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玉宇深沉
落下的雪花,再不細碎,一個比一個大了,最終變成了一片片的鵝毛,在這隆冬的傍晚,紛紛揚揚的灑下。
“堂堂踏歌公子,竟會迷路,拐了半天才找到方向,這可真是天下奇聞!”理清跟著方拓進入雲中郡的城門感歎道,臉色卻不如語氣那般輕松,反而顯得沉重。
“這個……”方拓尷尬的咳嗽兩聲:“人有失手嘛!”
理清抿了下嘴唇:“連我在後面招呼都不顧了,只知道悶頭走路。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心事?”方拓有些茫然,想了想,又笑著搖了搖頭。雙腳卻在這時,顯得異常沉重了,連挪動都困難。
理清見狀,連忙趕上前一把扶住,關心地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啊!”方拓有些虛弱地回望她,苦澀的眨了下眼睛:“可能是變天的關系,從剛才開始,就有些走不動了!”停頓一下,又道:“你就受累一些,扶我回去吧!”
“真難得,你竟也有服軟的時候!”理清笑了下,眼中卻透出濃濃的傷感憂慮,她知道,依方拓的性子,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如此的。還打算再問什麽,前方卻突地傳來驚呼聲,將她的注意力分散開去。
“師兄……”一個少年冒雪奔來,快速地掠到身前,目光在理清身上掃過的時候,愣了一下,接著轉向方拓,焦急的連聲詢問:“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事了?”
“我能出什麽事?只是雙腳有些不舒服罷了!”方拓輕松笑道,那少年正是顧文宇。
“咦?你,你不是……”理清驚訝的瞧著他。
“他就是那個小文宇啊!”方拓揮手打斷她的話:“幾年不見,你都認不得了?”
“她是沈姐姐,我可記得!”顧文宇這時才注意到理清,驚愕的神情在臉上一閃而過,又立即恢復了正常。客氣的頷首招呼:“師太……”
“小孩子變化最快了,怎一看自然是認不出的!”理清接著話題,在說話的時候,卻是大有深意的看了方拓一眼。
“師兄,你既然不舒服,為什麽不早些回來?這都天黑了!”顧文宇卻對她的言行沒有多做理會,眼睛轉向方拓,口帶埋怨。
“哈哈!”方拓尷尬的咳嗽兩聲:“你看我笨的,竟能在郊外迷路了!”
“郊外?”顧文宇臉上閃過奇異之色,一瞬不見。
方拓那淡淡的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最後笑了起來:“是啊!光找路便耗費了半天的光景!你說……”但她的話還未說到一半,卻突地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眼前變得黑糊糊一片,額頭上更是冒出汗來。
“師兄!”顧文宇見狀,驚駭得再顧不得許多,搶上前去,一把抱住她。
理清抓過她的手腕,號了脈,一絲驚容在臉上浮現:“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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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躺在床上,頭腦昏昏沉沉的,似乎已經停止了思考的能力。恍惚間,體內時冷時熱,交換之余感到了一種似乎要死的痛苦。一會兒冷得像是浸入冰窖,一會又熱得若火炭在燒,四肢更是連提也提不起來。迷迷糊糊中,許多的面孔在眼前閃現,一會兒是顧文宇,一會兒是冷幕白,一會兒又是江秋水,哦!那是姨媽吳蓮,她伸出手去,卻什麽也沒有碰觸到,那些面孔仍在變換,最後竟什麽也不是了,只是一個模糊得根本就看不到臉面的影子。
再一次醒來,她似乎好了很多,已經能看到周圍的環境了,還能看到床頭蠟燭在帷帳上投下的影子,顫微微的。她的嘴唇被燒的起了好多的大泡,破了,就粘在一起,張也張不開。她想坐起來,但那往常輕易就能做的事情變得如此艱難,她的肢體根本就不受自己支配了。
這時候,她的耳朵竟然奇跡般的捕捉到一絲聲響,努力的轉過頭,發現顧文宇正和理清站在床前。
“師太,為什麽我師兄到現在還不醒來,會不會有什麽不妥?”顧文宇的話裡滿帶著焦急驚慌。
“你放心,喝下我配的藥,相信她很快便會好起來的!”理清慢聲回答,扭過頭,正好與她的目光相對,不由驚喜的笑了起來:“睜開眼睛了!這就好!”她連忙上前,扶起方拓,在她的腦後墊上了墊子,又轉身將盆子裡的毛巾擰乾淨,鋪在方拓的腦門上。
“我這是怎麽了?”方拓艱澀地啟動嘴唇。
“師兄你病了!”顧文宇咧開嘴笑了下,緊接著又有些懊惱的低下頭:“你受了那麽重的傷,我竟沒發現,真該死!”
