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戴思旺好像又回到了童年,自己在碧藍的羅布海上與碧菠在李大叔的小漁船上烤魚吃,海浪有如慈母一般輕撫著小漁船,微鹹的海風輕推著小船向海的深處蕩去,碧菠靜靜的蹲在自己的身邊,撲閃著大眼睛定定的看著自己烤魚。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思旺哥,你長大了幹什麽?!”碧菠摸著自己兩根粗大烏黑的長辮子,有些忸怩的問道。
戴思旺聞言打趣道:“娶你做老婆啦!”
“你!?……。不跟你說了,總欺負人家。”碧菠玉臉上浮上兩朵紅雲,假裝生氣的背過身去。
戴思旺哈哈一笑,又嘴上滑滑道:“這都被你知道,其實你長得真不怎麽樣,又愛哭鼻子,像我這樣的大人物才不會娶你呢!芳芳就比你好多了,人又漂亮,又會彈琴作詞,想想都叫我流口水。”
“大人物!?大人物才不會像你一樣,經常被古伯伯搞得鬼叫鬼叫的呢,芳芳有什麽好的,她會陪你偷李大叔的漁船嗎………”碧菠轉過身氣呼呼的道。
“那小老頭是個法盲,像這種把我的生日禮物都偷去換酒喝的家夥,你跟他談什麽‘未成年法’,還不如逃命來的有實效。”戴思旺老氣橫秋道。
“那芳芳怎麽說,她那裡比我好了……。”碧菠略帶哭腔道。
“又來了,紙巾在我右邊口袋裡,自己拿。”戴思旺好笑道。
碧菠熟練的從戴思旺口袋中,掏出一包紙巾,順手狠狠的擰了他一把,在戴思旺大聲呼痛中,她顧自跑到船頭,抹眼淚去了。
戴思旺正想調侃她幾句,突地船身巨晃,把戴思旺掀翻在船甲板上,一個碩大的海蛇頭猛地昂出水面,張開血盆大口一把咬住水面上撲騰碧菠,戴思旺隻感到腦際嗡地一震,大聲喊叫著碧菠的名字,掙扎的向前撲去,碧菠也尖叫著戴思旺的名字,眼中充滿了絕望。但在搖晃的這麽巨烈的小船上,就是一個水道老手也直不起腰來,更何況是年幼的戴思旺………戴思旺就眼睜睜的看著碧菠被海蛇拖下水去,任他怎麽叫喊也沒用………………
驀地感到全身巨痛,神志一清,原來自己又做夢了,堅難的張開雙眼,模糊的影象漸趨清晰,這是一間六丈見方的醫療艙,在昏暗的燈光下,只見室內擺著兩張病床,四壁與天花板上則布滿著各種醫療器材的探頭(希望沒有用來偷窺的東東),對面的病床上仰臥著一個,包扎的像木乃伊一樣的家夥,動也不動,不知道翹了沒有。想必自己昏迷後,被學院的“收屍隊”抬上了守備船救治。
試著運起能量,丹田內能量激蕩,比先前又有進步。可是經脈處處堵塞,還不時傳來陣陣寒流,運起內息想疏通它,能量剛進入經脈,身子就如入冰窖,刺骨的寒意襲來,凍得他呻吟出聲。
戴思旺忍著巨痛又狠心試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不見絲毫起色,甚至蓋在身上的白被單都結了一層寒霜。
忽然一陣軋軋的機械開門聲,驚醒了正在調息的戴思旺,張開眼瞼,正對著機械門,在柔黃的廊燈映照下,一個修長苗條的身影,踱了進來。
苗條的身影走到台桌前放下手中的端著的器皿,雙手搓了搓,細碎的念道:“見鬼了,這麽冷!”
言罷,在手腕上的微型電腦處按了幾下。
戴思旺隻感到室溫又升高了,舒服的閉上微酸的雙眼,長出了口氣。
“您醒了?!”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在戴思旺耳旁響起。
戴思旺應聲張開眼睛,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就停在眼前,大眼睛裡滿是欣喜之情,心中一震“碧菠”兩字差點衝口而出,這女孩與碧菠怎會如此相像,那眼神,那俏挺的瓊鼻,似笑非笑的表情,都刻滿著碧菠的影子。
“我叫陳曉麗,是R124護理室的護士,請多指教!”女孩在戴思旺發光的眼神下,有些慌亂的道。
戴思旺微微一笑,又牽動傷口,痛得齜牙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再加上頭上布滿熔化了的水珠,模樣著實有些狼狽不堪。
陳曉麗噗哧一笑,掏出手帕,輕柔的摸去他臉上的水汗,隨手拉了拉被角。
戴思旺心裡一陣激動,自己從小到大隻有少數人對自己真正的在意過,不由對眼前的美女起了好感,旋又安慰自己,自己隻是由於現下受傷,心情低落,不免有些脆弱,不可能對她產生非份之想吧!
