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房內行氣調息,加上醫藥的輔助,我複發的傷勢已好了很多,除了傷口還有些微痛之外,行動已無大礙。也多虧了受傷,我這些天才沒有偷懶,早晚兩次練習內功心法,不過等傷好之後,以自己這種散漫的個性,怕又不能再堅持下去了。
回到古代,跟著方老爺子學了幾手功夫,打贏過幾個地痞、流氓,就滿以為自己很厲害了,但前天遇上那個非禮林月如的家夥,一交手,才知道自己的武功也只是個半調子。不過我倒不地因此立誓要練好武功,因為連武功強的變態的劉瑾都得聽我的使喚,而且我一句話就發動千萬人為我去賣命,有這麽好的條件,我哪裡還需要要去費神練武功呢。但這一切的大前提是我能順利回到北京,繼續當皇帝。要去北京也是高山路遠,所以我認為跟著林月如的鏢隊去京城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第二天早上我本想舒服地睡個懶覺,但小荷很準時來給我送早餐,並且監督我吃藥,我當然也不好意思賴床,隻得一骨碌爬下床來,老老實實地把藥喝光。
“小荷,你前天在城裡選的那支簪子不是很喜歡麽,怎麽不見你戴啊?”
“我怕戴著弄壞了。”
“呵呵,弄壞了買新的不就是了。”
“那是李大哥送小荷的禮物,我舍不得戴它。”
這妮子也真是,只不過一支平常的頭簪罷了,她卻看的這麽貴重。我笑了,忽又聽她問道:“李大哥,你的傷好些了嗎?”
“嗯,差不多該好了吧,反正是不用再喝藥了。小荷,你回頭記得給田大夫說一聲,這藥就別再給我熬了,不然我都快成藥顴子嘍。”
我一句話,又把小荷給逗笑了,她抿著小嘴說道:“李大哥你總是愛說笑。”
如果我不是天生豁達,生性樂開,怕是承受不這麽折磨人的命運,早就精神崩潰了。我自嘲了兩句,忽又問道:“對了,小荷,今天是不是有什麽小寧王要到這莊裡來做客。你不用去伺候嗎?”
小荷答道:“好像是有貴客來了,是什麽人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小姐吩咐了,叫我只需要照顧好李大哥就行了。”她頓了頓,又說道,“可能小姐是怕小荷粗笨,把貴客怠慢了。”
我笑道:“呵呵,你這都還算不會伺候人的話。嘿!那其他人不都成菲傭了嗎?”
小荷好奇地問道:“李大哥,你說的菲傭是什麽?”
我又笑道:“菲傭嘛就是那種又醜又粗笨,說話吱哩呱啦的低級傭人。反正比較起來小荷你可是又溫柔又細心又可愛,還有又會照顧人。”
我這一說,小荷的臉又微微泛紅了。我二人正閑聊著,忽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陣爭吵聲。
“大哥,你剛才為什麽要攔著我啊?”
“二弟,你冷靜點好不好?”
“可惡,為什麽老是這麽說我?”
“二弟,你這樣衝動只會壞事的!”
聽清出了是沈忠、沈義兩兄弟的聲音,我和小荷均感到有些意外,於是開門出去看看。
沈義漲紅著臉,氣憤地說道:“大哥,剛才那個跟著小寧王身邊的渾蛋,明明就是前天輕薄表小姐,還想欺負小荷的家夥!”
沈忠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沈義更是不忿道:“那你為什麽暗中攔著,不讓我動手,也不與大小姐說明?”
沈忠繼續耐心答道:“二弟,小寧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今天他是特地登門拜會的,是我們大小姐的貴客。剛才那種情況下,你若是衝上去與他的隨從動手……你就沒想過後果嗎?”
