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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狩獵紅塵》第34回 中 自嘲
卻說六月天,本來就熱,李曼兒又穿著一身套服,沒揮幾下掃帚,汗就下來了。圍觀的人也是越看越多,直看到中午,李曼兒掃完了,這才都回去吃飯。田定業趕到了,請著李曼兒吃過中午飯,又問了些情況,也回去了。到下午,不少人又站在辦公樓前。李曼兒見花池草長枝亂,一個人又將花池整理了,將枝條剪的剪,去的去,獨小草沒動一棵。因穿著條短裙,又不方便,看得人又多,格外拿扭,勉強修剪了兩處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晚上回到家中,黃婉玲笑道:“這頭一天當差,感覺如何?”李曼兒笑道:“我這個傀壘小皇帝能有什麽難的,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就是。”黃婉玲道:“那好,明天起,我不問你了,該花錢的地方跟孫嘯林要就是。”李曼兒道:“媽,這麽大的一個廠子,近三千人,一不做,二不賣,這能撐幾天那。媽有什麽打算?”黃婉玲笑道:“我有我的打算,你有你的計劃。我不問你,你也別問我。”第二天一早,李曼兒照樣打掃了一上午衛生,下午開會,田定業去了,在會場講了一番話又走了。一連三天,李曼兒天天如此,看得人才漸漸沒了,不少一早到了就打掃起衛生來。有幾個年青的女孩子也幫著李曼兒擦玻璃,擦窗子,一起說說笑笑,十分開心。李曼兒又要了些塗料、磚石水泥,每天領著收拾廠院,粉刷牆壁,維護設備。不出幾天,果是變了樣,裡裡外外翻了個新。黃婉玲也叫田定業及時補發了一個月的工資。職工見了工資,心自然穩了下來。

 李有才聞聽李曼兒駐進了塑料總廠,忙衝個澡,起身要走。胡夢蝶道:“我的哥,你這會子去一趟,也順便到公司繞一趟,省得他們把你這個老總忘了。”李有才道:“別說這幾天,就是我三十年不坐殿,只要有這個閨女,江山就還在我這屁股底下坐著,誰也拿不去。”胡夢蝶笑道:“依著妹子看,就是沒有這個閨女,哥的江山別人也搶不去。就說趙市長吧,才管著幾個坐沙發扯閑淡的人。今天你貪財,明天我嫖娼的,有幾天清靜過?哥一手管著幾萬人,不聞不問的,即沒見那有個放火的,也沒見那有個罵娘的。要論起本事來,一百個也不頂哥一個那。”李有才聽了心喜,摟著笑道:“知我者,妹子也。你晚上準備好飯菜等我便是。”

 李有才叫了車,到了塑料總廠,見花香草綠,樓新人勤,心中大喜,找到李曼兒,笑道:“好閨女,我聽說你掃地就掃得三千人服服貼貼,有道是將門無犬女,想來不錯。”李曼兒怪道:“爸,我都來幾天了,你才過來,怪不得我媽說你從不將我放在心上那。”李有才笑道:“我這陣子忙著寫書那。過陣子,說不了我就到市裡去了,想一想,也該給你們留下點什麽。我想來想去,還是寫本書吧。我將我這些年的管理經驗總結了一下,也就八個字。”李曼兒笑道:“爸,不會是東聯孫吳,北拒曹操吧。”李有才道:“我比他的那個強,我這八個字是:以愚阻智,以奸拒賢。你想想,把個聰明人放在一幫子笨蛋手下,他就是急得抓耳撓腮,也找不了我們這裡。好閨女,你且說說,你這招又叫什麽,說不好老爸還要再多加幾個字那。”李曼兒笑道:“我這叫無為而治。上古時,舜帝就是以此道治天下的。”李有才笑道:“不謀而合,我現在也在無為而治。”父女二人說說笑笑,將廠子看了一遍。

 到中午,李有才帶著李曼兒吃了飯,又要個房間道:“你衝個澡睡一會,我給你放風,犯不著為這個爛廠把人曬黑了。”李曼兒小睡一會,到點去了廠裡。李有才卻是人困身泛,才要躺下,就聽有敲門聲,起身一看,進來的卻是穆豔如。穆豔如道:“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那。”李有才見穆豔如著一件細紗上衣,一抹酥胸可見,兩片玉峰帶香,就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那裡會不想見你。不過我近來突有靈感,正找人捉筆,寫本書出來,以傳後事。”穆豔如笑道:“我說那。不知是寫你和紅顏知己的風流韻事,還是寫你和千古知音的恩恩怨怨那。要是你不嫌多費幾筆,也可以寫寫你的始亂終棄。”李有才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且回家去再說。”

