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樣有此打算的,還有接到伯爵府老太太過世消息的四福晉。
四福晉躺在床上,歎了口氣,深深的感覺對不起自己的堂妹。
雖然說堂妹一直和自己說,她過得很好,寧遠對她很好,老太太很疼她。
可是,可想而知,女人懷孕的時候,沒男人在身邊,生產的時候,也沒有,那種苦,想想便知,倘若不是那時候,老太太答應,不把法喀的繼妻放出來,四福晉也會覺得,其實這門親事不怎滴。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老太太過早的沒了,人家的繼妻那是遲早要放出來的,之前可以用的借口現在完全沒得用了。
瑞嬤嬤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在擔心什麽,便上前安慰道,“福晉放心,怎麽著七福晉肯定也是站在咱這邊的,而且她挺護短的。”
“再怎麽護短,倘若法喀堅持,難道她還能忤逆不成,哪怕是寧遠也不敢,而且你別看寧華整日裡笑眯眯的,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四福晉長長的歎了口氣,成為愛新覺羅家的媳婦,誰又能看得到光鮮背的淚和苦呢?
過了會兒,又道,“你去一趟,讓妹妹列張單子,有些東西就交給寧華保管,像地契這類比較值錢的東西,另外,你帶兩個經驗豐富的老人過去,能幫襯一把的就幫襯一把。”
“福晉,這使得?萬一七福晉……”
要知道,七福晉倘若是以前那清高得眼裡只有書的主兒。瑞嬤嬤倒還真不怕,可沒看見,人家現在鑽錢眼裡去了嘛,現在有些人打趣,說七福晉倒是更加像是九福晉似的,畢竟九阿哥也愛錢不是?
“那可是她的親哥哥親嫂子,更何況,她也不是外界傳的一樣。”這誤會大的,這堂妹可千萬也不要像瑞嬤嬤似的誤會才好呢。
“這老奴不是怕……這錢帛可最是動人心了。”更何況女人倘若無男人的寵和愛,那只能把錢財牢牢掌握在手裡了。要不然。老了靠誰?
倘若七福晉真貪了,那還倒是正常的呢!
伯爵府大門打開之後,上門吊唁的賓客逐漸多了起來。
法喀兄弟二人帶著幾個侄子便分了批,像法喀帶著寧誠等幾個投入公門的。便招呼同僚上司。而二伯則帶著自己還有兩個沒當差的庶子。還有大房的另兩個庶子招呼親朋戚友。
而寧華見眾人都訂了下來,便也帶著知微回了宅子,只不過。前面七天是天天到的,後來被張姑姑提點了幾句,便隔三岔五才過去。
七阿哥那時候接到消息的時候,倒也挺給寧華面子的,去了趟,後來又送了些素齋席面去過。
有了七阿哥這麽一帶頭,像玉華的夫婿,還有大房二房那出嫁的女兒婿們,倒也紛紛送了席面過去,一時之間,倒也沒再有人傳說伯爵府的大房二房不孝的一些閑話出來。
“額娘,沒了,是不是以後只能躺著,永遠也不會吃飯,不會說話了。”知微這段日子有點受打擊。
雖然以前在莊子上也知道誰誰的親人沒了,走了,不過,完全沒有那天她自己看到的震驚。
對一個才四周歲的孩子來說,死這個字,完全不明白,可老太太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以前知微去看她老人家,老太太雖然抱不動她,可都會逗她,遞給她吃好吃的糕點,而且有老太太在,自己做什麽出格的事兒,額娘要教訓教訓自己的時候,老太太都會攔著。
因此,知微挺喜歡往伯爵府跑的,誰叫哪兒有治得了額娘的人呢。
雖然每次回家後,知微都會受罰,不過,看見額娘那憋屈的樣子,看見額娘唯唯諾諾的樣子,知微心裡還是挺爽的。
這種情況下,讓她不喜歡老太太,太有難度了。
“是啊,以後再也看不見老太太了,寶貝兒是不是很難過。”寧華摸了摸知微烏黑柔順的頭髮道,也難為這孩子了。
那天其實也是沒辦法,自己要先處理老太太的那事,才讓白術帶她去找嫂子的。
哪會知道嫂子居然會跪在老太太遺體前的,等白術發現,知微見著老太太睡著,便恭敬的磕了個頭,然後起身去搖老太太的手,讓老太太起來陪她玩什麽的。
知微哪知道啊,反正以前她每次見著老太太都是如此的,老太太挺喜歡她的呢,雖然沒聽得老太太叫起,不過,老太太一向不舍得她跪的。
可哪知她搖了半天,老太太也不出聲,而舅媽還有那些嬤嬤丫頭們哭得更加大聲了,知微有些慌了,自己沒幹啥啊,不過,聽著人家的哭聲,再見到人家臉上的那一臉的痛苦樣子,知微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是啊。”以後沒人會在自己調皮的時候治額娘,也沒人會當自己的避風港了,也沒地兒去告狀了,也沒人告訴自己,學規矩是為了不讓自己真正的受規矩所束縛,學規矩是為了用規矩去治別人。
雖然知微不是太明白老太太講的道理,不過,額娘說,年紀越大的人,講出來的話越有道理,基本全是對的,因此,知微覺得,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治額娘的人,還有別的更多。
為什麽對自己好的人都會離開自己呢?唉!
