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只是圖一時高興。”胤禛“心中有不快,讓自己高興高興,也錯了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有些詫異,難道胤禛吃壞肚子了?
“這十天,你到底和思道說過什麽?”胤禛把玩著手裡的玉佩。
我歪著頭看了他一眼,“琴棋書畫詩酒茶,柴米油鹽醬醋花。”
胤禛頗為怨恨地說,“我府裡好好一位先生,你和他談琴棋書畫詩酒茶,這情有可原。問題是,你和他談什麽柴米油鹽醬醋花?好端端一位風流名士,生生被你弄得庸俗了。”
“放心,他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我又沒招他給我們當廚子,怎麽就庸俗了。難不成四爺您不用穿衣吃飯?”
“這和你跟他談論的事情,有何關系?”胤禛兩眼圓瞪,“他是我的謀士,不是我的管家!”
“老爺出巡,江寧織造的漏還沒補上呢吧!噶禮大人是不是又遞了折子?”我看了眼不遠處的茶杯,再看看胤禛,得,這位爺我可使喚不起,還是自己來吧。
坐起來,勉強披件衣服,很想問問胤禛懂不懂什麽叫“非禮勿視”,但是既然他連“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管了,想來這眼睛既然長在他臉上,那所有權和使用權就歸他本人,我自是無權干涉。
“給。”旁邊突然遞過來一杯水,“悠著點,別噎著。”
“你平時,對你府上的福晉啊,側福晉啊,格格們啊,也是這麽好嗎?”我啜了一口水,八卦地問。
“你要想知道,可以去我府上試試。”胤禛漠然地說。
“別別。您客氣,您太客氣。”
“你從何而知噶禮又上了折子,參奏曹寅?”
“不用想!這麽大的窟窿,噶大人必是以為曹大人貪墨了銀子。殊不知,這位曹大人,真是有苦在心口難開。”
“怎麽說?”
“你光看見他平日裡結交那些江南才子、文人墨客。可四爺有沒有想過,沒有老爺的允許,他敢嗎?”
“這不是秘密。”
“對,不是秘密。問題是,他結交的銀子哪裡來?以他的職位來說,不高不低,說白了就是皇室的大買辦,一年的俸祿才百兩多銀子。請問,四爺您要是曹大人,百兩銀子能款待多少位?”
“這……”胤禛心裡默算。“不過,什麽叫皇室大買辦?”
汗……“買辦呢,是葡萄牙人有關采購員的義譯,就和曹大人江寧織造地職位是一個意思。”
“你從哪裡學得葡萄牙文?”
“這個不重要。四爺,讓馬兒跑得先給馬兒吃草!”我用袖子擋著臉,痛苦地打著哈欠。
“這是他該做得事情。”
“那四爺,您說。他要奉公守法,他要廉潔清明,他要結交文人。他要平複怨氣,請問,銀子哪兒來?”
“老爺已經默許他兼著其他的營生,補這些虧空。”
“對對對,所以曹大人就得感恩戴德,砸鍋賣鐵替你們這些皇子們,王公大臣們還上虧空,補上漏洞。”
“胡說!”胤禛怒極。拍案而起。
“急什麽啊!若不是說道你心坎裡,你怎麽會先顧左右而言他?現在又來什麽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呢?”我真是有些誠惶誠恐,好歹他是未來的雍正皇帝,怎麽說,也是天子,小命也算是攥在他手裡呢!
“可笑,我有何可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呢?”
“我好歹也算是在裡面待過幾日吧。老爺來江南巡察生意,自是一切從簡,恨不得急行軍,就怕滋擾百姓。有時候甚至就在野外搭帳。湊合一晚。可是,四爺,您的哥哥們跟著老爺出來的時候,住在哪裡呀?您跟著老爺出來又住在哪裡?那些嬌生慣養地大臣們,又有多少是老老實實住在行軍大帳湊合的?”