“您好!我叫戴思旺,現下麻煩小姐了。”戴思旺定了定神道。
“千萬不要如此說,昭顧傷殘本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您不用如此客氣,您的被子不能再用了,我馬上叫後勤部給您換一條。”
戴思旺也感到被子濕露露的,重了許多,當下就不客氣的道:“那就麻煩小姐了。”
陳曉麗對他抿嘴一笑,起身端起器皿。
戴思旺看著陳曉麗姣好的背影,消失在軋軋的關門聲中,心中不由的歎了口氣,要是碧菠還在該多好啊!自己傷得如此重,怕是她又要哭鼻子了,想著想著淚水不由模糊了眼睛。
受傷的男人真是脆弱啊!
※※※
躺在床上已經三天了,戴思旺在陳曉麗與室友驚訝的目光中,已經可以巍顫顫的下床了。外傷好得如此之快,實與小老頭從小對戴思旺的“非人照顧”有密切關系。
在這三天裡,戴思旺了解到,那個包扎得像木乃伊家夥名叫國興,來自卡奇星,聽他自己說家傳腿法頗有二下子,隻是眼下雙腿上夾著重達幾十公斤的鐵板,不像別人腿折了隻是像征性的夾塊鐵板,不知道這是不是與他家傳腿法有關。
“曉麗你快點了!”國興對坐在他身後拆紗布的陳曉麗叫道。
“好了!好了!怎麽像個孩子。”陳曉麗有些好笑道。手上確不停,把他包在頭上的紗布,熟練的繞在手指上。
戴思旺半*在床頭,正為經脈的問題傷腦筋,聞聲向兩人瞟去。
這時候國興的紗布已拆到胸口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清他的相貌,只見這小子長得臉如白玉,鼻梁高挺,一對彎彎的眉毛下,是對神采飛揚的鳳目,佩上雪白整齊的牙齒,確長得瀟灑不凡,就是有些秀氣了,倒也與戴思旺的灑脫不羈,剛陽過人相映成趣。
“國興小子,不要鬼叫鬼叫的,像娘們出嫁似的。”
由於三人混得爛熟,因此口上不客氣,也不怕得罪人。
“戴小子,你不要囂張,等少爺傷好了,非讓你知道少爺的厲害不可!”
“你們男孩子總喜歡打架,難道受傷不痛嗎?”
“小子,看你白白嫩嫩的像個小妞,到時輸了可不準哭。”
陳曉麗見戴思旺說得有趣,忍不住輕笑出聲,更讓國興對自己的相貌感到“痛心”,當下“玉臉”一紅,惱羞成怒的道:“戴小子,我要讓你為今天的話後悔………。”
“……………………………………”
“………………………。”
當下二人不顧美人在旁,酣暢淋漓的互損一番,聽的陳曉麗笑得花枝亂顫,涕淚交加,抱著肚子直叫救命。
突然一陣尖銳的警報聲,船速驀地加快,驚醒了有些忘形的三個寶貝。
“這是怎麽回事?”戴思旺與國興有些不解的向臉色微變的陳曉麗問道。
“你們有沒有發現,原本從納斯列星到地球隻有四個地球日的時間,眼下你們都躺了四日了。”陳曉麗怯聲道。
“好小子,肯定是空間跳躍窗出了問題。”國興拍著床架道。
“我想不會如此簡單,從曉麗的臉色看,應該是那個空間跳躍窗,已不在聯邦控制下才對。”戴思旺沉思道。
“你的意思是說古良京多星系叛變。”
“不會這麽嚴重吧?!”國興驚叫道,轉頭向陳曉麗望去。
陳曉麗想不到自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戴思旺就可以推斷的不離十,當下有些佩服的道:“思旺說得沒錯,古良京多星系就在你們進行‘收割戰’的當日,在昂瑪帝國的支持下,對外宣布獨立,成立古良京多帝國,聯邦當局大為震怒。看來又要打仗了,而我們去地球的瑪修斯裡跳躍窗,恰在古良京多星系內,所以…………。”
陳曉麗說著說著突然發現兩位男生,都神遊物外,根本沒有在聽她的話。
良久,國興歎道:“看來宇內亂局將至!”
