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我不能救你了,以免惹禍上身。”話落,佟雅萱臉上就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驚惶:“木公子,我只是一個柔弱女子,實在不敢摻和到這類凶殺之事裡去,還望你體諒一二。”
說到這兒時,佟雅萱特意頓了頓,又道:“當然,看在你我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份上,待會回家後會一日三柱香,並定期燒些紙錢等物,以免你到了地府後沒有收入而被鬼差喝斥,更被一些惡鬼欺負。”
將佟雅萱一臉“你瞧,我對你這個陌生人多好”的模樣看在眼裡,即使林清越自詡心性冷清,也都不由得被佟雅萱這番若有所指的話給氣得雙眼微眯,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恨恨地說道:“你敢!”
話落,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而那逸出來的鮮血也再次浸濕了他的衣襟。
“我為什麽不敢?”這句話,在佟雅萱喉旁打了好幾個轉,末了,還是沒有被她說出來,只因林清越看向她時那仿若失去了所有生存,隻余下濃濃悲哀和眼神。
這樣的目光,令佟雅萱也不由得為之一愣,耳旁也仿若傳來了前世被雷劈死之前聽到的那聲痛徹心扉的怒吼聲。
眼下,那道仿若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般絕望的怒吼聲,那個只是匆忙一瞥的人影,就在眼下這一刻莫名地和眼前的林清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不!
佟雅萱搖了搖頭,將腦子裡浮現出的詭異念頭摒棄到一旁。接著,再次看向地上那不知何時已經雙眼緊閉的林清越,道:“木公子,實話告訴你吧。我是一個商人。”
林清越薄唇緊抿,一聲不吭,仿若沒有聽到佟雅萱的話語似的,但那略微舒展了一些的眉頭,卻告訴佟雅萱,此刻,林清越的心情突然變好了一些。
“要想我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佟雅萱輕咳一聲,微偏頭,移開目光。末了。又仿若覺得自己這樣的動作是示弱似的。猛地轉過頭來,回望向林清越那雙如小溪般清澈透底的眼眸,補充道:“一萬兩白銀。”
“好。”林清越想也不想地應下。雙眼微彎,嘴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一縷陽光投射到他的身上,縱然他身上滿是鮮血和泥土,縱然他無比的狼狽,但卻無損他那傲視蒼生的風華氣度,隻令佟雅萱也不由得雙眼微眯,隻覺得自己仿若是看見了墜入凡塵的謫仙似的。
不過,下一刻,佟雅萱就撇了撇唇,不自知地揉了揉眼。剛才她還真是眼花了,竟然將一個惡魔看成了謫仙,還真是……
從衣袖裡拿出隨身備下的金創藥,揭開瓶蓋後,又特意將藥瓶放到林清越眼前晃了晃,道:“這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才買回來的特效金創藥,這些錢也要跟你收回來。”
林清越眼底迅速地掠過一抹笑意,靜靜地看著嘴裡不時地含叼幾句,句句不離“錢”字,但手裡動作卻絲毫不慢地給他清洗傷口,上藥,包扎的佟雅萱,那顆猶如一潭死水般,哪怕遇見了關乎著自己生死安危的大事也依然平靜無波,一幅置之度外的心也掀起了陣陣漣渏。
風吹得竹葉沙沙作響,掀動了佟雅萱身上的衣裙,梳成了一束高高揚起的馬尾隨風擺動,偶爾有幾縷調皮的發絲飄到了佟雅萱臉頰旁,輕輕地從她的嘴唇上面劃過。
透過竹葉的星星點點陽光,猶如墜落水面的星星般,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零星的陽光投射到佟雅萱身上,再加上她嘴角那抹發自內心的喜悅淺笑,隻令林清越的眼眸為之一黯。不過,很快,這抹黯然又迅速褪去,再次恢復到平日裡的冷清。
佟雅萱全然無覺,只在心裡琢磨著如何才能從這次的救人裡得到更多的實惠,並不擔憂接下來的行程會受到林清越的影響,只因親自為林清越包扎過的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林清越身上的傷口有很大的“問題”。
不論這人是孤身犯險而受傷,抑或是“狼入虎穴”,對於她來說,都不存在任何問題。
也許,就連佟雅萱自己都未察覺到,經歷穿越重生的自己早已在無形中練就了一顆銅牆鐵壁刀槍不入的強大內心,無論遇見什麽事情都能冷瘼以對,就連遇見了得到孫逸修吩咐而偽裝成強盜的殺手一行人時,也只是暗惱了一回,並未被那一地的血生出任何的想法,但她卻無法將這樣冷瘼的情緒拿來對付眼前這人。
或者是因為這人那越來越熟悉的聲音?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此刻佟雅萱根本無從追究,只是順應心裡最深處的念想,如此而已。
“好了。”佟雅萱慢吞吞地起身,問道:“你可還能行走?”
