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明一覺醒來已是十點多鍾了,昨晚工作到夜裡三點多,寫作任務大體完成了一半。這種案頭工作雖然體力活動不大但精神上卻是很辛苦,一個人,一張紙,一支筆,孤燈,獨椅,陋室蝸居,怪不得有個著名作家教導學生的第一課就是: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作家,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耐得住寂寞。雖說翻譯書稿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作家,但棋中的辛苦王子明卻也能體會一二。
起身來到客廳,桌子上擺著一杯牛奶和一個漢堡,看來這就是今天的早餐了。
準又是李紫芸準備的早餐,不過是到街上買點東西,又不用她生火做飯,就這麽點小事還偷懶耍滑,哪象她姐姐,又勤快又細心,就象早餐,哪一次不是包子,油條,炸糕,餡餅,豆漿,小菜變著花樣的來,如果李紫芸能有她姐姐的一半就好了。
三口兩口把桌子上的東西填進肚子王子明就離開了房間,肚子裡還是有點空,不過他也如道,漢堡這類東西份量雖然有限但熱量卻是不小,真要感到飽了的時候實際上就已經撐到了。
到了二樓,對局研究室裡傳來的聲音引起了王子明的注意。李家姐妹平時學習研究都喜歡在這間屋裡,但大多情況下還是比較安靜的,就是燕北天他們來了也不會有這麽大動靜,裡邊出了什麽事?
走進對局研究室,裡邊的熱鬧程度嚇了王子明一跳,不光是李紫芸李紫茵兩姐妹,京西三霸天之外,難得碰到一起的趙東方和管平兩個人也待在屋裡,石景山區幾位頂尖高手居然齊聚一堂對著一盤棋討論得不亦樂乎也是少見的事了。
“王大哥,剛起來呀!”李紫芸打著招呼,不過聽語調更象是在責怪自已。
“是呀,昨天睡得晚了,今天起來的也就晚了點了。”王子明一邊回答李紫芸一邊點頭向在坐的諸位打招呼。
“嗬,還叫晚點啊,再晚點你就直接吃中午飯好了!”李紫芸叫道。
“呵呵,怎麽了,今天是誰惹到我們的二小姐啦?”王子明笑道向其他幾個人問道。
“沒什麽,她就是因為下午的比賽大家決定不讓她上正才謳氣呢。”管平笑著答道。
“什麽比賽?很重要嗎?”王子明問道。
“哼,除了吃就知道睡的家夥,一天到晚不知道想些什麽。”李紫芸氣呼呼地嘟囔道。
“王大哥別理她,過一會她就好了。”李紫茵向王子明說道。
“呵呵,沒關系,她這個樣子我早習慣了。對了,倒底是什麽比賽?”王子明笑著答道。
“就是對劉浩。”李紫茵說道。
“啊,都星期一啦?日子過得可真快,沒想到一晃就過去了。”王子明感歎道。
“酸什麽酸,前天還跟你說今天就要有比賽了,轉眼你就給忘到腦後,還好意思說什麽日子過得快。”李紫芸叫道。
“呵呵,想起來了你是跟我說過。對了,他不是要先去閑情居和百戰樓嗎?勝負怎麽樣?”王子明轉頭向趙東方和管平問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倆全都輸了。”趙東方臉微微一紅說道。
“劉浩還挺厲害的嘛。”
“是呀,的確很厲害,尤其是布局,根本不按常理,上來就是纏鬥,力量奇大,我們倆都很不習慣,結果中盤之後就不成了。”管平接口道。
“所以我們覺得紫茵的棋比較穩,讓她下午和劉浩下相對把握要大一些。”趙東方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紫芸要生氣呢。你們在擺的就是劉浩的棋嗎?”王子明問道。
“對,是昨天他和我下的。”趙東方說道。
“嗯,棋形是很怪,看起來有點意思。”王子明看著棋盤說道。
“切,你居然是說有意思,這麽狠的招你還笑得出來。”李紫芸氣道。
