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幾個人都大笑不止的時候,葉世羽的手機響了,葉世羽麻利地拿出手機看了看號,顯然有點疑惑了,他接起來問道:“喂?虎子?怎麽了?……什麽?好,我知道了。”
葉世羽放下手中的手機,然後看向坐在沙發上貌似無憂無慮的愛德華。
其他很多人都知道虎子從某種程度上就是事務所的眼睛和耳朵,虎山所擁有的無數小混混還有耳目雖然都沒有什麽戰鬥力,但是在收集情報上可是有一手的。
現在一看到葉世羽接了虎哥的電話,立刻就表情凝重了,於是他們很好奇,劉老師先發問道:“世羽,怎麽了?”
葉世羽收回了集中在愛德華身上的視線,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哦,沒有什麽大事,主要是剛才很多在機場的耳目發現了……又有一批教廷的教士趕來了。”
“教士?”幾個人愣了一下子,然後都將目光投向了愛德華,這一批教士的目的極有可能是來探索愛德華這一隊人的下落的。
愛德華一聽到是教士後,顯得很是意外,他愣愣地看著葉世羽,半晌才問道:“師父……你覺得他們是來找我的?”
葉世羽點點頭:“這很明顯,按照你的說法,教廷其實並不喜歡有事沒事往東方跑,既然最近我們這裡沒有什麽奇怪的生物,再加上他們來了這麽多人……嗯,雖然虎子沒有明確地說到底來了多少,但是他也說了。根據你提供的教廷相關數據,對方的人數還有規模都遠遠超出了一支一般探索小隊的規模,反倒更像是一支戰鬥小隊。”
愛德華用很是舒服的姿勢斜躺在沙發上,聽到葉世羽的話後,他也沒有反駁什麽。依然是靜靜地坐著,只是垂著頭,看不清楚他臉上到底是什麽表情。
趙風快步走到愛德華對面的沙發邊上,狠狠地倒在了沙發上,嘴裡還嘟囔著:“難道他們是發覺愛德華的這支小隊失蹤了,所以才派人來的?但是為什麽他們派來的人都像是要打仗似的?難道說,他們已經猜到了敵人並不簡單?”
葉世羽冷靜地將手機放回褲兜,淡淡地分析道:“不管怎麽說,我們都必須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這股教廷來客,未必是我們的朋友,相反,他們倒是很有可能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為什麽?”劉老師很奇怪地站起身來,揮舞著雙手問道,“難道他們也有著綠黨那樣的行事準則?”
“這倒不是,關鍵是……愛德華。”葉世羽轉過頭看向用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的愛德華,看著他依然一臉黯然地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才淡淡地說道:“這裡面有一件事情你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那就是——現在的愛德華不再是教廷的見習審判者了,他現在已經墮落了。甚至說得難聽點,愛德華他現在已經是教廷的叛徒了。”
葛鈔自從趙風在剛才樂觀地評判形式的時候就在不停地搖頭,已表示自己的不認同和睿智。但是很可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葉世羽還有愛德華這對師徒身上,所以沒有人注意他,以至於這麽酷的一個白擺了。
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葛鈔隻好輕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或許大家都要明白一件事情,那也是一個在很多的地方都通用的公理,叛徒比敵人更加要讓人厭惡……愛德華,我這並不是針對你,只是,你覺得已經墮落的你,還能不能和教廷和平共處?”
愛德華終於苦笑著抬起頭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其中包括一周前的那場鏖戰,當自己這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自己其實也想到了死亡,也想到了解脫。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裡面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勸告著自己:“不要死,要好好活著。”
為什麽要好好活著呢?或許,正如昨天師父說的那個樣子吧:“只有好好活著,才有權利選擇一種美滿的死亡。”
萬念俱盡,天地不容!但是自己還是想要報復的,只要一想想那些混蛋怪物對自己的同伴所作的一切,自己就不得不憤怒。
聯盟……我一定會滅掉你們!就用我的劍還有氣!