 二人一時到了包房,李有才上前摟住,不免動手動腳,笑道:“人都稱你是穆貴妃,果真不假,這天一熱,你這身白肉更見細嫩了那。”穆豔如道:“你現在有了新人了,見我也見煩了。你就是不想見我,也不必你這個老總東躲西藏的,你就明說,我明天一早寫份辭職報告,不論走到天涯海角,是死是活,再也不煩你了。”李有才道:“我正有性致,說這些掃興的話幹什麽。”一邊說,一邊脫衣解帶,抱到床上去。穆豔如道:“你就是有心叫小曼去,是好事,我也有這個想法。你們卻當我是個喪門星,事事躲著我不叫知道,難道我還吃了她不成?你拍著胸脯想一想,這麽多年來,我鞍前馬後跟著,可曾有過一句怨言?還曾有過一次不從?我家裡的那個不過是扛著結婚證的擺設,孩子都上學了,一年住他姥姥家三百六十五天,我何時接出來,帶著到公園玩過一天?你再把小曼的衣廚打開數一數,裡頭有多少衣裳是我買的,有多少衣裳是那黃婆子買的?我但凡出差,不是給她捎三、五身衣服,就是給她買吃的玩的,那一次又空過手?我這一個心,一半在你身上,一半在小曼身上。現在好了,我力也出了,人也老了,你們看著不順眼了,合起來出我的洋相。”

 李有才連著點頭道:“你且叫我把事辦完了,你再說也不遲。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穆豔如道:“你要是真不知道,我三番五次的打電話給你,你為何連個話也不回?背後倒唆使黃婆子處處把我當個家賊防著。”李有才道:“我的老親親,你就消停兩三分鍾,叫我順順當當辦完事再說可好。”穆豔如道:“你高興了就要順順當當,黃婆子高興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是主子,愛怎麽就怎麽,我們是奴才,就只有受氣的份。”李有才聽了,歎口氣翻身下來,拱手道:“我的老親親,我何時不把你當個祖宗捧在手心裡。這事又不是什麽大事,她叫小曼去,你叫小曼去又有什麽分別那。”穆豔如道:“我咽不下這口氣,偏她是親娘知道疼人,我就不知道疼人。”李有才道:“你要知道疼她,一天多去兩趟不就有了。”穆豔如道:“我再去了,又該她說不是了,我不是黃鼠狼,也是狼外婆。”

 李有才勸了一陣,穆豔如這才消氣,又道:“我什麽時候沒想著她了,這不,我才托了人想給她介紹個朋友那。”李有才道:“這就有了。你說的是那一個?”穆豔如道:“我說了你也認得,市政府辦公室的秘書鄭無經。”李有才道:“這事不說也罷,家裡那婆子早有這個意思。”見穆豔如沒了氣,這李有才因胡夢蝶與他,見了穆豔如的櫻唇又動起心來,笑道:“你把我家老二氣倒了,你且給它陪個不是。”穆豔如道:“這下三爛的事我做不來。”李有才道:“你即做不來,就倒澆一回蠟燭我看可好。”穆豔如隻好依了,倒澆一回蠟燭才算罷。

 卻說鄭無經自打在余招招處受了寒磣,心情鬱悶,每天無經打彩。這一晚,趙振先招呼道:“我帶你出去打打牌、散散心。”一同去接了謝月嬌出來,約上吳應輝、方小凡二個,到賓館要了房間。趙振先先拿出麻將來道:“你們四個先打,我觀戰,有擋不住的我再上場。”找條椅子在謝月嬌後面坐下。打了一會子,鄭無經手氣背,連輸了幾把,歎道:“這人欺人好說,這麻將不要吃不要喝的,也來欺人。”謝月嬌笑道:“這牌和人似的,興許也會認生。你就寫篇麻將賦,先讚一讚,說不了再打牌時,這些子牌就象著魔似的爭著往手裡跑那。”吳應輝笑道:“爭著往手裡跑是好事,多一張可就成相公了。”

 正說著, 吳應輝又胡一把。方小凡笑道:“這牌也真是孫子性,吳局長級別高,他們就捧吳局長的場。下回再打牌時,我們只找鄭大詩人來打。”吳應輝笑道:“鄭大詩人今天沒帶上方寶劍,怪不得我,也怪不得它。”鄭無經聽了,長歎一聲,順口吟出一首詩來道:“頭帶公子巾,腰懸上方劍;吃飯坐下首,打牌佔下風;佳人眼前過,行人問不應;若解其中事,還得問烏紗。”趙振先笑道:“打牌說笑,全無正經,千萬不要當回子事。”又對吳應輝道:“上次謝團長給你介紹的怎麽樣?你回個話,我也好回人家,吳廳長那邊也能放心。”吳應輝道:“我沒看中。”謝月嬌笑道:“吳局長,怎麽還等著,等到黃瓜菜涼了,就怕這熱豆腐也沒得吃了。我可提醒你一聲,錢大老板也早有意那。”吳應輝笑道:“他那鳥人幾品官,也敢人模狗樣的和我爭。”鄭無經聽了,心有怒氣,一時不好發做。

 吳應輝又笑道:“小凡兄弟年青有為,又和李姑娘是同學,你給評評,我和他那個機會大些。”方小凡笑道:“這個不用我評,古人對此早有一說。潘、驢、鄧、小、閑,一比便知。”謝月嬌笑道:“越說越離譜了。”正當這空,鄭無經打出一張,卻叫吳應輝吃了,連笑道:“鄭老弟,這牌場如賭場,千萬不要讓呀。”打出一張,卻被鄭無經碰在手裡,也道:“吳局長承讓。”打了半宿,鬥半夜的嘴,這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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