“呵呵,事實如此,說說有什麽關系。”王子明答道。
“小王啊,別跟小孩子鬥氣,我們剛才一直在研究這步棋,一直也沒個結論,你來看看這裡怎麽走好。”燕北天打岔說道。
“哼,他看了又能怎麽樣,叫他代表棋社和劉浩下盤棋就跟要讓他上刑場似的,膽子小成那樣也好意思在這裡坐著。”李紫芸哼道。
“劉浩要挑戰的是北京棋社,我又不是棋社的人,名不正,言不順,從哪兒論也輪不到我呀。再說了,你們倆是烏鷺社的代表,這種事不是你們出面還能是誰出面?”王子明擺著道理。
“膽小就是膽小,還講什麽理由。”李紫芸擺明了就是不想講理。
“小妹,你就別搗亂了,下午還要比賽呢。王大哥,你看這裡怎麽下比較好?”李紫茵製止了妹妹的無理取鬧。
“趙社長,你們實戰是怎麽下的?”王子明向趙東方問道。
“哦,他碰過來的時候我是這麽應的,結果就成了亂戰了。”趙東方擺著棋說道。
“是的,我們研究了半天也覺得很難避免亂戰,擺了很多變化也看不出有好的應招。”管平也說道。
“嗯,這手棋布局剛開始就走在二路,的確出人意料,不過從棋理上來說這麽早就下在低位總不象是好棋。”王子明想想說道。
“我開始也是這麽想的,可後來走起來才現怎麽走也走不好,除了戰鬥就沒有別的辦法了。”趙東方說道。
“是的,黑棋在二路,很容易生根,攻起來很別扭,可如果罩住的話那黑棋又活得太大,真是麻煩。”燕北天說道。
“既然不好攻為什麽不脫先呢?現在大場這麽多又何必在局部糾纏呢?白棋不應黑棋有什麽後續手段呢?”王子明問道。
“啊,可以脫先嗎?”眾人大吃一驚。
“現在局面很寬闊,可走的地方很多,白棋不應黑棋的手段無非就是
進角,之後白棋擋左邊則黑棋二路一子被分開,早晚會成為黑棋的負擔;如果擋右邊則黑棋二路一子效率很低,白棋還可以再爭到一個先手,雖說黑棋實地不少但白棋連佔兩處大場也足以匹敵,此外白棋擋角形成厚勢對以後棋局的展也有著深遠的影響。如此白棋布局成功。”王子明擺著棋分析道。
“還真是的,讓黑棋先動手黑棋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走了。”趙東方恍然大悟道。
“的確是這樣,那黑棋如果不進角非要靠出來做戰呢?”李紫茵問道。
“簡單,白棋已經脫先一手,角上只要隨便應付一下就可以了,吃點小虧無所謂,黑棋二路子只要讓它揮不出效率就是成功。”王子明說道。
“那黑棋豈不是沒有辦法了?”李紫芸也不在鬥氣開口問道。
“呵呵,奇兵就是奇兵,一旦被人所熟悉也就沒什麽了不起的,終究不是棋之正道。當然,這樣的手段突然使出來還是很有殺傷力的。韓國的年輕棋手是比較喜歡這種招法,但真正頂尖的高手象李昌鉉,金柄輝,崔世石,曹宰賢的棋中就很少使用這種招法。”王子明說道。
“切,那都是什麽人,那都是當代一流的職業棋手,我們怎麽比?幸好你沒把王一飛說出來,要不我們還有臉說會下棋嗎?”李紫芸一聽王子明扯遠了又開始挑起刺來了。
“呵呵,走出新手就要有遭受挫敗的覺悟,況且現在很多定式招法在當初剛走出來時不也被認為是離經叛道的嗎?所以沒必要反感這樣的招法,當然,也不用去害怕,總之,只要能放眼全局這種過於注重局部的招數是沒多大用的。”王子明說道。
“唉,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怎麽對付劉浩。”李紫芸歎道,這個王子明心理素質實在是太好了,怎麽就不知道生氣呢。
“沒辦法,實力到這種程度的人怎麽可能憑幾句話就改天換地的,你把我當神仙了?”王子明笑著問道。
“是不是神仙我是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你現在純粹是來搗亂的。”李紫芸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