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已經進入三億大廈第七十八層了,根據手上的示意圖,再向上挺進十層,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三億重工的核心電腦所在。
說來也好笑,自己手中這張三億重工大廈詳圖,才花了不到二百萬日元,便從三億重工的一名保衛幹部手中買到,日本人也不過如此,只要有錢,真他媽的什麽都敢賣!
李墨從進入這座大廈起,便已將生死置之了度外,好在武龍的化妝技術實在高妙,只是簡單的幾筆,再教了李墨幾種趾高氣揚的神態表情,馬上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與平時大為不同,從進入三億重工大門起,一直到上到前五十層,通行無阻,李墨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阻攔。
五十層之上必需乘坐專門的電梯才能進入,當然這一點攔不住李墨,在第五十層稍作逗留之後,李墨迅速的找到消防樓梯間的位置,有時候最笨的方法往往最是有效,不過二十層樓而已,李墨箭一般的向樓上衝去。
因為郊區化工廠的爆炸,毒霧在東京上空形成,三億重工內部已經開始亂了,一大部份不明真相的員工和小部份知悉毒霧真相高級幹部混雜在一起,從大廈內部向外湧動。
基本上電梯每一層都擠得爆滿,有時候流言的力量更勝過實質的爆炸威力,整個三億大廈內在短短的數十分鍾內,幾乎十室九空,只有為數不多的一批最敬業的員工還在崗位上堅守。
應該就是這裡了,樓梯間的標識顯示,八十八層到了。李墨略為調整了一下呼吸,向前走去,和之前的樓層一樣,消防通道與樓層走廊之間隔著厚厚一層防彈玻璃鋼大門。關於日本人為什麽要用如此硬朗的材料來做消防通道的大門,這一點還真是令人費解。
當然,要破壞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李墨來之前早有準備,從衣兜裡掏出一張磁卡,輕輕貼在門上凹形空處一按,巨大地門鎖應聲而開。
居然真的可以用?李墨感覺有些好笑。這是武龍老師從賣給已方這張大廈整體圖樣的保安隊長手中討來的贈品,僅僅價值四十萬日元的便宜貨,沒想到竟然派了大用場。看來在金錢面前,日本人的信仰也不過如此,同樣不堪一擊。
真正踏入八十八層。李墨發現了一個極有趣的現象,越是高層地工作人員,心裡承受能力越強,下面已經鬧開鍋了,可是這一層竟然沒幾個人走動。隔著玻璃看過去,這一層還是有很多工作人員正緊張的操作著機器,絲毫沒有慌亂的樣子。
李墨並不知道。這一層對於三億重工的重要性之重,東京目前出了這麽大的亂子,特別是郊區地三億重工化工廠的爆炸,使得三億重工一下了背負了極沉重的壓力,那麽,怎麽樣在最短時間內控制局面,毫無疑問,這八十八層的主電腦控制中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通過主電腦中心強大地信息功能和演算能力。再加上三億重工主電腦內獨一無二的特殊資料,這些三億重工的真正精英們,正在這一層緊張地操作著一切,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破解東京上空毒霧的威脅。
按照圖上所示。只要從這條走道穿過八十八層的花中花園,就能夠到達三億重工的主電腦控制中心了。李墨自信滿滿的推開通道大門,步入了八十八層的空中花園之中。
應該說,日本人是很注意國內的綠化環保地,就從衛星圖片上可以看出,日本國土內擁有整片整片的綠色,因為他們基本上不通過砍伐國內樹木解決木材消耗,而是主要依靠從外國進口,關於這一點從每年日本向我國東三省進口的木材的數量之大就可以看出。
而日本人在城市綠化環境上,也不惜工本,像這種高達八十八層的空中花園,便是這種建築理念下地產物了。
如果真的能一路暢行無阻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可惜天不遂人願,該出現地麻煩還是出現了!