戴思旺則*在床頭,胸口起伏,閉目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宇航船,漸漸地恢復正常的速度,經過這一折騰,三人再也沒有談笑的心情。陳曉麗迅速的收拾完房間,轉身出去………。
又過了二天,戴思旺旺已可以自由的下床活動了,國興大該由於有家傳腳法,腿上還綁著厚厚的紗布,他自從知道戴思旺與小泉三朗這種高手有得一拚,就再也不敢向戴思旺叫囂了。其實戴思旺現下經脈堵塞如同廢人,實是他叫囂的好機會!可是給他天作膽也不敢與小泉三朗兩敗俱傷的高手叫戰。
如同往常,陳曉麗,國興,戴思旺三人在R124房間閑話家常。
“曉麗,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地球,整天喝這種毫無意義流質食物,連嘴角都長毛了。”國興晃了晃手中的營養液,摸著嘴角上的胡須叫苦連天道。
“哼!你的腿傷還沒有痊愈,最忌葷腥了,要是讓王博士知道了,非把我罵死不可。”曉麗嗔道。
“那老太婆真煩人,等我傷好了,一腿就乾掉她,讓她囂張!”國興大言不慚的道。
“那你昨天為什麽阿姨前阿姨後猛拍馬?”戴思旺不識相的道。
“這你小孩子就不懂了,那老太婆………呃!王阿姨真是好人,對我們年青人最好了。”
不用眼睛看,也知道王博士來了。
只見一個,臉上刷了幾斤麵粉(不知道這幾年是不是農業大豐收),鼻架金絲眼鏡,身似竹杆的徐娘,鬼魅般的出現在門口,末看清其人,倒是一陣刺鼻的香水味先衝人而來。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明天黃昏就可以到達學院了。”王博士臉無表情的說完,生硬的一轉身走了。
三人聞言互相一看,突然一齊怪叫一聲“萬歲!………”。
※※※
宇航船冉冉的降在卡塞尼體育館內,體育館的看台上,早已座無虛席,學院的領導早已在主席台上等候多時。
當戴思旺等人從宇航船下來之時,歡聲雷動,讓人熱血沸騰。
沃德院長在主席台上,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在中間的平台上,排列的整整齊齊的三千多人。說這些人排列的整整齊齊一點都沒錯,因為有些人是躺在擔架上,有些柱著拐杖,有些則乾脆躺在病床上,在學院有計劃的按排下,想不整齊都不行。
沃德院長兩手虛抬,全場漸漸靜下來,眾人知道最緊張的時刻來臨了。果然院長平和威嚴的聲音在全場清晰的響起:“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你們參加亞拉齊格綜合學院第七十八屆,能武部招生大會!”
掌聲如雷。
“來自各星球的上萬名優秀學員,經過一個月的努力拚搏,終於決出了一百名最出色的學員。下面我宣布這一百名優秀的學員是…”
全場氣氛嚴肅。
“0021246號,納比亞同學!”
“1256020號,博思德拉同學!”
“………………………………”
“……………………”
“……………。”
“0084820號,蔡化力同學!”
“……………………”
“5682220號,國興同學!”
“…………。”
沃德院長每念一個名字,看台上就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戴思旺也有幸第二十四個從院長的口中念出。不過令人意外的是,葉青這小子也排在第八十二位,西源就更不用說了,這小子排在第六位。
戴思旺側耳猛聽,就是沒聽到艾爾的名字,看樣子這小子是沒戲了。
當院長念出最後一個名叫金翔倉的考生時,原本坐在椅子中的先生女士們,毫無風度的舞空而起,使得館內的空中滿是人影,鬧轟轟的有如世界末日。院長要這批人下周要到學院招生科報到的通知,不知有幾人得聞。他們一個個都忙著算自己在這次考試中贏了多少錢。結果當然是有人歡喜有人哭了。
戴思旺傻愣愣的看著在空中叫囂的人群,正不知該怎麽離場的時候,一個穿白裙的人影閃電般的撲進懷來。
“思旺哥……………”懷中麗人泣不成聲。
“小芬!呵,小宇!”
小獸戴宇停在戴思旺的肩頭,伸出腥紅的小舌頭,在他臉上猛舔,發出嗚嗚的歡叫聲。
“好小子,這次我洪光發達了,哈哈!”
“戴小鬼你還沒死啊!有人差一點就哭死了。”菲菲口沒遮攔道。
戴思旺看著眼前一張張閃著興奮的臉,心裡一陣溫暖,輕輕的摟了一下懷中的小芬,放開手,聲音有些激動的道:“亞古,斯科特沒來嗎?”
“小子,我早來了,現在才想起我,是不是有點重色輕友了。”亞古從他身後閃出,原本笑容可掬的臉上,突地一沉。
戴思旺老臉一紅,知道經脈受傷的事被高明的他看出端倪了,於是趕忙道:“我們回去再說!”
