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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縹緲錄》第2章 東陸密使 4
這片土地被叫做九州,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傳說有個神帝統一過整個世界,給它劃分成九個州並起了名字。可是誰也不知道那個神帝是誰。我們北6有三個州,殤州、瀚州和寧州。有人說北6是古代一條巨龍,它活了很多年,終於死了,沉積在海床上,泥沙堆在它的骨頭上,變成了北6。殤州是它的頭,從頭裡生出了誇父族,又高又大,凶猛得像是野獸;寧州是它的尾,生出了羽族,又輕又柔軟,可以飛上天空;而我們瀚州的草原是龍的胸膛,從心裡生出了我們蠻族,最勇敢。

 東6人喊我們蠻族,我們不介意。對我們草原的男子漢,“蠻”是勇氣。我們的戰士拿著戰斧和大鉞,騎著套來的野馬,東6人看見我們的騎兵就隻有逃跑,他們的劍和鎧甲是比我們的好,可是打仗贏的總是我們蠻族。

 其實草原是個苦寒的地方,隻有野草長得最好,卻不能耕種。聽說東6宛州種稻米,一年可以熟三季,可我們在南方的草原上燒荒種麥子,好年份也隻不過出產一季。糧食不夠吃,就得死人,如果不打仗,不去搶別人的糧食,根本就活不下去。

 所以一代一代,隻有最強壯的戰士能活下來。強壯的父親生強壯的兒子,祖祖輩輩都是草原上的好漢。

 “不過,這樣的勇敢,”老頭子嘬了一口煙,沉默了很久,“也是沒辦法。”

 東6的武士雖然不行,可是幾百年前出了一個薔薇皇帝,那是個大皇帝,比我們的大君還大,統一了東6的四個州,建立了一個叫大胤的帝國。帝國對我們蠻族很畏懼,東6的武士們遠沒有我們的戰士勇敢,他們知道隻要蠻族騎兵登上東6的土地,東6就是我們的牧場了。

 不過天拓峽隔開了我們,薔薇皇帝從羽族得到了航海的技術,東6諸侯們造了很多戰船,用水軍控制了天拓峽,我們蠻族的馬再神駿,也沒有翅膀,飛不過大海。

 現在你知道草原上有七個大部落……沒有七個了,真顏部被滅族了……剩下我們青陽,還有陽河、朔北、瀾馬、沙池、九玻還擦觥2還巨被實勱⒇煩氖焙潁菰峽捎屑赴俑霾柯洌蠹夷闈牢業呐Q潁儀濫愕呐恕C康醬禾烀揮辛肆甘常蛉憾齙米釷蕕氖焙潁鴕劍赴偌蓋Ц瞿撩窀獻怕砩險螅醬Χ妓廊恕@鉸碚飧霾柯淶謀疽饈撬怠翱捅保菟的鞘焙蚶鉸聿棵揮諧緣模腥嗣譴毆鋈チ曰蒲潁渙磽庖桓黿興癲康拇蟛柯涑誦槌嫋蘇印5鵲嚼鉸聿康哪腥嗣腔乩矗昵岬呐嗣嵌急凰癲康哪腥嗣鍬址亓耍褂幸話牖成狹松碓小E嗣且躍。腥嗣僑床蝗茫腥嗣僑盟前押⒆由呂矗興恰襖鉸懟保靡奧淼哪濤寡牽趟瞧錇砩浼煤⒆用潛涑杓鈑賂業奈涫俊:罄垂テ屏慫癲浚閹癲康哪腥送懲扯忌繃恕

 這樣的北6,又怎麽可能造得出大船去跟東6人爭土地呢?能活命就不錯了。後來我們北6終於出了一個英雄,你一定知道他的。

 “遜王!”阿摩敕喊了起來。

 “是遜王。”老頭子沉沉地點頭。

 遜王阿堪提是個奴隸崽子。沒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他生下來就給主子放牧,在最苦寒的地方,那裡放牧的人都活不過三十歲。但是遜王活下來了,因為在他就要凍死的時候,神女從雪嵩河上遊經過,把自己的乳汁給他喝,盤韃天神把祝福加在他的身上。

 這些都是傳說,還有人說神女就是遜王的妻子阿甘達。但是遜王是個隱忍的英雄,他那樣的人是注定要稱霸草原的,他可以把自己的妻子阿甘達送給好色的義父作為抵押,隻要求借三千個勇敢的戰士。就是憑借這三千人,遜王后來橫掃了草原,不服從他的部落都被他打敗,更多的人願意追隨他。最後幾百個部落合並成七個大部落,遜王召開了第一個庫裡格大會。

