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駱崎臉色凝重,“智慧大師曾請過很多人來查看,都沒有發現異常。但是這座山峰病了,正在迅速死去,也許很快這裡就會成為不毛之地。”
江瞳仿佛想到了什麽,驚出了一身冷汗。
半年前,她在靜心寺中發現了天材地寶——八仙草。這棵三片花瓣的八仙草能讓方圓三十米之內的靈氣多足足三倍。但是當時八仙草病了,她將八仙草帶回了家,現在養在沙盤靈植園中,已經達到了五百年的年齡,長出了五片花瓣,可以輻射五十米。
八仙草除了提高靈氣之外,本身能夠滋養周圍的環境,令樹木花草長得更為繁盛,令它們充滿了生命力。難道文士峰的枯敗,是因為她帶走了八仙草的緣故?
不,不對啊。
她仔細一想,雖說它能滋養花草樹木,但畢竟只有三百年植齡,影響力有限,根本不能滋養整座山峰。就算將它移走,最多只是靜心寺內的環境變得差些,不可能令整座山峰都失去生機。
這座山峰之內,一定發生了什麽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駱少,我可以見一見智慧大師嗎?”江瞳問。
“當然可以。”駱崎點頭,“是我向大師舉薦你的,大師對你很欣賞。你跟我來。”
文士峰內不允許乘坐飛車,兩人登山山頂,寺門敞開著,門檻上有個十來歲的掃地小和尚。正抱著掃帚坐在那裡發呆。踏進寺內,到處都是枯葉殘草,香爐裡只剩下幾根燒盡的高香,風一吹,煙灰枯草到處飛舞。
靜心寺內曾經香火鼎盛,香客絡繹不絕,如今卻不見一個人影,隻一片灰白頹喪之相。
駱崎帶著江瞳繞過大雄寶殿,來到偏僻的後院。院子裡原本有一棵參天古木,八仙草就是在古樹下發現的。
上千年的古樹,本身就是一件靈物,只是還沒達到天材地寶的水平罷了,不會輕易枯死的。但是江瞳走進庭院,卻看見那棵樹已經沒有樹冠了。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樹乾,樹枝都被剪得乾乾淨淨,空留半截殘木,看起來淒涼又悲哀。
江瞳心疼得不行,上千年的古木啊,居然成了這副模樣。
駱崎似乎也心有感觸。低低地歎了口氣:“這棵黃桷樹是最先枯黃的,樹葉全部落盡。樹枝焦黑,簡直像燒過一樣。寺廟裡的僧侶們為了不讓它完全枯死,唯有砍掉所有樹枝,但是它的樹乾還是受了影響,離完全枯死已經不遠了。”
說罷,他不再看它,徑直走了過去。來到院子深處的廂房,敲響了南邊那間最大禪房的房門。
“江國醫到了。”門內傳來一個清脆柔和的聲音說。“請進吧。”
江瞳一怔,這聲音聽起來好年輕,就像十幾歲的少年,而且還有幾分耳熟,是在哪裡聽到過呢?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駱崎打開門,江瞳走進去,偌大的禪房陳設卻很簡陋,幾乎沒有什麽科技用品,也就一桌、一椅、一床、一茶具而已。
當江瞳看到盤腿端坐在床上,一臉恬淡的智慧大師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當時那個將八仙草送給她的小沙彌嗎?
“江國醫,好久不見了。”智慧大師雙手合十,微微欠身,向她行了一禮,她連忙還禮:“原來你就是智慧大師,當日我並不知道,多有冒犯,還請您海涵。”
這位智慧大師的年齡應該不小了,或許是身上有什麽天材地寶,或者修煉了特殊的功法,才顯得這麽年輕。
智慧大師笑道:“當日你是為了救一棵小草,心存大慈悲之心,哪裡有怪罪的道理?老衲要謝謝你才對啊。”
江瞳有些羞愧,她將那棵天材地寶從這位大師手中騙走,大師卻還稱讚她有慈悲心,真是罪過罪過。
“不知道那棵小草活了沒有?”智慧大師問道。
“已經養活了,就種在我家的花園之中。”江瞳微笑著柔聲說,“那棵小草或許是長在佛家之地的緣故,我總覺得它很有靈性,有它在,我就像多了個朋友,心情愉快,連修行都變得輕松起來。”
她說的全都是真話,只不過聽在不知情的人耳中,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養活了便好,江國醫的慈悲之心,一定能給您帶來福報的。”智慧大師微笑頷首,似乎意有所指,江瞳心中一驚,大師難道知道那是一棵靈植?
