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之夜就是明晚了,歐陽家的人提前一天到來。寧家這邊也派了一個寧蘇悠叔輩的人過來招待他們,禮數做得很全,還安排了導遊帶他們首都一日遊。
暖暖還是有課上課,一點也沒有訂婚前的焦慮和興奮。
這個時候傳來了西南山區發生特大泥石流的災情,眾多人流離失所,還有些人被卷進泥石流裡從這世上消逝。很快學校就組織了募捐,學地質研究類專業的人在災情發布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趕往災區。
看到夏家村所在地方被囊括進災區范圍,暖暖在第一時間給山區那所小學校長打去了電話,被告知夏家村那一片只是發生了小范圍塌方,因為樹木覆蓋率還算好,所以在這次暴雨連綿洪水泛濫的時候村子的房屋得以幸存,但有些村子已經被毀去大半,不少村民在斜坡上的田地裡查看農作物情況的時候卻被突然來的泥石流給卷走了。暴雨還在繼續,學校也因此停課了。
這次的泥石流災難是五十年裡規模最大災情最嚴重的一次,上面召開了緊急會議,第一時間調了西南軍區的軍人前往災區轉移受災群眾,同時派了一批人立即前往西南,進行災時災後的防禦和重建。
寧蘇悠是這批人中一個。
得知名單的時候,寧家內部自分成了兩派,一派以老太太為首,說要立即換掉寧蘇悠的名字,沒幾個小時就是訂婚時間了,怎麽能在這麽關鍵的時候離開,而且寧蘇悠的名字出現在名單裡本身就存在問題,寧蘇悠才剛進科室,資歷比他深的人多了去,怎麽偏偏寧蘇悠就被選中了,他們根本沒打過這樣的招呼。而另一派以老爺子為首。覺得這是一次絕佳的建功立業的機會,訂婚可以推遲,但這樣的機會失去了就難以再擁有,不管這名單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總之機不可失,而且馬上就要啟程去西南了,更換名單也來不及了。
最後寧蘇悠自己決定要去,老太太他們也就作罷。
寧蘇悠做事情素來盡善盡美,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就會拚盡全力往上爬。借自己家的勢也好,借他人的勢也罷,只要在能接受范圍內,一切都不是問題。只是這件事到底對不住歐陽家,把對方都請來,卻在快要訂婚之際說要推延訂婚時間,讓他們白跑一趟。當然,最對不起的就是暖暖了,說訂婚的是他。現在又因為他的原因而推延訂婚時間。
暖暖接到電話的時候,她正被蘇倩和肖青玉拉著在美容中心敷面膜準備化妝,兩個媽媽正在旁邊愉快地聊著天。
“暖暖,是蘇悠的電話。”蘇倩看到暖暖手機上來電顯示的“寧小悠”三個字。暗裡笑了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情調。
“估計是催人的來了!”肖青玉調侃道。
見暖暖臉上還敷著面膜,擔心暖暖說話影響面膜效果,蘇倩說道:“我先幫你接了。”說著她劃拉了一下手機屏,接了電話。
“蘇悠啊。暖暖正在化妝。”
“什麽?”
“好,我讓暖暖來接電話。”
說到第三句話上,蘇倩沒有掛電話。將手機遞給暖暖,輕聲對暖暖說了句:“暖暖,蘇悠有話和你說。”
看到蘇倩神情不怎麽好,肖青玉小聲詢問,蘇倩唉聲歎氣地說了一下訂婚延遲的事情。
這邊暖暖拿著手機接了電話:“寧哥哥。”
“小貓,西南發生災難,我即將前往災區,我們的訂婚禮要推遲到我回來才能舉行了。”手機裡傳來寧蘇悠冷靜的聲音。
暖暖愣住。
“小貓,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那頭寧蘇悠低歎了聲。
“沒,我沒事,訂婚禮是現在還是未來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注意安全,到那邊要照顧好自己,別忘了抽空給我打電話。”暖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嗯……等我回來。”
“好。”
這邊等那邊掛電話,那邊等這邊掛電話,電話裡是彼此呼吸間的沉默,直到那頭有人在喊寧蘇悠出發,寧蘇悠才掛斷電話。
暖暖看著手機,半響才將手機收起來,撕掉臉上的面膜,在蘇倩擔憂的目光下,站起來一副輕松口氣地說道:“不用化妝了,咱打道回府吧!”
