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子空並未大軍壓境,這讓康成希安心不少,但戴思旺卻輕松不起來,就這三天時間,有三個盟國的首腦共計六人遭人暗殺,弄得內東河人心惶惶,各國大佬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是誰,被迫取消了眾多聯合軍事演習,而時不待人,據先葉方面的間諜回報,合縱軍正緊鑼密鼓的集結兵力,東侵的步伐越來越近,而東心術又毫無消息傳回,內憂外患下,戴思旺哪還樂得起來?
東心術顯是低估了合縱殺手的實力與才智,縱是戴思旺能武通天,也拿他們沒法,守株待兔式的捕殺,根本不可能除此禍根。
一連串沉重的情報,壓得戴思旺一個措手不及。
萊布龍臉色凝重的步入客廳。
戴思旺不用問也知道又有什麽壞消息了,果然萊布龍道:“剛接申良方面的急報,張表元帥昨晚被人暗刺於軍部大樓。”
戴思旺輕歎口氣,感慨道:“恆加斯基確比我們高明多了,如此雙管集下,還沒開戰已被他佔盡上風,不得不令人佩服。”
對恆加斯基的深謀遠慮,戴思旺早已領教,河西石勒帝國還在時,他腹中已有吞噬整個銀河的戰略部署,第三子“狼妖”海拉斯在狼神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從某種意義上說,“狼神會”就是他恆加斯基的一著奇兵,讓戴思旺現下頭大非常。
戴思旺來來回回的背手踱了幾步,問道:“間諜的事查得怎樣了?”
萊布龍搖首歎道:“屬下對所有隨從暗中調查了三日,毫無所獲。會不會不在這裡?”
萊布龍言下之意,合縱的間諜有可能混在東林的宇戰艦中,並未在別墅內的三千五百名隨從中。
戴思旺斷然道:“那不可能!以那三名殺手的實力,還不足以取我的性命,沒有人接應他們連進入別墅都成問題,間諜必是在這別墅內,現下三名殺手已死,他必會有所行動,我們一定把他找出來。”
合縱殺手團現下折騰得內東河夠嗆,若不連根拔除勢必關系到全局的生死。現下三名殺手已死翹,間諜則成了唯一的線索與希望。
戴思旺沉吟道:“萊先生,你把其它事先放一放,全力調查間諜的事,但千萬不可打草驚蛇,這已是我們鏟除殺手團最後的一絲希望了。”
戴思旺明知道萊布龍會順著自己的意思去辦,但也自然而然的加重了語氣,可見他對合縱殺手的重視。
萊布龍聞言笑道:“元帥放心,屬下絕不會打草驚蛇!”言罷一敬軍禮,退出客廳。
看著萊布龍乾瘦的背影,戴思旺心下沒來由的暗歎了口氣,沉思半晌,心情沉重的踱出了客廳。
戴思旺方出客廳,在廊道上站崗的幾名親兵見是元帥立馬無聲的肅容敬禮,戴思旺微笑的點點頭,徑直背手踱向地下車庫。
彭斯、曼塔與十來名身份較親兵為崇的“帥衛”已在地下車庫閉關三天了,戴思旺拾級而下時,十來個人正寶相莊嚴的盤坐地上入定,原先那兩名殺手的屍體,早已被他們一個能量球焚為飛灰了,偌大的地下車庫內隻他們十來人與壁上眾多能量燈發出的雪白光芒。
戴思旺打量他們半晌,立馬心泛苦笑,他們哪是在參悟,只是把內息散出體外,而後又聚煉空間中的同屬性能量補充內息,如此搞法就如同貪玩的稚童把鼻涕吸進哼出毫無分別,他們根本沒有領會到自己要培養天神級高手的苦心。
當下戴思旺失望之下,淡然道:“你們都起來吧。”
“老大!”
“元帥!”
十來人像早知道戴思旺已來的模樣,他話音方落,眾人立馬展開眼簾起身。若不是見他臉色凝重,曼塔又要嘻皮笑臉的老大前老大後了。
戴思量臉容一肅,虎目亮起不可侵犯的威芒,淡淡道:“你們都想明白了嗎?”
彭斯小心翼翼道:“回老大,他們要自殺,我們根本沒法……”
被戴思旺澄清的虎目一掃,彭斯立馬啞聲,心下不禁一顫,他從來沒想過戴思旺會用這種幾乎空洞的目光看著自己,在他目光中,自己情不自禁的聯想起,在黃沙星上眾多人物石雕的眼睛,那是一雙毫無生機卻仿又洞穿宇宙之秘的眼睛,在他眼睛中,讓自己看到了時間的永恆與變遷,這種古怪的感覺,連自己也沒法道清。
見眾人皆身板挺得筆直,目不斜視的正視前方,戴思旺微微一笑,道:“知道什麽才是能武真諦嗎?”