林清越點點頭,雙手撐在地上,堅難地起身。
空氣中那本就稀薄了一些的血腥氣再次變得濃鬱起來,隻令佟雅萱的眉頭也再次緊蹙。
看著面前這個一言不發,身上包扎好的傷口處再次滲出血絲,卻只是臉色變得慘白了一些,依然冷著一張臉,沒有絲毫情緒變化的男子,佟雅萱已不知該是歎息,還是該給對方一個白眼了。
林清越定定地凝視著佟雅萱,清澈見底的雙眼裡泛過一抹疑惑,仿若在詢問佟雅萱為何不帶路。
佟雅萱清咳一聲,借著撣落衣裙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的動作來避開這般尷尬的場景,接著,朝前行去。
回過頭的佟雅萱並未察覺到,看著她那可謂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清越嘴角泛出一抹淺笑,就連那雙狹長的雙眼也微眯,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底的那抹複雜。
來的時候,佟雅萱是騎馬的,回去的時候,佟雅萱卻是步行的,而那匹佟候爺特意挑來送給佟雅萱的棗紅色,身上沒有一絲雜毛,脾氣特別溫馴的小紅馬身上則騎著一個一襲黑衣的男子。
男子約摸二十出頭,即使冷著一張臉,身上也散發出森冷的寒意,但,不可諱言,他身上的那襲衣袍,以及坐在小母馬身上也不損他氣勢的姿態,卻是令長公主心裡一個咯登,和佟候爺對望一眼,彼此都瞧見了對方心裡的擔憂。
長公主鼻子聳動了下,臉色為之一變,急行幾步,徑直將佟雅萱拽到懷裡,雙手在佟雅萱身上摸索著的同時,嘴裡也焦急地問道:“萱兒,你受傷了?”
林清越雙眼微眯,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加重了幾分,定定地凝視著那雙在佟雅萱身上不停遊走的手指,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接著,他翻身下馬。
佟候爺轉了轉眼珠,往前行了幾步,擋住了林清越的去向的同時,更是遮住了他的視線。
“不知這位公子是如何和小女認識的?”
林清越收回目光,疑惑地看了眼擋住他去路的佟候爺,一臉的若有所思。
佟候爺的目光在林清越身側那枚翠綠的方佩上打了一個轉,然後又打量起林清越來,腦子快速地運轉著,心裡也慢慢地浮現出一個不太妙的猜測——若他未猜錯,眼前這人就是越國那位年輕的攝政王林清越。
聽說這人三歲認字,七歲習武,十歲就跟著父親上了戰場,十二歲就以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大敗敵軍,十五歲成為舉世聞名的小將軍,十六歲臨危授命,被賜封攝政王,代替年僅三歲的小皇帝執政。
前一任皇帝是他的嫡兄,他本人又能文能武,錢財和忠臣皆不缺,更有前任皇帝下的旨意,隻
要他想,隨時可以自己當皇帝。奈何,這人不知因何故,寧願擔著教導小皇帝的職責,寧願每日裡代為批複奏折,也不願意坐上那把天下眾人皆向往的椅子。
當然,更令眾人津津樂道的是這人那冷漠的心性,並且,這人活到二十歲,王府裡侍候的下人大多是男子,少數的幾個婦人則是那種又老又醜的,根本見不著一個年輕的丫環,也沒有那些世家貴族子弟難以避免的到了十五歲左右就將侍候的大丫環收房的惡習。
當然,若僅僅如此,也不會令佟候爺對這人記憶深刻。 和其它幾個國家不同,大梁的男子,不論是世家貴族,還是普通百姓,均需過了二十歲才能成婚,故,若說起“潔身自好”,大梁的男子可謂是數不勝數,這所謂的攝政王林清越也不過是鄰國裡的奇葩,但在大梁就猶如一滴落入大海的水滴,根本就掀不起任何的風浪。
但,眼下,這人明明已經二十二歲,卻隻字不提成婚不說,更是毫不猶豫地訓斥那些提議他盡快成婚,並納足夠多的妻妾,以為子息單薄的皇室盡一份力奏折和諫言的大臣,並在宴會裡直言不諱地給那些想要親近於他的貴女臉色看不說,還冷著臉撥劍威脅對方若再有下次,就讓她們再也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聽聽,這都是些什麽話?
偶終於又將男主放出來了~喵~
現在碼的章節裡,會慢慢增加男主和女主的互動,至於這本書完結的日子,嗷,原本預計3月,目前看來是不太可能了。不過,就算訂閱數慘淡,偶也會繼續堅持下去,絕對不像《女配有毒》這本書,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披著馬甲的人的話打擊得爛尾。握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