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靜雅郡主,你不能這樣做!”滿腹的震驚之下,李掌櫃腦子裡最後一根理智之弦也徹底崩斷,那向來給人予春風拂面般感覺的溫和笑容也迅速消失,圓圓的臉上一片冷和狠戾。若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佟雅萱早已被他眼眸裡流lu出來的毒辣和狠厲給碎屍萬斷!
只可惜,任由李掌櫃再三反抗,口出妄言,都不是武藝高深的皇家暗衛的對手,故,很快,那份股份轉讓書上面就出現了李掌櫃的名字。
在這期間,李掌櫃曾想要撕爛這份股份轉讓書,更曾做出過吐口水,打潑等往常絕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舉動。若是沒有這些武藝高深的暗衛,不定李掌櫃還真如了願。只不過,佟雅萱既敢找上李掌櫃,自是早有準備,又豈會因為李掌櫃看起來就是一個身家稍微富裕一些的普通管事而掉以輕心?!
“靜雅郡主,你強佔他人財產,老天爺一定會懲罰你不得好死……”李掌櫃只要一想到耗盡了他十多年心血和精力經營才名聲大噪的迎客來酒樓,竟然落入了一個隻知仗勢欺人,實則什麽都不懂的敗家女手裡,就讓他滿腹心酸和憤怒,心緒大亂,口不擇言。
“閉嘴!”文嬤嬤厲喝一聲,滿臉冷肅,望向李掌櫃的目光猶如看著一個死人似的:“李掌櫃,單憑你侮罵郡主這一條,就能置你一個死罪。更不用說,你竟然欺上瞞下,心存妄念,竟想將郡主名下的酒樓佔為己有。你這樣不忠不敬不義之人,又有何臉面繼續活在這世上?我若是你,早就找一根繩子上吊自殺了,也免得事情傳揚開去後,自家後人也被連累……”
文嬤嬤早就按奈不住了,奈何,之前佟雅萱一直搖頭阻止她,直到此刻,李掌櫃一連再地忤逆,不知悔改的行為終於惹怒了佟雅萱,得到佟雅萱眼神示意的她立刻不管不顧地怒罵起來。
“……”李掌櫃嘴chun蠕動了許多下,想要為自己辯駁幾句,奈何,文嬤嬤卻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更不用說文嬤嬤所講的話,句句都是實情,字字戳中他的心窩!
不過,縱然如此,李掌櫃依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在他看來,即使這家酒樓的資金全部來源於國公府,即使他曾經是國公府的管事,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自從老國公去世,將這家酒樓全權交由他處置後,這家酒樓就是他的了!
“李某無錯!”李掌櫃直了膛,滿臉憤恨地看著佟雅萱:“靜雅郡主,就算你是陛下親封的三品郡主,就算你是佟候爺的嫡女,但,這間酒樓的所有權也不是你想要就能張口要去的!”
“呵!”佟雅萱冷笑一聲,道:“文嬤嬤,將那份契約書交給李掌櫃過目。”
契約書?
李掌櫃眉頭一跳,不會是他想像的那個東西吧?!
看了看正朝自己走來的文嬤嬤,又看了看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的佟雅萱,李掌櫃心裡那不祥的預感愈發地旺盛起來。
就在他的嘴chun蠕動了下,準備屈服於眼前的形勢,暫且先向佟雅萱服個軟,將佟雅萱糊弄過去再做它想時,文嬤嬤已再次行到他面前,並且從衣袖裡取出了那份折疊成四四方方模樣的紙張。
這是一張年代久遠,已微微泛黃的紙張。
李掌櫃目光為之一縮,嘴chun顫抖起來:“這……”
即使文嬤嬤尚未展開這張紙,但,這曾讓他一度懊惱不已,每日躺在chuang上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毀掉的紙,怎會又出現在他面前?!
“是了,這一定是假的……”李掌櫃面se慘白,喃喃出聲,他明明已將兩份契約都毀掉了,為何眼下又出現了一份?難道當年老國公一共寫了三份契約,為的就是防止他的臨時反水?!
這般一想,李掌櫃隻覺得自己猶如突然從炎炎夏日來到了寒天雪地似的,空氣中那無處不在的寒意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卻非常迅捷的速度襲上他的身子,並迅速侵入骨髓深處,隻令他不由得淋淋地打了一個寒戰,嘴chun也隱隱地泛出青紫之se,面容更是慘白如紙。
佟雅萱輕笑一聲,吩咐道:“問雁、妙春、秋靈、念煙,李掌櫃就是你們曾敬仰的那個記帳高手。”
“記帳高手”幾個字被佟雅萱加重了話語,只聽得本就心裡有鬼的李掌櫃越發地膽戰心驚了。
待到以問雁為首的四個丫環從衣袖裡取出早就備下的紙張,再將那些數字一條條地念出來時,李掌櫃的雙膝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整個人如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
“不……不是這樣的……”即使到了此刻,李掌櫃依然不敢相信算無巨遺的自己竟然會敗於佟雅萱之手!