沈義稍稍冷靜了一些,但卻是哼了一聲道:“小寧王雖是上賓……哼!但他身邊的走狗,大哥,難道這事就這麽算了不成?我心裡可是咽不下這口氣。”
沈忠托著下齶道:“此事我自會找會機告知大小姐的。大小姐也自會有所主張。但你這般魯莽行事,搞不好還會開罪了小寧王。二弟,你這性子,錢叔和大小姐都已經教訓過你好多次了,你就是不聽。日後若是闖出什麽禍事來,怎麽對得起沈家,怎麽對得起大小姐?”沈忠說的最後,語氣便得有些嚴厲了。
沈義雖然年輕氣盛,但在自己大哥面前,還是服了軟,低頭道:“好了,是我不對。”
我聽了沈家兄弟的對話,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上前再一問,知道那小寧王帶著兩名隨從,剛剛到了柳綠莊,現在正由沈鳳菲親自陪著,在正廳用茶。沈義見到小荷,又說一定要為小荷討回公道,與沈忠商議一番,帶著小荷,一起先去找錢叔了。
我心想著,原來前日非禮林月如的那高手,居然是小寧王的手下,難怪會那麽張狂。本來決定避之不見的,但心中又勾起了好奇,想看看那小寧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貨色,於是獨自前前院走去。
遠遠地躲在楊柳林後面,我便望著正廳門口站著兩人,其中一個就是前天非禮林月如的那黑臉武士,而那小寧王的另一名隨人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身著白衣武士服,身段玲瓏,眼睛如同女殺手葉子一般犀利,有一股冷豔的美感,而她手裡帶著佩劍,想來武功也不弱。
小寧王應該就和沈鳳菲在廳內談話,不過他還叫兩名手下在外面把守,不知會是說什麽重要的事。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才會歪,小寧王有那樣好色的手下,看來不會是什麽好貨,必須提防著他對沈小姐有所不軌。
我想著也就笑了,其實都是給自己找個借口,想去瞧瞧小寧王罷了,於是借著柳林的掩護,避開門口的一男一女,悄悄繞到了大廳的後窗。
“沈小姐,多日不見,卻不想你又清減了不少。”
我首先聽到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低沉中帶著磁性,那人應該就是小寧王。不過那聲音我好像聽到過一次,卻是記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了。我還不及細想,接著便聽沈鳳菲淡淡地回答道:“多謝小寧王關心。鳳菲只是在家中幾個長輩的扶持下,勉強撐起商會的生意,時間一長,也感到力不從心了。”
小寧王又說道:“沈小姐過謙了,沈家商會在你的帶領下,已成為了江南第一乃至全國第一大商會。沈小姐可謂是巾幗不讓須眉。”
沈鳳菲繼續客氣地說道:“小寧王過獎了,鳳菲哪有這麽大的本事。這幾年來,我們沈家的生意,在江南一代,還多虧了寧王的拂照,才會有今日這小小的成果。說起來鳳菲還一直沒能好好答謝寧王和小寧王。”
“沈小姐太客氣了。”小寧王接口道,“其實本公子此次只是北上辦些鎖事,恰好得知沈小姐在此小住,所以才冒昧前來拜訪。”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曖昧,接著說道,“自從上次一別,鳳菲雖是減瘦了些,但在駿偉眼裡,卻更具美麗了。”
躲在窗下的我,聽了這話,已知道小寧王肯定是想打沈鳳菲的主意了,不由暗自豎起了中指,而沈鳳菲也是以沉默作為了回應。
這時,小寧王又說道:“沈小姐,其實本公子次此特地登門拜訪,是有一件要事,想與沈小姐商議。”他頓了頓,又說道,“沈小姐可知道,當真天子也多日不在京城了。”
沈鳳菲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鳳菲久居江南,此次北上,也只是打點一些商會的事務,對於朝廷的情況,並不曾聽說。小寧王有何用得著我們沈家的地方,請管直言,鳳菲定會一盡綿薄之力。”
“呵呵!”小寧王輕笑了兩聲,又繞著彎子說道,“鳳菲想必你也知道,當天皇帝朱厚照,實則一個平庸無能之輩,而且貪淫好色,寵幸閹黨,登位至今,我大明國運已是每況愈下,以至近年來北地串起了多處盜賊作亂。其實當年先皇早逝,那皇位本該由我義父來繼承的,隻恨……”
我聽得心中一凜,這小寧王也忒膽大,當著沈鳳菲的面也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傳了出去,不被砍頭加滅族才怪。不過沈鳳菲也沒讓他接著往說,輕咳了一聲,將他的話打斷,隻淡淡地說道:“小寧王請見諒,家中曾有祖訓,沈家子孫隻得經商,一律不得談論政事。”
小寧王又用那自負的口吻說道:“沈小姐不必擔心,義父和我都一直把你當作自己人,我這才如此攤心置腹地與你說話。今日不管我們說了什麽,都絕不會傳入第三人之耳。”
沈鳳菲仍是溫言細語地說道:“承蒙寧王與小寧王如此厚愛,鳳菲實在愧不敢當,但還請小寧王恕罪,沈家的祖訓,鳳菲實在不敢有違。”
“沈小姐,我知道你們先祖是元末時的天下巨富沈萬三,當年咱們太祖皇帝為謀取你們沈家的龐大家財,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沈萬三抄家問斬了。如此的血海深仇,難道沈小姐就沒想過要向朱元璋的子孫報復嗎?”
