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間，突然意識到這點，現場所有人隻覺呼吸一滯，震撼、激動、向往……諸般情緒，紛紛湧上心頭。站在他們面前的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仙人呐！

葉鋒眉頭輕皺，懶得跟他多說。

就在這時，一直陷入狂暴狀態的空道，突然鎮定下來，他盯著葉鋒，叫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末那識之所以無法探出你這一生，因為、因為你是仙人！難怪，難怪……”

“還不算太笨。雖然跟正確答案還有不小的距離，但也算不錯了。”葉鋒淡淡道。

空道瞪著葉鋒，忽然道:“你既已成仙，為何還要管俗世裡的事?你為什麽要重新回來?為什麽?！”大抵是自成名以來，從未受過這種委屈，最後說已經變成了吼。

十七歲，少年成名，鎮定淡然不過是老氣橫秋的表演，遇到事情毛毛躁躁，心理素質不過硬，這才是他。

明白這一點，葉鋒啞然失笑，搖頭道:“本來還對你抱有希望，不得不說，你讓我失望了……”

“空道，不要再說！”

方證面色轉冷，冷叱了一句，跟著緩緩道:“葉施主，他今年也不過十七，少年成名，修為又算絕頂，為人處世難免囂張跋扈，乖戾霸道了些。罪不在他，而在老衲。老衲沒有教好……”

意思還是……他還只是個孩子?葉鋒連一句廢話都懶得多說。

他也不必說。

方證正在說話，恆山派眾弟子怒不可遏，厲聲喝罵起來。

儀清雖未恆山派掌門，但卻比門下弟子罵得更凶。

只見她一雙眼睛瞪大，怨毒憎恨地盯著方證，咬牙切齒地喝罵道:“放你娘的臭屁！你這老禿驢，難道不會說人話?就因為他年紀小，就可以隨便殺人了?明明是仗著自己武功高，所以才囂張跋扈。他殺了我師父，你來一句:‘他還小，不懂事。’就可以一筆勾銷了?老禿驢，你何時也成了魔教，擅長顛倒黑白了?”

“哼！少林魔教，本來便是蛇鼠一窩，不堪入目！”

“掌門師姐，跟著禿驢多說什麽！”

“葉少俠，還盼你看在儀琳的面上，為我恆山派主持公道！！”

“殺光這群禿驢，燒了少林寺！！”到最後，整個恆山派的口號，就變成了這句話。其他被壓迫的門派情緒也被恆山派調動了起來，跟著呼喝起來，聲浪直衝雲霄，氣勢驚心動魄。

短短片刻，恆山派帶頭，廣場上氣氛為之一變，整個少林由東道主、霸主，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許久，喧囂才平。

葉鋒目光在恆山派眾人身上掃過，道:“諸位都是儀琳的師姐妹，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多謝葉少俠！”恆山派齊聲道。

眼前這一幕，方證似早有預料，經過先前的倒少林聲勢，他神色未見任何變化，忽然盤腿坐了下去，雙手合十，道:“昨日因，今日果，天道循環，本應如此。葉施主，此前蔽派所作所為，一切皆因老衲而起，老衲願承擔責任。”

“你想死?”葉鋒眉頭一皺。

方證微微一笑，緩緩道:“隻盼葉施主能慈悲為懷，空道年紀尚小，無論諸位是要廢了他的武功，亦或是怎樣，皆是他應得的懲罰。還請饒他一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老衲拜謝。”

現場死寂，面對方證慨然求死，均是一怔，便是恨少林入骨的恆山派眾弟子，也流露出不忍。

有些門派代表，甚至開口為方證求情。

令狐衝便跳了出來，道:“葉……葉少俠，方證大師也是沒有辦法，請你手下留情。

”以退為進，好手段！

或許他是真心求死，但更多的，還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希望最大可能地減少各門各派的仇恨值。再者，空道天縱奇才，縱然現下被廢了武功，來日再練便是，少林未必沒有東山再起之機。

方證盤坐求死，視生死如浮雲，正氣凜然。

太極圖禁錮下的空道，突然跪倒在地，雙手合十，虔誠而聖潔，陽光照耀下，他渾身好似披著淡淡光輝，只聽空道道:“葉施主，小僧錯了。”

四下寂靜過後，求情者無數。

葉鋒目光流轉，緩緩在一張張臉龐上掃過，忽然無聲一笑，淡淡道:“其實，你們都搞錯了一件事。”

方證眉心一皺，神色大變。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襲上心頭，他震撼驚詫地瞪著葉鋒，顫聲道:“葉施主，手下留情！”這“手下留情”四個字卻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少林。

空道亦駭得渾身顫抖，面色忽然一變，怨毒瞪著葉鋒，破口大罵:“你他媽究竟是誰?”

嗖！

葉鋒雙手探出，罩在空道身上的太極圖收了回來，化雙掌為單，仰天便是一掌。

砰！！

蒼穹之巔，猛然響起一道炸雷，所有人驚駭抬起頭，更有不少人失聲驚呼出來。太極圖流轉，忽然變得巨大無比，然後，銳不可當朝下碾壓而來。

黑白之氣流轉，光華四散，明耀奪目，不可直視。

“啊啊啊啊——”

無數慘叫響起，太極圖流轉不斷，光影倏忽閃爍。正下方，以方證、方圓為首的少林眾人，卻被定住，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少林數百僧人吸了上去。

伴隨著黑白之氣的流轉，以及數百僧人的慘呼，他們全都融入到了太極圖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全被轟殺。

當太極圖消失之際，他們也全都從這個世界消失。

只剩下空道。

死寂！

現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所有人定定抬著頭，仰望著天空，或張大嘴巴，或睜大眼睛，或渾身打顫，兼或三者皆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懼主宰了所有人。

壓抑、沉悶……現場氣氛逼仄到令人瘋癲。

僅僅只是一瞬間，葉鋒便將廣場上的少林眾僧全都斬殺，沒有任何廢話，完全將他們無視，不理他們的訴求。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體會到葉鋒的恐懼。

這一刻，他們又回想起，二十年前被這個人所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