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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者上鉤》
第二年――

 這日她坐在岸邊石上釣魚涼風拂面帶點濕氣讓人昏昏欲睡。

 “咕嚕……咕嚕……死女人……你是瞎了狗眼嗎?還是女人都跟瞎子沒兩樣……咕嚕咕嚕……”

 細微不清晰的咒罵讓她覺得很耳熟。

 “你是眼高於頂是不……把你的小眼睛移下來啊……咕嚕咕嚕……”

 她皺眉緩緩將視線往下移動看見水面下有張“浮腫”的臉。

 這張猶如浮屍般的臉龐勾起她遙遠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了但她確定在某個時候這張臉曾出現在此景之中。

 忽地那張臉瞪著她直到快被淹死了才叫道:“又是你……又是你……我真*殺千刀!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又遇上你……”

 他果然認識她!

 內心有股熟悉的驚慌隨即她強壓下來想要開口問他是誰時猝不及防的他從水面中冒出來緊緊抓住她的釣鉤。

 她嚇了一跳連忙跳起見他整個人倒向她她急急避開讓他直挺挺俯倒在碎石之上。

 “你……夠帶種……”他確信自己的頭撞了個洞。“如果醒來後……我沒有失去記憶……我一定要……要……”

 等了又等他沒有接下去。她遲疑了會兒上前探他鼻息。

 “還活著啊……”

 扯了扯釣竿現被他緊抓下放。微不可見的懊惱浮在細眉之間她抿起唇久久不語。

 倏地張開眼――

 “好久不見了公子。”老人面帶和氣笑道。

 西門永一愣脫口:“你哪位?”

 “公子您忘了啊?去年老夫曾把你從鬼門關前救回來啊。當時你腹腰身受重傷差點沒命這一回你依例還是傷在同樣的地方傷上加傷差點一命歸陰也虧得公子福大命大終於留下一條命來。”

 西門永聞言終於想起這老頭兒是誰。去年此時此刻也在此地蒙老大夫相救他勉強環視眼熟的屋子氣若遊絲問:

 “那女人呢?”

 “……你是指甯姑娘?”

 西門永有氣無力地睨他一眼。

 “你的口氣還真是都沒有變過啊。”見那老頭一頭霧水他也懶得多說話。不用這老大夫說話他也能感覺到此次受的傷比以往的每一次都來得嚴重許多。

 “我會活下來吧?”

 “這是當然虧得公子年輕力壯若換了別人受這傷如今隻怕得辦身後事了。隻是恐怕需要修養好幾個月才能下床行走。”

 西門永倏然一驚內心微些顫抖。“好……好幾個月?”

 “要下床嘛至少得三個月以上但為怕萬一如果公子能休養半年那是最好也不過的了。”

 他的頭皮開始麻了。就算他身體壯得像條牛也不可能像上次隻躺他個七八天就能快馬奔回南京城吧。

 “老大夫快去備你家的牛車多少錢我都付我要躺在你家養病!”

 “啊?”

 “你是聾子不成?還是你嫌不方便?”

 “不不怎會呢?老夫雖只在李家村治病可也懂得懸壺濟世的道理。隻是……公子是不是這兒出了問題?”

 西門永挑起一道劍眉沒有說話。

 那老大夫以為彼此有同樣的心聲便壓低聲音道:“公子你也不願在這裡待下去了吧?老夫了解、老夫了解……”

 “你吃過她做的飯?”西門永輕問。

 “這倒沒有。”

 “還是你曾經被她虐待過?”

 “也沒有。公子去年你是不是問過老夫同樣的話怎麽這般耳熟?”

 西門永罔若未聞又問:“那就是你著過她的道?”

