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的把那人仍在地上,任囂冷聲道:“跪下。”
那百將被任囂摜在地上,射穿小腿的羽箭和地面摩擦,劇烈的疼痛使他清醒過來,但他根本就無法跪下,委頓在地。
胡亥看著這百將,面沉似水,任他痛苦的叫喚一陣才沉聲問道:“給朕說說,周文的糧倉在哪?”
百將小腿中箭,鮮血長流,在冷風中顫抖的厲害。不過他們這種敢於在大秦嚴苛法律下造反的人,都有些亡命徒的本色,竟然獰笑著不說話。
胡亥遙望著林外留下打掃戰場的秦軍,說道:“你看得到,朕的大軍已經包圍了周文,他敗局已定。你若給朕說些有用的信息,朕饒你不死。”
癱軟在地的百將此刻已經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在民間傳說的窮凶極惡的二世皇帝胡亥。傳說這胡亥殺人不眨眼,最喜吃美女心肝兒,就連親生姐妹都要挖心吃掉。想到這,百將哪裡相信秦二世會放過他,狠聲道:“老子啥都不知道。”
“有意思!”胡亥盯著百將的雙眼,沒想到這家夥倒是硬氣。
“這種人,臣倒是有辦法對付。”任囂上前一步,向胡亥請示道。
“哼。”胡亥冷哼一聲:“你把他收拾利索了,漫漫長夜,朕有的是耐心。”
“遵命!”任囂緩緩蹲在百將面前,一伸手拿住百將的下顎,輕輕一抖,只聽‘咯’的一聲,那百將還沒來得及慘叫,就被任囂卸了下巴。
“你若想說了,就點頭。否則會疼死的呢!”此刻的任囂仿佛一個年輕的惡魔,完全沒有少年將軍的風范。
他伸出手,捏住百將的小指第一節指骨,說道:“都說十指連心,咱們來試試。”話音未落,任囂手指發力,只聽“哢”的一聲。
本就癱軟在地的百將臉瞬間漲紅,嗓子裡發出吼聲卻因為下巴被卸無法咆哮。
再看他的小手指第一節已經被任囂生生捏碎,仿佛被鐵器砸扁一般。四周看到這情形的大秦軍士都不寒而栗。
蝶翠此刻更是緊緊貼在胡亥身邊,雖然她有功夫在身,可畢竟是宮女,沒見過多少血腥。
胡亥倒是很享受美女貼身的感覺,只是眼前任囂做的事情太煞風景,也顧不得享受這感覺了。
“我不問,你想說的時候就說,否則我就一直捏下去。”任囂笑著,仿佛捏人的不是他,‘哢’又是一聲清脆的響,伴隨著百將無奈的低吼,給人一種深沉的壓抑。
當任囂的手按在百將第三節小指骨上的時候,那百將哀嚎著連連點頭。
任囂冷笑一聲,伸手捏住他下巴一推一送。那百將的下巴接上,立刻哀嚎起來。
“在叫喚直接捏碎你的一隻手。”任囂威脅道。
百將立刻閉嘴,盡管巨大的疼痛鑽心,他卻咬牙忍住。
“給朕說說函谷關的情況,還有周文的糧倉建在何處?”胡亥手中不知道何時拿了一截樹枝,在地上刺啦刺啦的劃拉著,看似漫不經心。
百將聲音瑟縮著道:“小的一直在洛水的糧倉聽候命令,並未進入函谷關。實在不知函谷關的情況。”
人就是這樣,不服的時候怎麽的不服,一旦老實了,就知無不言。
“你們的糧倉在洛水?”胡亥重複了一遍
百將眼中露出遲疑之色,畢竟周文軍中有不少他的親戚故交,一旦泄露了糧倉的位置,恐怕周文大軍兵敗如山倒。到那時候,他就是所有故交中的罪人。
胡亥看出他的擔心,微微一笑道:“說出來,朕給你個五百主當。”
百將心神一震,五百主可是率領五百人的軍官,手中實權已經不小。他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了眼前的形勢,自己的小命肯定要比旁人重要。