一個年近四十,有著二十多年豐富經商經驗的他,竟然會敗在了一個世人皆知的蠢笨無知的敗家女手裡!
這樣的事實,隻將李掌櫃心裡最後一絲期翼也徹底抹殺。
事實上,越是成功的人,就越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尤其像李掌櫃這樣敗於一個往日裡從不被他瞧在眼裡的女流之輩之手,更讓他羞憤難當,恨不能地上突然裂開一條大縫,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將自己深深埋葬!
只可惜,李掌櫃防備心太重,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故,他雖料到了佟雅萱來此的用意,但並未料到佟雅萱並不打算對他趕盡殺絕,而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打算將他下放到另外的酒樓裡。若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他確實誠心悔過了,那麽,佟雅萱就會再將他調回迎客來酒樓,依然安排他掌櫃,並且同樣享有迎客來酒樓一小部份股份。
正因如此,李掌櫃失去了這次改過的機會。而將他眼底那抹無法掩飾的狠戾盡收眼裡的佟雅萱,毫不猶豫地將腦子裡曾浮現的念頭掐滅,不打算再養虎為患了。
“李掌櫃,事到如今,你可還有何交待的?”
“……”李掌櫃一徑地沉默著,不再出聲,也不再和佟雅萱對視,唯有他身上流lu出來的垂暮和傷痛感,讓人不由得猜想他是否已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跟佟雅萱解釋。
“罷了。”佟雅萱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再在李掌櫃身上浪費時間了:“來人,將李掌櫃送往衙門!”
在心裡已暗自推測過佟雅萱接下來會做出的無數舉動,並且早已一一地想好了對策的李掌櫃,怎麽也未料到一向仗勢欺人,恨不能將對方往死裡打以泄心裡怒火,並從不依照律法辦事的佟雅萱竟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於是,極度的驚駭之下,李掌櫃再也無法繼續維持那獨在佟雅萱面前才會出現的高傲和優渥感,滿臉哀淒地求饒道:“靜雅郡主,李某錯了……”
佟雅萱充耳不聞,帶著文嬤嬤等人離開。
門,在李掌櫃面前關上,也徹底關上了李掌櫃心裡的最後希望。
看著被佟雅萱特意留下來一疊資料,李掌櫃眼裡閃過一絲瘋狂。下一刻,他就狂笑著朝那疊資料奔去,打算將資料全部毀掉。
只可惜,下一刻,李掌櫃就被人敲暈了,待到他再次醒轉時,已被帶到衙門,因為證據確鑿,等待著他的將是無盡的牢獄之災。
“呵……”李掌櫃狀若癲癇,他未料到佟雅萱狠毒起來,竟然連一點希望都不留給他!此刻,縱然他有滿腹痛悔,也早已無濟於事……
另一邊,佟雅萱離開迎客來酒樓之前,吩咐由之前位於李掌櫃之下的副手暫代李掌櫃的職位,同時於明日開始迎客來酒樓關門進行整頓,待到一個月後再重新開放。
接下來,她又去了雲煙成衣店、星語飾品店等從白冬瑤手裡奪過來的店鋪裡,將這些店鋪的管事悉數換了個遍後,才交待眾人於三日後到長公主府找她。
這日,直到傍晚時分,佟雅萱才回了長公主府。
和長公主和佟候爺倆人一起用過晚膳後, 佟雅萱就緩步朝靜雅院的方向行去。
深秋的風,吹拂在臉上,帶走了身體裡最後一絲疲憊的同時,也讓她的大腦變得更加清醒起來。
清冷的月se,透過層層樹葉的間隙照射在地上,風兒吹過的時候,樹動,影動。
佟雅萱突然頓住腳步,眉頭微蹙,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前方。
不過,下一刻,她臉上的嚴肅等情緒一掃而空,只剩下濃濃的啼笑皆非。無它,只因那向來冷清,生人勿近的越國攝政王林清越,竟然大刺刺地坐在她的房內!
在這一刻,佟雅萱無比慶幸靜雅院霍候的下人都對她忠心耿耿,沒有她的吩咐,院子裡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外傳,否則,還不知明日外面又會有什麽樣的流言斐語傳出來呢!
朝滿臉擔憂的文嬤嬤等人擺了擺手,示意幾人退下後,佟雅萱才邁步進到房內,在林清越對面坐定,執起放在桌上的茶壺,為自己沏了杯茶水。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