 “不老夫與她沒啥關系自去年救了公子之後就再沒見過她直到今日她登門救助老夫本著救人的心跟著她過來瞧瞧。”

 “是這樣啊……”隻能怪那女人人緣太差人人見了她都沒有好感。

 “其實啊老夫有懸壺救世之心豈會排擠一名無辜女子……”

 西門永打了個呵欠知道人老碎嘴。如今他有求於人這老頭愛說什麽都隨他反正他一向左耳進右耳出就當睡前故事聽聽。

 “你記得就算我睡著你也得把我帶回你家去啊。”

 “這是當然想來公子得知甯姑娘的過去也不會想多待一刻。”

 西門永隨口應了幾聲。

 “聽說她被玷汙過……”

 原本要合上眼的西門永緩緩張開漂亮的雙眼。

 “當年她就跟公子一樣是被甯老大夫救上岸的聽說當時她渾身是血甯大夫為她療傷時才覺她已非完璧……”

 “有多少人知道?”

 “這……老夫也沒數過。”

 “那換個問法在李家村裡有多少人不知道?”

 就算再遲鈍的人也知道他的語氣不甚對勁那老大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這事……老夫可沒有亂傳啊要不你找那甯姑娘來對質瞧瞧老夫說得有沒有錯?”

 “對質?”西門永聞言一把火差點沒竄出他的七竅破口大罵:“你是豬啊!還是一隻腳踏進了棺材所以腦袋都被蟲給啃光了是不是?這種事你要我去對質?我無聊啊!還是你覺得我有病?對質?你是打哪來的混蛋啊!”

 “公子覺得無聊李家村的人可不覺得此事無聊!”老大夫理直氣壯地說:“萬一她融入李家村將來瞞著夫家成親生子那可怎麽了得?她是很可憐可李家村的人有權得知事實真相――”

 不待他說完西門永用盡全身氣力一腳踹出雖不致將老大夫踹飛出屋卻也讓老大夫跌坐在地。

 “給我滾!你這個該死的蒙古大夫!讓你這種人治我的病簡直是汙了我的身體!我甯願缺胳膊斷條腿也不要你這種膿包臭大夫來救!”他肝火大地吼道吼得過力不小心把殘破的身體翻下床。

 那老大夫正遲疑要不要本著“懸壺救世”的心理來扶他一把西門永又吼:“還不給我滾你這王八羔子!是不是要我動手?刀呢?菜刀呢?想不想看我怎宰一頭老豬的?”見那老頭狼狽跑定連藥袋都忘了拿西門永喘息不已。渾身上下像火燒如果此時此刻有冷溪在前就算要爬過去他也甘願。

 他滿臉熱得通紅搗著痛到快昏迷的傷口忽地聽見有人走進屋他以為他在喊事實上他已氣奄聲絲:

 “我叫你滾你是聽不懂嗎?是不是真要我親自示范殺豬的步驟?”

 那人停在他面前他內心惱火勉為其難張開眼瞧見模糊的身影是名女子。

 “你……”對了救他的人是個女人他想起來了。

 “李大夫呢?”

 “回老家去抱鴨蛋了叫你不用太想他。”

 “李家村隻有一個大夫。”

 “誰說有病一定要找大夫?”

 “你不是病你是身受重傷。”

 “那更好過幾天它自己會愈合……你拿什麽東西?”焦距有些對不準隻知她似乎端著什麽。

 “你要吃嗎?”

 藥嗎?算她聰明說不定把去年的藥留下反正都是刀傷藥都沒差。

 “當然要吃如果你不介意喂我的話。”

 要昏不昏的視線看見她蹲下來杓了一湯匙逼近他泛白的唇。

 他毫不猶豫嘴一張吞下那藥汁――

 嗯!

 就算他的痛得像火燒但他的胃還躲在身體裡安然無恙啊。

 他的雙頰鼓起嘴要掀不掀的最後唇成一直線鼓起的頰面緩緩消褪下去。

 “這是……?”

