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之上,洛水幫龍舟之上。
一身天藍色長衫的李先生站在那裡。
當然,他就是去了洛水幫幾日的李煜。
洛水幫並非小幫派,並不容易接近,但李煜是何許人,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而最主要的是,以他的才能與軍事眼光,對於洛水幫與分水幫的勢力分布進行的評析,在洛水幫的內部,掀起了極大的風波。
此次長江之賽,洛水幫幫主洛長風特意讓李煜跟隨,且李煜更是給他吃了一記定心丸,那就是李煜告訴洛長風,此行有官軍相助,且在比賽水戰之時,就是官軍收網的時候。
對於與官軍聯手的事情,洛水幫的意見並不統一,尤其是洛水幫軍師常恨水,他便是極力反對的一個。
然而,李煜卻是與洛長風打了包票,官軍不但不會對他們下手,而且還會支持他們鎮守長江沿岸,對此洛長風還是非常滿意的。
此刻李煜站在龍舟之上,他的眼眸掃過江面,心頭泛起了一絲感慨。
不久之前,他還在江面之上指點江山,煮酒論戰,此刻卻是站在了江面龍舟之內,今日一戰,不知是否能夠將分水幫瓦解了。
心中想著,此刻江面上比賽炮號卻也已經響起。
炮聲一響,立刻洛水幫與分水幫的船手便開始了劃船,而船後敲鼓的鼓手開始震天價的擂鼓助威。
一共六十條龍舟,一字排開,向著遠處的終點狂飆而去。
分水幫的實力的確強大,那些船手搖槳速度極快,雖說洛水幫也有幾條船的速度相差不遠,但總體來說,分水幫的龍舟比之洛水幫的龍舟快出了不少。
看著龍舟快速移動,李煜所在的龍舟此刻被落下不少,但水手卻也都是在奮力劃槳,看樣子他們也的確是盡力了。
李煜微微一笑,忽然轉頭,對擂鼓的鼓手說道:“來,用你背後的刀,將龍舟船身開個小洞,不要太大看,但卻足以進入江水。”
李煜的聲音不大,但鼓手以及距離近的水手都聽到了,一聽到這話,這些人不禁都愣住了,而且眼眸中都閃爍著凌厲的光芒。
“怎麽》不聽號令麽?難道你們忘記了,幫主有令,你們必須聽我指揮,若是不聽我指揮,我有生殺大權。”李煜面色一凝,眸子中閃過凶光。
聽了李煜所言,在場聽到李煜說話的人,神情不禁一滯,因為他們都聽到了這道號令,因此這時候誰也說不出來什麽。
鼓手心中不願,但既然李煜這般說了,他也不能不聽命辦事,因此抽出背後的鋼刀,在龍舟之上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龍舟之上被開了洞,江水瞬間便湧入船艙,令得所有水手大為震驚。
“如果不趕緊劃,我保證我們大家都要掉入江中。”此刻李煜喊了這麽一聲,聲音不大,但在龍舟之上的人都能聽到。
聽李煜這般一說,水手們不禁都是一怔,旋即奮力劃船,一時間整條龍舟之上的人們,他們不再是想如何取勝,反而是想著如何劃到終點,然後棄舟登岸。
即便是會水,可誰也不願意在江中落水,善泳者溺於水,這個道理人們都懂的。
因此,在眾人奮力劃槳之下,這條龍舟雖然進水了,但是卻速度陡然飆升,向著終點快速劃去。
此刻坐在樓船之上,盯著下面賽事的人們,眼光不錯的在看著。
而在右側樓船甲板上,分水幫幫主范慶光正陪著洛水幫幫主洛長風飲酒觀戰。
“如何?洛兄覺得我的這支龍舟隊可否勝過你的那支人馬?”范慶光笑吟吟的說著,手裡的酒杯卻是與洛長風碰了一下。
“很不錯,只是在我看來,未必便會贏得頭籌,三十隻龍舟,這頭籌落到誰家,真是不好說。”洛長風毫不示弱的搖頭笑道。
“哦?洛兄看來很是有信心,難道是因為那人?”范慶光此刻用手指了一下江面之上,站在龍舟上的李煜笑問。
“哦?范兄認得此人?”洛長風的眸子眯縫了起來,盯著下面的李煜問。
“有一面之緣,這小夥子很有魄力,有些本事,隻不知洛兄是如何收服的他。”范慶光眸子閃動,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他來找的我,並非我收服的他。”洛長風笑了笑,淡然說道、
其實洛長風這話說的是實話,但落在了范慶光的耳中,卻是有些刺耳了。
范慶光在別院與李煜相見,兩人針鋒相對的談了半晌,而且范慶光也曾向李煜拋出橄欖枝,想要招收李煜入麾下。
但,卻是被李煜所拒絕了。
然而,今天偏偏李煜卻是出現了洛水幫那邊,這是他想不到的。
前幾日跟蹤李煜的人回來說,李煜一行三人失蹤了, 這已經令得范慶光很是惱火,此刻又見李煜去了洛水幫,他又怎麽能夠不心中著惱呢。
然而,就在此刻,他忽然一愣,而後用手一指前方,對洛長風道:“洛兄,那小子在做什麽?”
洛長風此刻也已看到,李煜所在的龍舟裡面似乎已經進水了,但在進水的同時,那艘龍舟卻是快如閃電般向著終點衝去。
而現在距離終點尚有十分之六七的距離。
“這……他這是什麽意思?”洛長風也是一怔,他也沒有想到,李煜在龍舟之上會弄出來這樣的把戲,這不等於是想要讓船隻毀掉麽。
然而,很快的,他與范慶光卻也同時明白了李煜的用意。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兵法當中的手段,但卻是被李煜用到了比賽當中。
龍舟進水,水手自然焦急,而比賽之時又不能退出,那麽也只能夠奮力向前,而這種向前便已經不再是為了勝利而爭取,反而是變成了保護自身。
這便是真真正正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而即便是當真龍舟沉入水裡,只要是率先闖過了終點,那也是勝出,也是第一名。
看著飛快遠去,已經超過了前十名的龍舟,洛長風與范慶光兩人同時都倒吸口涼氣,他們此刻心裡所想幾乎一樣。
“這小子當真夠狠,夠果斷,能夠用這種手法進行比賽,此人極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