戴思旺一行五人一獸,穿過人群,一路雀躍著向“洪光小店”行去,路上隨處可見歡蹦醉跳的學員,想必這些人也像洪光一樣發了不少,正飲酒歡騰呢。
學院南區,聳立在青風山巔上的“洪光小店”,已遙遙在望。
眾人剛爬上半山腰,就看見斯科特,洪琴,洪阿姨三人站在小店門口向他們招手。
小芬越眾而出,飛快向小店奔去,邊揮手邊興奮的嚷道:“媽,姐,我們回來了,你們有沒有準備好?”
“這丫頭!………。”洪阿姨啐道。
小芬氣喘籲籲的牽著她姐的手晃了二下,又轉身興奮的向眾人招手道:“你們快來啊!一切準備妥當了。”
當戴思旺發現小店門口高掛一塊“店主有事停業一天”的名牌時,心裡又是一陣激動。
小店一樓大廳空蕩蕩的,隻中間放著一大筐鮮魚,旁邊放著烤盆,盆裡炭火正旺。
戴思旺見狀識趣的坐在烤盆的邊上,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烤架,專注的烤起魚來。
眾人見幫不上忙也就各自散去了。留下戴思旺孤家寡人一個,在一樓猛忙活。真是有夠過分的!
戴思旺聽得二樓,桌椅響動,眾人高聲談論著,他們這次到底贏了多少。心裡不免有些哭笑不得,這幫人方才還“情真意切”,而現在卻不客氣的把自己冷落一旁了,這什麽跟什麽嘛!
正當戴思旺有些自歎自憐之時,斯科特提著一壇“石上吟”下樓來了。
“小戴,身體不舒服嗎?”
斯科特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戴思旺對面,灌了口酒問道。
戴思旺上上下下打量著臉有憂色的斯科特幾眼,失笑道:“你老兄什麽時候也變的婆媽了,些許問題難得倒我嗎?”
“你小子不要放大話,看你眉心灰中帶青,內息滯而不前,必是中了寒毒。想必是收割戰時小泉三郎乾的好事。”
“不錯!小泉三郎確是難得的好手,冷酷無情,鍥而不舍,難得的是還長得不錯,前途不可限量啊。呵呵!”
“喲!想不到你老兄還是‘大肚’之人,平時還真看不出來呢!”
亞古從樓梯上踱下來,隨口打趣道。
“思旺哥好了沒有啊?”小芬蹦蹦跳跳的從樓上下來。臉上掛著迷死人的甜笑,一根油亮粗黑的辮子在背後躍動,皓齒朱唇,烏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笑意。一身深紅的武士服,緊帖在曲線玲瓏的嬌軀上,顯得嫵媚動人。看的戴思旺三人眼前一亮。
“小芬剛才看你還穿著一身白裙,怎麽一眨眼又換了一身紅了,動作還不是普通的迅速啊。”亞古笑道。
“要你管,思旺哥這件武士服怎樣?是我昨天剛買的,很貴的。”小芬在戴思旺面前轉了幾圈問道。
“唔,不錯!”戴思旺瞟了她一眼,有些頭大道。
小芬見戴思旺反映不是很強烈,嘟著小嘴有些不高興了,輕聲咕噥道“笨蛋!”。
“你說什麽?”
“沒有啊,人家說樓上已經排好桌,可以吃飯了。”
“好的,烤完這幾條我們馬上上來,你先把這一盤端上去。”
洪雪芬跺跺腳,心裡暗罵戴思旺“死人”,端起烤魚,把木樓梯踩的震天響乖乖的上樓去了。
“呵呵!戴老弟不簡單啊!嗯?”亞古賊笑道。
洪琴正在排刀叉,看著妹妹嘟著嘴上來,與下樓時判若兩人,心中暗笑,嘴上揶揄道:“我的好妹妹,誰惹你生氣了。”
“笨蛋!混球!……………姐姐你說我這件武士服好不好看?這可是名牌,很貴的。我托人才買到的呢。”
“好看,誰說難看的,等下把他烤了。”洪琴特地把烤字念的很重。
傻呼呼的小芬還不知道她姐姐在調侃她,天真的道:“姐姐你說的她恐怖啊!等一下你幫我把他灌醉就好了,啊,不好!他很會喝的,我去拿藥,哼!讓他千杯不倒,嘻嘻!”
………………………
於是戴思旺就在小芬的有意安排下,那一晚他喝得兩腿發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竹林客舍”的。
試問世上有什麽比自己得意時,與好友共醉更動人的呢!