 “這是我做的粥。”

 “你……做的粥還真是沒有變過啊。我累了我需要休息你不必管我。我有個習慣……一睡會打呼還會流口水如果你看見我口吐白沫絕不是我昏了……”“咚”地一聲他倒向她的身子期待她能及時接住他。

 她眼明手快立刻往後退。

 他的頭正好撞上泥地出一聲極大的巨響。

 雞啼第一聲他已清醒過來渾身像是被榨乾的破布又腥又皺又無力。

 如果有人告訴他此時他一恍神三魂七魄就會脫離殘破的升天去也他一點也不會意外真的。

 虛弱無神地瞪視著破舊的屋梁瞪著瞪著他的眼張大赫然現就在床的上頭、也就是他躺的正上方屋梁有些裂縫。那裂縫巨大到讓他懷疑再一場大風雨這棟破屋就會垮下來然後活活壓死他。

 眼不見為淨他麻木地閉上眼聽見有人走進屋的聲音。那腳步踩得很踏實不像昨晚被他轟出門的老頭兒那就是這屋子的女主人嘍?

 他懶懶張開一隻眼還來不及瞧見那女人的長相--不知為何雖承蒙她相救兩次一看見她也勉強能認得出但要在腦中刻劃出她的相貌卻是空白一片。□地熱氣迎面而來他隻來得及瞧見一片白覆上自己的臉隨即痛叫一聲:

 “臭娘們你要燙死我啊!”

 “你醒了啊……”

 “快拿起來你是被蠢豬附身了還是想害死我?”求人不如求己伸手欲掀開熱毛巾赫然驚覺自己雙手被緊縛於身側。

 他脫口:“你想對我做什麽?”

 “我沒要對你做什麽。”她答慢吞吞地拿起熱毛巾正要再說話他已怒火騰騰搶白罵道:

 “沒要對我做什麽?那就是怕我對你做什麽了嘍?”他用力嗤了一聲:“大姑娘也不瞧瞧你的長相……”昨晚老大夫說的片段閃過腦中讓他還不夠及時咬住舌頭。

 西門永暗惱自己的心直口快偷瞄她一眼瞧見她正默然注視自己。他心一虛很沒用地轉移話題:

 “今天天氣真不錯。”

 “是嗎?”她轉頭向外瞧去。

 “是啊我都看見光從屋頂上漏下來敢問姑娘你是多久沒有修葺屋頂了?”他自認很和氣地問。

 “五年以上了吧。”她答道。

 “難道你睡覺時都沒有現你家屋梁出了問題?女人家不會修就去找男人來啊――”話頓時消失在他的咬舌之中。

 他是頭蠢豬!

 西門義常說他有大腦隻是大腦不常來敲門反而讓心直口快成為他的本性。他向來嗤之以鼻如今他承認自己的確是沒有聽見大腦敲門的聲音。

 他再度偷瞄她一眼現她正在舊櫃前翻找某樣東西。她的側面看起來挺清秀的人又嬌小頭隨意束起色有些粗黃衣著很普通不致於破破爛爛但也看出是穿了好幾年的舊衣。

 依她的外貌來看大概小他幾歲吧?或者更小?

 忽然她轉過臉對上他的視線。

 他暗驚俊美的臉孔微紅呐呐道:“我有些熱……”

 “那是當然。你燒了。”

 “燒?”

 “從昨晚你就起燒來昏迷不醒。”

 “是嗎……”低頭一看終於現束縛住自己雙手的是包得他緊密的舊被。“多謝姑娘照顧。”

 “照顧不敢當。”她溫聲說:“你的傷必須看大夫可我請過李大夫他說是你叫他滾的他不肯再來。”

 西門永一聽見他的大名火氣就燒啊燒的!

 “他敢再來就不會完整地走回去!”頓了頓見她沒有答話以為她嚇著隻得努力憋火壓抑道:“姑娘在下乃一介粗人說起話來是心直口快了點你可別介意。”

 她微微一笑道:“我不介意可我也不想拖著你走出這山口找城裡的大夫。”

 “我自己可以來!”他掙扎想爬起腹部一陣陣的抽痛痛得他額冒冷汗。

 她沒有靠近仍站在櫃前。

 “公子若不嫌棄我乾爹是大夫他雖已仙逝但醫書尚在後院也有他留下的藥草我可以試試看。”

 他聞言大喜:“你學過皮毛?”