“受傷?”方拓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之前在上京,她確實受過一些傷:“我的傷早就好了!”
“看你的情況,受傷肯定沒有超過半月,你以為那般容易便好了?”理清有些埋怨地坐到床前:“你那時沒有找大夫看過吧?若是看了,也是庸醫,一般大夫是絕對不會讓你帶著傷在冬天跑去受風的!”
“是啊!”顧文宇在旁邊附和:“竟連我也瞞住不說,若不是你內功厲害,這次可就真的……”說到此,已是滿面擔憂。
方拓不自在的笑了笑,當日在上京,確實沒有找過大夫,雖然總有些不適,但今日煩心事不斷,她也就給忽略了。抬眼見他們還要再說,連忙轉移話題道:“昨天是你們將我弄回來的?”她最後的記憶只有顧文宇的那聲驚呼,其他的,便沒什麽印象了。
“昨晚?”理清翻了翻白眼,支起三根手指:“你昏睡了整整三天!”
“師太照顧了你三天啊!若不是有她在,還真是麻煩呢!”顧文宇笑著說,又突然想起什麽,叫出聲來:“師兄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說完,便跑了出去。
“真是麻煩你了!”方拓轉向理清,客氣的道。
“朋友一場,怎的那般生份!”理清微笑看她:“還好,我走之前總算能看到你醒來!”
“你要走了?”方拓稍微恢復了一些精神。點點頭:“也好,契丹這裡太冷了,也不是久留之地!”
“本想約你一同回去,但你這樣子,恐怕不成了,而我也等不得!”理清有些傷感的抬頭,猶豫一下,又道:“阿拓,你以後還是少穿男裝為好!”
“為什麽這麽說?”方拓愣住了。
“看脈象,你是心火上結,以至氣血不和,真氣運行已漸漸紊亂,實在危險,依我看,你這次發病,也有一半的原因是心事積聚引起的!”理清緩慢的道:“總是用布條束住胸口,有害無益,起碼,在康復之前,還是不要再穿男裝為好。”
“這種事情,怎麽由得了我?你也知道現在的情形。”方拓聞言不禁苦笑,低頭,突地瞥見身上穿的白色女裝,驚詫道:“誰給我換的衣服?”
“糊塗了不是?”理清掩住嘴:“這裡就你我兩個女子,難道還是你那師弟不成?”停頓一下,又幽幽一歎:“有些事情,你還是想開為好。”
“是啊……”方拓長長歎了口氣,將身體側在床鋪上,眼睛望著那跳動的燭火,心裡卻滿是感慨。現在,她的精神好了許多,但全身的骨頭就像散掉似的,而每一寸肌膚更是如撕裂了一樣痛楚萬分。忍不住的聯想起近日種種,想來,自己這樣子真的是心境變化所致,看來,以後還是不要計較太多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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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幾天過去了,理清也早就動身返回了杭州。靠著她臨走時留下的幾貼湯藥,方拓的身體倒是漸漸的好起來。
這日夜裡。顧文宇走入房間的時候,方拓正站在桌前作畫。
他微微皺眉,上前一把將那毛筆自她手裡奪過來,塞回筆筒,口中不滿地嘟囔道:“你身子還未好啊!怎的下床做這種事情?”又笑了笑,將手中藥碗遞到她跟前:“師兄,該喝藥了!”
“我的身子可沒那麽嬌貴!”方拓搖頭苦笑。又瞥見他手上那被火熏出的數道烏跡,眸中不由蒙起一層晦澀,擠了擠眼睛,也不管是否燙嘴,將湯藥一滴不剩地倒入口中。
“這種藥我還要喝幾天?”放下藥碗,她問道。
“還有兩三天的分量!”顧文宇有些奇怪的看她,又連忙補充:“理清師太吩咐過,一定要你將這些藥喝完!”他知道,方拓一向最討厭喝這種湯藥的了,所以先發言江方拓的企圖堵住。
方拓咽了口口水,又道:“那就喝好了,不過明天開始我自己熬吧!”
“那怎麽成?”顧文宇抬高了音量。
“理清的藥確實不凡,眼下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些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方拓舒展一下手臂,隻覺得真氣運行起來雖略有堵塞,卻比之前好了不少。
“你是病人!”顧文宇撇過頭,滿臉的堅決:“反正這件事情沒得商量!”
