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雨夜與年輕的男子在一把傘下同行總是會產生些曖昧的氣息,如果這個男子還輕輕摟住了你的一側肩膀,這樣的處境就更讓人感到難為情。
此刻雯夏就遇上了這樣的尷尬,雨很大,傘又小,桐葉便很體貼地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將傘傾向她這一邊。如果桐葉真是她的兄長,這個樣子便很自然了。可是桐葉那曖昧不明的身份,讓雯夏覺得這個樣子實在是很別扭,她想躲開桐葉,卻沒處可躲。
好在這程路並不算長,走不多遠便已到了。雯夏看到後門就在眼前,一如離開時那樣靜靜敞開著,便想要緊跑兩步,快些過去,卻不防桐葉忽然拽著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都拽到了一旁的假山之後。“不想死,就別出聲!”桐葉壓低了聲音在雯夏耳旁警告著。礙事的傘已經被桐葉扔到了一邊,兩人藏身之處上面有一顆大樹,但是樹葉半落,不僅沒為兩人遮擋多少雨點,反倒是將細雨凝結成大顆的水滴,砸在身上更讓人覺得冰冷。
雯夏被桐葉突然的舉動弄懵了,等回過神來,已經被桐葉整個地摟在懷裡,藏在山石堆砌出的假山後。雯夏想要從假山後探出頭,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桐葉卻將聲音壓地極低極低,在雯夏耳旁道:“雯夏,若是你不想死,不管看到什麽,都別出聲。”
雯夏點了點頭,小心地探出頭去。…zz黯淡的雨霧中,朦朧能辨別出一個人影緩緩走進,從雯夏和桐葉藏身的假山前走過。那影子走到假山前時,雯夏認出了那張臉的主人——水錦。
只是她的衣服和白日裡地華美完全不同。她披著蓑衣,戴著鬥笠,如果不是雯夏熟悉的那張臉。從她這個時候的樣子根本認不出這個人便是司馬炎地正室夫人。
水錦走出很遠了,桐葉才松開了雯夏。輕舒了一口氣,道:“還好沒有被發現。”
“我們又沒有做什麽壞事,幹嘛怕她怕成這個樣子?就算被發現了,她能怎麽樣?”這裡是在司馬府內啊!是什麽事情要她堂堂一個郡主宛如做賊一般的躲藏?就算她半夜出來不妥,但是水錦半夜那個樣子出來便妥當麽?
桐葉嗤笑一聲。道:“郡主,你覺得她半夜冒雨出來這很正常麽?還是你已經忘記不久前生死一線地日子?如果她知道被你看到她這個樣子,就算是有老爺護著,那些殺手說不定也會卷土重來的。”
“水錦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出來?”雯夏追問著。
“我不知道。”桐葉說著,宛如變魔術一般迅速換上了那種關切的口氣,“雯夏妹妹,快回去換衣服吧,你的衣服都濕透了,要記得喝點薑湯驅寒啊。你的身體一向不好,小心會生病地。”桐葉溫柔的為雯夏將散落的一縷濕頭髮撩起來別再耳後,柔聲道:“雯夏妹妹。快回去吧,外面可冷得很。”
看著桐葉一瞬之間神態語氣變化如此之快。雯夏一時之間實在難以判斷。究竟那一個才算是真正的桐葉?是那個一臉冷嘲熱諷和她說話的人?是剛才那個成竹在胸為他出謀劃策的人?還是緊摟著她躲藏在假山後面一臉懼色的人?抑或是眼前這個溫柔可親宛如哥哥的人?
桐葉宛然一笑,道:“雯夏妹妹的事情我自然會放在心上。當作是頭等重要地事情來辦。只要雯夏高興,縱然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快回去吧!蘇曼她們此刻一定急著到處找郡主呢!”桐葉說著,輕推雯夏,將雯夏推入門中,他自己折身卻迅速離去。
看著桐葉地背影消失在雨霧中,雯夏忽然產生了一種亦真亦幻的感覺,究竟在這個雨夜裡,她所經歷地事情是真地還是假的?桐葉真地會幫她麽?水錦為什麽要深夜易裝出行?豪門深似海,這司馬府一點都不簡單,這府中的人沒有一個是能輕易看透的,更沒有一個是可以輕易相信的。
“郡主,郡主您怎麽站在這裡淋雨?”小艾看到一個人站在門邊淋雨的雯夏,急匆匆跑過來,用一把傘為雯夏擋住了雨。
“我氣悶,睡不著,出來走走而已。”雯夏隨口搪塞著小艾,將**的頭髮向後捋了捋,走進屋子。蘇曼帶著一群婢女丫鬟聚在屋內,雯夏無奈一笑,看來自己那點小把戲根本瞞不過人的。
蘇曼半夜為雯夏送藥,卻發現郡主的臥榻空了,郡主不知所蹤,正指派著人去找尋雯夏,便見雯夏渾身上下**地從屋外走了進來,急忙迎上前來。
“屋子裡太悶,我去外面走了走。”雯夏不等蘇曼發問,就先封上了她想要問東問西的念頭,“奶媽,我要換衣服,我很累了,想休息。”
雖然已經是深夜,婢女們還是很快便準備好了熱水,為雯夏沐浴,換上乾淨的衣服。什麽都不用動手,雯夏就已經暖暖和和窩回了自己的被子,剛才冰冷的身體也恢復了溫度。
“桐葉,桐葉,我到底應不應該相信你呢?”雯夏喃喃自語著,一點一點回憶著桐葉今夜的所作所為。他實在是太奇怪了,從自己剛回府時端了那來路不明的藥給自己喝,到後來對自己冷嘲熱諷,到現在要主動幫助自己,桐葉心裡究竟在打著什麽樣的主意呢?雯夏猜不透,更看不明白。
若不信桐葉,雯夏也再沒有其他的辦法,若要信桐葉,雯夏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