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教堂的門口全都擠滿了人一個月之前還在搖擺不定,不知道聽誰的話更好的人們,現在己經被傳來的噩耗驚呆了。
官方的說法是只有六座城市遭到了攻擊,將近五萬三千人被感染。但是私底下有很多說法大部分的傳聞都遠比官方的公告恐怖得多。
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損失,當然要有人出來做代罪羔羊,不然的話,幸存者心中的憤怒根本就沒有辦法平息,而憤怒會導致暴力,到現在為止,至少己經有三千人在暴力事件中喪命。
一向被人認為懦弱遲疑的新王終於顯露出決斷的一面,在一天之內,絞死了四十三個人,這些人差不多全都是貴族院的成員,被判決流放的人數量更多,整個貴族院,可以說全都被清洗了一遍。
這絕對是大手筆,就算以剛毅果敢著稱的前國王陛下,也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狠手。
這是繼幾年前統帥部大清洗之後的又一場政治風暴,但是這一次,別說法克,就算魯普親爾都沒有感受到任何動蕩。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變異獸人事件上。
主日大教堂的門前同樣也全都是人,來這裡尋求庇佑的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在大教堂二樓走廊上,幾個大正湊在窗口看著外面。
靠窗口最近的是新王陛下,稍微靠後一些的位置站著聖祭司斯泰克。
這條走廊上,人特別多,財政大臣芭瓦德維伯爵竟然也到了,和伯爵站在一起的是卜哥。
世事就是這樣有趣,新王登基之後,老的內閣成員裡面就只有這位伯爵留了下來,其它的全都是新人,他在不知不覺之中被孤立了,此刻他能夠引為奧援的就只有卜哥。
卜哥的旁邊還站著美諾尼大公,他們三個人可以說是一個小圈子。
在走廊的另外一頭,現任的全軍統帥蓋雷迪侯爵和現任內閣的那幫人正聊得起勁,這又是一個小圈子。
一個修士快步從樓下走了上來,他來到聖祭司所泰克身邊,就看到他嘴巴不停蠕動,卻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出來。不過從斯泰克那聚精會神的樣子看得出來,這個修士確實是在說些什麽。
等到這個修士停下了嘴,斯泰克的嘴巴也蠕動了兩下,讓他揮了揮手,修士立刻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沒什麽壞消息吧?」新王轉頭問道。
「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聖祭司並不賣這位陛下的面子。
新王知道這完全是敷衍,卻也不生氣,他的隱忍功夫一向都很好,隱忍了二十兒年最終順順利利地獲取了王位,同樣這一次他也是隱忍在先,由著貴族院和地方上的那些人亂跳,然後才是殺招迭出,讓少詐躲閃的余地都沒有。
「恭喜陛下,您掌控了貴族院,以後想要頒布什麽法令,要容易多了。」斯泰克也不想把關系搞得太僵,所以陌口恭維了一番。
這倒不完全是恭維,貴族院的影響力及不卜計院,只能算是面對地方貴族的一個窗口,可偏偏和各方面都有一點關系,對議院,它有監督權,對內閣,它有審核權,地方上一旦有人死了,涉及到爵位和領地繼承,也歸貴族院管,完全掌控貴族院的人,如果能夠運用好那有限的權力的話,絕對可以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下一步,我打算把沿海各個城鎮的居民全都內遷,教會能不能給我一些幫助?」新王順勢問道。
斯泰克早就猜到這位陛下會來這一手,先是控制住貴族院,然後強行把人口內遷,這等於是名正言順地削弱了各個地方的勢力,接下來肯定是裁撤冗余的政府機構,把大量的官員擱置起來。
這幾招如果全都成功的話用不了多久,這位陛下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把王國控制在手中。到那個時候,這位陛下恐怕就要開始借著戰爭的機會,把那些讓他看不順眼的東西,全都剔除掉。
不過這一切和教廷沒有什麽關系。
「內遷是必要的,教會絕對全力支持,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將剛剛組建的忠誠和勇敢這兩支聖騎士團交給您,由您來支配」斯泰克不但幫忙,還一幫到底,把王牌都亮了出來。
教廷在不久之前,緊急組建了六支主力聖騎士團,分別以忠誠、虔誠、勇敢、果敢、理智、理性命名。一下子拿出其中的兩支來,絕對算得上是非常慷慨了。
不過新王對於這種感慨敬謝不敏,他怕最後不是他支配這兩支聖騎士團,而是這兩支聖騎士團掌握了他的軍隊控制權就在這個時候,走廊上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幾個人轉頭看去,原本緊閉著的會議室的門,已經敞開了。
「請」斯泰克客氣地讓這位陛下走在前面。
「還是閣下走在前面比較好,今天主持這個會議的是您」新王顯得異常客氣。
會議開了一整天,一結束,參加會議的人,就馬不停蹄地乾自己的事去了。
沒有人知道,這場會議決定了些什麽,借用主日大教堂的會議室,而不是在宮廷召開這次會議,為的就是保密。
就在會議結束的第二天,大規模的遷徙開始了,沿海的八個省,將近一千五百萬居民,全都要內遷。不過遷到內6的大部分是老人、女人和孩子,成年男子現在全都被國家強行征召。
與此同時,法克、美諾尼和自由領聯合組建的艦隊,也在朝著法克西南部的兩座港口聚集,在他們的身後是更龐大的教廷艦隊。
在法克之外,南方的那兩個王國也開始了大規模的遷移,那兩個國家己經有幾百年沒有打過仗了,此刻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兩國的特使不停地在魯普奈爾、光明之城和拉托維之間來回奔走,此刻能夠保障他們安全的,就只有這三股力量了。
進入十月,氣氛雖然越來越緊張,但是戰事卻停頓了下來。
奧斯特拉吞井了特裡,正需要時間消化,對於特裡王國那支被困的軍隊,奧斯特拉人一點都不感興趣,那支軍隊雖然是精銳,但是救回來,還要時刻防范,既然是這樣,又何必做無用功?
