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才看見佟雅萱的身影時,太后和皇后就齊齊笑開了顏,眼眸裡滿是佟雅萱覓得一個好歸宿的欣慰和感慨。
皇帝則依然板著一張臉,唯有早已熟知他秉性的太后和皇后倆人知曉此刻他心裡早就樂得開了花,卻因為顧及自己身份不同而不得不繼續端著架子。
“今天是靜雅郡主的好日子,請郡主上前聽奴才宣讀聖旨。”專司傳旨的桂公公,今日也打扮得特別體面,整個人顯得特別精神,此時,他展開聖旨,目光溫和地看著佟雅萱。
這是桂公公第一次不再顧及自己的身份,當著眾人的面表露出自己對佟雅萱的善意。這一幕,隻令在場的皇親國戚們眼眸裡異色連閃,看向長公主和佟候爺倆人的目光裡也帶上了一絲驚歎,而看向佟雅萱的目光就複雜多了,更有那些還是第一次見到佟雅萱的人,和身旁關系較好的友人以眼神傳遞著心裡的想法。
這是佟雅萱第一次遇見這樣肅穆莊重的場合,若是原身,可能還會露怯。不過,且不說這一年來,在長公主指點下,佟雅萱的見識和閱歷飛漲,單說江南一行帶給佟雅萱的改變就是巨大的。故,此刻,被長公主輕拍手背略作安慰的佟雅萱立刻收斂了全部的心神,行了幾步,跪在早就備下的鋪團上。
這樣的佟雅萱,舉止之間盡是沉穩大氣,行走間儀態端莊,身上還隱隱散發出一種獨屬於皇族貴女才會具備的上位者的氣息,只看得周圍的皇親國戚們直點頭。那些之前並未見過佟雅萱,並因為這段時間三公主蕭雅韻特意安排人放出來的一些流言斐語,而對佟雅萱心生不滿和鄙夷的人,也因著眼下佟雅萱身上流露出來的獨特氣質而毫不猶豫地摒棄了之前的疑惑和想法,更有不止一人暗讚“女大十八變”,“長公主特別會教導女兒”……
桂公公見到佟雅萱跪下行禮後,朗聲道:“靜雅郡主請聽旨。”
“靜雅聽旨。”佟雅萱微微垂眸,前世剛穿越時。她還特別不習慣這動不動就跪人的習俗,不過,經歷了那般淒慘的前世後,別說下跪,哪怕當面被人羞辱,她也能忍受!一切,只為了活得更好,如此才能將仇人狠狠地踩在腳下,讓她們永遠無法翻身。
不過,眼下。在眾人面前這般下跪。她卻是萬分舒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靜雅郡主才貌雙全、知書達理、端莊賢淑,捐出大部份銀兩衣物解救淮北受災百姓,又獻上關系國家發展大計的銀樓計策。且即將代表大梁遠嫁越國,故恩封為靜雅公主,享一品公主待遇,欽此!”
這?
周圍的皇親國戚再也按不下心裡的好奇和疑惑竊竊私語起來,只因聖旨裡提及的“銀樓計策”,不止一個人望向佟雅萱的目光裡暗含忌憚和戒備,更有一些人心裡已生出了淡淡的殺機。
佟雅萱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些殺機的由來,心裡苦笑不已,她確實算計著要從皇帝手裡撈一個公主的稱號。但,眼下,公主的稱號確實到手了,可她竭力想要隱瞞的事情卻也被皇帝有意無意的公諸於眾了。
若說之前,佟雅萱還頗為感謝皇帝待她的一片恩情的話。那麽,經由此事,她卻不得不再思慮一番皇帝之前做出來的一系列舉動,然後才突兀地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在皇帝的算計裡。
這樣的念頭剛剛浮現於腦海,就讓她臉上一直維持的恭敬神情也有瞬間的停頓,不過,很快,她就再次收斂了心神——不管怎麽說,她即將遠嫁越國,往後可謂是徹底逃離了皇帝的算計,而且,因為她所嫁之人是越國攝政王,故很多時候,皇帝還不得不為她“做主”……
這,從另一方面來說,相當於“便宜行事”?
這般一想,佟雅萱又釋然了,縱然她穿越再重生,有著三世的記憶,但,不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重生後,她都不擅長揣摩人心,心裡的那些想法又如何能瞞得過站在高峰的一國之君?!