心頭拂過一片溫暖的感動,方拓凝望著他,低歎一聲,柔和的道:“你從小就未接觸過這種活計,如今如此辛苦,實在難為了你,師兄心裡過意不去啊!”
“這可不像師兄你該說的話!”顧文宇笑著擺了擺手:“過去你一直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現今有了回報的機會,高興還來不及呢!”
“好哇!”方拓瞪起眼睛,輕輕地敲了他的腦袋:“你是高興了,可看管得也太嚴了點,這不許那不許的,你師兄我都快發霉長毛了!”
“這會兒你知道了吧?”顧文宇伸手撫住被她敲到的地方,嘟噥了一句,眉目間倒帶出一些隱約的笑意出來:“當年我病了,你可就是這樣管著我的!”
“這也算報應!”方拓忍不住失笑出聲,看著他的目光卻更加柔和了。想了想,又說道:“我那件長衫已經髒了,你抽空給我重新買一件回來吧!等我傷好了,咱們便回大宋!”她現在還穿著理清給換上的那套女裝呢,若是這樣出去,難免會遇到麻煩。
顧文宇微微一愣,接著便點了點頭。
“對了!”方拓又想起了什麽,目光中掠過一絲憂慮,輕聲道:“你的事情辦完了?”
“什……什麽事情?”顧文宇微微震動,視線與她的目光一觸即離,垂頭道:“師兄你在說什麽?”
方拓深深凝眸,緩慢地說:“你這幾日總會出去幾個時辰,我還以為你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語氣中帶著無限的感慨。
“師兄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顧文宇抬起頭,面龐僵硬,好半天后才勉強道。
“我本不打算干涉你的事情,你已經是大人了,也有了自己的秘密,更沒必要告訴我!”方拓短促的呼出口氣,回望向他:“可我見你這幾日雖是談笑無忌,眉目間卻始終有積淤的愁緒不曾散去,我很……”說到底,驀地,她的眼神驟變,單手在書桌上一撐,身子便射了出去,掠到床頭,快速地取出放置在枕頭下的軟劍和床前的拐杖,又是一個閃身,重新回到還未回神的顧文宇身前。
顧文宇疑惑的看她,接著便立刻醒悟過來,強自將嗓子邊那詢問的話咽了下去。
“你的功夫沒落下吧?”方拓問他道。
“師兄武功一日千裡,我又怎麽肯懈怠呢?”顧文宇從身後抽出一個黑色鐵管,一抻一拉竟然變得很長,成了一個棍子形狀!
“你這倒是好東西!做的真是精巧!”方拓訝然道:“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個!”
“師兄問過麽?”顧文宇斜眼瞥了眼屋頂,眼底目光變得冰冷:“今天正好都露出來!”
就在這時,屋頂傳來幾聲巨響,“轟!”瓦頂破碎,隨著湧入的塵屑殘雪和瓦片碎木,兩道身影落了下來,前者提著一把精鋼煆製的雙刃長斧,昏黃跳動的燭光中,那打磨得極為鋒利的斧刃正泛著森森寒光!而後者的兵器則是一把西域彎刀。他們看到方拓,都是愣了一下。
方拓察覺到他們異樣的神情,心頭暗暗叫苦,雖然無法知曉對方的來意,但也知道此次無法善了,若是放了活人回去,這後面便會跟上大批的追兵,她雖然不懼怕這些!但顧文宇的武功也不知道能否應付,眼下自己身子更是有些不適,況且,被人追著打實在麻煩。想到此,猛提一口真氣,手中拐杖疾點地面,全力出手,為的就是速戰速決。誅殺對方。
勁氣狂飆,殺氣彌漫,對方也同時暴喝,迎上跟前!
長斧揚上半空,化作一道急電,疾往方拓脖頸招呼,那強大的勁氣,先一步破空割來!面對如此強大的攻勢,方拓好似毫不在意般,軟劍點向對方胸口,完全是一副以快打快的架勢!對方驟然一驚,連忙回防,就這樣,兩個人纏鬥起來!
那拿彎刀的敵人見夥伴得不到什麽好處,也要上前幫忙,這時候顧文宇挺身而上,手中鐵棍揮灑出點點黑影,竟耍得滴水不漏,與他鬥得旗鼓相當!
敵人武功不是很高,打鬥中,方拓仍有閑暇顧及其他,瞥見顧文宇的棍法,心中甚是欣慰,知道文宇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而且他的修為比敵人要高出很多,心中大定下,便聚集精神解決自己對手。
她輕笑一聲,在拐杖的幫助下,身子連晃數下,敵人的身形立時一窒,眼中射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氣勢和信心頓即減弱了幾分!原來方拓每一個動作都是針對對方那長斧而來,最令其駭然的,就是她似乎能先知先覺般,在對方招式變化時,方拓已經巧妙的轉移了位置,使他的攻擊完全失去了威脅!如此數次,對方根本就無處著力,心中充斥著無奈的感覺!
