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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狩獵紅塵》第80回 (上) 迷香
且說牛千葉言道:“這兩天,我叔又出面找了他們局長。他們局長一口說定了。這個射月大酒店若論固定資產算下來,也值好幾千萬,只是多年經營不善,轉來轉去,也就不值那麽多了。條件很簡單,也不苛刻。因怕職工下崗鬧事,市裡再查其源頭,反惹是非。依他們的意思,二百職工,最好一次性買斷工齡,妥善安排了,別的一切好說。”錢由基問王二萬道:“二萬,你算一算,這二百職工要多少錢?”

 王二萬道:“照現在的估,一個人低的八千左右,高的四、五萬,合計下來,沒有五百萬怕不成。”錢由基道:“這個帳他們早就算清了,我們也不吃虧。等水情穩一穩,即讓老李哥過來洽談。”三人說了一會子話,到晚上,錢由基安排了十幾桌酒席,款待相賀者。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王二萬過來道:“哥,怎麽不叫嫂子過來?人家來的有男有女,我們這邊淨是大老爺們,就知道挽著袖子喝酒,越發顯的老土。”錢由基道:“上午我因石正那廝嘴讒,封了他個丐幫幫主,她就不高興。我剛才打電話給她,還帶著氣那,說正和丐幫幫主一同喝酒那。”牛千葉笑道:“嫂子不來,叫白靈過來湊湊熱鬧也好。”錢由基道:“這裡頭人雜,我怕再傳你嫂子家裡去,等散了席,我們再去熱鬧。”

 王二萬笑道:“哥說到丐幫幫主,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如今,我們中州城裡確實有了個丐幫。”錢由基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王二萬道:“現在還說不準是不是,看樣子倒象。湯海龍自成了毒人,凡人不敢和他來往。他雖每天三餐飯店裡要菜點湯,只是他老婆終日和他同眠共枕,那能十分防備,十天倒有七天腹泄不止,如今人瘦的跟乾柴棒一般。湯海龍就想了個招,恐嚇四城要飯的男女老幼,每天向他納錢交糧,如有不順,就以口水啐之。還聽說,私下裡也學著按袋分級那。”

 錢由基道:“我們和潘金龍本來一打一,他卻半道出來湊熱鬧,有趣。”牛千葉道:“哥想不想捉弄捉弄他?”錢由基道:“兄弟有什麽好法子?”牛千葉道:“我認識幾幫子人,專*偷盜拐騙為生。先一個,抽他不在家的空,到他家去,將他老婆騙一騙。得手時弄他三、四萬出來,不得手時也不妨礙什麽。”錢由基道:“探探他家的虛實,再好不過了。”牛千葉就在手機中叫林童和高大貴,夜半時分往駱駝巷四十六號將一個叫何仙壽的叫來。

 王二萬笑道:“牛哥莫不是同他有親戚,怎麽門牌號也記得清清楚楚?”牛千葉笑道:“這便是當警察的好處。若是趙隊長不死,牛頭馬面也叫的來。”錢由基招呼眾人坐下,致詞答謝,杯來酒往,喝到十余點,才一一送出酒店。

 牛千葉帶著六份酒興,拉著錢由基笑道:“錢哥且隨我夜審過洞鼠。”錢由基道:“那個是過洞鼠?”牛千葉道:“哥有所不知。何仙壽外號就叫過洞鼠,他還有個助手,名叫刑萬春,外號竄牆猴。本都是鄉下人,頭十年裡進了城,落腳在駱駝巷,專*偷盜拐騙為生。如今手下也有十幾號弟兄了。”眾人上了車,因不便回六朝大酒店,即往風竹林處等著。

 稍時,林童和高大貴帶著一人上山,錢由基借著火機細看來人,約莫四十多歲,一嘴黑牙,面帶狡詐。牛千葉道:“何老兄,還記得兄弟嗎?”何仙壽笑道:“聽說牛處長高升,早該來賀,只因忙著小本生意,養家糊口,一時未抽出身來。”牛千葉道:“我這裡有件生意,忙你一趟,掙多掙少,都是你的。”何仙壽笑道:“牛處長,自打三年前我就洗手不幹了,如今經營著幾家廢品收購點,幾十號弟兄吃飯,實在乾不了了。”牛千葉道:“屁話。別人不知道,還有我不知道的。前幾天富春小區的案子,是你老兄的手筆吧。你別以為我沒了警服和槍,送不了你進局子。不瞞你,還是一句話。”

 何仙壽笑笑道:“牛處長何事?”牛千葉道:“你往湯海龍家去一趟,將他老婆騙一騙,多少由你。他家裡就一個老婆,如今神經兮兮的。外頭有個表舅,就是市長助理趙振先。你盡盡心,三天后我等你回話。”讓著錢由基上車,談笑而去。

 那知何仙壽背地裡卻和湯海龍早交上了朋友。不要說,何仙壽一早約上刑萬春,見了湯海龍,從頭到尾學了一遍。湯海龍怒道:“這沒搗他的蛋,他倒敢捋我的毛。我誓報此仇。”何仙壽道:“錢由基不過是仗著方冠中當後台,手下沒幾個能征慣戰的,都是些蝦兵蟹將。湯幫主若報此恨不難。”刑萬春道:“我倒有個一食二鳥之計。”湯海龍聞聽大喜道:“若得報仇,定不相忘。”三人計較一番。