從另一方面來想,也許皇帝早就將太子蕭瑾瑜和二皇子蕭逸軒倆人的爭鬥瞧在了眼裡,更甚至還曾在後面推波助瀾一番……
短短時間裡,佟雅萱就已思慮萬千。
此時,她的臉上繼續維持著一派恭敬感恩的神情,起身從桂公公手裡接過聖旨,又一一地朝太后、皇帝和皇后等人行禮再次叩謝。
正因如此,微微垂眸的佟雅萱錯過了太后、皇帝和皇后三人看向她時一閃而逝的欣慰目光。
而也是到了很久以後,佟雅萱才想明白皇帝今日將她推出來的用意——其一,因著最近二皇子蕭逸軒的言行舉止有所不當,故皇帝已打算徹底放棄已失了磨刀石功能的二皇子,借著佟雅萱提出來的種種計策而為太子蕭瑾瑜增加籌碼。其二,以此舉告訴世人,佟雅萱是一個真正才華橫溢的奇女子,外界的傳聞僅僅只是一些心生嫉妒的小人弄出來的,若越國不懂得珍惜佟雅萱,那麽,大梁皇宮的大門永遠為佟雅萱敞開,隨時歡迎佟雅萱回國。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如今還是回到宗廟現場來,其實,皇帝很想再為佟雅萱擬一道賜婚聖旨,只是,佟雅萱要嫁的人是越國攝政王,就身份來說,不論是大梁皇帝,還是越國的小皇帝,倆人誰擬這道婚旨都不太恰當。
不過,若皇帝是那麽容易就放棄的人的話,也就不能得到佟候爺等狡黠如狐的人忠心的追隨和敬仰愛慕了。就如眼下,皇帝就親自取出了一道祝福的聖旨,交到了桂公公手裡,而佟雅萱嘴角微抽地再次下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越國攝政王與靜雅郡主兩情相悅,緣定三生,有天成之姻緣。朕知此良緣,特頒旨祝福,以代天做美,令越國攝政王林清越與靜雅郡主佟雅萱今日完婚,圓當世之佳話,欽此!”
這道旨意出乎於佟雅萱意料之外,不過,因為有了這道聖旨,她遠嫁越國的底氣也就越足。
佟雅萱眨了眨眼,突然頑皮地笑道:“靜雅謝過皇帝舅舅。”
“你這小丫頭……”皇帝笑著搖了搖頭,因著長公主是他的嫡姐,故,他一直頗為關注佟雅萱。奈何前十五年裡,不論他的表情再溫和,佟雅萱依然不敢抬頭和他說話,更不用說像眼下這般當著眾多皇親國戚的面調皮了。
不過,這樣的佟雅萱,倒是難得地令他生出一種普通百姓的舅舅和外侄女相處的平淡中暗含關切的感覺來。事實上,對於他來說,這樣的感覺並不壞。
太后和皇后兩人也對望一眼,紛紛笑了,看向佟雅萱的眼眸裡有著不再掩飾的溫和慈祥。
長公主和佟候爺兩人見狀,那顆不知何時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終於砰的一聲落回了原地,對望的目光裡不僅有慶幸,更多的卻是激動和興奮,以及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以及這般優秀的女兒即將遠嫁他鄉的遺憾和失落。
這一幕,瞧在那些皇親國戚眼裡,更是令他們議論紛紛,看向佟雅萱的目光裡不僅有打量、思慮,也有著歎息,更有著戒備和警惕,而看向長公主和佟候爺倆人的目光就只有羨慕嫉妒恨了,這樣優秀的女兒,為何不是他們家的,否則,今日有這樣一場天大造化的就是他們家了!
無需刻意抬頭四望,不知何時就越發敏銳的第六感都告訴了佟雅萱,其實皇族裡也有真正的親情。而諸如三公主蕭雅韻之類的人,不過是一鍋好湯中的一顆老鼠屎,想要讓它不敗壞了整鍋湯的味道,只需在它出現的那刻將它趕走即可。
往後,大梁就是她的故鄉,也是她在越國的倚靠了……
腦子裡浮現出這個念頭的同時,佟雅萱嘴角也噙上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這時,接收到皇帝眼神示意的桂公公,又取出一張繡有喜字的聖旨,朝佟雅萱笑道:“這是皇家的嫁妝冊子,請公主細聽:聖上賜靜雅公主玉如意二十柄,東珠、南珠等各式夜明珠各二十匣,公主、王妃玉冠各二十頂,頭面首飾二十箱,古董十箱,絹紗一百匹,輕綃五十匹,金鑲玉革筋二十雙,黃金十萬兩,白銀二十萬兩,冰絲薄被兩百套,雲錦、香雲紗各三十匹,京城的底邸一處,城郊莊子田地三萬畝。宮女兩百,侍衛兩百, 室內安放的紫檀格子、漢玉磬、漢玉水盛等家具用品十套,每套二百件。”
因為聖旨上的東西太多,許多小物件有多少全部列了出來,但就因為太多,桂公公恐怕念大半天都念不完,便撿籠統的主要物件念了出來。
而聽些寶物的皇親國戚們,因為身份地位的緣故,也可謂是見多識廣,故對於佟雅萱出嫁,皇帝會添上這麽多嫁妝一事並沒有絲毫的驚訝。不僅僅因為佟雅萱是皇帝的親侄女,如今代表大梁遠嫁越國,且嫁的人又是越國當朝攝政王,不論是為了大梁皇室的臉面,抑或是其它的,皇帝準備的添妝之物都不能太少,也因為大梁皇室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出嫁的公主,不論嫁於何方,在盛京都要留下府邸和莊子田地,以免出嫁後的公主若在他鄉遭遇了無法解決的事情而不得不和離後,還能在回到盛京獨自生活時,有著最後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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