此消彼長下,方拓的氣勢激增,在平靜無波的心境中,一劍指出,下一刻,她的劍已經刺入對方的胸口,立時血流如注!
方拓見對方倒地,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顧文宇那邊,兩人還在纏鬥,一時難分難解!她也沒有招呼,揮劍斬去,那彎刀手剛剛隔擋開顧文宇的鐵棍,眼前卻是一花,竟是一把利劍帶著呼嘯聲襲來,嚇得魂飛魄散,他也了得,硬是向上縱躍,避開劍鋒!
方拓哈哈一笑,知道他在空中新力未生,一劍點在對方的彎刀上,真勁狂吐,硬生生的將對方彈出老遠,那人撞破了房門,重重的落到外面的院子裡,口吐鮮血的動彈幾下,便軟倒下去。
顧文宇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什麽也沒說便走回屋子,接觸到方拓怪異的眼神,呆了呆,旋即笑道:“他死了!”
方拓的目光由迷茫轉化為驚異,嘴巴張了張,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響來。
顧文宇沒有在意這些,他微微皺眉:“師兄,咱們必須立刻收拾東西離開了!”掃視全場,又詢問道:“走的時候,留些銀子在這裡,你看好不好?”
這個房間被屏風隔著,包括書房和臥室了,所以佔地夠大,四人纏鬥,竟也不覺得擁擠。只可惜了那些家具和價值不菲的屏風,在勁力激蕩下,破的破,碎的碎。這房子是租來的,自然也要賠些銀子。方拓轉頭看了看四周的擺設,幾乎是無意識的點了點頭。回過神來,深深的望向他,臉色一白,眼波蕭索,澀然吐出幾個字:“你變了!”
顧文宇怔然半晌,又朝地上那兩個屍首瞥了瞥,無奈的搖了搖頭,剛要去收拾東西,身子卻又被她拉住了。
“不必去了!”方拓歎口氣,衝他搖了搖頭。又朝頭上打了個眼色。
顧文宇臉色一變,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房頂。
方拓點點頭,直接拎了張完好的椅子安坐下來,神態轉為輕松,笑了笑,接著仰起頭,朗聲喝道:“何方高人?為何有房門不入,卻要在屋頂上盤桓吹風呢?”
她話音未落,屋頂便鑽進一陣震耳長笑。一柱黑芒出現,帶著呼嘯聲,朝方拓二人壓將下來。
方拓早有準備,一把推開顧文宇,自己卻是凝然不動,有若泥塑石雕,直到那黑芒離她頭頂隻余幾尺距離時,左手按上身旁書桌的桌沿,右手則閃電般擊出軟劍,“噗”的一聲,劍光沒入那黑芒之中。
書桌動都未動一下,連桌面上的茶壺藥碗也沒有翻側,但剛才她坐過的椅子卻已經四分五裂,頹破倒地了。
方拓上身微微後晃,站將起來,臉上抹過一片紅暈。
在勁流橫溢中,黑芒在瞬間消失無蹤,一道雄偉的影子緩緩降下,落到房間正中。
那是一個身穿夜行勁裝的人,臉上帶著猙獰可怖的木質面具,披散了頭髮,倒像極了惡鬼。身材雄壯,體形姿態攝人。手上一柄長劍不知是何種材料製成,烏黑閃亮,竟是比一般長劍還要長出幾分,若不仔細分辨,旁人還以為那是一跟黑木長棍。那人斜睨著二人,等看到方拓的容貌,身子震動一下,旋即又用一口不甚流利的漢話冷然道:“漢狗奸細,老老實實把東西交出來吧!”
方拓感覺身旁顧文宇的身子抖動了一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頭,口中卻平淡的道:“這位朋友,你說的東西是什麽?我可不懂!”雖這麽說,眼中卻是冷芒閃動,真力也再次凝聚,蓄勢待發。
“敢做不敢當,這可不像大鬧上京的瘋仙子啊!”那人單手撫劍,桀桀怪笑。
“師兄……”顧文宇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他們找的是我!”