※※※
戴思旺睡到半夜,迷糊間隻感到身入冰窖,寒冷非常。不由自主的被凍醒過來,隻感到口乾舌燥,頭痛欲裂。晃晃了腦袋,無力的坐起身呼了幾口氣,眼睛四下一掃,發現竹桌上不知何時放了一大壺清水。當下也不多想,下床抓過來就狠灌。
灌了許多水,人便好受些,於是拉過一張竹椅坐在窗前。心中苦念道,看樣子內傷比自己想象的還嚴重,雖然經脈絲毫不見異樣,但經脈內不知何時已多了一股寒流,堵塞的部份也漸漸被這股寒流撞開,丹田內的內息蠢蠢欲動。
這時一陣清風吹來,搖著竹窗門吱呀作響,窗外月光如銀,滿天繁星,四周靜悄悄,仿佛天地間孤獨的只剩下自己。戴思旺內心一陣感觸:天地本無極,世界混沌體。而孤獨的怕隻是自己的靈魂吧。噓了幾口氣,心神漸漸沉向丹田處,剛進入丹田內就被丹田內的情況嚇了一跳。
原本體內五種屬性的能量形成五條能量絲線,自然的連成一個五棱柱型,相輔相成,相安無事。但此時由於經脈受堵,五種屬性的能量在丹田互相纏繞,融合,已漸漸失去了原來的模樣,變成了一種從末見的能量。五種屬性的能量在丹田內不住的分解融合,形成新的能量體。戴思旺也不知道怎會這樣,幸好丹田內沒有絲毫異樣感覺。他試著控制新的能量去撞開堵塞,可是能量一點都不聽使喚,而那五種能量也跟著一點都沒有反映。戴思旺當下有些急了,努力的再去試了幾次,還是不行,隻好放棄。心中苦歎,自己擁有能量內息的過程真是多災多難啊,想必是與那怪異的經脈有關吧。
載思旺也是灑脫之人,不行就不行吧,反正自己已留在學院了。當下也放開心情,起身去衝了個冷水澡。
回來之時還施施然的泡了杯茶。坐在窗前,閉目靜靜的享受著那份孤獨的寧靜。
“思旺哥,我與小宇來看你了。”小芬嬌媚的聲音從竹林處傳來。
戴思旺睜開眼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發現此時天已放亮。想不到自己就這樣坐了半夜,可奇怪的是昨晚宿醉,可現在卻精神抖擻。想必與自己的內息有關了。
戴思旺剛站起身,小宇就從窗口飛進來,一頭扎在他的懷裡,撒嬌不已,戴思旺抱起它,聞著它身上的香水味,心中哭笑不得。看樣子這小子比自己好多了,天天有美人作伴豔福不淺啊!
正當戴思旺苦笑連連的時候,上芬手上已端著一罐濃湯進來了。真是個冒失的家夥,那有小姑娘家二話不說就闖進人家男孩子的臥室的。
小芬把湯放在桌上,揮了揮微酸的雙手,興奮的嚷道:“思旺哥,你這麽早就起來了,我還以為你昨天吃了‘五步倒’…呃!……”
“什麽‘五步倒’?”戴思旺有些疑惑道。
“沒有!沒有啦!嘻嘻,我是說你這麽早就起來了,快喝完湯我們去玩,下午學院西區‘清風舞蹈’三折酬賓,我們過去玩了。”
“我不會跳舞。嗯,這湯燉的不錯。”戴思旺喝了口濃湯,陶醉道。
“那我們不去跳舞,逛街怎麽樣?”
“………………”
太空街還是與以前一樣熱鬧,大理石鋪成的地面,可容四輛磁浮車並排而行,兩旁店鋪林立,熱鬧非凡。
載思旺今天穿著一身雪白的武士服,頭扎紅巾,長發寫意的披在身後,顯得既瀟灑又不少他骨子裡的那份灑脫。小芬則一身白色的長裙,襯著如玉肌膚,確讓聞者有種驚豔的感覺。女人有時真是不怕冷的令男人怎舌,時下已至初秋,天氣漸涼。但奇怪的是街上少女大多衣著單薄。想必是練武之人寒暑不侵吧!
戴思旺剛被小芬拉到一間服裝店的門口,就聽到背後有人招呼他。扭頭一看,原來是葉青那小子。
當下與小芬招呼一聲,迎上他道:“老葉,這麽巧!”
