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漂亮之極的膝撞,攻得阿虎措手不及。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弱弱的青年,竟然有這樣的身手,阿虎身體後仰,腳步連連退了三大步才止住收勢,感覺鼻頭有些酸麻,竟是差一點就讓李墨給頂了個滿堂紅。
這一下阿虎的面子掛不住了,暴喝連連,一頭衝了上來,拳拳生風,左右開弓。一套組合拳打得虎虎生風。
李墨此時已進入了狀態,左閃右避,上格下擋,竟然守了個密不透風。太子哥在後面看得是直愣眼,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身手這麽好,對上阿虎竟半點也不落下風。
見到這邊有人打架,漸漸的,不少人都圍了過來,明眼的,有身份的,一見是太子哥的保鏢和人幹了起來,都站得遠遠的不肯過來。倒是些根本不認識太子哥的小保安,地產經紀人之類的小角色,看熱鬧看得帶勁之極,看到精彩之處,屢屢叫好,拍掌聲不絕。
李墨也是暗暗納悶,看這大黑個也不像出來充場面混飯吃的貨色呀,可無論他怎麽出招,看在自己眼裡,總慢上半拍,就算看不過來的,憑著身體下意識的反應,也都避了過去。難道?難道不是對手太弱,而是自己變強了?李墨想到這兒,定住身形,索性受他一拳試試。
這邊阿虎越打越心驚,自己可是打黑市拳出身的,身經百戰,沒理由連個小青年都收拾不下來,自己使盡渾身解數,只夠沾上人家衣角的,這是什麽鬼事情,分明沒可能的啊!
眼前的對手突然不動了!阿虎瞅準機會,收拳擰腰,使出了昔日縱橫擂台的絕殺招,反蹴彈動踢!
這一招集中全身力量,擺身借力,以腰部為發力點,腿法勢如毒蛇吐信一般,後腳跟腳弧處正中李墨的胸口。阿虎對這一踢信心十足,自己的後腳跟經過多年的鍛煉,輕易發力就可蹬碎五六塊青磚,何況是在全盛狀態之下使出的這一記絕招。就算對手是頭牛,這一踢也足可以斷其胸骨。
李墨隻覺得胸口一悶,一隻大腳已印上了自己胸口,就如同被人用鐵棒頂了一下,衝擊力瞬間遍布全身,飛出了四五米遠,砸到了鐵欄柵上。圍觀的好事者們齊聲驚呼。
李墨只是身體被踢飛了出去,並沒有覺得痛疼難忍或是別的什麽感覺,直起身來左右晃了晃,拍拍身上的塵土,渾若沒事人一樣。心裡還想著,黑大個也不過如此嘛!
這邊阿虎傻眼了,這還是人嗎?自己這一踢,就是頭牛,也不只會痛一痛啊,面前的這家夥,就像顆鐵樹一樣,只是晃了晃便沒事人一樣。
李墨開始助跑起來,心頭暗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黑大個雖然沒把自己怎麽樣,可畢竟自己還是給踢飛出去了,這麽多人看著,多丟人啊。
李墨也不知道自己這幾步跑得有多快,隻覺得腳下生風,瞬間就跑到了阿虎面前。可在周圍觀戰的人眼裡,李墨這幾步無異於凌波微步,實在太快了,大家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衝到了阿虎面前。
阿虎已是驚得傻眼之人了,根本沒了反應,李墨可不管這麽多,腳下一個急刹,甚至在地上滑了兩步,足尖在腳上立住一搓,也來了個轉身,只可惜李墨沒有練過武術,他可踢不出來剛才阿虎那一招高難度動作,順勢反身拉開臂長,一記擺拳,重重的磕在了阿虎的臂彎處。
更大的驚呼聲四起,眾人眼裡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阿虎接近一米九的個子,竟被矮他一頭多的李墨一拳抽得凌空橫飛起來,而且是從側面,打擊到手臂之上的結果。就好象是阿虎順著李墨的拳勢同時跳起來,掛在李墨手臂之上再帶飛出去的一樣。
轟然一聲,阿虎龐大的身軀落地,而他的右臂奇怪的扭曲變形。看樣子是骨折無疑了。痛極的感覺加上隔著手臂仍受到了震蕩的內髒衝擊之下,阿虎白吐白沫生生昏了過去。
李墨見地上的對手那付慘相,心知已沒得打了,笑了笑,轉過頭對著太子哥放話道:“你要不要上來試試?”