奧斯特拉人的私心,成就了伊文的輝煌,在絕望之下,還剩下七萬余人的特裡遠征軍,放下武器投降了。
作為這場戰役的指揮官,他被緊急召回魯普奈爾,等待他的是一連串的榮譽當然還有爵位、領地和新的職務。
在北方兩頭傷痕累累的狼仍舊在舔吸自己的傷口,塔奇帝國這邊,現任國師賈科巴一到柏麗蘭布的第一條命令就是。
全線後撇一百公裡,第二條命令就是對各個部族進行重新整合,幾個星期以來,他一直都在忙著這件事,同時也在忙著過冬的準備。
不過沒有人敢說賈科巴是消極防守隨他而來的是二十個四系大毛拉,這些大毛拉兩個人一組,率領著輕騎兵,如同狂風一般在北方的狂野中飛掠而過,他們並不攻打防守嚴密的城市和要塞,但是看到落單的目標或者防守薄弱的小鎮,卻絕不放過。
冰宮的魔法師雖然掌握著玩而離傳送的秘法,卻捕捉不到這些快疾如風的塔奇騎兵。
事實上,冰宮的魔法師們也沒有興趣圍捕塔奇騎兵,他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保證秋收。北方的冬季非常寒冷,如果不能夠及時儲備足夠的糧食的話,用不著塔奇人來打,寒冷的天氣就可以讓大部分人淒慘地死去。
不只是北方在忙著收割,法克、奧德雷、奧斯特拉、教廷、塔奇,所有的國家此刻都忙著收割莊稼。
整整一個月,大家都在忙碌中相安無事。
到了十月下旬,隨著收割的結束,各方勢力又開始蠢動起來。
法克仍舊是收縮防禦,不過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依靠那些城堡,而是在險要的地方,構築大量的工事整個北方和西部沿海全都被挖掘得如同蜘蛛網一樣。
有了之前的經驗,北方的工事以矮牆,緩坡,深溝為主,而沿海需要對付的第一大敵,就是那些長著翅膀,能夠任意翱翔的鷹頭人,所以必須挖成上面有頂的暗道。
完全動員起來的法克,兵力過五百萬,軍官很本就不夠用,以至於第一批受訓的那些新兵,一轉眼就全都變成了軍官這些人五花八門,幹什麽的都有,裡面不乏獵手、看林人這類的人物,這些人把以前的經驗全都加入新構築的工事裡面,以至於新構築的工事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難以突破。
在北方,那位冰宮之主顯然已經意識到北方各國和塔奇帝國之間的差距,也開始收縮防禦,他們只能往北收縮。越往北,冬季越是寒冷,而來自於沙漠的塔奇人,對於嚴寒根本沒有辦法適應。
各國之中最茫然的就是奧斯特拉王國,這個野心勃勃的國家吞井了特裡之後,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北面肆意縱橫的塔奇騎兵,讓他們感覺到恐懼。有心南下,卻又拿那些要塞和工事沒有辦法。
那根本就不是他們熟悉的作戰方式。
雖然從逃回了特裡的軍官那裡,多少知道了一些這種戰法的弱點,但是一比一的傷亡記錄也是他們沒有辦法承受的。
就算吞井了特裡,兩個國家的人口加在一起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一千萬左右,和法克的近四千萬人口根本不能比法克稍微動員一下,可以輕而易舉地湊起幾百萬兵員,他們可做不到。
和奧斯特拉一樣,教廷同樣也有些茫然,不過他們的問題是,不知道應該先對付哪個敵人?