 庫裡格大會的意思是“都坐下”的大會,在這個大會上不論大小部落的人,都可以坐著開會,再也沒有尊卑的區別。

 遜王說:“從今日起蠻族就是一家,我們共享盤韃天神賜給的草地,再也不許征戰,我們要在草原的中心朔方原起一座城,所有老弱的人都可以在城中安住。”

 你就住在這個城裡,我們蠻族惟一的城,北都城。

 但是這座城還有一個名字,你也許不知道,叫做“悖都”。我們蠻族人不會用這樣的詞語,這個詞是羽族人起的,意思是“錯誤的城市”。

 北都城建成的第一天,一個羽族人從寧州趕來,你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古風塵,他的全名加上尊號是“斯達克領主大人古風塵蘇德拉炯”。

 “古風塵!”阿摩敕簡直要驚叫了。

 從東6到北6,隻要是星辰算家,無人不知道這個名字。古風塵對於他們意味著宗師、主宰,甚至是星相學的皇帝。他得出了星相學歷史上奠基的兩條定律,開創了名為“皇極經天”的學說,把星空和大地對應起來,這也是後世所有星辰算家佔卜的根基,隻是古風塵的算術實在太過複雜,完全把星相學變成了一門算學,無人可以解開他常用的五式乃至七式聯算,所以後世竟然沒有人可以逼近他的貢獻。

 老頭子吹出一口煙,眼中透著神往,卻也透著恍惚:“是古風塵,真是令人敬畏的人。都過了五百年了,說到他的名字,還是不能不讓人激動。”

 遜王和古風塵之間到底是怎樣的友誼,現在已經很難說得清楚了。我們只知道古風塵不但是羽族的斯達克城邦領主,他還有一個尊號,就是我們青陽的尊格爾台大汗王。

 他孤身從寧州趕到這裡,為遜王計算北都的命運。古風塵問遜王想要知道蠻族多少年的命運,遜王說一千年,古風塵說最多隻能五百年,再遠的未來就過了他所知的極限,於是他們約定計算五百年。

 那是古風塵平生最大的一次計算,據說遜王在如今金帳宮的地方建造了長寬各一千步的大石基,古風塵指揮四百個少年一起搬動算籌,配合渾儀,隨著星雲運轉不停地演算。整整演算了三個月之久,用到了不可思議的十一式聯算。

 可是,古風塵什麽也沒有算出來。

 旋轉的天穹上,我們北都城的星野是一片黑,三個月裡,沒有一顆星辰從那裡經過,甚至沒有星星逼近這片星野。

 “北都的星野或許永遠空虛,”古風塵最後說,“惟有看不見的星辰從那裡經過,這是詛咒之城。”

 遜王很吃驚。所謂看不見的星辰,漫天就隻有一顆谷玄。谷玄沒有光芒,是一片最深最暗的黑色,有人說它是天空的缺口,所有的光都從谷玄流出去。

 太陰就是死星,沒有活人能看見它。

 “真是這樣,那是我的命運,就由我來承擔一切吧。”遜王是這麽說的,那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他一輩子看見的就是我們蠻族人持弓騎馬,趕著牛羊,在草原上流浪,永遠都不能歇息。現在大城造起來了,有了不怕風雪的地方,所有人都滿懷著希望淘寶網女裝 天貓淘寶商城 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 ,卻是一座詛咒的城市,遜王是不肯接受的。古風塵再怎麽規勸,他隻是不願意放棄北都。

 這個讖語應驗得比古風塵自己所想的還要快。七個年頭之後,遜王的人頭就被掛在北都的城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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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隻是個開始,以後的部落輪流攻進北都城,卻沒有幾個能夠長久。長的不過幾十年,短的就是六七年,總是又被別人攆了出去。老大君的頭就掛在城門口示眾。其實古風塵的說法,聽起來雖然荒誕,不過各大部落的主君們多半都是知道的,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北都城後來已經成了我們草原的中心,想稱霸的,就不能不進北都城。

 大概是七十年前,我們青陽部的呂氏打進了北都城。那時候我們有虎豹騎和鐵浮屠兩支草原第一的騎兵,大君對其他六部又比以前的大君仁慈,所以七十年裡雖然還是打仗,卻還是安穩下來了。