 她搖搖頭坦白說:“只看過幾回而已。”

 “……敢問姑娘你乾爹何時仙逝?”

 “四年多前吧。”

 “他死前采的藥草……可以保留這麽久嗎?”若是平日的他必會大罵她是想害死人吧。

 “我也不清楚。”

 “那……若是姑娘拖著在下到最近的城鎮需要幾日?”

 她遲疑了下答:“應該也要好幾日吧我沒走過。”

 難道她被姓甯的大夫救起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裡?這個想法滑過他心底同時想起去年此時他逃離這裡到最近的城鎮也要三天何況是個女人家拖著他而行--

 雙肩一軟他認了。

 “姑娘請放手一試吧。”他沮喪道。

 她點點頭往門外走去時忽然他叫住她――

 “姑娘在下西門永。”

 她回頭微笑點頭沒有要自報姓名的打算。

 他又喊:“若是不慎醫死在下請記得在下叫西門永墓碑上莫要提錯是永遠的永而非勇而無謀的勇。”

 說到最後原本意氣風的聲音已化為等死的沮喪她一聽想要笑出聲卻忽然想到什麽唇角便又垂下了。

 他天性好動一年之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時間是夜宿野地所以在戶外看星星他常做但在屋內看星星這……真是頭一遭啊。

 他瞪著銅鈴大眼透過屋頂那條大縫望著天上的星星。

 “我說啊……姑娘你到底在晚飯裡摻了什麽藥為什麽我睡不著?”自他有意識之後她不知打哪兒來搬來簾子隔在兩人之中他睡在床上她則躺在地上。

 雖說他素來粗心也知她在選擇睡在屋內或屋外上一定考慮很久最後想他四肢無法動彈才選屋內。

 若她的遭遇屬實那她還願意救他這麽一個大男人他真是上輩子走狗屎運回家後要記得求佛謝祖宗神了。

 “姑娘?”他也不管人家睡了沒直喊著。

 “……我沒下藥。”隔著簾子終於有聲音響起。

 “沒有?那為何我睡不著呢?”

 “我不知道。”

 “這倒是你又不是我肚裡的蟲子。照理說我對你的煮食已然麻痹應該不會惡心得睡不著了啊……”

 “姑娘?”他又叫。

 “公子有何事?”

 “你家沒有人教你煮過飯嗎?”

 “沒有。”

 “喔喔那跟我一樣嘛也沒人教我煮過不過我烤隻雞都比你煮的好吃多了你到底有沒有感覺啊?”

 “能吃就好。”

 不會吧?她這家夥真的以為她的東西能吃而不是做戲給他看?每天照三餐的送飯來他四肢不能動她勉為其難地喂他喂完之後她自個兒便到屋外吃他初時以為她像鄉野故事裡的惡媳婦偷吃好料的氣憤地叫她進屋要吃她那碗不料吃一口他當場欲哭無淚。

 所幸習慣是世上最令人感激的事。吃了十幾天他絕對相信他的味覺已與她同化入腹而不昏不吐以後他遇見任何餿食都能面不改色了。

 “姑娘你還沒睡吧?”

 “……我睡著了。”

 他恍若未聞繼續說道:“在下有一事相求可否煩你找個大水桶來裝滿水然後丟我進桶?要不你不嫌麻煩也可以拖我到河邊我已經受不了!”

 “不方便。”

 這麽斷然的拒絕讓他俊美的臉皮抽*動一下他忍氣吞聲地說:“既然姑娘嫌麻煩那……可否請你自個兒去清洗一下?一個姑娘家要常常淨身才好。”

 “這就不用你管了。”她平淡地說。

 啪一聲臉皮上的青筋斷了。一股火氣湧上大腦他氣血逆流喊道:

 “臭娘們!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要叫你臭娘們?那是因為你很臭你懂不懂?你以為我愛管你閑事是不是?我是受害者!你知不知道每天被迫聞你身上的臭味我有多痛苦?”