他們早就感覺到塔奇人並沒有運用全力,而是在借他們的手把剛剛吞並進來的拉波爾部落消耗掉。他們當然也是一樣正好借塔奇人的手,把波賽米亞人的實力清理一下。
但是自從北方群島的變異獸人終於行動起來,塔奇人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大。
先對付塔奇人?還是先對付變異獸人?這是一個非常難以確定的問題。
就在這種茫然和仿徨中,時間進入了十一月。
十一月己經算得上是初冬了,天氣驟然變得冷了下來,北方的一些地方甚至開始飄雪。
寒冷,讓北方變得寂靜起來,四處襲掠的塔奇騎兵漸漸地少了,奔襲的距離也沒有那麽大了,而北方那些曾經繁華的城市,也是十室九空。
但是在南方,天氣卻正合適大部分時間都是晴天,也不算太冷,活動起來也容易。所以進入十一月的第三天,南方的海面上終於出現了戰艦的影子,那是北方群島的海盜們的戰艦。
戰艦排成一列,前後兩艘戰艦相隔兩百多米,遠遠地拖得老長,不知道總共有多少艘。
戰艦漸漸靠近海岸這片海岸全都是高高低低的山崖,雖然算不上陡峭,但是普通人很難攀爬上去。
撲啦啦,撲啦啦,翅膀拍打的聲音響成一片,漸漸地變得如同雷鳴一般。
數不清的鷹頭人飛身躍出船舷,擦著海面朝著對面的山崖飛去。
這就是獸人比其它種族強橫的地方,繁殖的度能夠和人類相比,還擁有繼承自野獸的天生本能,這些優勢使得獸人統治遠古時代長達數千年之久,甚至連智慧巨龍都只能避其鋒芒。
鷹頭人飛掠過山崖,有些在天空中遊弋著,不過更多地落在了方圓數公裡之內的地方。
戰艦漸漸靠近海岸。
第二波登岸的是豹頭人,只見一個個豹頭人飛身躍起,一躍就是七八米高,十幾米遠,直接就從船舷,跳到了山崖上,那些不算太陡的山崖,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像是平地,她們踩著斜坡往上狂奔。
所有的豹頭人登岸,戰艦轉向返航。
在獸人帝國時代,鷹和豹的組合被稱作為死亡之風,她們是最完美的襲掠者,塔奇人的騎射手和美諾尼的輕騎士,雖然也擅長襲掠戰,在他們的面前卻只能算是業余水平。
這些變異獸人剛剛登6,教廷就已經察覺了,一隻隻光明信使帶著敵襲的警報,朝著離登6點最近的那些小鎮飛去。
法克所有的小鎮,都有教堂,教堂的神父一接到教廷出的警報,立刻飛也似的跑到外面,用力的拉響了教堂的大鍾。
小鎮的平靜頓時被急促的鍾聲所打破。
鎮上原本就顯得有些冷清,看不到幾個人影,鍾聲響起之後人們頓時扔下手裡的工作,紛紛鑽進了房子,每一間房子都有地下室地下室的門全是特別加固過的。
敲鍾的那個神父,敲了二十幾下之後,他也匆匆忙忙地躲講了教堂後面的地下室裡面。
整座小鎮頓時一片寂靜。
鍾聲遠遠地傳了開去,離小鎮一公裡外的大道邊上,就駐守著一支五百人的軍隊。
這個地方是兩片四+五度的緩坡,大道從這兩片緩坡的中間穿過。
緩坡和前面的那片平地,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老鼠洞,到處都是洞眼。
許多獵網橫七豎八地張掛著這種東西原本是獵人用來捕鳥的,誰都不能砍定它們能不能對付鷹頭人。
遠處的鍾聲一響,這裡立刻就有人聽到了。
士兵們原本在訓練,聽到鍾聲,立刻就鑽進了那些洞眼之中,這些隧道全都只有一米五六高,只能讓一個人通過,隧道修得如同犬牙交錯,每隔米就有一個轉折。
隧道裡有不少拳頭大小的放油燈的凹坑,白天則是通過兩邊的眾多狹窄的開口役射進來的陽光照明,這些開口同樣也是射擊孔。
不管是和特魯貝爾保衛戰的時候比起來,還是和阻擊特裡遠征軍的那一戰比起來,這裡的隘道又要高明和周全得多。