“這句應該我問你才對,這位是?”葉青目視小芬道。
“我來介紹一下,小芬,這位是葉青,是我在考試時認識的朋友。這位是洪雪芬。”
小芬大方的伸出玉手與葉青握了一下。
“洪小姐,你的寵物真漂亮。”葉青也是視貨之人。當他握上小芬的小手時,小芬懷中的戴宇能量一陣波動,虎睛戒備的看著他。
小芬聞言對戴思旺作個鬼臉,愛憐的摸著懷中的戴宇道:“它叫戴宇,是思旺哥的心肝寶貝!”
葉青奇怪的看了戴思旺一眼,心裡暗想看不出你老兄還有飼養寵物的嗜好。看著戴思旺沒有解釋的意思,識趣的接著道:“戴兄,我知道有家小店的豆漿不錯,可有興趣一起去用個早餐?”
“好啊!好久沒有喝豆漿了,思旺哥我們走了。”小芬望著戴思旺有些撒嬌的道。模樣天真動人,看得葉青心頭泛起驚豔的感覺,暗念這小子豔福不淺。
戴思旺無所謂的聳聳肩。
於是三人一獸在葉青的帶領下,向“美食街”踱去。戴思旺看著葉青虎步龍行在前引路。心裡暗自替他高興。看他狀態應該傷勢痊愈,功力又有精進。
美食街與太空街首尾相接,大凡是逛完街的人都喜歡到那裡補充體力(陪小妞逛街,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讓我們向那些有勇氣陪小妞逛街的“英雄們”致敬)。
戴思旺三人來到了一間店面不是很大的早餐店裡。
早餐店雖小倒也五髒不缺。店內纖塵不染,擺著四張做功精致的四人座木桌,地板由白色的大理石鋪就,顯得異常乾淨。此時小店裡空無一人,想必眼下已過了吃早餐的時間了。
三人挑了個*窗的位置。葉青馬上對內廳嚷道:“林大叔,有貴賓來了,快出來招呼。”
“小葉,你叫喚個啥?吃碗豆漿也這麽了不起嗎?!”
一個身材高胖的中年人,光著個油亮的大腦袋,挺著大肚囊,掀開內廳的布簾罵罵咧咧的出來了。手上還濕露露的,方才內廳碗筷響動,想必是在裡面洗涮。
“大叔教訓的是!按店裡的規矩,每人一碗豆漿。”葉青起身陪笑道。
“要四碗!小宇也要一碗。”小芬向老板補充道。
“啊!那就來四碗吧!”葉青一窒,有些不好意思道。
戴思旺瞧的心中一愣,喝碗豆漿也用得到著如此低聲下氣麽?!
只見老板把眼對葉青一瞪,扭頭向內廳粗聲叫道:“小萍,四碗豆漿!”
立馬內廳裡有個嬌柔的聲音應了一聲,只見一個金發披肩的少女,端著一隻餐盤婷婷而出,玉臉上不施毫絲脂粉,深藍色的秀目裡盡顯柔色,想必是那種周一有人摸了她的胸部,要到周五,才會大嚷有人非理的那種女孩。
看著葉青盯著金發少女如癡如醉的眼神,戴思旺有些明白葉青方才低聲下氣的原因了。
“小葉哥!”少女迎上葉青火辣辣的眼神,有些羞怯道。
葉青看著布簾晃動,光頭老板已進了內廳。他膽氣一壯,站起身喜道:“小萍,快坐下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戴思旺,我的好朋友,這位是洪雪芬,思旺的朋友。”
小芬聽到有人說自己是戴思旺的朋友心下泛起漣漪。當下心裡甜滋滋的偷偷看了戴思旺一眼,看他毫無反映,心下微感不快。
“你們好!我叫林亞萍。”聲若蚊嚶,臊得玉臉通紅。
小芬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已忘了方才的不快。而林亞萍則已臉紅過頸了。
“亞萍姐,你不要怕,我們都不是壞人了!”
戴思旺聽著小芬不三不四的話,倒有些哭笑不得了。
林亞萍確不是普通害羞的女孩,她有些不安的站起身,低著紅臉對坐在旁邊的葉青輕輕道:“小葉哥,我進去洗碗了,你們慢慢喝。”說完低著頭就想逃。
葉青見狀猴急的站起身,一把抓著她的衣袖急道:“小萍,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林亞萍怯怯的接過葉青塞過來的粉紅色小盒子,逃命似的跑進內廳去了。身後傳來小芬的嬌笑聲!
戴思旺看著葉青長籲了口氣,坐回椅內喝了一大口豆漿。於是有些抱歉道:“老葉,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戴兄千萬別如此說,我每次帶朋友來她都是如此!”
