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胡滿江官當了將近一百一十年的法官,正直無私,以法為天,從來不講私情,是聲名顯赫的鐵面法官,也是聯邦的眾多法官中當之無愧的。
原告是武尊,被告也是武尊,牽連極廣,這樣的案子,最高法庭建立兩千年來,也是寥寥可數。別的法官是鎮不住的,聯邦法院只能請出胡法官,全銀河上下也只有他一人有這個膽量、這個魄力和這個實力來審這個案子。
青陌坐在旁聽席上,朝身邊的顧博源看了一眼:“小瞳這次拒絕我們所有人的幫助,真的沒有問題嗎?”
顧博源笑了笑,說:“如果小瞳連這麽點小事都不能解決,她就不是小瞳了。”
青陌斜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真是讓人期待啊,小瞳手中究竟有著什麽樣的底牌呢?
警鈴響起,庭審開始。
原告開始提交證據,其中有幾份親子鑒定文件,一個是賀優芹留在賀家的DNA,與賀家家主賀烈的DNA,鑒定為父女關系,然後又提取了江瞳留在京大的DNA,與賀優芹的DNA配對,鑒定為母女關系,江瞳是賀家的外孫女無疑。
原告又提交了一份報告,賀優芹當初和江漫私奔之後,為了躲避賀家的搜捕,改名換姓為方曉泉,給了方家一大筆錢,算作方家的養女。
這個時候,法庭傳喚了幾個證人。都是當年幫助賀優芹製作假身份的人,幾人的證言將整個造假的過程串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
證人們手中又有當年製作假身份時的一些文件,這些文件上有方曉泉的簽名和指印,與賀優芹留在賀家的簽名與指印進行比對,經過專業機構的鑒定,證明確實出自一人之手。
江漫二人在光耀星登記結婚,登記的姓名是方曉泉,按照聯邦法律。以虛假的名字和身份登記結婚的,婚姻無效。
按照《世家管理法》中規定,沒有結婚的女兒,如果生下了孩子,那麽孩子就算作是母親家族的子嗣,江瞳應該改名為賀瞳。是賀家的子弟。
原告律師又提交了賀家武尊的手書,手書上蓋有賀家武尊的密鑒,提出收繳江瞳手中的一切財產。
在賀家律師提出這一條的時候,旁聽席上傳來一陣噓聲,胡法官不得不狠狠敲了幾下木槌:“肅靜!”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武王大圓滿的威壓,噓聲立刻就被壓了下去。但無數鄙視的目光都聚在了賀明沂和賀家律師的身上,兩人的臉皮夠厚。居然還能不為所動。
胡法官讓仔細看過各種文件,抬頭望向江瞳:“江瞳女士,對於原告的說法,你有什麽要申辯的?”
江瞳的律師安瀾站起身,嚴肅地說:“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並非賀家的子孫。”
眾人齊齊望向他。他們早就想到她會矢口否認,但是賀家提出的證據是鐵證。江瞳又要如何打破?
胡法官不帶半點的感情,說:“你的意思是,賀家提交的DNA鑒定是假的嗎?”
安瀾沒有正面回答,隻淡淡笑道:“我當事人要求,當庭重新進行DNA親子鑒定。”
滿座嘩然。
安瀾道:“再多的證據都沒有當庭進行親子鑒定更有用,我的當事人為了證明清白,願意當庭抽取血液,通過基因分析儀器,與賀家所提供的賀優芹女士的DNA進行比對。”
法庭上又是一陣議論紛紛,胡法官不得不多次敲擊木槌維持秩序。他用冰冷的語氣問:“原告是否同意?”
律師與賀明沂商量了一陣,說:“我的當事人同意當庭進行DNA鑒定,但是要先對被告的身體進行掃描,以確定被告沒有作弊。”
胡法官看向安瀾,安瀾點頭道:“可以。”
胡法官以法庭的名義,傳召了聯邦科學院專門進行遺傳基因研究的兩名院士。這兩名院士都是聲名在外,既有道德又有才乾的科學家,他們帶著最新研製的儀器來到法庭。
江瞳起身,來到證人席,兩位院士用一種手槍模樣的儀器指向她,槍口中噴出一道藍光,藍光將她從頭掃描到腳,院士手中的儀器內立刻顯示出她的身體狀況,並迅速開始分析。
十分鍾後,結果出來了,其中一名院士道:“法官大人,經過儀器的分析,江瞳女士的身體一切正常,沒有攜帶任何的干擾裝置,也沒有經過任何基因改造,可以進行DNA鑒定。”
胡法官看向賀家律師:“原告可有異議?”