 “等你走了我自然會清洗。”

 他罵了一聲極難聽的髒話怒道:“等我走了我還管你洗不洗?你臭死都沒人管!”如果他四肢能動彈早一路奔離此地還由得她要威風?

 短促的呼吸逐漸平複下來他一向是氣一陣的氣過就忘了。其實她也不算是耍威風每日三餐喂他還用藥治他……好歹也是救了他兩回的恩人他不是沒有感激之心隻是每回見她凡事太過淡然他就一肚子火。

 “喂?”他喊。

 沒有回應。

 她睡著了才怪!

 “姑娘?”

 還是沒有任何答覆。簾子厚實地擋在彼此之間他雖看不見她的睡姿但他還有耳朵很清楚她每日晚上都沒有睡著。

 “姑娘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好不?”

 等了一會兒彼端就像沒有人在似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啪”地一聲他的青筋又斷了一根。這一次他及時咬住牙不讓任何髒話逸出口--他不笨很清楚她是為了自己口出惡言而拒絕再說話。

 他暫時擱下火氣――他絕不是孬也不是怕沒人跟他說話隻是好男不與女鬥這點道理他還明白而且深刻奉行著真的!

 心裡建設完之後他用力擠出微笑很輕松說道: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然後轉頭對著那簾子很和氣、很無辜地問道:“姑娘明天的菜色是什麽呢?”

 二十三天后――

 手指毫不費力地動了動慢慢使力舉起挪向受重創的腹部他咬住牙忍住倒抽口氣的衝動鼻間噴出熱呼呼的氣體。

 有些喘但較之當初真的複原許多。

 他微微側著頭數著牆上的刻痕確定自己來此已近一個月左右。一個月了啊他能在這麽短的時問內康復真是奇跡。

 額間輕微在冒汗他算了算時間這時候她還不會回來――天知道她去幹什麽了。於是他開始運氣試圖坐起來。

 腹部一陣抽緊他唇色白兩眼花花仍執意撐起精瘦的身軀直到完全坐起時已不知過了多久。

 他一頭散披肩絲油膩膩的那股異味連他聞了都受不了。

 他東張西望單腳勾來不遠處的一張椅子然後雙手頂著椅背慢慢地站起來。

 “要命!”他低咒一聲。任誰此刻進來不用刀直接推他一把就能致死。

 他試著小心翼翼繞著椅子走即使汗如雨下、雙眼昏花腹部絞痛到幾欲昏死他也當自己沒有感覺咬著牙練走。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覺得室內充滿暈黃的光線一抬頭才知道已經黃昏了。他連忙松手咚的一聲仰倒在床。

 那女人應該快回來了吧?

 今晚有沒有魚吃呢?真的不是有心要貶低她二次蒙她救命她皆在釣魚可他來了快一個月隻有一回他吃到魚肉。

 他昏沉沈地閉了閉眼--他以為他隻是眨下眼不料當他再張開眼時黑夜已經降臨。

 腹中饑餓不已他皺眉環顧室內輕叫:

 “姑娘?”

 過了一會兒――

 “女人你在不在?”

 又片刻――

 “……臭娘們?”

 相處近一個月也知她入夜不出門。 他脫口罵了句極難聽的髒話再度吃力地爬起來。

 這兒雖然靠近李家村但人煙罕至沒見人來過。他扶著牆氣喘籲籲走到她的舊櫃前取了樣東西然後撐到門口。

 外頭僅有月光照射他眯起眼看了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唯一的羊腸小徑上。

 深吸口氣他喃喃:“臭女人該死的最好你沒事……”接下來他隻能用強悍的意志力控制他虛弱的了。

 他咬牙跨出第一步用他自認最快的度走向那條當日她救他回來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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