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空突然放晴。
燦爛的陽光,照射在身上,隻讓人覺得暖洋洋的,偶有微風拂面,吹拂起身上的衣裙的同時,也帶走了心裡那些莫名的煩燥。
呼吸間,盡是清新的空氣,入目所及,皆是在陽光下美麗耀眼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的景se。
佟雅萱已不是第一次駐足欣賞了,可,每每她覺得自己發現了一處人的景se時,再往前行幾步,在另外一個角度,又能看見另外一種風光。
“不愧是培養了無數才子才女,引得眾人流連忘返的江南!”佟雅萱忍不住讚歎出聲,絲絲縷縷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裡照射下來,投射到她的身上,風吹過的時候,樹葉飄動起來,光影也隨之舞動,為她全身勾勒出一道朦朧的光暈的同時,也將她襯托得猶如天上的墜落凡間的妖精般人心動。
當然,這純粹是隱身於暗處,無意中看見了這一幕的林清越的想法。而在文嬤嬤等候佟雅萱的婆子丫環眼裡,此刻的佟雅萱全身都沐浴在燦爛的陽光裡,那細膩光滑得找不到一根毛孔,如最珍貴的瓷器般白皙通透的肌膚,在一身豔紅的衣裙襯托下,紅的越發地紅,而白的越發白起來,遠遠地望去,猶如一朵矗立在花園裡的牡丹般,驕傲恣意地綻放著獨屬於自己的光茫和芳香。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從院外傳來,驚醒了再次陷入沉思的佟雅萱。
察覺到自己打斷了佟雅萱思緒,也害得眾人沒法再欣賞佟雅萱身上難得一見地風姿氣度的墨菊,吐了吐舌頭,滿臉不好意思地說道:“郡主,齊王又派人送了一束玫瑰。”
與此同時,前往小廚房吩咐婆子們準備佟雅萱待會要用的早膳的白竹,急行幾步,也跟著補充道:“郡主,二皇子也派人送來了幾樣點心。”
佟雅萱揉了揉額頭,隻覺得滿腹無奈:“依照之前的慣例,備下回禮。”
“郡主,那這些禮物還是按照之前的方式處理嗎?”墨菊快言快語地問道,眼底有著一抹急不可耐,而早已勸說了無數遍,卻依然未能讓墨菊的子變得冷靜一些的紅梅,只能暗歎了口氣,伸手推開墨菊往佟雅萱身前湊去的臉龐,隔開了墨菊看向佟雅萱那猶如“狗狗看見了肉骨頭”般熱切的目光,輕聲問道:“郡主,可是現在回房用膳?”
在這期間,墨菊不時輕拽紅梅的衣袖,嘴chun更是翹得老高,滿臉的委屈,就只差沒有直言紅梅欺負她了。而綠蘭和白竹兩人對望一眼,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底那抹無奈。
幾人這番活寶似的表演,隻令佟雅萱忍不住笑開了顏,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在輕風的幫助下,遠遠地傳了開去。
“嘎吱……”
佟雅萱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停頓,狹長的丹鳳眼微眯,長睫遮擋住眼底那抹疑——剛才若她未瞧錯,兩丈開外的那株高聳入雲霄的樹木之上,快速地掠過了一抹黑se繡著金se暗紋的衣角!
這人是誰?為何這件衣袍給她的感覺是那般地熟悉?
腦子裡轉過這許多念頭的同時,佟雅萱也往前行了幾步,直到走到那株枝椏繁密的大樹下。
若非蒼翠的樹木下多了幾片不該出現的綠葉的話,佟雅萱還真會以為自己剛才出現了錯覺。
不過,現在嘛……
“紅梅,你們先退下。”佟雅萱擺了擺手,示意紅梅等人離開,“一柱香後,我再回房用膳。”
待到視線之內,再也看不到紅梅等人的身影時,佟雅萱才啟chun,道:“出來吧!”
乍聽此言,正滿腹懊惱地看著不遠處突然斷裂的那根樹枝,怎麽也不明白內功高深的自己,為何也會出現這種差點從樹上摔下去的舉動的林清越,腳底一滑,又踩斷了一根樹枝!
在思忖了許久依然未能想明白的情況下,林清越也只能像往常那般將這些情緒再次壓回心底。
下一刻,他就飄然落地。
墨黑se繡金se暗紋的衣袍被風吹得飄拂起來,長及肩膀的黑se發絲也隨風飄舞,再加上那寬闊的衣袖,和著冷漠俊美的面容,以及身上流lu出來的森寒卻又混合著淡淡疏忽感的氣息,倒是令佟雅萱都不由得暗讚一聲:何為謫仙,此才為謫仙之姿!