這邊剛剛躲藏好,遠處的天空中就出現了鷹頭人的蹤影。
十幾個小黑點在天空中遊弋著,這些顯然是斥候。
襲掠隊一般都沒有特定的目標,塔奇人的襲掠隊喜歡攻擊小型城鎮,美諾尼輕騎士總是拿輜重隊開刀,而這些變異獸人得到的命令就是殺人,殺盡可能的人。所以天上的那幾個鷹頭人斥候一看到這個小鎮就朝著這邊來了。
先是在高空盤旋了幾圈,然後其中的一個鷹頭人降低高度,擦著小鎮的屋頂一掠而過。
雖然整個小鎮一個人影都沒有,不過很多痕跡仍舊讓這個鷹頭人斥候感覺到這裡有人活動。
他飛到空中出了一陣尖銳的鳴叫聲。
遠處另外一個鷹頭人同樣也出了一聲鳴叫,然後更遠一些的地方,也響起了鷹鳴。
片刻之後,天空中響起了啪啪的拍翅聲,地面上也是腳步聲一片,得到消息,變異獸人大軍立刻就開了過來。
這些變異獸人一到,豹頭人立刻衝進了小鎮,牡們在小鎮裡面轉了一圈,很快就拖出了幾個沒有藏好的倒毒蛋,那些豹頭人的鼻子不是一般的好,他們可以嗅出殘留的人的味道。
突然一聲咆哮,將小鎮裡面的獸人全都驚動了。
原來那是一個在小鎮四周遊弋的豹頭人斥候,現了那兩片緩坡,他剛剛湊近過去,對面馬上飛出來一片箭雨。
隻來得及出一聲咆哮,這個豹頭人就被射成了馬峰窩。
咆哮聲引來了其它變異獸人的注意。
長著翅膀的,總是比用腳走路的快得多。天空中原本就有大隊的鷹頭人在那裡盤旋,他們有好眼力卻沒有敏銳的嗅覺所以沒本事把人從地窖「挖」出來。但是這一次,她們感覺到自己有用武之地了。
可惜這些鷹頭人一落在那兩片緩堆少卜就立刻現調卜了麻煩那密布的獵網簡育就縣他們天生的克星,這些獵網全都用鍋絲特別加固過,上面還加裝了無數倒勾一纏上就很難掙脫開。不過更可怕的是,只要一旦被纏上,四面八方就立刻飛來雨點一般的箭矢。
變異獸人井不是真正的獸人,他們是用竊取來的月神秘法,結合冥府狼衛的製造方法,弄出來的半死靈生物,所以才那麽難殺不過教廷己經找到了對策,士兵們射出的箭矢,全都經過特殊的煉製。雖然一兩支箭矢對變異獸人的傷害不是很大,不過中得多了,同樣也能夠殺死這些怪物。
片刻間,獵網上就掛了上百具屍體。
變異獸人雖然己經失去了活著時候的記憶,智力也減弱了許多,但她們畢競有思想,一看到有危險,其它的鷹頭人立刻拉升了高度,不再飛下來。
鷹頭人退卻,豹頭人卻撲了過來,他們的身體要強壯得多,鋒利的爪子撕開了那些獵網。
獵網上鋼絲和鋒利的倒勾,把這些豹頭人割得鮮血淋漓可惜這些變異獸人沒有痛的感覺,也就不會有畏俱和退縮。唯一能夠讓他們感覺忌憚的就只有射來的箭矢。
豹頭人的承受能力要好得多身卜就算釘了二三十支箭,照樣拚命試圖撕碎獵網。
突然,一陣尖銳的鷹鳴聲響起,一個小隊上百個鷹頭人俯衝而下,隨著她們一起落下的是大片的風刃。
變異獸人全都擁有天賦,鷹頭人最受至高神阿蒙寵愛,所以他們的天賦也比其它獸人強一些。風屬性的他們能夠出銳利無比的風刃。
風刃在地面上割出了一道道很深的裂縫,也把那連片的獵網割開了許多缺口。
豹頭人從缺口的部位一湧而入。
激戰開始了。
兩邊都是在拚命,變異獸人不知道死亡的恐怖,更不知道什麽是投降,士兵們也是一樣,他們很淆楚,如果他們對付的是特裡人,還可以賭一下,看看對方會不會殺掉俘虜,但是對付這些變異獸人,連賭的機會也沒有。
這樣的認知,讓士兵們爆出了驚人的戰力。
變異獸大一個接著一個倒在了斜坡前面不管是鷹還是豹,都不擅長這種攻堅戰。那些豹頭大連洞口都鑽不進去就算勉強擠進去,也只有被活活射殺的分。