 不過那個傳說可沒人敢忘,心裡都記著的。一代一代的大合薩都把密語傳給學生,終於到我當合薩的時候,生了一件事……

 那是九年之前,依照歷書,是“荒年”。

 那年從入秋開始,白毛風不停地刮,北面滿是大針茅的草場一片一片地被刮倒,連收冬草都沒有機會。北都城周圍的雪沒了腰,彤雲山那邊的更厚,成群成群的黃羊和斑頭羚被凍死在雪裡。牧民沒有冬草,早早地把瘦羊和羔子都殺了,躲在山坳裡的背風處。幾大部落的主君都帶著貴族來北都扎駐,畢竟草原上隻有北都這座不怕風雪的大城。

 原本大家都想著隻要等到開春,一切就都好了。可是那年的風雪真是邪了,日夜不停,積雪堆在城門前,最後連門都推不開。雪嵩河和鐵線河都結了厚冰,不怕死的人砸冰捕魚,常常能看見四五尺長的大魚被凍在冰窠裡面。可是除了魚,獺子麅子都獵不到,雪原上連犛牛都找不著,北都城裡吃完了羊肉,開始殺馬。我們蠻族活在馬背上,不到人要餓死了,誰也不肯殺馬。

 城裡議論紛紛,人人都慌了,暗地裡就有人說大君不敬天,盤韃天神不再保佑草原了。大君什麽都不說,卻命令我觀察星相,看風雪什麽時候能停下來。於是我整夜整夜地不睡,記錄星圖,推演變化,可是整整一冬就沒有幾個晴天,望上去天空裡都是一片鉛黑,哪裡看得到什麽星星?於是人心越地亂,本來幾個大部落的主君都是求著進北都城來避風,可是後來那幾個部落的合薩也都整天地燒牛骨祭祀,不時的就有黑煙升起來,又傳說有活殺奴隸祭祀的。

 我心裡急得像火,每天夜裡都帶著天鏡和海鏡在雪地上等著,恨不得什麽時候大風把雲吹開了,多少露出一片天穹讓我看見星星。

 我還記得那是一月四日,燒羔節後的第四天,我終於在雪地上昏了過去。

 那時候我身邊什麽人都沒有,本來就是死路一條了。不過我醒來的時候,巴夯正在喂我熱水喝。也是運氣,那時候正好是側閼氏接近臨盆的時候,大君讓巴夯出來找我為即將出生的孩子佔卜,巴夯找到我的時候,我都被雪埋了一半。

 巴夯問我能不能走,我說腿僵了,巴夯就背著我回金帳,火把也被雪打濕了,巴夯就牽著他的馬尾巴。那時候他也冷,把所有能找到的東西都披在身上,外面罩了件東6的鐵鱗甲,磨得雪亮。雪停了,他深一腳淺一腳地,我心裡不安,喝著酒出神。喝到最後我頭都要裂開,幾乎就要在巴夯背上睡過去。這時候我忽然看見巴夯背上的鐵鱗甲上,有火一樣的光閃。

 我呆了一下,周圍一片黑,什麽人都沒有,又哪裡來的火把?我抬頭去看,這才驚呆了,天上還是薄薄的一層雲,可是雲後面竟然有三顆大流星。那是三顆並排的大流星,亮得雲都遮不住,顏色像是著了火。它們並排著從東邊的天球上掠過,最後落在彤雲大山的背後,像是雷聲,可是一輩子都沒有聽過那麽響的雷。彤雲大山像是被點著了,這麽深的夜,山頂上卻泛著金光,後來有人說百裡內都有人看見那金光。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我那麽吃驚,我不知道怎麽就從巴夯的背上跳下來,不顧一切地往彤雲大山的方向跑,直到跑不動了才趴在雪地裡。巴夯嚇傻了。可是我怎麽告訴他呢,他是不會懂的,那時候北都的星野正好旋轉到彤雲大山的頂上,三顆流星都穿過北都的星野啊。我當了三十多年合薩,總是想能在北都的星野裡找到一顆星星,古風塵的讖語就破了。

 可是真正看見星星,卻是著火的流星。那些流星,是被漆黑的谷玄吞掉了。

 我和巴夯拚了命趕到金帳的時候,金帳裡面早已聚滿了人。彤雲山那邊的動靜把人都驚醒了,各部的主君,各部的合薩和巫師,還有大貴族們。那些巫師把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擺在帳篷裡,燒裂的龜甲和牛骨啊,死人的骷髏啊,神卜池裡撈出來的玄明啊。

 我進去的時候異常的安靜,所有人都看我,大君隻問了我一句,說:“是不是谷玄?”