 到第二天下午,道路街巷,猶見水後之形,行人忙忙碌碌。刑萬春約著牛千葉到恩相寺外大槐樹下見了,歎道:“上午何大哥往湯海龍家去使詐,本想使迷住,撈些錢財。沒成想,湯海龍一腳趕回家來,一眼識破,將何大哥手腳捆了,暫押在洪樹村,傳話給我們兄弟,叫晚上十二點叫帶五萬塊錢贖人。我們兄弟人單勢薄,還請牛處長出手相助呀。”牛千葉道:“你們那個月不騙三、五家子,怎麽就到他那兒失手了。你晚上隻管去,我帶兄弟們後頭跟著。不出意外便罷,若出意外,管搗爛他的鳥穴。”刑萬春謝了再謝方去了。

 是晚,湯海龍夥同刑萬春,帶著幾個手下兄弟,潛至洪樹村洪亮住所附近。因天氣冷的快,雨水才停,空氣中帶著幾分涼意。又因大案不斷,整個城市如賊兵來犯,五鬼入侵一般,家家早閉門戶,個個天黑少行。刑萬春聽得錢由基同牛千葉帶著手下兄弟將至,便叫一個叫張青的徒弟翻過牆去,伏在後窗下打探動靜。洪亮才開了書畫展,下午同謝月嬌從省城拍賣會上趕回洪村。謝月嬌因偶感風寒,躺在裡屋裡休息,洪亮在外頭揮筆趕畫。

 張青窗下卷個紙簡,點隻迷煙,往屋內吐放。錢由基這時也和牛千葉等立在大樹後頭,商議行動。牛千葉道:“哥,是不是叫兄弟先圍上去?”錢由基道:“不可。兄弟頭次去時,何仙壽尚且言語推托,下午又說一早去的。此人言行不一,我恐其有詐。先伏一陣再說。”正議著,林童低聲道:“錢哥,那邊有人過來。”眾人閃身看去,見村外過來一人,生的身高背寬,大步行來。

 錢由基道:“可識得此何人?”都道:“月光下看著面生。”來的此人正是方吉清。原來方吉清久意為李道通報仇,故又夜探洪樹村。方吉清見洪亮屋內有光,心中作喜道:“數訪不遇,今晚有幸。”看視左右無人,欺身到門外,卻聞隱約有迷香之氣,遂躍上牆頭,探身隔窗一看,見一人爬在桌上,另一人以繩子勒住其人脖子,不由大怒道:“何來鼠輩,敢無故傷人性命。”兩掌推碎玻璃,翻身而入。

 張青正施了迷香,入窒行盜。不想洪亮又醒了,二人打在一起。張青就用繩子勒住洪亮的脖子,眼看著洪亮就要斃命。張青突見窗外躍進一人來,見生的高大威猛,面目凶惡醜陋,心中大驚,劈面一口刀丟過去,仗著身子靈活,閃身竄出門去。張青出了大門,暫得活命,有道是:

 生就歹人害世界,到死不忘禍害人。

 這張青邊跑邊大叫道:“救命呀,屋裡有人殺人了。”錢由基在樹後聽了道:“聽這嗓子喊叫,不象有詐。兄弟們,蒙上臉,殺出去。”方吉清正恐喊叫,見洪亮已死,早趕了出來,迎頭正碰上錢由基一夥,那有二話,雙方動起手來。未上幾合,錢由基幾個不是對手,不是皮開,便是骨折,倒在地上起不來。方吉清本無心傷人性命,見狀揚長而去。內有牛千葉靈機一動,暗中用手機拍了照, 又問錢由基道:“哥,是這就回去,還是留下等警察?”錢由基道:“人不是我們殺的,可速報案。”卻不知隻當效古學義士,原來不是真英雄。

 稍時,警車鳴笛,錢由基迎到村邊,介紹了情況。謝景平一邊聽著,一邊進屋查看,見洪亮死於桌上,謝月嬌昏於裡屋床上,一面收集線索,一面送了謝月嬌去醫院,後留錢由基到警察裡做筆錄。牛千葉也將所拍照片留在警察局中。眾人各自回去,一夜無話。

 到天明,錢由基才起來,就見王二萬興衝衝敲門進來笑道:“我哥不但是好市民,這下子又成了鬥黑勇士了。”將手裡的報紙揚了揚,遞給錢由基。錢由基一看,頭版頭條,題目雲:民間警察,真情為誰。寫的是錢由基發動組織人手,每夜查訪街區,義務當民間警察,多次勇鬥歹徒之事跡,驚喜道:“這是誰的主意,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王二萬笑道:“這豈不是給我們兄弟晚上行事提供了通行證。”錢由基笑道:“若是市裡認同,當年柳三夔奉旨填詞,我們兄弟便可奉旨收錢了。”又問道:“查一查是那個記者,好好請一請他。”

 王二萬道:“說起來不是外人,這是孫冬生的手筆,連夜托他老相好上的報。”錢由基道:“這小子雖腦後有反骨,點子倒是不少,中午約過來,我賞一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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