不過變異獸人的力氣全都大得驚人,而且雙爪剛硬如鐵,這片工事除了頂部用了一些石板,大部分地方都是土,所以很多地方都被變異獸人們強行挖開。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大片的泥土翻了起來,那令人心驚膽裂的爆炸,恰好生在一團擁擠在一起的獸人當中,激烈的爆炸把這些擁有不死之身的怪物,全都炸成了碎片。
又是一聲轟鳴,第二次爆炸,被炸死的獸人數量更多。
那些全都是小號的碎山雷,每一個駐守小隊都有十枚這樣的凶器。
接二連三的爆炸讓這支變異獸人大軍損失慘重,這些變異獸人終於知道自己碰上了硬骨頭,帶隊的是一個鷹頭人,他一直都翱翔在天空之中,冷眼觀察著戰局。
他一邊觀察,一邊在估算著此刻的傷亡資料。
從士兵們的呼吸之中,她已經大致掌握了躲在裡面的人的數量。
只有這點數量就算把這些人全都變異成獸人也彌補不了強攻的損失。
一想之下,這個鷹頭人指揮官,立刻放出了一聲尖嘯。
聽到尖嘯聲,底下正在進攻的變異獸人大軍,立刻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來,眨眼間撤得遠遠的。
充當斥候的那一小隊鷹頭人朝著更遠的地方飛去,他們己經放棄了這塊難啃的硬骨頭。
變異獸人大軍終於退卻了原因不是害怕而是他們不打算再這麽消耗下去了,他們這支襲掠隊有兩個使命,一是騷擾,如果隊伍能夠越殺越多,一直打到光明之城,自然最好,第二項便命就是試探出這片沿海防線的薄弱點。
生在那個小鎮的戰鬥,通過天空中那個鷹頭人指揮官的眼睛,傳到了木乃伊法老的面前。
這樣的戰局不可能讓他滿意。而且他還有一種糟糕的預感,今後的戰鬥很可能都會像眼前看到的一樣。
想要對付這招,井不是沒有辦法,那些工事和老鼠洞差不多,而鑽進老鼠洞捕捉老鼠,是蛇最擅長的事。
對付躲在洞裡的老鼠,還可以用灌煙和灌水這兩招,當然用在戰場上的話,肯定要把煙換成毒煙、毒霧之類的東西。
只是一會兒,木乃伊法老就已經想到了很多種破解的辦法,問題是,他沒有那麽多可用的手下。
釋放毒煙毒霧至少要有初級祭司或者初級魔法師的實力,以前的北方群島有的是這種人,但是現在,大部分魔法師都逃了,原來的那批祭司,因為是人類的緣故全都被他強行轉化成了獸人而且大部分都被轉化成了狼頭人、牛頭人之類的低等種族,現在想來,這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又不能復活那些長老,那些長老只知道爭權奪利。
這樣一來,就只有等現在的這群變異獸人裡面,自行出現祭司,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還要看運氣。
木乃伊法老感覺到自己走進了一條兩頭封堵的死路。
一邊是重蹈以前的覆轍,雖然人才濟濟,但是互相傾軋,不停地內鬥和分裂,一邊是唯我獨尊,卻人才缺乏。
他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在另外一邊,同樣也有許多雙眼睛看著那場戰鬥。
看到那場戰鬥的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有些人感覺到安心,他們看到了勝利。有些人仍舊感到憂慮,這些變異獸人明顯比最初出現的時候要聰明許多。
卜哥當然也看到了,不過他無動於衷,因為星妮是變異獸人天生的克星。
他不敢用星妮對付普通人,因為那觸犯了諸神簽訂的協議,但是對付變異獸人卻沒有任何關系,這些變異獸人可以被視為一種人形兵器。
「不打算去看看你的妻子和兒子嗎?」星妮輕輕搔弄著卜哥的胸膛。
兩個人著交纏在一起。
變之後沒有多久,星妮就和自己的前任主人上了床。
雖然已經變成了人,不過星妮仍舊不太敢肯定,她這樣做。是不是因為愛?
