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被直呼其名,對方又聲言不怕他,更是一副凶狠模樣,這倒激起了他胸中豪氣。
“的確是漢子,連死都不怕,那不妨說說,是誰派你們來的,破壞此行押運之物。”李煜淡然笑著,卻已起身,一步步走向五名漢子。
盧絳本待攔阻李煜,生怕他會受傷,但卻被一旁的湯宏攔住。
盧絳自然不知李煜身手,見湯宏攔住自己,眉頭皺起,有心發作。
“盧帥,六殿下自由分寸。”湯宏輕聲說道,語氣誠懇,而且他看向李煜的眼神中閃過欽佩之意。
盧絳見湯宏眼色,再見李煜一步步走去,穩如泰山,心中倒也放下不少。
“放屁,老子死便死了,怎麽會賣主求榮。”當先的漢子眉頭擰了起來,掌中鋼刀橫在胸前,眼神不措的盯著李煜,似怕他突然襲擊。
李煜於萬馬軍中斬殺上將首級,他們五人已然親見,此刻見李煜獨自走來,雖說五人自覺武力不凡,但震懾於李煜所顯示的身手,一時間倒沒敢輕舉妄動。
李煜已立於五人丈許之地,雙手抱攏在胸前,眼光一一在五人身上掃過,輕聲道:“人生有生死有命,但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你們五個不覺得便如此死了,很是冤枉麽?”
“少要囉嗦,隻管動手,不必惺惺作態。”當先的漢子已經不耐,被困良久,他們深知耽誤的越久越是難以逃脫,此刻既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何必再與眼前之人羅唕。
“既然你們如此想動手,不妨我們賭上一局,倘若你五人聯手,可以將我擊敗,我命人放你們出城,此事再不追究,有什麽罪我一人頂著。”李煜微笑著,看他的樣子,根本未將眼前五人放在心上。
五人互相對望一眼,均覺此事可行,即便李煜身手再好,五人聯手,對付一個手無寸鐵之人,應該不算難事。
一眼看過,五人一般的心思,迅疾閃動的身形,已是將李煜困在核心。
連眼睛都沒有眨,李煜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雙臂舒展開來,放在身側,這才慢悠悠道:“盧將軍,讓人準備好繩子,等會綁人。”
李煜說的輕描淡寫,似這五人早已趴在地上,讓他隨意擒拿一般。
五人心中憤怒不已,倘或李煜命眾多軍兵一擁而上,他們敗於寡不敵眾,也不會覺得鬱悶與恥辱。
但,偏生李煜一人出戰,言語中絲毫不將他們放在心上,若不是對方極強,便是一個傻子。
五人同是這般想法,互相打了個眼色,便已揮刀直上,刀光閃爍下,已是攻向李煜上中下三盤。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餓虎怕群狼。
這五人功夫實是不弱,以他們的身手,即便放逐於江湖之上,亦是能夠獨當一面的高手,此刻同時進攻一人,自然配合默契之極。
刀光在火把的映射下,顯得格外明亮,雖不如白日時熠熠生輝,但卻也有奪人二目的效果。
李煜似早已料到對方會有此一招,陡見對方五人出手,身子忽然動了,一個旋身,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直衝了出去,身子帶著一股狂風撞入了其中一個漢子懷裡。
初時盧絳還為李煜捏了一把汗,他從軍多年,對武者了解頗深,眼前五人功夫,他早已從步法身形上看了出來。
但,此刻陡見李煜身形晃動,一下子便撞入了其中一個漢子懷裡,他的心一下子就放到了肚子裡。
這一撞絕對是有講究的,若是角度,位置,速度拿捏不好,不要說撞入對方懷中,恐怕身子剛剛一動,便已成了五人刀下的亡魂了。
這一撞之力頗大,雖看起來如同李煜喝多了,晃悠之下撞入其懷中,但這一撞卻力量十足,僅僅一撞之下,那漢子身體便被李煜橫了身子,撞入懷裡的肩頭直接撞的飛了出去。
李煜肩頭所撞之處,是那漢子的下頜,用勁之巧,力量之大,都已經超出了他人想象之外。
漢子身軀被撞出丈許,身形拿捏不住,已是摔倒在地。
身子一個打滾,本想麻利的站起來,卻是不想,一旁早已埋伏下了人手,上前將他以長槍逼住,迅速上來人,下了他掌中武器,緊緊綁了去。
五人中已是被擒一人,其余四人心頭巨震,掌中鋼刀停頓在半空,幾個呼吸之後才算是緩過神來。
李煜此刻卻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並沒有其他動作,他笑眯眯的看著剩下四人,淡然說道:“如何?是繼續打下去,還是你們扔了兵器就此認輸?”
四人互相再望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他們已經看出了驚恐與絕望。
絕望,是的,那正是人面臨絕路是所有的眼神,他們彼此之間有著默契,在對望一眼後,紛紛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掌中鋼刀陡然揮舞起來,向著李煜招呼過來。
李煜身子一閃,躲開四人攻擊,剛想繼續製住一人時,卻不料四人身子都是一晃,然後掌中鋼刀脫手落地,四人唇邊盡皆滲出血水,而後紛紛摔倒在地。
眼見四人摔倒,口中流出黑紅色的血水,李煜大驚,因他已想到,四人必定口中有包,眼見被俘,自行咬破毒包,自殺了事,省得挺刑不過,泄露了機密。
心中凜然,猛地回身去看已擒下的那人,剛一張口,想要讓那些看管俘虜的軍兵,撬開那人嘴巴,將毒包清除。
卻不想,轉頭看時,那人卻早已低頭氣絕,口邊亦是流淌出黑紅色的血跡。
李煜本待捉拿活口,問出口供,亦或者問不出來,也好帶回京中,交給李璟處置,起碼自己可以脫得一些乾系,卻不想這五人性子剛烈,早已存了不成事則自盡的念頭。
五人已經氣絕,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即便是盧絳也愣在一旁。
從軍入伍多年,這等悍不畏死,死而不屈的刺客,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算了,既然他們已經死了,就不要糟蹋他們的屍體了,好生將他們屍體安葬,人死如燈滅,恩怨也就一筆勾銷了。”李煜感慨的一歎,緩緩走向遠處府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