眾人哪敢搭話。
戴思旺虎目泛出濃烈的光芒,接著油然道:“萬事存乎一心,能武之道也不外如是,追求更高的能武境界,就是參悟本心,參悟虛空之道,任何武學皆是歸於一道,黑洞般的‘煉神訣’,‘河中神’登浦的‘影光傳奇’皆是如此。人終究是渺小的,生命薄如紙張卻又能迸發出難以想象的眩目光芒。”言罷,掃了若有所思的眾人一眼,背手緩緩地出了車庫。
出得地下車庫正門,是一個供地面艦與磁浮車緩衝的廣場,時值深夜,平整的廣場,在明亮的星光下泛著點點青白的光澤,瞧來毫不吃力,想必在地磚上又嵌了一層名貴的“泛光石礫”以供照明。
見戴思旺突然從地下車庫出來,立在門口的六名戰士,趕忙敬禮,戴思旺則報以無聲的微笑。
這地下車庫是一座獨立的建築,立在正門延伸出地面的廣場上,放眼打量,立馬可見到高聳兩旁,迫人眼球的密林,轉過左側石徑,有一條不深的溝渠,渠水汨汨而淌,奔向不知深處的湖泊,一隊隊東林戰士結隊穿梭於別墅四周,負起巡邏的重責,應是駭於人影,林中鳥獸絕跡,只有不知名的蟲蟻伏在林中低鳴著深邃的夜色。
戴思旺收起心神,漫無目的信步四周,見到他的巡邏隊敬禮不迭的同時,又心下迷惑,搞不懂戴思旺哪來的興致竟會深夜溜出住處。更特別的是幾乎與他形影不離的彭斯與曼塔並沒跟在身後。
一群不知死活的蚊蟲,盤旋於戴思旺四周,但都難已破入他周身三尺內。身後響起萊布龍的腳步聲。
戴思旺腳步不停,揀了塊溝渠邊的大石坐下來。
萊布龍見戴思旺目光深注在渠水上,不禁愕然道:“原來元帥早想到了?”
戴思旺抬頭苦笑道:“萊先生的意思是?”
萊布龍笑道:“元帥真是厲害,答案就在這渠裡的遊魚身上,呵呵。”
戴思旺聞言更感滿頭霧水,反問道:“遊魚!?”
“是的,屬下查出來誰是合縱間諜了!”
戴思旺聞聽精神大振,霍然起身道:“到底怎麽回事?請先生細說。”
萊布龍呵笑道:“元帥請隨屬下來。”
戴思旺當下哪有興趣多留片刻,自是緊隨萊布龍離開溝渠。
兩人進入客廳,萊布龍隨手帶上門,而後打開天訊,笑道:“元帥請看!這是從室外溝渠內捕上來的‘盧鰈魚’基因鏈碼數據,據我軍專家分析,盧歸魚的基因鏈碼已變更過了,這裡面大有文章,可譯為一組通訊密碼。”
在他們下塌的國賓館別墅內,並不具備處理這類事件的實驗室,但隨同戴思旺一道來波恩的宇戰艦內設有這樣的實驗室,以備不時之需。萊布龍查間諜居然查到了盧鰈魚的身上,可見他確是不放過任何的可能性。
戴思旺拍桌歎道:“我明白了,難怪我們從通訊磁波與人員動作上一無所獲,原來他們還有這一手。不過,要在盧鰈魚身上大作文章,必要費一番手腳與必須的設備吧?”
萊布龍知道戴思旺對間諜這一行是個門外漢,當下也不點破,笑道:“知難行易,像這樣借助基因鏈碼查起來難,但要動手腳,只要一台尖端的微電腦與幾件注射器就成了。”
戴思旺有些赧然道:“不怕萊先生笑話,我對這行一竅不通,呵呵,對了,查出來誰是間諜了?”
萊布龍聞言老臉一紅,請罪道:“是解志明,屬下有失職之過,唉。”
戴思旺記起來,解志明在東林軍中職位還不小,是萊布龍最倚重的手下之一,司職協助萊布龍處理軍務這一塊。在萊布龍的推舉下,戴思旺剛回東林時,還曾給他官加一級封為東林上校。
戴思旺微笑道:“先生不必自責,呵呵,此事怪不得先生。說起來我也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萊布龍心下一陣感動,戴思旺不但毫無抱怨, 還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對自己確是好的沒話說,但在自己的陣營中出現職位如此之崇的間諜,他萊布龍有著不可推卸的過失。
“元帥,屬下自求處分!”
“呵,先生說哪裡話?沒有先生,我將寸步難行,眼下我們得好好利用這著好棋,我們已經輸不起這一局了。”戴思旺歎道。
萊布龍問道:“元帥準備怎麽利用解志明?”
戴思旺沉吟道:“先生有何妙計?”
“以屬下看,設法讓解志明感到危機,令他自然而然的想到自我失蹤,解志明從軍東林也有七年了,從一個上等兵打滾到東林上校,可見他的才智,如此重要的間諜,想必在他們的組織內有一定的地位,不可能說退就退,最大的可能是改頭換面後又有新任務。”
將心比心,以解志明這等人材,就是戴思旺也不舍得他就此歸隱,當下點頭道:“先生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我們就來個反追蹤。”
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