她只知道,她挺喜歡做這種事的感覺。
感覺確實非常美妙。
她也現,她和真正的人類有些不同至少她和她以前看到過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就像現在,她可以非常自然地提起克裡斯廷和那個小嬰兒,其它女人肯定做不到。
卜哥沉默了一會兒。
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過,如果遠在千裡之外,他還可以找一個理由麻痹自己,但是現在,他就在北方群島,只要前進的方向稍微偏一些,稍微繞一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達克裡斯廷藏身的那片海域。
「算了,現在可不安全」卜哥最後還是決定小心為上。
當初為了不讓任何人現他的行蹤他和老兔子花了很大的力氣,為了掩蓋行蹤,還用掉了一順柏德羅柯之實。
現在他己經沒有第二顆柏德羅柯之實了,從月神領地和另外一個世界帶回來的材料,全都變成了那個小型世界的一部分,他僅有的幾顆柏德羅柯之實,和一小段柏德羅柯荊棘己經變成了一片厄運叢林。
或許過個幾萬年,那片厄運叢林裡面也會生長出一株新的柏德羅柯荊棘。到了那個時候又會有新的柏德羅柯之實心中煩悶,卜哥從床上爬起來,披上一件鬥篷,走到了船艙外面。
腳下的甲板軟綿綿的,每一次走在甲板上,他都非常小心,唯恐把船板踩漏了。
這艘船是星妮的設計,當初他看到設計圖的時候,先想到的是雞蛋殼。
這艘胎確實像是雞蛋一樣脆弱,別說遭到攻擊或者觸礁了,就算和一艘漁船相撞,結果也肯定是這艘船沉沒,因為它的船殼是麻布、骨膠、牛皮和一大堆輕木板。
這是它第一次航行,也將是它最後一次航行。
白色的浪花從船舷邊上迅滑過,然後在船的後面留下了一條清晰的尾跡。
那條拖延出去兩海裡長的尾跡,是卜哥最擔心的東西,只有這條尾跡有可能暴露這條船的存在船本身被幻術魔法掩蓋著,想要現它,並不是那麽容易。
這艘船的目標是飛魚島。
以前的北方群島是海盜和對教廷不滿的人的天堂,但是現在,對於人類來說,飲就是朋夢之地。別說海盜,就連以前那些阿蒙的祭司,如果有可能的話,都會逃出這片海域。
按照逃出來的黑魔法師的說法,現在最感到後悔的就是那些阿蒙的祭司,自從那具木乃伊開始大規模製造變異獸人,原來那些阿蒙的祭司日子就變得越來越難過,他們同樣也被強迫變成獸人,只不過他們並不是成為變異獸人那種半死靈生物,而是通過某種神術,轉化成為真正的獸人。
沒有誰會願意變成怪物,更何況變成什麽種族,全都操縱在那具木乃伊的手裡。在獸人的世界裡面,等級的差距異常巨大,在獸人帝國全盛時期,高等種族裡面的一個普通小卒,殺掉低等種族的長老的事,經常生。
那些曾經的阿蒙的祭司,差不多都被強行變成了低等種族。而低等種族是不允許成為祭司的。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卜哥就立刻產生了一個念頭一進入北方群島搶人。
北方群島並不是沒有人,那具木乃伊原本確實想過把北方群島的人全都弄成變異獸人不過在試過變異獸大的能力之後。
他分現亦異獸人全都失去了原來掌握的技能,原來是漁民的變異獸人不再會打漁,原來是海盜的變異獸人不知道怎歡擇船。
這件事就變得糟糕了。
北方群島到處都是海,不會操船的話,簡直寸步難行。
為了讓船能夠動起來,那具木乃伊不得不暫停轉化變異獸人的度,當然他不會留下海盜,那些海盜個個是亡命之徒,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逃跑,再說海盜比普通人的戰鬥力高一些,轉換成變異獸人之後,實力也稍微強一些。
此刻北方群島還剩下兩百多萬人口,大部分是漁民和商人,全都給圈在幾座比較大的島上,唯一沒有被動過的,就只有飛魚島,不知道什麽原因,木乃伊法老留下了這些造船師。
對卜哥來說,飛魚島就是一座巨大的寶藏,不只是造船師,就連普通的技工,他同樣也要。
清晨五點剛過,將充當斥候的一群海鷗飛了出去,卜哥登上了甲板。
此刻的他早已經化作了阿修羅神魔,身後跟著化作了魅影魔的星妮。
甲板上早已經站著好幾個人,盜聖米羅騎坐在船頭,不停地擺弄著手裡的長刀。老聖騎士巴德則盤腿坐在甲板上,擦拭著他的那把破劍。唯一看上去比較正經的,就只有卡拉蒙,作為本地人,他是此行的向導。
在甲板的一個角落裡面,還站著一個塊頭很大的人,不過這個人的樣子非常奇怪,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半透明的,身體四周還籠罩著一片變幻不定的光霧。
