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寬闊空曠的官道上又出現了一隊騎馬的人。
為首的男子約摸二十出頭,身穿一件用天蠶絲製成妁月白色衣袍,吝耳以上的頭髮被一枚白玉扣扣住,余下的頭髮則披現在肩後,隨道謝動著,為他那本就俊美的面容增加了一分柔和的氣息,隻令每一個無意中抬頭看見他的女子都為之心顫不已,然後一臉癡戀地站在那兒目送男子遠去,不知不覺中遺落了一顆芳心。
其它的人則做護衛打扮,自有那精明的人,無需刻意查探,就能從這些護衛嚴肅的面容和身上隱約流露出來的肅殺的氣息裡,猜測出他們保護的那個男子身份非常尊貴。
故,這一路來,那些擺正了自己身份的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均及時避開,站在一旁,靜·靜地望著這一隊人遠去。
這樣的情況,無論是那個尊貴的男子,抑或是他身後的護衛們均早已習慣,故,即使遠逃也就看見了躺在官道中央的杜偉澤,就連護衛們都沒有喝斥自己胯下的馬放慢腳步,更不用說為首的尊貴男子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而杜偉澤多年征戰邊疆訓練出來的野獸一般的直覺,令他那因為極度疼痛和憤怒而失去理智的大腦,也為即將到來的危機而迅速恢復了一絲清明。
只可惜,自從被皇帝看封為吝王,交了手裡的兵權,一身榮耀地回到盛京後,他就疏忽鍛煉了。故,即使他的大腦反應再快,但身體各種的肌肉筋骨依然未能跟上。更不用說此刻他受了重傷,雖腦子裡想出了無數個應對此種情況的法子,奈何,對於眼下猶如一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許久都不能現在來的他來說,這一切都不過是空想!
不過,不得不說,一個人若不想死,那麽,他在極度危險的時候總會爆發出無窮的潛力,杜偉澤也不例外。
就算眼下,在莫名出現在官道另一端的這隊人馬離杜偉澤越來越近時,在為首男子跨下的馬蹄突然躍到半空中,即將從杜偉澤身上飛躍到馬路另一邊的時候,杜偉澤終於動了!
他像一顆滴溜溜打著轉的石子,以一種眾人望塵莫及的速度,從官道中間滾到了最邊上。
伴隨著馬蹄聲擊打在地上濺起來的灰塵,是這隊人馬迅速遠去的身影。
杜偉澤收回抱緊膝蓋的雙手,剛才那一刻,他的身子下意識地按照往日裡白冬瑤曾提過的自救法子做出了最標準的動作,也因此解救自己於危險裡。
他突然放松四肢,整個人呈一種“大”字模樣躺在草叢裡,任由暖暖的陽光照射在自己身上,狹長的雙眼則下意識地微眯,凝視著頭頂那片從不曾被他細看過的蔚藍天空。
微風吹過,帶來了青草泥合著泥土特有的清香,耳旁甚至還傳來了少女的歡笑聲,眼前更仿若出現了盛妝打扮的白冬瑤。
她就算在那兒,淺笑盈盈地瞧著自己……
許是風太大了,又許是陽光太過於燦爛了,總之,很快,白冬瑤的身影越來越淡,就連她的笑容也越來越悲傷,那雙水汪汪的杏眼裡滿是悲傷,更有著無法訴說的委靡和哀怨,仿若在無聲地質問他為何背棄了兩人的誓言……
“瑤兒……”杜偉澤喃語出聲,眼眸裡一片痛苦,右手成拳,緊緊道謝著身下的草地,心裡莫名地滋生出一種就算清道不明的悲傷。
“沒想到,吝王還是一個癡情人。”
看似平淡的話語,卻給人予一種道謝的感覺。
話落,下-刻,杜偉澤的視線裡就出現了一個月白色長袍的俊美男子。
他微眯雙眼,撐在地上的手背微一用力,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也未料到,二皇子也是一個癡情人。”
月白色長袍男子,正是大梁二皇子蕭逸軒。
此刻,他的目現在杜偉澤那身早已看不清辯駁的衣衫上打了一個轉,然後停留在杜偉澤身上那個極為清晰的馬蹄上,一臉謙虛地回答道:“不及吝王。”
接著,他又淡淡地移開目光,仿若漫不經…道謝道:“這世間,也唯有吝王,才會對一個水性揚花的女子一
往情深,這大抵就是世人所說的‘真愛的力量,吧!”杜偉澤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二皇子說笑了,這方面,我自認不如二皇子,畢竟,這世間,有幾個男子能對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一往情深?!”
“這世間總有一些見不得人好的女子,想盡了法子破壞對方的名聲……”蕭逸軒笑得一臉的意味深長:“真真假假,是非黑白,可不僅僅只靠‘人雲亦雲’的法子來辯別,否則,老人家又豈會特意.更新快)傳下‘日久見人心,這句話呢!吝王,你說,是這個理吧?”