“那你不是很辛苦嗎?啊!這豆漿真香!思旺哥你快喝,要不涼了可就不好喝了。小宇你慢點了!”小芬又發話了。
小宇那有功夫理她,它蹲在桌上把頭湊進碗裡,舌頭猛舔,濺的桌面滿是雪白的豆漿,慌得小芬急忙掏出手巾嬌嗔的擦著。
“戴兄,我們已是同學了。”葉青略帶興奮道。可見他對戴思旺還是很有好感的。
“同學?!”戴思旺迷茫道。
“難道戴兄沒有看天訊?‘槍霸’西源也與我們同一個班呢!”葉青說著從手腕上脫下微型電腦,遞給戴思旺。
戴思旺好奇的接過有些像手表狀的東東。在手中把玩幾下,看著表帶上密密麻麻的控制鈕,老臉一紅道:“老葉,這麽高級的東西我隻是見過,這個用麽……咳…咳…。”
小芬見狀對戴思旺做了個鬼臉,俯過身抓過他手上的電腦,熟練的在密密麻麻的控制鈕上按了幾下,然後對戴思旺翻了個衛生眼道:“思旺哥,你真沒出息,這個都不會。呐!現在好了,小屏幕上自己看了。”
“咳…咳………!”戴思旺與葉青的咳嗽聲同時響聲。戴思旺聞聲掃了葉青一眼,看他俊臉憋得通紅,於是自嘲道:“小葉,真對不起!害得你憋得這麽幸苦!”
“呃!小意思…咳…。咳…小意思………”
“西源這小子果然與我們同班!哦!還有國興那娘娘腔!怎麽我們班就隻十人?!!”戴思旺望著手上的小屏幕有些不解的道。
“老兄,據天訊報道,這一次真正能夠報到上學的隻有七十六人,余下不是傷重至殘沒有能力上學,就是在考試中早已作古的人了!聽說三年前的錄取人數還要少。”葉青失笑道。
“原來是這樣?!唉!武力總是血淋淋的!這一次考試到底死了多少考生?”戴思旺歎了口氣道。
“思旺哥你們不要說了好不好,我害怕!”小芬輕聲道,玉臉上滿是驚恐,想必她又想起戴思旺失蹤的那段日子了。
“聽說這次由於古良京多星系判亂,聯邦政府害怕其它星系也仿效之,所以以前的老主管大都受到猜測,從而起用了大批新人,而我們學院的畢業生尤為吃香,隻要我們努力點前途一片光明啊!”葉青兩眼放光的轉移話題道。
“好現象!呃……。豆漿真好喝!”戴思旺看著小芬緊鎖雙眉的抱著小宇,馬上低頭識趣的喝豆漿。
“小子,喝完豆漿還不滾!”突然老板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
戴思旺心中一懍,這老板是個了不起的高手,自從自已練成能武以來,還隻有少數幾人能近自己一丈之內,不被自己發覺的。這一點就連西源也做不到。這所學院果真藏龍臥虎啊!
葉青好像早知如此的模樣,站起身恭敬的拍馬道:“大叔我們這就走。您忙!您忙………”
言罷還偷偷的向內廳瞄了一眼。
光頭老板看著三個年輕人驕傲的背影踱出店門,心中歎了口氣。
以他的閱歷當然看得出來,女兒對葉青大有情意。但自己怎麽能把寶貝女兒放心的交給他呢?自己曾經也不是像他們一樣不可一世嗎?!到頭來卻得到什麽?自己最心愛的妻子倒在自己的懷中,最尊敬的雙親死的不明不白。唉!也許像他們這種人根本就沒有愛人的資格。希望女兒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他回頭看了一眼微晃的簾門,心中不免又一聲長歎!
“小芬你怎麽了?!是不是那裡不舒服?”
小芬自從豆漿店出來,直到方才與葉青分手,都一派反常的悶聲不吭。
“沒有啊!我隻是有點累,思旺哥我們回去吧!”
戴思旺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他真有些糊塗了。
於是倆人氣氛有些尷尬的向“洪光小店”行去。
一路上戴思旺設法逗小芬開心,小芬也隻是輕笑幾聲,眉頭間始終被一絲陰霾所縈繞。
戴思旺把她送到“洪光小店”門口對她道:“小芬我不進去打擾阿姨她們了。”小芬急忙道:“思旺哥,你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說完轉身向店內奔去。
稍頓,小芬從店內出來,左手拿了一隻做工粗劣的小木盒,右手則提著一壇‘石上吟’。戴思旺施然接過木盒與美酒,臉上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跡象。走時還瀟灑的對她與小宇揮揮手,十足一副吃軟飯的調調。
回到“竹林客舍”戴思旺打開盒蓋一看,原來是一隻黑色的微型電腦,盒底還躺著一本電腦入門手記。只見封面上寫著“思旺哥加油!”的字樣,字跡娟秀,想必是小芬的筆跡。隨手翻了幾頁發現裡面摘錄的全是學習精要,連摘自那裡都寫的清清楚楚。要知道當今社會書本極少見,幼童學習大多以父母口授的方式進行,直到他們學會用電腦才進入學校教育。想戴思旺這樣一個大老爺們,那個人還會手把手的教他學電腦呢?這樣一本手抄本真是難能可貴!