愛德華現在心裡面已經暗暗地下定了必殺的決心,他抬起頭來,緩緩地說道:“理論上,我墮落之後就是正式脫離了教廷,和教廷已經沒有任何的關系了,換句教廷內部的話來說:‘這個狗雜碎的靈魂已經受到了路西法的感召,他已經背棄了主的墩墩教誨。’所以說,教廷的人只要見到墮落的人就會予以攻擊。”
張小西仔仔細細回想了一下子:“等一下,好像當時,你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然後就陷入了瘋狂,接著就被宣告墮落了……似乎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見到一個叫路西法的人出來誘惑你呀。難道當時出現了所謂的‘神交’?”
愛德華只是搖頭,沒有再說別的,一時間,氣氛比較沉寂了。
葉世羽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子紅酒,條件反射般地看看周圍有沒有蘇小穎的身影,發現沒有後才放心地將酒杯送到嘴邊,淺淺地飲了一口:“愛德華,現在……好了,愛德華,別低著頭了,抬起頭來。愛德華,你現在沒有必要害怕,也沒有必要彷徨,現在你的身後可是有著我們事務所所有的人呢。你不是孤單一個人!再加上你現在是在東土的大地上,明白嗎?這裡是東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來的,雖然我們人類的真正武裝力量已經全部離開了,但是東方的主人,不單單是人類而已的。”
“可是,師父,我總覺得這樣會給你們帶來很多沒有必要的麻煩,這讓我很是良心不安。”愛德華抬起頭,誠懇地說道。
葉世羽聽後淡淡地一笑,然後喝了一口紅酒才說道:“我知道現在事務所正在面臨著巨大的挑戰,我相信你應該閱讀過東土這些組織的很多章程,還有事務所一直以來的經歷了吧,是不是?”
“我的確閱讀過了,我的確在裡面發現了一些東西。”愛德華老老實實地說道。
“那你又發現了什麽呢?”劉老師聽出這個外國人似乎有什麽驚人的發現。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愛德華靜靜地說著,“只是,你們難道不覺得你們總是會有一些驚人之舉嗎?還有,你們難道不覺得國安局的舉措有點奇怪嗎?作為一個國家扶持的組織,他們居然會對我們事務所的恣意妄為聽之任之,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是呀。”葉世羽接過話頭,他右手端著一杯紅酒,優雅地站在大廳裡,面帶微笑地說道,“不正常,很不正常,各位,好好想想你們的戰績,好好想想你們都和什麽樣的敵手交過手。國安局,綠黨,聯盟,還有一些孤魂野鬼……好多呢,好多!”
葉世羽深深地一口將酒杯中最後的酒液全部喝下:“我們的舉動,就一個新生的組織來說,的確是太狂妄恣意了。”
愛德華突然站起來,對著葉世羽地說道:“師父,你一向是一個很有條理,也很冷靜的人,雖然我才剛剛認識你不過一周的時間。但是我知道你是一個有著高度自製力和洞察力的人,猖狂、自大、強行出頭這樣的詞匯應該是與你無緣的。”
隨著愛德華的話語,很多的人都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他們都用越來越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這個人,看著他們的所長。
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甚至有人即使是想到了也沒有多想,畢竟對他們來說,葉世羽就是葉世羽。就是那個以前總是在上課的時候睡覺,在自己女友不注意的時候偷點酒喝的普通大男孩。
所以只有愛德華注意到了,也想到了,所以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葉世羽淡淡地笑笑,然後神秘地說道:“很多人之所以被稱為不自量力, 其實主要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實力罷了。”然後葉世羽轉身向電梯走去,“我去頂樓拿一下東西。”
隨著電梯關上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看著愛德華,良久,劉老師才長長地歎了口氣:“愛德華……你有一個好老師。”
愛德華緩緩坐下,嘴裡還在無意識地說著:“師父……真的好神秘呢。”
“當然了,你覺得一個剛剛在上高中的人是憑著什麽成為一方豪強的呢?”一直沒有發表見解的小明突然開口了。
愛德華默默地看著電梯的門,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導師魯米納克斯大主教,在自己小的時候,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總是很慈祥地摸著腦袋,說著:“失去一切其實不算什麽,愛德華,可怕的是失去對主的信賴。”
但是現在的師父卻告訴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是假的,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畢竟只有活下去,才有權利選擇自己死亡的方式和對主的虔誠程度。
要活下去,哪怕只是苟延殘喘?愛德華突然感到自己的腦海越來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