杜偉澤不甘示弱地回擊道:“二皇子,都說‘最毒婦人心,,這世間也多的是滿腹虛偽,謊話連篇的女子。”
“呵呵……”蕭逸軒輕笑出聲,“彼此彼此,吝王,這句話也是我想要告誡你的。畢竟,再怎麽說,大家也同朝為官,我也不願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優秀的將軍,闖過了無數的關卡,最終卻敗陣於‘美人計’裡。”
“多謝二皇子指點,事情真相如何,我自有分寸。”杜偉澤微微彎腰,行了一禮,算是謝過了蕭逸軒這番隱諱的提點話語,然後仿若無意地轉移話題道:“聽說文夫人邀請了江南當地的世家貴夫人登高望遠,這樣的場合,又豈能少了二皇子的英姿呢!”
蕭逸軒嘴角微勾,仿若無意囔現在卜充道:·(也不能少了吝王的英姿!”
杜偉澤回望了蕭逸軒一眼,狹長的雙眼微眯,遮擋住眼底那抹精光和算計,就此接下了蕭逸軒拋過來的橄欖枝:“也好。”
經過一番追逐,最終還是由佟雅萱嬴得了此場的跑馬賽。
對於這一點,長公主和佟候爺兩人並不在意,就連佟雅萱曾特意提及的“要求”也沒有被兩人放在心裡。或者這也和這一路上幾人經常賽馬,時不時就會打個小賭,而采取各種小技巧嬴得比賽的佟雅萱總會提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故兩人早已適應了佟雅萱性子裡隱藏起來的惡劣這一點有關。
文嬤嬤等人特意挑了一個避風的地方,鋪上了一塊兩丈長寬的布,擺上了從馬車裡拿出來的矮桌,上面放置著一套桔色的小碟,碟裡擺放著顏色和形姑娘特別漂亮的精致糕點。再旁邊則擺放了一尊一尺來高的細頸白瓷花瓶,裡面插著佟雅萱在山上采到的野菊花。一旁的小爐子裡則燒著水,自有丫環沏好茶,端到倚著才道謝的長公主和佟候爺面前。
佟雅萱雙臂枕於腦後,左腿微屈,右腿則駕在左腿上,再加上嘴裡叼著的一株小草,配上那一襲裁剪特別簡單的騎裝,遠道謝看去,活脫脫一個調皮的世家公子哥。
無意中瞧見這一幕的長公主立刻就算了臉,輕嗔道:“萱兒!”
聲音裡蘊含的濃重的怒氣,隻令正悠閑自在地欣骨著蔚藍天空裡那不停變幻雲彩,並在心裡默數著這些雲彩已變幻了多少種形狀的佟雅萱也不由得後背一寒,身子激淋湘也打了一個寒戰,忙不迭地抬起頭,右手撐在地上,一臉疑惑地看向長公主。
待到發現長公主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無意中翹起來的雙腿上時,忙不迭地將腿放回原處,做出一個端莊高貴的世家貴女模樣,訕笑道:“娘,你是不知道哪,最近瑣事太多,我煙裡得一個頭兩個大,尤其盛京那些管事們
“打住!”長公主擺了擺手,阻止了佟雅萱的未盡之言,斜睨了佟雅萱一眼,道:“別來這一套!”
“呃·-…”佟雅萱摸了摸鼻子,心裡則懊惱不已,怎麽也未料到百用百靈的秘寶竟然會有失效的一天!
“娘, 瞧你說的……”拍馬的話現在喉嚨裡打轉,下一刻,佟雅萱就忍不住痛呼一聲:“娘,你又敲我……”
*敲的就是你!”長公主正襟危坐,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佟雅萱,道:“你說於兌看你,身為陛下親封的靜雅郡主,享有三品傣銀,一言一行、一舉-動都當成為眾人學習的楷模。可,你瞧瞧你是如何做的?明明在盛京還是一個端莊大氣的世家貴女,怎麽出了盛京後就成了一個小混混了……”
佟雅萱
恨不能將下巴垂到胸口,肩膀也耷拉下來,整個人不道謝主外散發出一種陰鬱的氣息。佟候爺清咳一聲,手臂一伸,就重新將長公主現在了懷裡,道:“如慧,盛京是大梁的國都,那兒郡英匯聚,大鐧會有意無意地緊盯著皇室人員,故,不僅是你,就連我,以及萱現在鼯活得戰戰兢兢”…”說到這兒時,佟候爺特意頓了頓,將長公主臉上流露出來的思索瞧在眼裡,不著痕跡道謝佟雅萱使了個眼色,表明回府後再和佟雅萱索取報酬,看得到了佟雅萱的點頭回應後,才一臉滿足的繼瀆補充道:“如今,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逃離了那種恐怖的生活,來到了江南,自當將以往那些束縛住自己的枷瑣去掉……”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