此時的李墨不能自知的是,他已與幾個月前的自己有了質的變化,從一般的打架到動刀砍人,再到與極東會的血戰,單是從心態上,李墨內心已悄然的發生的變化,如果說他最初的時候,只是一個有膽氣血性的青年,那麽身上染血之後,便已不把人命當作了太大的事。
有沒有打過架和有沒有殺過人,這是兩個質的不同。現在的李墨,平時還好,一旦戰鬥,戰鬥時所顯露出來的,便是一種漠視生死的眼界,漠視自己的生死,同樣也更加漠視他人的生死。
太子哥受不了了,受不了這種不把自己當做一回事的眼神,受不了一個渣滓對自己這樣說話的口氣,受不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將自己從黑市拳賽上請回來的頭馬一拳就揍趴下的事實。
難道?面前的這個人會奪去自己的一切嗎?太子哥第一次產生了一種懼怕的感覺,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的懼怕從何而來。
強壓下這種極度不適的感覺,太子哥選擇了伸手探入懷中,摸出一樣事物,圍觀的眾人看到太子哥摸出的事物,全都驚呆了,李墨也愣在當場。
因為太子哥摸出的是一支槍。場上靜默了數秒鍾,圍觀的人群轟然而散,甚至有人哭爹喊娘起來,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給自己。
中國對於槍械的管理是極其嚴格的,任何人敢於當眾拔槍,警察有權力將其當場格斃。
縱然是當日北天幫挑落極東會,也只派出幾把獵槍而已,而且是因為要對付藍衣刀手才逼不得已使用的,並不是幫會搞不到槍,而是面對強大的國家機器,任何一次妄動槍火都有可能會引來滅頂之災,再大的幫會,也無法與國家機器相抗爭。在中國,只有亡命之徒,才會身懷槍械。
李墨吃過一次槍械的虧,上次邢超那廝還只是把麻醉槍,便將自己輕易拿下,現在面對閃著黑光的槍口,裡面該不會還是麻醉彈了吧。李墨抽了口冷氣,不敢輕舉妄動。
一時間,圍觀的人跑了個一乾二淨。膽大一點的,紛紛躲在遠處拔打110,這種事情,已經不是打架而已了,警方很快就會趕到控制局面。
太子哥握著手槍,卻也不敢靠近李墨,只是發狠道:“身手不錯啊!練過絕世武功?我呸!他媽的!高手有屁用,老子一亮槍,你還不給老子服服貼貼的!你記住了,今天擺平你的叫趙長風!人稱太子哥!”
李墨一言不發,只是死盯著太子哥持槍的那支手,身體內部受到外界刺激,開始湧現絲絲涼意,極速向眉間匯聚。瞬發力開啟了,此時的李墨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對方手上的槍並不可怕,自己有能力在他開槍的一瞬間避開。
是的,我可以做到!李墨的手指輕輕的彈動了兩下,體內湧起一股躍躍欲試的衝動。
太子哥突然發現面前的這人臉上一點恐懼的神色都沒有,心頭一驚,他怎麽似乎還想笑?他媽的,這是個什麽怪物!太子哥手一抖,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差一點就扣動了扳機。
太子哥知道,這槍可不能響,槍一響,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要對付這小子,拔槍出來已經是因為情況發展變化到太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要自己開槍射死這小子, 他還不配。兩人就這樣僵持著,一邊地上還躺倒了一個同伴,情勢一觸即發。
“不許動,警察!放下槍!全部把手舉起來!”警察終於趕到了。一輛沒有鳴笛的警車接到群眾的報警電話之後,悄然的駛進了拍賣會的停車場,二十米之外的三名警察掩在警車後面喊話。
李墨聽到警察來了,渾身氣機一松,知道用不著擔心了,料他也不敢開槍。果然,太子哥將持槍的手放了下來,輕輕將手槍放到了地上。
警察見兩人相持不動,手中的槍也放到了地上,喊話道:“前面的兩人,各後退五步,誰都不許彎腰。”
警察喊話是怕兩人中有人彎腰去拾地上的槍械造成危險。李墨與太子哥各退開五步,這時,一名入行最晚的年青警察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另兩名警察躲在警車後面,舉槍瞄準兩名疑犯。
這名年青警察大概剛剛入行,走到兩人中間,撿起了地上的手槍,居然興奮的大叫道:“我拿到了!我拿到了!”如釋重負的同時又顯得欣喜若狂,才一入行,就擺平了一起持槍大案,這名小警察的腦子裡,已是勾畫出了自己平步青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