律師道:“我們請求法庭允許由賀家的遺傳學專家對整個過程進行監督。”
科學院的兩位院士眉宇間露出了幾分怒容,你可以質疑我們的專業知識,但你不能質疑我們的人品。
胡法官又看向安瀾,安瀾點頭道:“我們同意。”
賀家的遺傳學專家很快就到了,他們對江瞳的身體掃描結果仔仔細細查看了好幾遍,看得連旁聽席上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才不得不點頭道:“沒有問題。”
胡法官點頭道:“那就開始吧。”
兩位院士當場從江瞳的血管裡抽取了幾毫升的血液,然後放入了儀器之中。
不到十分鍾,儀器就給出了結果。
看到結果的賀家遺傳學專家立刻變了臉色。
胡法官高聲問:“結果如何?”
兩位院士道:“根據鑒定結果,江瞳女士並非賀優芹女士的親生女兒。”
這下子,別說是賀家人,就是在場的所有旁聽者全都驚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議論紛紛。
賀明沂臉色鐵青,但他還算沉得住氣,用冰冷的眼光看向賀家的那個遺傳學專家,那個遺傳學專家將結果檢查了好幾遍,但沒有任何錯漏。
其中一個院士擠兌他說:“怎麽樣?有沒有錯處?如果有,請盡管提出來。”
他臉色煞白,雙股戰戰,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不敢在法庭之上亂說謊,就算他有這個膽量,沒有證據,誰信?
院士見他不說話,冷笑了一聲,又繼續道:“根據線粒體DNA的配對結果來看,江瞳女士雖然不是賀優芹女士的女兒,但是卻是賀優芹女士的母系親屬。”
眾人再次跌破眼鏡。
也就是說,江瞳是賀優芹娘家人的後裔?
“不可能!”旁聽席上有賀家人坐不住了,一個漂亮少女氣急敗壞地站起身,怒道,“這是假的,你們都是串通好的!”
江瞳瞥了一眼,又是賀思思,賀家還沒將賀思思這個敗家娘們給嫁出去嗎?
“肅靜,肅靜!”胡法官用力捶著木槌,“這位女士藐視法庭,憲兵,將這位女士請出去。”
在賀家人鐵青的臉色下,賀思思被憲兵們“請”了出去。
胡法官望向江瞳:“江女士,對於這個結果,請問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江瞳站起身,微微彎腰,向胡法官行了一禮,說:“法官大人,在這裡,我要提交一份證據。”
一份文件被送到了法官的手中,江瞳說:“我的外祖母是賀家家主的貼身女仆,在進入賀家之前,外祖母曾經有過一次婚姻。外祖母與前夫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在成年之後,兩人就結婚了,並且在婚後的第二年,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為方青舞。”
“我的外祖母是一家豪華飯店的侍應,就在方青舞半歲的時候,她在飯店遇到了賀家的家主賀烈。不到一個月,外祖母的前夫就死於車禍,女兒也離奇失蹤,外祖母傷心欲絕,請求賀家家主幫忙尋找女兒,賀家家主答應了,之後沒多久,外祖母就生下了賀優芹女士,並且進入了賀家,成為賀家家主的貼身女仆,但她思念前夫和長女,不到三年就鬱鬱而終了。”
旁聽席上的眾人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媒體記者,更是一個個興奮異常,將錄音設備開到最大,生怕錄漏了一句。
拜托,這可是豪門秘辛啊,多麽有料啊,是老百姓最喜聞樂見的新聞啊,放出去收視率肯定蹭蹭蹭往上漲啊。
賀家家主並沒有親自來聽審, 但賀家來了不少人,他們一個個都覺得臉上火辣辣地,仿佛全世界鄙夷的眼光都凝在他們的身上,令他們如坐針氈。
賀烈雖然沒有到場,卻也在關注庭審,電視台的實時影像在他書房的三維立體電視屏幕上播出,他臉色紅了白,白了青,一掌將面前的木桌給劈了個粉碎。
江瞳繼續說:“當年,我父親江漫與賀優芹女士離開賀家,為了躲避賀家的追捕,的確改名換姓為方曉泉。他們二位在光耀星定居之後,意外遇到了外祖母的長女——方青舞。方青舞和賀優芹女士長得非常相像,她十幾年來一直在邊遠星域流浪,沒有戶籍。我父親和賀優芹女士收留了她。”
“可惜的是,第二年賀優芹女士就因為嚴重的基因病去世,在她臨終前,央求姐姐替她照顧我父親,之後方青舞就頂替了賀優芹女士的戶籍,與我父親生活在一起。”
“方青舞就是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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