方拓有些明白了,想來顧文宇今日的異常與那怪人口中的“東西”脫不開乾系,雖然心中尚有疑惑未解,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
面具中透出的眼神變了變,那怪人哈哈一笑,身子一個翻騰,高高躍起,手中長劍化身千萬,急射而來,目標還是方拓。
方拓早有準備,真勁隨劍而出,劍芒暴漲,悄無聲息的挑向對方胸口。
“當!”那人回劍防護,兩把劍碰觸,激起劇烈的火花。
方拓手中拐杖也沒閑著,迅速點出,顧文宇也同時揮舞著棍子加入戰團,三人以快打快,竟在瞬息間纏鬥十余招。那人武功竟比天都教掌門任崇遠還要高上許多,繞是方拓武功精湛,又有顧文宇相助,卻也一時半會兒拿不下對方。
正在這時,“嗚~~”外面猛地傳來一聲呼嘯,那怪人身子停頓一下,旋即收劍撤身。
方拓心下一沉,知道對方的同夥來了,手中劍速倏的加快,掄起重重劍影,迎向對方,下手更見狠厲。誓要將眼前這人拿下,這人死了,以後才會少一些麻煩。
但那人卻無視於軟劍在半空中織出的漫天光雨,發出一陣長笑,再擋她一劍,又回身,長劍劈在顧文宇襲來的棍子上,借勢升起,“嗖”的一聲從瓦頂的破洞衝了出去。方拓趕上前去,已是不及。
他沒在瓦頂的最後一眼是望向方拓的。眼神好像很深邃。接著聲音傳回來道:“領教了!”身形一閃而沒,速度迅若流星。
“完了!”方拓有些頹廢地看向自己的雙腳,若不是腳傷拖累,身法不甚迅捷,絕沒有讓對方逃脫的道理。
顧文宇的眼睛瞥了瞥屋頂那破洞,又細細傾聽一番,轉向方拓,沉聲道:“咱們這次不好走了!”外面火把聲音漸漸清晰,有大批的人將這裡圍住了。
方拓似乎想說什麽,卻終於厭倦一般地低下頭去,抖了抖軟劍,邁出房間,等到了院門的時候,緊緊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猛地抬頭,雙目暴睜,輕喝一聲,手中拐杖一下點在大門處,那木門被她的勁力砸得四分五裂,化為碎末飛濺開來!
在一片煙塵中,她傲立當場,抬眼遙望,門外的一切盡收眼底。此時,門外的小巷,附近的屋頂,都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她掃了四周一眼,冷冷一笑,心中卻是一凜,她耳中聽到的呼吸聲遠不止如此,看來對方還有不少的伏兵。敵人的實力遠不止所見的低,不知還有多少暗中的布置。
突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苦笑道:“我們何德何能!竟然勞駕燕王如此興師動眾!還真是罪過啊!”
一個身材高挑,衣飾華貴的人緩步而出,身後還跟著方才那面具怪人。正是隆雲,但此時,他看方拓的目光已經不再是過去那般柔和了,反而變得冰冷僵硬,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厭惡。
“果然是你!難怪……”隆雲的聲音蘊涵著壓抑的怒火,但依舊平穩,視線在她臉上定了一下便立即離開,也未將說了一半的話繼續下去,而是轉向她身後緩步而出的顧文宇,眉頭挑了起來,狠狠瞪著他,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機,突地暴喝道:“姓顧的小子,趕緊將你偷的兵力分布圖給老子交出來……”——
我不覺得文章有些沉重,起碼我打字的時候沒啥感覺,只是順著心思往下寫而已。有時候還偷偷笑幾聲。嘿嘿~
都是我的錯, 我應該寫的直白一點,方拓從出場開始他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什麽自虐?那是心理發生變化的產物。我寫的不是一個能拋棄情感的“完人”。各位要看那種主角,請自便吧,別留在這裡礙眼。
我笑你,對,就是說他自虐的人。誒?小樣,你往後瞅什麽?我說你呢~我嘲笑你,bs你,看小說不用腦子也就算了,可出來丟人現眼就不對了!
你們對我不滿麽??真是,我知道我現在的名聲已經很臭了~可我還要辯解幾句。《踏歌行》真的很虐麽?哪有那麽誇張阿?市面上比這虐的多了去了,覺得不好看的就不要看嘛,我又沒逼你,可你在我書評區留言罵我就說不過去了吧?就算我變態,大家心裡清楚就好了,說出來多傷感情阿?寫小說容易麽我?
誰說要方拓嫁人了?你那個眼睛看我這麽寫了?不知道就不要瞎說阿~`很容易誤導別人地,我現在積攢了這點人氣多不容易啊!各位體諒體諒我好不好?
另:新版邏輯混亂麽?至少我現在沒看出來,我已經很小心了~竟然有人說舊版比新的嚴謹,我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