這個怪人是巴米爾,作為最早跟著卜哥的「舊人」巴米爾有一段時間確實挺鬱悶。比他後加入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成為了終極強者老兔子甚至己經是半神了。可這又怨不得別大,提升實力的靈藥從來沒有少他的一份,有好東西也從來不會忘記他,但是幾年下來他連準終極都沒有達到。
好在老兔子念舊情所以幫了他一把。
老兔子從人的身體變成兔子的身體,再舍棄,變成元素精神體,然後又被強行變成了聖靈之體,最厲害的是,他在神罰降下之前,極短的時間裡面,經歷了從聖靈之體變成半神之體,再用獻祭的辦法,成為元素帝王融合體,然後在神罰之下,完成最後的叔滅重生。
老兔子簡直是把身體當作衣服來換,在對這方面是絕對的專家。
他沒有辦法幫巴米爾提升境界,但是他卻給巴來爾直接換了一副身體,現在的巴米爾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實力卻
沒得說。
半個小時過去了,放飛出去的海鷗終於傳來了消息。
飛魚島的四周果然有變異獸人看守著,而且島上還可以看到木乃伊的蹤影。
只是看了一眼傳回來的那個木乃伊,星妮立刻就說道:「這是汙染者,專門用來散播劇毒和瘟疫的一種木乃伊,這東西禁不起打,是木乃伊中防禦力最差的一種,攻擊力也不怎麽樣,不過要當心,他會自爆。」
「能把這些木乃伊全都找出來嗎?」卜哥絕對可以肯定,這些木乃伊一旦自爆,受到汙染的人百分之百會成為變異獸人。
「條件不夠,隻憑現在送回來的這點影像,我只能判斷出,島上大概有三十到五十具這樣的木乃伊。」星妮是根據汙染者的汙染范圍,才做出這樣的判斷。
卜哥轉頭看了米羅一眼。
米羅知道,現在是他表現的時候了,打探消息之類的事,原本就數他最擅長。
他伸了個懶腰然後飛身一躍。
這一躍就像是躍入了一個看不見的洞裡面,米羅的身體一下子就消失了。
此刻船離飛魚島還有四十多海裡,從船上看不到飛魚島,同樣島上也看不到這邊,但是米羅卻隻跨了一步,就到了島上他的身形一閃即逝普通人的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那瞬間的停頓。
就像當初卜哥在冰宮一樣,米羅也根本不走大道,而是直接穿堂過戶,不過他的風格和卜哥完全不同,他不穿牆,因為那會被人感應到異常的波動,他是穿過那些縫隙,不管是門縫,還是鑰匙孔,他都可以一穿而過。
米羅的度快得驚人,隻用了一刻鍾就把整座島嶼都掃了一遍。
仍舊是飛身一躍,就像來的時候一樣,轉瞬間米羅就已經落在了甲析少上。
「總共四十五具木乃伊,其中有一具個頭大一些,身上的布條也纏得更加多一些。」米羅沒有多囉嗦,把自己打探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布條上有符文嗎?」星妮問道「有。」
米羅的回答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不過驟然聽到壞消息,大家的心情仍舊變得有些糟糕起來。
布條上有符文說明那是一個祭司。
木乃伊祭司之間,全都有著某種特殊的感應。
也就是說,這邊一旦動手,那邊命刻就會有所反應。只要一想到眨眼即至的幽冥戰車,感覺到頭痛的人,絕對不止一個。
「星妮」卜哥喊了一聲。
用不著他吩咐,星妮也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兩個人的心是相通的,她的身體一陣模糊,四周立刻就多了一片黑漆漆的分身。
「必須在同一瞬間,把所有的汙染者全部乾掉」卜哥命令道。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星妮。
「我在前面帶路」米羅倒退著走了幾步,他的身體再一次消失了。
星妮的分身們一窩蜂地朝著米羅消失的地方衝去,那裡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門似的,星妮的分身一衝進去就同樣消失了。
因為來過一次,所以米羅出來的時候,不再是剛才那個地方,而是換成了一條小巷的角落,這裡恰好是一片陰影。緊跟著他鑽出來的星妮的分身,非常完美地融入了陰影之中。
米羅在前面帶路,在他的身後,那些分身從這片陰影跳到那片陰影。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站在卜哥身後的星妮說道:「全都就位了,米羅親自對付那個木乃伊祭司」