面前的這個人生得十分好看,俊逸的身材,挺拔如松。白晰如玉的臉龐之上,星目劍眉,然而臉上那一抹成熟淡定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這一花園的植物,反倒還沒這人臉上的微笑來得更自然。
李墨在相距這人約七步的距離停下了腳步,警惕的注視著面前這人。如果說自打進入三億重工大廈以來,便一直出奇的順利,那麽,這種好運到了現在,便可以終止了。
李墨自己都不相信,此行會一直一帆風順下去,如果日本人真的全民皆是酒囊飯袋,那麽上個世紀那場著名的反侵略者戰爭,中國也用不著抗戰八年了。
這名宛若溫玉般的男子端坐在花園通往彼端的唯一小徑之上,席地而坐,身著白袍,手執黑子,仿佛正在思索手中的棋子該不該落入面前的棋盤中,一派儒者風范。
身前還放了一隻銀盆,裡面盛滿清水,似乎是棋手用來洗手之用的物件。
自第一眼見到這位白袍美男起,李墨渾身如同針刺一般的不自在,瞬發力如潮水般一陣一陣襲拍全身,接著又回轉至無影無蹤。
“了不起,了不起!絕對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難道面前這人就是傳說中的緋村紅顏?”李墨的心中有了幾分驚懼,因為這人只是在自己面前這麽一坐,形成的壓力是前所未有般的強大。
最要命的是這種強大和北野太刀不同,如果說北野太刀是狂風,狂得讓人避之不及,而這人卻是綠意,那萬木叢中帶著春之氣息的那點綠意,教人無從拒絕。
心中生不起抗拒之心,你叫這仗怎麽打?
這人仿佛李墨打擾到他了一樣,抬起頭來望了李墨這個方向一眼,輕聲問道:“你就是此次東京禍亂的根源嗎?”
明明相隔七步之遠。這人說話也不見得有多大聲,可偏偏這點弱不禁風的聲音卻有若在李墨的耳邊響起一起清晰。
並且這人居然說的是中國話,也就是說,這人對自己的身份應該已有所了解了,這應該是沒可能的事,卻從這點小小地細節處暴露了出來。
李墨定了定心神,暗自思量。就算面前橫著的這個真的是緋村紅顏,那也要拚上一拚,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反正今次有武龍在外面搞風搞雨,看這聲勢。已是大大的佔到了便宜,值回票價就行。一個夠本,拚二個賺一個,還有什麽可遺憾的!想到此處,李墨心中釋然。身上的壓力也就無形之中減弱了許多。
李墨跨前了一步,自信滿滿的笑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就是緋村紅顏吧!我是李墨!李白地李。墨子的墨,向你討教幾招!”
這被李墨認作是緋村紅顏的男子臉上微微一笑,淡然道:“緋村紅顏是家師的名諱,此名動天下久矣,柳生英明不敢冒之。”
李墨聽得這人不是緋村紅顏,頓時心中信心又增強了幾分,冷然說道:“你不是緋村紅顏那我不用和你打!快讓開路就是,改日等我見著了緋村紅顏。再來向他討教一二,做小輩的快快讓開,不然!”
說罷李墨鼓起瞬發力,重重地朝鋼筋混凝土的地面發力一跺!轟然一聲,水泥地面裂開老長一條裂縫。
純就破壞力而言。李墨對自己極有信心。當然,有力量是一回事。打不打得到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墨自然不顧這些,他又不是傻瓜,這柳生英明口中尊緋村紅顏為師,那只要他有北野太刀一半的實力,自己今天就要掛在這了,所以李墨才假稱要與緋村紅顏討教,,打出一副這是我們上一輩的事,你這小孩子一邊玩去吧的架勢,借口避開這柳生英明。
可這種把戲又怎麽能騙得過柳生英明,只能是李墨一廂情願罷了。
柳生英明面色一正道:“如果人人都像格下一樣,開口就是找我師尊討教,那我師尊豈不是煩死了,天天被這種小蟲騷擾,也是會生氣地!為人弟子,理當為師尊分憂排煩,無論您是想挑戰我師尊還是想要過去,都請來過我這一關吧了!”李墨暴喝一聲,足下連衝五步,運腿如火箭般直接朝柳生英明飆射而去。
咦!這雷霆萬鈞的一腿竟然攻了個空,怎麽回這樣子!本已做好了各種打算的李墨卻萬萬沒有想到,等自己轟地一腿過去之後,這柳生英明連帶著棋盤什麽的,全都消失無蹤,仿佛根本就不曾出現過一樣。
李墨不敢相信般的用力搖了搖頭,眼前真的什麽都沒有了。難道只是自己的幻覺?李墨吸了口氣,定了定神,管他呢,不用打更好,直接衝過這片空中花園,完成自己的任務豈不是更好?李墨足下啟動,向前奔去!