電腦知識正是眼下戴思旺最渴望的,他就像一個好奇的稚童,打開手冊對著電腦進行各項學習。從最基本的操作,到學會上天訊查各種資料時,已花去他六七個時辰的時間,此時天色早已見黑。
戴思旺陶醉的閉了一下眼睛,心中可謂對小芬感激涕零。他發現通過天訊連接,有大量他目下缺乏的知識,軍事、醫學、政治、時事、經濟……他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致勃勃看著電腦投影在牆上的巨大影像,廢寢忘食……
日後當戴思旺功成名就之時,有人問他一生中收到最珍貴的禮物時,他毫不猶疑說是一台黑色的微型電腦與一本手抄本。
有人說“沉迷”是創造非凡成就的前提。戴思旺就這樣晝夜不分,如饑似渴沉迷於知識的海洋中,餓了就喝當初小芬送給他“石上吟”,儼然一副少爺閉關的模樣。他不知道小芬在這段時間裡,不知給他送多少次飯菜,每次小芬來的時候都把飯菜放在門口,下次來的時候看見飯菜原封末動放在門口,她又悶聲不響的換上新的。
當第十五天的時候小芬終於忍不住的敲門了,因為今天是戴思旺去報到的最後期限。
敲了半晌竹門,小芬發現裡面一點反應都沒有。當下有些急了,於是叫小宇從窗口飛進去開了門。提著飯籃直向戴思旺的臥室行去。
入目的情景嚇了她一跳。只見戴思旺戴著一副天訊頭盔,仰身躺在床上正睡的香甜,飄逸的長發已髒的打結,地上亂七八糟的放著幾隻空酒壇,牆上的景象正無聲的播放著各種戰艦的資料。
小芬躡手躡腳關掉他帶在手上的微型電腦,然後仔細的整理凌亂的房間。小宇在旁也用兩隻靈巧的前爪幫她整理。可見它在小芬的調教下越來越人性化了。
一切收拾妥當,小芬給戴思旺打了水,才不得不叫醒他。戴思旺也真夠衰的,還能武高手呢!睡得跟豬一樣!又也許他早就知道小芬對他的關心了,基於某種原因才裝睡吧!這從戴思旺睜開眼時,複雜的眼神中就可以得知。
“思旺哥,快去洗澡吃飯啦,你身上有股味道,真難聞!”小芬調皮的皺皺瓊鼻,有些嬌嗔道。
“沒有啊!才幾天沒洗澡,不會吧!”戴思旺大力的嗅了幾下,懶懶道。
“快起來了,今天你要報到啦!”
小芬不依的拉著戴思旺的手臂搖晃道。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你小子不要舔了,老爸臉上好髒不衛生的。”戴思旺抱起在他臉上猛舔的戴宇,對小芬打了招呼,起身向浴室行去。
從浴室出來戴思旺又像換了個人似的,一身白色的武士衫,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一掃先前的頹廢狀。
“思旺哥,可以吃飯了。”
小芬看著戴思旺狼吞虎咽的吃著她親手做的飯菜,臉上滿是幸福的甜笑。
“思旺哥,嘗嘗這罐白雞湯,這可是花了我好些功夫呢。 ”
“你不喝?”戴思旺倒出一碗濃湯,淺嘗一口道。
“看你這吃相,誰還吃得下呀!嘻嘻!”說完又催戴思旺快喝,說是時候不早了,得趕快去報到,儼然一副小媳婦的口氣。
戴思旺在小芬的催促下,三下五除二完成任務,摸摸嘴起身準備離去。他發現小芬眼定定的看著他,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不禁有些不解的道:“小芬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不了,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我想我是不應該去的!”
聲音中透著一絲堅定的味道。
戴思旺聞言一愣,伸手摸摸她的頭,老氣的歎道:“小芬,你長大了!”當下也不說話,轉身瀟灑的出去了。
小芬望著戴思旺瀟灑挺拔的背影,感到鼻子一酸,委屈的在心中暗罵“姐姐真是的!教我不要跟,還叫我說不三不四的話。說什麽思旺哥還會誇我,才不是呢!………。不過長大的感覺真特別,心頭有一股澀澀的感覺。好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