我聽到這裡,方知道原來沈鳳菲竟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富商沈萬三的後代,關於沈萬三的傳奇有很多了,記得張衛健還拍過電視劇,那家夥可說是中國版的比爾•;蓋茨了。難怪沈鳳菲這麽會做生意,原來是有著優良遺傳基因。只是小寧王借此點來說動沈鳳菲,直讓我感到好笑,難道他寧王就不姓朱了麽?
沈鳳菲平靜地說道:“那些都是百年前舊事了,早已不為人知,小寧王又何須再提。寧王這些年來對沈鳳菲照顧,風菲一直銘記於心。但鳳菲身上還擔負著沈氏一族的興亡。對此還請寧王與小寧王多多體諒。”
小寧王又誘唆道:“沈小姐請寬心,我義父他有這些想法,也全都是為了江山社稷,與大明百姓的福址。現在北方的韃靼人日漸強大,若是再任那種昏庸無能之人當政,指不定還會出現當年的土木堡之變,那不僅是大明之恥,更會禍及到百姓。所以我義父他這幾年來才早有了精密的布置,朝中了地方一些官員也都意屬義父。只要等到一個成熟的時機,必定能光興我大明的江山。所以沈小姐不用怕此事會有所牽連。我可以在這裡代義父向沈小姐保證,將來你們沈家商會的事業,定會得到更大的發展。”
我暗笑那小寧王倒真會唱高調,同時知道原來寧王謀反是早有預謀的了,他們想要拉攏沈鳳菲,無非是想借助沈家商會龐大的財力罷了。但我倒並不太擔心,那寧王朱浱豪雖然老謀深算,不過歷史上他的謀反是沒有成功的。
沈鳳菲沒有立刻作答,似乎正在用商人的角度去考慮此事,而我忍不住探起頭來,想看一下那小寧王到底長什麽模樣。
“是他?”
我不禁一愣。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我的印象極其深刻,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坐在廳內與沈鳳菲說話的小寧王正是以前曾到黃巾盜的山寨裡,用重金收買沈鏡盡等人,去行刺朱厚照的神秘男子。黃巾盜被利用以後,肯定是被他殺人滅口了。朱正德被奇異的雷電給電死了,還反鑄成了我這個“皇帝”。
“什麽人?”
那小寧王的警覺性不是一般的高,我這麽一探頭出了口大氣,頓時被他發覺了。聽到他一聲冷喝,我連忙埋頭往後院逃去。
“哪裡逃!”
聽到身後兩聲呼喝,知是有人追來,想必是那個武功高強的黑臉漢子。我心想,若被逮住了,情況可就不妙。那小寧王自是認得正德皇帝的樣貌,寧王已是早有謀反之心,說不定那小寧王北上到這裡,也是因收到了我在回京路上失蹤的消息,想要趁機把我乾掉的。
好在還沒被小寧王發現我的樣子,我奮力使出穿去步法,展開輕功,翻身一跳,躍到矮牆後面躲了起來,偷偷往外觀察,見到追上來的果然是那黑臉的漢子。他正聚起一對虎目,四下搜索我的蹤影。
我急忙屏住了呼吸,知道這樣躲著,很快就會被他發現的,正苦苦尋思該如何脫身,突然林月如從後院走了出來,正好與那個前天非禮過她的家夥碰了個正著。
“是你這無恥之徒!本小姐要你的狗命!”林月如怒不可遏,嬌叱一聲,已將腰間的佩劍出鞘,狠狠地指向了那黑臉漢子。
林月如在這關鍵時刻出現,真是救了我一命。我心裡一樂,稍稍將頭埋低,等著欣賞接下來發生的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