不對勁!實在不對勁!自己這般放足狂奔,最少也跑了有一分多鍾吧,這是什麽鬼花園,居然還沒有到盡頭。只不過是大廈裡的空中花園而已,沒理由這麽大吧!
李墨狐疑的停下了腳步,四周安靜無聲,仿佛置身於荒無人煙,人跡罕至地原始叢林中一般。
不對,這不是叢林的感覺,叢林中就算沒有人聲,總也有些鳥獸蟲蛇的聲音,沒理由這般寂靜的。
難道?是鬼打牆?聯想到剛剛那位消失得有些妖異的柳生英明,李墨心中泛起一陣惡寒。
是中了幻術?還是被挪移到了莫名地地方,還是乾脆就是異度空間,芥子容須彌的把戲?或者是傳說中地結界?僅管李墨想到不少的可能性,不過自己卻對其中的任何一種都缺乏破解的能力。
知道和能做到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好比現在網絡中流行的修真小說一樣,很多高中都沒上完的小青年嘴裡動不動就冒出元嬰,凝神之類的專業數語,要是真有從山中方七日下凡而來的老道,聽到這些小青年的言詞,怕也會道心大動發出驚歎,“莫非這天下,已成了道藏的天下?莫非這天下之人,都已得了道統!”
當然,要是來真格的話,滿嘴修真術語並不代表就真的會修真,就好比李墨此刻一樣,滿腦子想到的奇奇怪怪,並不代表他就有辦法破解。
此刻真實的現實世界當中,三億重工的空中花園之內,面對著的的兩人若是在旁人眼中看來,處處透著股邪氣。
柳生英明一臉嚴肅漠然,端坐在小徑中間,李墨則呆呆站立在柳生英明的三步之外,兩人中間隔了張怪異的棋盤,這棋盤居然呈半透明狀,上面如蛛絲般星羅棋布,各種橫橫豎豎的條條道道,看似繁雜毫無規律,細看之下,卻又似乎有某種妙不可言的奧秘藏在其中。
柳生英明身為柳生三傑之一,一身武功自然是極強,然而與另兩位兄弟不同的是,柳生英明的武藝並未被世人推崇,而是身上另一項特殊本領才是柳生英明仗以成名之學, 那便是數術陣法之學。
日本國本只有陰陽流,五行忍等流派涉及到一些膚淺的數術陣法變化之說,而柳生英明自小與兩名兄弟不同,其性格馳韌若水,聰慧非凡,弱冠之年便將日本國內的陰陽五行學說學了個通透。
誰料迷上數術命理之後更加一發不可收拾,為求在此方面更上一層樓,柳生英明不惜自動放棄與兩位兄弟爭奪柳生家繼承權,得到了兩位兄弟的好感之余,也讓自己多出更多的時間來研習所學。
半年前柳生英明自柳生家藏書庫中偶然翻出一本線裝《周易》,也不知是中國哪朝哪代的版本,上面除了周易基本理論之外,還藏了一副特別的陣法,以及此書原主人在書中作出的大量的批注。
得此書之後,柳生英明的數術易學突飛猛進,結合這張古陣圖,竟讓他創出了一副可實戰用的新陣,此陣雖然原理出自中國的易學九宮八卦,可是給柳生英明改頭換面之後,自命為八岐大陣。
雖然創此陣法抄襲自中國古譜,不過以術數方面的才情志氣而論,柳生英明實為日本國當代第一人,而李墨此時正是被困在此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