志宗一眼,附耳向“百指禪師”一陣低語,“百戰禪師”臉上一片疑惑不安的色彩,向後退了一步,神目如電炬,照向楊志家,好半晌才道:“請問施主上下如何稱呼?”

 楊志宗聰敏逾桓,一看當前情況,已經料到了幾分,但仍毫不在意的道:“在下楊志宗!”

 聲甫出口,“百智彈師”一行人之中,已有人驚呼出聲:“殘肢令主!”

 隨著這一聲“殘肢令主”的驚呼聲之後,十個高手面上齊齊現出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是驚?是怒?是俱?是奇?很難分析。

 “百智禪師”走一定擲之後,朗宣一聲佛號道:“施主就是殘肢令主?”

 想都是專為本令一人而來,哈哈!幾乎當面錯過!”

 五大門派的高手,被這句話說得臉色又是一變!“百智禪師”為此行之首,立即接住話頭道:“老鋼身為我佛弟子,不作斑語,正是為了施主而來!”

 楊志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不知老師父等為本令何來?”

 “五大門派鑒於施主在江湖中的血腥作為,唯恐造成武林浩劫,各掌門秉悲天憫人之旨共同協議,派遣老油等十人,深入江湖,尋訪施主……

 “準備把本令怎樣?”

 “一來查明實況,再則奉勸施主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這個辦不到!”

 這句斬釘截鐵的話,使“百智禪師”為之一愕,其余九個高手也同感一震!空氣之中,已隱隱泛出緊張的色彩。

 “施主考慮過了?”

 “毋庸考慮,本令為所當為,辦份內之事!”

 “何謂份內之事?”

 “昔年‘甘露幫’在武陵山中,被數十黑白道高手突襲,一夜之間,自幫主以下二百多人無一幸免,總壇之內屍積如山”血流成渠,這件血案,大師曾耳聞沒有?”

 楊志宗提到師門慘案,俊目煞光隱隱,聲音中充滿了恨意!“百智禪師”低眉垂目,又宣了一聲佛號,然後注視楊志宗道:“這件公案者納曾經聽人述及!”

 “本令主就是要索回這一筆彌天的血債!”

 “冤冤相報,何日是了……”

 “大師不必談及佛家因果,本令主今日之果,正是要證昔年之因!”

 “施主索仇,原無可厚非,但……”

 楊志宗胸中熱血沸騰,腦海裡仇恨交織,打斷“百智禪師”的話道:“大師既然也以本令的索仇行為,是無可厚非之舉,是否還要我放下屠刀呢?”

 “阿彌陀佛!施主索討昔年血債,當然無可厚非,但枉殺無辜,濫造殺孽,弄得武林一片血雨腥風,上千天和,這就不是了!”

 “大師言重了吧?”

 “施主在七裡坪大開殺戒,血洗紫雲幫,等等屠殺行為,是否算是濫殺無辜,難道死者每一個都與‘甘露幫’結有仇怨?”

 “那是他們自不量力,逼本令下手,咎不在我!”

 “施主這話未免本過強詞奪理!”

 楊志完怒氣候升,冷激之性大發,不願再多所解說,怒聲道:“那大師等今天準備如何對付在下?”

 “對付未必,但如果今天之後,施主仍然濫殺如前的話,老袖等不能坐視廣“怎麽樣?”

 “為了武林蒼生,隻好對不起施主了!”

 “如何對不起法?”

 “為武林除思洱劫!”

 “哈哈哈哈……”

 楊志宗舉首向天,暴發出一陣聲人雲霄的狂笑,笑聲激蕩排雲,四山回應,直似要撕裂長空一般,五大門派的高手,被笑聲震得氣血微湧,耳鳴心悸,笑聲停了,那嫋嫋余音,仍然飛繞空間,不絕如縷!“施主不可任性而為!”

 “本令生重申前言,是做份內的事,沒有人能阻擋本令主索取血債!”

 “五大門派不會坐視!”

 話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楊志宗不屑的道:“哈哈!五大門派,本令主不慣受人威脅!”

 “施主不要後悔!”

 “後悔?哈哈!五大門派如果不分是非黑白,強自出頭乾預的話,本令主倒是不在乎,一切後果,由五大門派自負,本令主言盡於此!”

 眾高手面色一沉,各各蓄勁作勢,他們有意要一顯名門大派的威風。

 “百智禪師”灰眉一揚,目射棱芒,沉聲道:“施主之意已經決定要這樣做了?”

 “不錯,各位盡可出手,本令主一力接著就是廣武當青陽道人,首先飄身而出,面色一沉,厲聲道:“閣下年紀輕輕,殺孽如此之重,竟然不聽相勸,還這般目中無人,不把貧道等人放在眼裡,今天就叫你識得厲害!”

 楊志宗哼道:“道長口出大言,必有驚人之技,在下極願見識,不過話可說在前頭,拳腳無限,如有得罪之處,請道長不要見怪,在下實不願與五大門派為敵,但事逼至此,不得不然,這一點諒道長還清楚吧?”

 “好狂妄的小輩!”

 武當青陽道人怒喝聲中,移形換位,劈出一道如山勁氣!楊志宗冷哼了一聲,右掌運集了七成功勁,悠然推出!兩股勁氣相接,發出一聲“轟!”然巨響,楊志宗身形一晃而止,“青陽道人”卻被震得退了一步,寬大的道袍獵獵而飛!“青陽道人”是武當門下第一流的高手,竟然被對方一掌震退,而且還當著其他各派高手之面,不由秦怒交進,暴吼一聲,雙掌驀然上提平胸,以十成勁道猛推而出。

 楊志宗冷曬一聲:“來得好廠“乾元真罡”應面生,仍以單掌疾揮而出但勁道卻已較之先前加了二成!“轟隆!”響聲震耳欲聾,引起四山回應不絕,勁風激撞,卷起漫空塵沙,悶哼聲中,“青陽道人”道冠歪斜,踉踉蹌蹌一連退了五個大步!楊志宗也被震得胸頭一窒,微退半步!看得一旁的五大門派高手,面上失色,同時心道:“殘肢主令,果然名不虛傳,功力確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當然,楊志宗的本意,並不想傷及對方,僅以單掌對“青陽道人”的權掌,饒是如此,“青陽道人”還是承受不了,如果他全力發掌的話,十個“青陽道人”也得煤血當場。

 “青陽道人”一陣喘息之後,驀地掣出長劍,寒芒映看夕陽,煙煙生光,順手一抖,劍尖顫起朵朵劍花,兩丈之外,頓覺寒意襲人!武當一派,以劍術見長,楊志宗焉有不知之理,當下凝神而待!“百智禪師”灰眉一掀道:“道長,不可演出流血慘劇!”

 話聲未完,“青陽道人”已飛身上步,手中劍揮起漫天寒芒,夾著森森的逼人劍氣,奇詭狠辣兼備的向。殘肢令主楊志宗”鋪天蓋地的罩落!絲絲劍氣的破空聲,刺人耳鼓!楊志宗在心裡暗罵一聲:“好一個不知進退的牛鼻子!”

 驀然施展“移形換影”身法,如鬼鞋般一旅脫出劍圈之外,曲指如鉤,閃電般向“青陽道人”的背心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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