寧華也是在歎氣,前幾天碰到四福晉哪兒的人,人家和自己說的話讓自己很是驚訝,那就是,阿瑪繼妻的人品,連四福晉都不看好,人家要未雨綢繆了。
對於這點,寧華倒是挺願意幫忙的。
幫嫂子就是等於幫兄長,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寧華還提出了,自己帶出府,然後交給四福晉吧,怎麽著人家是親堂姐妹,交在四福晉手裡,總更加會讓嫂子放心不是。
雖然自己和寧遠是親兄妹,不過,那可是嫂子的嫁妝。
而被四福晉派來的嬤嬤聽了寧華的話不由得點頭,因為瑞嬤嬤可是有吩咐過的,說最好是讓自家四福晉保管才最恰當。
因此兩個嬤嬤便把話給帶給了小烏那拉氏。
不過,哪知小烏拉那拉低倒是挺放心寧華的,隻讓寧華保管,倒不用再轉交給了四福晉了。
寧華和她在列了單子,然後特意給她的盒子上了封條,那單子自己一份,她一份,便把那盒子帶回了家。
那天那兩嬤嬤和自己說的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別的重要的事,就是最快的讓寧華的嫂子搬出來。
這件事,寧華是覺得,倘若寧遠回來吧,這事兒還容易辦些,倘若寧遠也被奪情,那就有些難度了。
因此,倒也沒正面答應下來,不過,也答應了,會幫忙,至於如何幫忙,得和嫂子商量一下才成。
寧華倒是有個計劃,不過,能否成行,這還得靠,老太太身邊的人是否肯幫忙才行。
雖然嫂子在老太太身邊待的時間還算長,不過,比起嫂子來,怎麽著也是大伯母或者二伯母那邊更加有優勢,因此,寧華在不能確保人家肯定會堅貞不屈的站在自己這邊的時候,寧願計劃晚時行些。
因此在喪禮快要結束的時候,便和嫂子提了一提,讓她提供幾個比較靠譜的奴才人名出來。
哪知她一聽,便道,“老太太早有安排了,倒是讓妹妹費心了。”
“啊,老太太安排好了?”寧華有些驚訝,要知道,老太太死之前有快一個月不會說話了,這是怎麽安排?或者是之前生病的時候就安排了?
還有,是怎麽安排的啊?對兄嫂是否有利啊?
“你放心吧,沒事的,老太太是一心向著我們的……”
聽了嫂子的解釋,寧華才知道,原來老太太專門為了這事,還立了遺囑,大概的意思就是,倘若自己死後三年內,法喀沒有提出要接他的繼妻出來,那就等三年燒周後,把她給放出來。
否則,法喀何時提出要放出來,何時便把他的繼妻扭送至族廟,並且最後還有一條,進入族廟,誰也不許把她給放出來,否則視為納拉家不孝之人。
而那天是由大伯母代筆,哼哈二嬤還有小烏拉那拉三人在場的,至於別的奴才全部被老太太給趕了出去。
“怪不得, 阿瑪不知道,還在想著葬禮辦完了之後,就把那人給接出來呢,原來就你們四人知道,大伯母哪兒會不會……”
寧華倒是有些擔心,畢竟,在葬禮的銀子上,自己擺了人家女兒一道,人家不記恨自己就怪了。
“那字是她親筆所寫,你以為她會反悔?”嫂子冷笑道,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大伯母的為人,她自然清楚了,也是因為如此,老太太才讓大兒媳執筆的。
“那信呢?”萬一人家派個奴才來搜啥的,拿走了這信,就全是空的。
畢竟大伯母可以說完全沒這事的,至於哼哈二嬤的話,別人也未必相信,而且她們也不敢提不是,雖然她們現在被老太太放了自由身,可人家的後代可還在伯爵府當差呢。
這二人可不傻!
“我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包管誰也不會搜到哪兒去,妹妹,你放心吧。”小烏拉那拉氏笑了笑。
ps: 來了,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