但智慧大師並沒有再提那棵八仙草,而是邀請二人坐下,叫了個小沙彌進來倒茶。
茶過三盅,江瞳開口問道:“大師,不知文士峰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的?”
“兩個月前。”
江瞳松了口氣,果然不關八仙草的事。
“在發生之前,有沒有出現過什麽奇怪的事?”江瞳繼續追問,“不管多麽小的事都可以。”
智慧大師沉思了片刻:“兩月前的十五月圓之夜,那棵黃桷樹還很繁茂,我在禪房裡打坐,四周連一絲風都沒有,但那棵樹卻無風自動了一下,茂密的樹冠中亮起一團紅光。但那紅光很快就消失了,我讓人仔細檢查,什麽都沒有發現。”
江瞳微驚:“您的禪房與那座院落還有一段距離,那裡的樹動了一下,您居然都知道?”
駱崎插嘴道:“智慧大師是高等級的武王,整座禪寺都在他的精神力籠罩之下,別說是樹動了,就算是蒼蠅飛過,他也能感覺到。”
江瞳更加震驚,高階武王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以修真者的實力來看,智慧大師已經相當於築基中期的修為。
武王,果然不是武將能相提並論的。
“這麽說來,一切的根源,很有可能是那顆紅色光團?”江瞳若有所思地說。
智慧大師說:“我親自檢查過那棵黃桷樹,我在靜心寺上百年,與那棵樹朝夕相處,可說是十分了解,老衲甚至連它的每一根根須都仔細檢查過,仍然什麽都沒有發現。老衲實在是無計可施,便只有求助於江國醫你了。”
江瞳連忙擺手說不敢:“智慧大師,不瞞您說,我的確是木系異能者,但連您都查不出病因,我恐怕也沒什麽辦法,若是找不到症結所在,還請您不要怪罪。”
智慧大師歎道:“如果連你也找不出來,那就是文士峰的命,是我靜心寺的命,我也就不再強求了。”
江瞳心中有些不解,她和智慧大師總共也才見過兩次,大師為什麽這麽看重她?
她看了智慧大師一眼,那張蒼白的清秀臉龐依然一副恬淡模樣,仿佛看透了世間生死。
就像大雄寶殿裡那一尊金佛。
他病得很重。
智慧大師體內的病,不僅僅是修煉有缺陷武技那麽簡單。
“大師,我看您氣色不好,不如我替您把把脈?”江瞳試探著說。
“不必了。”智慧大師淡淡拒絕道,“老衲這殘破之身,沒有什麽好治的,若江國醫您能治好文士峰的病,豈不是比治好我的病更積功德?”
既然人家自己不願意治,江瞳也不會勉強,她起身告辭出來,來到那棵黃桷樹下,將神識沉入泥土之中,一寸一寸檢查泥土,卻始終一無所獲。
她能夠感覺到,這棵樹下有某種東西,有一縷淡淡的靈氣在樹根之間縈繞,但是她無法找到這絲靈氣的來源。
將神識收回來,江瞳皺緊了眉頭,駱崎上前道:“小瞳,有沒有什麽發現?”
江瞳沉默了片刻:“有一點發現,但還不敢確定,我需要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再過來。”
駱崎隻好同意,跟智慧大師告別之後,將她送回了家,江瞳正要打開門,忽然聽到駱崎在身後道:“你又晉級了?”
江瞳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是的,剛剛突破武將。”
駱崎大驚,不敢置信地望著她:“武將?你才剛剛突破武士沒多久,這麽快就突破了武將?”
“是的。”江瞳平靜地說。
駱崎眼中全是懷疑的目光:“小瞳,你沒有使用什麽藥物吧?很多藥物能夠快速提高實力,但是會有可怕的後遺症。”
雖然江瞳不喜歡駱崎,但駱崎是真心關心她,她也不好不給他好臉色,放緩了語氣道:“放心吧,我不會使用那種藥物。”
駱崎似乎還想說什麽,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你要小心。”
江瞳給了他一道寬心的笑容,走進了房門。駱崎站在樓下,眉頭卻皺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和江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仿佛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無論他怎麽努力,都無法跨過去。
但他發現,這不僅沒能讓他對她的興趣少一點,反而更加沉迷。從小到大,無論他想要什麽,總能輕易得到,可是他發現,自己現在最想得到的東西,無論他怎麽努力伸出手,都無法抓住。
他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是多麽地可怕。
江瞳檢查了一下房子內所設置的屏蔽陣法,進入了星際商場,她奇怪地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楓羽,死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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