 我說:“是。”

 每個人都說不出話來,那些巫師忽然就跪在地上禱告,像是瘋了一樣。當時還能靜得下來的,隻有大君和九王,還有那時在北都避風的真顏部龍格真煌。等我看見英氏夫人抱著一個孩子從帳後進來的時候,我的頭嗡的一聲像是要炸開,全身的血一下子就冷了。我忽然想起那晚上是世子降生,我那一句話,已經把他給害了。

 有人說世子是個生下來沒有呼吸的孩子,側閼氏咬了他一口,把他咬活了。又有人說王妃原本懷的是雙胞胎,世子在娘胎裡吃掉了自己的兄弟,所以隻有他生下來。那時候巫師們真的是瘋了,所有人議論紛紛的隻是怎麽殺了這個孩子祭祀盤韃天神。大君鎮不住,巴夯操著刀擋在大君前面,九王已經悄悄出帳去調兵。

 這時候救了世子的還是龍格真煌。不知道怎麽地他就怒了,把真顏部自己的巫師提了起來,拎出帳篷外插進一個雪堆裡。所有人都傻了,獅子王那時是草原上第一的英雄,誰也不敢在他怒的時候出頭。

 我至今都記得龍格真煌的話,他說:“我們真顏部的人拜祭偉大的盤韃天神,他若是說這個孩子是不祥該死的,我現在就一刀殺了他。可是我沒有聽見天神對我們說話,我只看見這些肮髒的牛骨頭和龜殼。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不祥的,那麽就由我龍格氏的族人將來殺了他,我願意撫養他!”

 他跪下在大君面前接了那個孩子,他說:“那就由我為他起名,我叫他阿蘇勒。”

 阿蘇勒,意思是長生。

 煙鍋裡的灰冷了許久,老頭子不說話。阿摩敕也不敢出聲,他看看老頭子,又想那頭怒的獅子,這樣一個人,竟然會變成庫裡格大會的叛賊,如今已經是木匣子裡的一顆人頭了。

 帳篷外漆黑的夜裡不知是誰在磨刀,鐵在磨石上“蒼蒼”的聲音聽得人心裡寒。

 “六歲時候,世子去了真顏部。”老頭子抿了一小口酒,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真的是怪事,從小到大,他身邊的人死得特別多。這下子連草原上的獅子也死了,他走過的地方,還真是不祥。”

 阿摩敕打了個冷戰:“那些女人說,世子是谷玄……真的有命星這回事?”

 老頭子搖搖頭:“相信命星的,隻有古風塵的皇極派,我不知道,可是我讀過《石鼓卷》。”

 阿摩敕忽然坐直了。《石鼓卷》是蠻族星相的聖典,至今為止他都不知道這是本什麽樣的書。

 “是的。就是在那天夜裡,神卜池中的玄明全身赤紅而死,祖廟地宮中的萬年燈熄滅,彤雲大山的山頂泛出金色的光芒,三顆並排的大流星穿過北都城的天野,天空明亮如白晝。一切都和《石鼓卷》的預言相同,那是天神對世人的懲罰,草原變成血紅的顏色,變成滿是死人的地域。”老頭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過,蠻族迎來新的時代,英雄拔出火山中的神劍,跨著獅子頭的雄鷹統一草原,盤韃天神擁有了天空,把大地和海洋留給他的孩子。這個孩子就是鐵沁王,山與海之王!”

 阿摩敕呆呆地看著老頭子,手裡的算籌“嘩”地灑了一地。

 老頭子卻安安靜靜的,蹲下身一根一根把算籌撿了起來,又塞回到阿摩敕手裡。

 “你會成為新的合薩。”他摸了摸阿摩敕的頭,“你知道為什麽麽?”

 阿摩敕茫然地搖搖頭。

 “因為你很傻啊!”他詭秘地笑著。

 他把酒罐裡面剩下的酒一口氣灌了下去,翻個身在貂皮裘上睡了過去,呼吸聲漸漸悠長低沉起來。

 阿摩敕大著膽子按了按他的肩膀:“老師,那盤韃天神到底是要保佑草原,還是要懲罰我們?”

 “不要揣測神的心,我的孩子,”老頭子的聲音仿佛夢囈,“神的胸膛裡沒有心,那隻是一塊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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