這百將忙不顧流血的雙腿跪爬幾步磕頭說道:“小的不求大王五百主的賞賜,只求大王不殺小的便是厚恩。”
胡亥擺手,大氣的說道:“你放心,朕答應的一定辦到。”
百將早聽民間傳說秦二世最無信用,只是眼前別無他法,隻好實話實說賭一把:“不瞞大王,周將軍並沒有駐軍函谷關,而是繞過函谷關直接在洛水邊上的鄉村建立了一座糧倉。小的是外地人,不知道那鄉村名字,且一直在糧倉聽調,對周圍情況的確不了解。”
胡亥點了點頭,他從百將的眼神中知道這人沒有說謊。擺了擺手,讓軍兵帶著這百將下去,且吩咐了軍醫給他簡單包扎一下傷口。
從百將口中的得到的消息表明周文並沒有把糧倉安放在函谷關這個戰略要地,而是別出心裁的在洛水邊上設了一個糧倉。這樣如果函谷關被秦軍偷襲,糧倉無礙。如果秦軍偷襲糧倉,則函谷關立刻可以出兵增援。好個掎角之勢,這周文不簡單。胡亥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一個小小的周文已經如此了得,這個時代還真是英雄輩出呢!
若之前不知道糧倉的確切地點,直接偷襲函谷關,一定會遭到沉重的打擊。
胡亥和任囂展開地圖,按照百將提供的信息。周文的糧倉應該是同函谷關、戲水逞一個三角的態勢。在這個范圍內,胡亥用手一劃,指著一個名為宋鄉的地方說道:“若朕是周文,當把糧倉設在這裡。”
“為何?”任囂等著胡亥給他分析,畢竟跟皇帝學習的機會幾乎空前絕後。
“你看。”胡亥的手點在宋鄉上說道:“這個地方距離函谷關和戲水都不算太遠,且只有這裡靠近洛水。自古糧倉就怕火攻,這周文把糧倉放在洛水之濱,也有防止火攻這層意思。”
胡亥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眼神爍爍的說道:“依朕看,這周文雖然聰明,卻未得兵家精髓。”
任囂眼神一亮,自從進了鹹陽宮之後, 經常跟在二世皇帝左右,他總覺得眼前的皇上並不是傳言的胡亥公子。這個秦二世行事風格和氣質上都頗為了得。尤其是這種帝王的雍容氣度,普通人身上是絕對沒有的。
任囂也是將才,立刻知機的追問道:“皇上此話怎講?”
胡亥大有深意的看了任囂一眼,笑道:“若是朕帶兵,這函谷關和戲水必然選擇靠近一個設立糧倉。”沉吟了一下,他接著說道:“朕會選擇在函谷關附近設立糧倉,這樣雖然遠離前線,需要往返運糧,但卻可以避免被敵人偷襲。也方便函谷關派兵營救。可現在這周文如此布置,看似一旦糧倉出現狀況函谷關和戲水方面都能救援,其實是兩方都來不及救援。因為沒有一方能提前到達這宋鄉,也就是說兩路大軍沒有一路能解燃眉之急的。”
任囂讚同的點點頭,二世皇帝分析的一點不差。這周文雖說號稱春申君手下第一知兵門客,卻也不過如此。
“任囂,你看如何破敵?”胡亥問道。
任囂看著秦二世年輕卻老練的眼神,微笑道:“想必陛下已有聖裁。”
胡亥擺手微笑道:“帶兵打仗,還要多聽聽意見的。”
“如此臣獻醜了。”任囂俯身看著地圖,指指點點的說道:“陛下,我們現在這處山林中,此次突襲只需要一個字,那就是快。”
君臣二人在寒冷的山林中借著微弱的燈火在地圖上制定了臨時的戰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