不過,很快,佟雅萱就將這些不該出現的情緒拋棄一旁了,目光停留在距離自己三步之遙處的林清越,嘴角微勾,問道:“林王爺,我和你可沒有多少交情,如今你前來府邸,為何不投拜貼不說,還隱於暗自偷窺?難不成,這就是越國攝政王的風范?”
“沒有。”林清越的嘴chun抿成了一條直線,眼底有著清晰可見的不悅:“不適合。”
“不適合?”
因為是越國的攝政王,所以不能明目張膽地投拜貼?
佟雅萱撇撇嘴,沒有去理會自己只和林清越見了不到十次面,更沒有多少交流,如今卻從林清越的舉動話語裡輕易地猜測出對方的未盡之言,隻覺得林清越確實不愧“面癱冰山”之名,這話也太過於言簡意賅了!
“那麽,不知林王爺今日前來,有何要事呢?”
“不想笑,就別笑。”林清越急行幾步,將自己和佟雅萱之間的距離拉近,然後,仿若漫不經心地回答著佟雅萱的問話:“找你。”
佟雅萱的身子往後連退了好幾步,臉上有著心思被看穿,並被對方毫不猶豫戳的不悅和惱怒:“林王爺,你想做什麽?”
林清越定定地凝視著佟雅萱,那雙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裡滿滿都是佟雅萱此刻氣極之下張牙舞爪的模樣:“貓?!”
“……”貓你個大頭鬼!佟雅萱忍了又忍,才將到喉的斥罵聲咽下肚去,倒是白皙的面容也因為膛裡那些熊熊燃燒的憤怒火焰而被染紅,就連耳垂也帶上了一絲粉意。
在這一刻,佟雅萱突然後悔起自己剛才讓紅梅等人離開的舉動了。若非如此,想必這林清越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出現,更不敢這般刺於她!
“玉佩?”林清越的目光終於移開,再次打量起佟雅萱來。緊接著,他的面容就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似的,那雙清澈的眼眸裡也在一瞬間變得黯沉起來,隱藏於其下的則是一團灼灼燃燒的怒焰,這完全是因為佟雅萱竟然沒有隨身佩戴他贈送的玉佩!
佟雅萱眉頭微蹙,再往後退了幾步,隻覺得這樣的林清越,莫名地讓她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遂將之前心裡浮現出的其它想法摒棄,難得耐心地解釋道:“林王爺,那枚玉佩太過貴重,上次你走得太急,未能將玉佩歸還於你,之後又一直未見到你,所以我就將玉佩交給娘,請她想法幫忙代為轉交。”
“不過,既然你還在江南,那麽,我這就去找娘,將這枚玉佩歸還給你。”
話落,佟雅萱就準備離開。
可,下一刻,她的胳膊就被林清越拽住了。
“送你。”
“不行。”佟雅萱想也不想地拒絕道:“林王爺,就如我之前所說,這枚玉佩過於貴重,我不能接受。”
頓了頓,佟雅萱又補充道:“再說了,當初我們相識時,大家都隱藏了自己的身份,並沒有什麽‘賠禮’之說,而我當時也不過是玩笑之語,還請你不必當真。”
林清越定定地凝視著佟雅萱,在察覺到佟雅萱這番話完全是她的脼腑之言,並沒有絲毫虛假時,嘴chun抿成了一條直線,一聲並吭,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了幾分的寒意,卻表明此刻他心情極度不好。
而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則是眼前這個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想要將他送出去的玉佩交還回來的佟雅萱。
“嚴格說來,我和林王爺只是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若林王爺覺得上次我救你一命而回報的五千兩銀票太少的話,那麽,也可以再加一些其它的東西……”比如說銀兩, 當然,最好則是那越國嫘絲紡織的高手……
佟雅萱在心裡默默地補充著,嘴裡卻不忘記繼續道:“但,像這種代表著林王爺尊貴身份的玉佩,卻是萬萬不能收的。”
“它是你的了。”林清越突然出聲,那嚴肅慎重的面容,都表明佟雅萱若將這枚玉佩歸還給他,那麽……
佟雅萱隻覺得後背突然竄過一道寒意,身子也不由得淋淋地打了一個寒戰,嘴chun蠕動了許多下,卻依然未能將到喉的話順利地講出來,只因來自於那奇妙的第六感告訴她,若她將打好的腹稿講出來的話,將會怒眼前這個看似一臉平靜,實則已處於爆發邊緣的林清越!
林清越腳尖輕點,身子往前飄移著,突然欺近佟雅萱。
一陣風吹過,拂起兩人身上的衣袍的同時,將兩人籠罩在枝葉下的樹木也抖落了身上的葉片。
佟雅萱那雙狹長的丹眼瞬間瞪到最大,紅潤的嘴chun微張,臉上也難得地浮現一抹怔忡之se。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