「我們也出吧」卜哥飛身跳到空中,他看上去絕對沒有米羅瀟灑,卻多了一絲沉穩。
巴德老頭早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肩膀一聳,一對由光構成的翅膀頓時張了開來。
最怪的還是卡拉蒙,就看到這個家夥用手裡的法杖畫了個直立的圓圈,然後快走了幾步,就這樣走了進去。
擠進這個詭異的空間縫隙的卡拉蒙,看上去就像是一張撲克牌,平著看還是原來的模樣,但是側著看的話,就只能看到極薄的一片,那絕對比紙還薄。
星妮最省力,她隨時可以把自己轉化成為光或者影的狀態。
四道身影同時朝著飛魚島射去。
四十海裡的距離,對於這幾個人來說,實在太短了,根本就分辨不出誰更快一些。不過誰更顯眼卻一日了然。卜哥的身體幾乎隱去,只剩下一個淡淡的影子,星妮也差不多,卡拉蒙飛行的時候是側著飛,那薄薄的一片,很不起眼。只有巴德老頭像是一根火把似的,就算現在是白天,也讓人感覺到晃眼。
這邊剛動,米羅和星妮的那些分身就動手了。
米羅最千脆,隨手就是一刀。
他的這一刀,看上去只是一下,其實是用震蕩的手法,把前面的整片空間完全震碎。
一刀過後,那具特別高大的木乃伊,完全被斬成碎片。
汙染者屬於那種被紋碎了之後,能夠化作一陣狂風,然後迅複話的木乃伊,用普通的辦法根本殺不死,就算用魔法轟碎,也會重新聚攏起來,只有解離術之類的魔法,可以讓他們受傷。
不過米羅早有準備,他當然不會給那具木乃伊復活的機會,空間不停地被撕裂,木乃伊祭司飛散的軀體,被撕裂的空間一點點蠶食,最終消失得乾乾淨淨。
星妮沒有米羅那樣強悍的實力,不過對付這些汙染者,她顯得輕松得多,只需要用手中的利刃一劃,破開木乃伊的頭顱,然後直接把魔煞之氣送了進去。
那些木乃伊就算想要自爆,也需要時間動,魔煞之氣一進去,立刻破壞了他們的腦子,他們只能俊愣愣地站著,大概過了三四分鍾之後迅滋生的魔煞之氣佔據了他們的身體,這些木乃伊頓時化作散碎的灰黑色的沙礫飄落到地上。
「快上船,快。」聖騎士巴德不停地催促著。
飛魚島有很多碼頭,卜哥的那條船就停靠在其中的一座碼頭上,這條船居然把近半個碼頭佔據了。
島上的造船師看慣了各種各樣的船,卻也沒有見到過這樣巨大的船,因為從理論上來說,木結構的船,造不了這麽大,所以第一批登船的就是他們。
等到上了甲板這些造船師大致明明白這船是怎麽建造的了。對於這個漂浮在海上的雞蛋殼,造船師們一個個面如土色,不過這個時候再想下去,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飛魚島的人口有好幾萬,卜哥在設計這艘巨船的時候,就己經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總共設了四十道舷梯。不過就算如此,登船的度也非常緩慢。
在碼頭的另一頭,一輛輛的平板車來來去去,平板車上裝的不是書就是圖紙,這時候也來不及仔分別了,這些東西全都被胡亂地打成一個個包裹,然後塞進輕木條做成的木箱裡面。
突然碼頭上的鍾聲響了,聽到鍾聲,巴德老頭更是一個勁地大喊:「快,全都再快一點,想要命的,都給我加快度。」
老頭的催促不但沒有讓登船的度變得更快,反倒因為慌亂,下面的人擠在了一起。
老頭一跺腳,他也顧不得這邊了。
一展身後的天使之翼,老頭化作一道白光疾射入雲端。
卜哥早就站在那裡了。
突然旁邊響起了風吹動衣襟的聲音,盜聖米羅神不知鬼不覺地冒了出來。
緊接著右側又傳來一陣空間抖動,憑空多了一條裂縫,不用說,肯定是卡拉獲。
四個人互相間隔十幾米懸浮在半空中,等特著敵人的到來。
一陣嗚嗚的哭嘯聲由遠而近,對這種動靜,卜哥和巴德老頭實在太熟悉了,兩個人非常有默契地一左一右迎了上去。
卡拉蒙和盜聖米羅雖然沒見過這東西,不過他們沒有少聽幽冥戰車的大名,對這件神器的厲害和弱點,知道得實在太清楚了。
偏偏他們倆的能力,恰好克制這玩意兒。
「你先?還是我先?」從那道縫隙之中傳來了卡拉蒙的聲音。
「用不著分什麽先後,只要有適當的機會,我就會出手。」盜聖米羅從來都不和人正面交手,就像所有的盜賊一樣,打悶棍是他的愛好。
「別忘了,殺人之後,順手把靈魂印記抹掉」卡拉蒙提醒道。
米羅一皺眉頭,他可不會什麽針對靈魂的攻擊手法。
卡拉蒙呵呵一笑,也不多說什麽。
那道詭異的縫隙朝著遠處飛射而去。
而這個時候,遠處已經響起了一片隆隆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