“別人我不知道,至少我該住那裡就住那裡!
“是!我知道四爺您簡樸慣了,可您敢說您的下人您的門人,就沒仰仗著您的權勢,鋪張浪費?”
“這……”
“您不敢肯定對吧。同理,老爺的下人們,奴才們,還有些不成氣候的親戚們,若是硬要好吃好喝,曹大人敢拒絕嗎?他和老爺就算是發小,一奶手足,這友情也比不過國事家事天下事吧!”
“照你這麽說來,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非也非也。”我搖搖頭,“其實大可不必這樣。你可以跟老爺說,出行地時候嘛,人員固定,不同等級不同標準,自費一部分,公費一部分,及圓了皇室的臉面,又減少了織造府的漏洞。”
“什麽叫自費一部分?公費一部分?”
歎息,有時候,和古代人說話真是很麻煩,早知如此,我應該先寫一本“流行語”手冊……不好,應該叫樸語集,反正遠古之事不可考,你說是啥就是啥,管它到底是來自現代還是遠古。
現在倒好,我還要當大百科全書,累死我算了!“公費嘛,自然是內務府出啦。自費嘛……這個比較繁瑣,我拋磚引玉吧,成不?”
“你說說看。”
“比如說,可以讓江南地士紳捐一部分啊,作為獎勵,可以讓老爺賜兩三副墨寶。這墨寶必然是要懸掛於高堂之上吧,肯定會變成傳家寶誒!傳了幾代下去,再擰的腰杆也會為隆譽所折腰吧!再比如說,內務府隻負擔隨行大小官員的,至於他們的隨行,呵呵……自便,錢多的多帶,錢少的少帶,沒錢的不帶。正好可以讓江南見識見識京城官宦人家的簡約之風,正好趁此機會,讓江南一乾士紳為災民們募捐嘛!捐得多的,老爺可以賜個什麽堂號,張榜天下以讚之,我就不信這幫好面子地士紳不鼓足了勁兒的去爭這點榮耀!對了,可別多!最多三個!多了就不值錢了!而且可不能是先來先得,得造冊,多者取,少者嘛……隨意嘍,表彰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要分出高低來!”
“這……”
“哎,我還沒說完呢!”我搖搖手指,示意胤禛稍安勿躁,“你說江寧織造的貢品,每年怎麽選?”
“這個自然是選最好的!”
“非也,非也!這裡面的貓膩多了去了。可是曹大人沒有抓到訣竅!”
“哦?你說說看!”
“其實,各家的技術財力都差不多,可是背景卻差了不少。但是,少爺們歲數都大了,江南可是個好地方,誰都想來一次掏一次金子。這可苦了人家曹大人,你說他允誰不允誰?一面是要給老爺提供最好的貢品,一面是少爺們難測地情緒。搞不好,以後就是滿門抄斬,這不是為難人家嘛!”
“他自該有他的選擇。”
“對,沒錯。如果他是孤家寡人,他自然死忠老爺。可你看看曹家的枝枝蔓蔓,這事關一族的榮辱生死,他就算不想選,也得選。而且,曹大人……比較笨,想遍地開花,可他就忘了,最招人煩的就是牆頭草。”
“哼!”胤禛捏著手裡的玉佩,“此人脊梁太軟!”
“所以說嘛,你想辦法把他拉出來,讓他專心的侍奉老爺,將來專心的侍奉新當家的,不就完了。”
“他自己不選,我管他作甚!”
扼腕,頭疼,他是不是榆木腦袋啊!還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四爺!”我拉長音的喊道,“您能不那麽狹隘嗎!”
“什麽?”一道殺氣嗖地飛了過來。
“招標……呃,這個招標就是指為某項營造或大宗商品買賣,邀請有意願且能力滿足要求地承包或交易的廠商出價,並從中選擇承包者或交易者的行為。明白嗎?”“不明白!”胤禛說得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