訂婚推延,日期不定,等同於取消訂婚。那些早先收到請帖現在又被告知訂婚禮推延的人暗地裡不知會如何說笑,不過這些暖暖都不會在意,她正在陪著家人,安撫著歐陽家眾人的情緒。
訂婚宴取消都是按照請帖名單挨個打電話去通知的,有人手機關機不知道今晚的晚宴取消也是有的,比如江沐嵐就不知道暖暖和寧蘇悠的訂婚禮推延的事,反倒是沒有收到請帖的趙明誠因為有關注而知道了這事,他也是輝子給他打電話說江少手機關機找不到人,他才想到江少可能因為手機關機而還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原定計劃沒被取消,今晚對於江少來說就是個悲傷的夜晚。
趙明誠和江沐嵐曾經確實關系很好,其他人找不到江少,他卻可以。
燈紅酒綠,霓光閃爍,動感音樂震響全場,一群穿得花裡胡哨的年輕男女正在舞池裡盡情舞動。
趙明誠在圓形吧台一處找到了江沐嵐。
“江少。”趙明誠掃了眼江沐嵐面前兩個酒瓶,一個已經全部喝完,另一個酒瓶還剩半瓶,這……可是威士忌。
江沐嵐轉過頭瞥了眼趙明誠,複又繼續喝酒,他並沒有灌酒,就是一小口接一小口,一貫帶著笑容的俊臉失了笑容,目光暗沉暗沉的,渾身透著一股沉鬱的感覺。
“江少,歐陽她……”
“別和我提她!”江沐嵐霍然轉頭盯著趙明誠,他一點都不想從趙明誠嘴裡聽到暖暖的事情。
趙明誠在江沐嵐身邊坐下,沒有點酒,看著熱鬧的舞池,說道:“江少。這兩年裡你變了很多。”
“沒有人會一層不變。”江沐嵐嘴角勾起,帶著一絲自嘲的意味。
“曾經,你是我們這些人中間活得最瀟灑的,家裡不會逼迫你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不會逼迫你去娶不喜歡娶的女人,很少有東西能入你的眼,入了你的眼的東西你都能得到,我們所困擾的事情在你這裡一點都不存在,大家都很羨慕你,包括我。”趙明誠自顧自地說道。仿佛在自言自語,但聲音控制得正好能讓江沐嵐聽到。
江沐嵐喝著酒,靜靜地聽著趙明誠說話。
“兩年前,你卻突然變了,所有人都不相信你的變化是因為一個女人,曾經你最不在意的就是女人了。直到那次在馬場你重傷急救時,我們才相信一個事實,你不是不在意,只是還沒有遇到值得自己在意的。求而不得的感受我很明白……”
“呵。明白?余惜姚好歹還會給你留一線機會,但我愛的人不是這種女人,她對待感情一心一意,所以……我連一絲機會都沒有。”江沐嵐嘴角掛著冷笑。眼裡卻有著截然相反的苦楚。
“既然沒有一絲機會,為什麽不放棄?”
“放棄要是那麽容易,這世上就沒有那麽多為情所困的人了。”江沐嵐說完,仰頭將杯子裡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趙明誠看著江沐嵐又要去倒酒。他摁住瓶口,說道:“今晚的訂婚宴取消了。”
江沐嵐身形一頓,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趙明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歐陽的訂婚宴被取消了。”
江沐嵐眯了眯眼,神情一點一點明亮了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拿出手機開機,果然收到了一條信息。推延時間?
“發生了什麽事?”江沐嵐看向趙明誠。
“西南發生了天災,寧家那位正好被派去了西南。”趙明誠將自己了解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這時江沐嵐手上的電話又有一通被打了進來,看到電話來自於他那和他交流甚少的父親,他皺了下眉,看到周圍吵鬧的環境,便和趙明誠示意了一下,快步走出了酒吧。
“回來,我們聊聊。”接了電話那邊就只有這麽短短的一句話。
江沐嵐是開了車來的,但喝了這麽多酒不宜開車,正好趙明誠也是自己開車來的,他直接就讓趙明誠送他回了家。
他一走進客廳,就看到自己那穿著很講究的父親正靠坐在沙發上。
男人抬眼輕飄飄地掃了眼江沐嵐,看到江沐嵐糟糕的儀態,皺了眉,抬起手,那指甲修剪得很細致的修長手指往浴室方向一指,不輕不重地說了句:“把你自己拾掇乾淨再來和我說話!”
江沐嵐將外套扔到另一邊的沙發上,朝浴室走去,等洗了個澡一身清新後才出來坐到他父親對面。
“你讓我很失望!”這是父子倆見面男人說的第二句話。
江沐嵐嘴角勾了下,看著對面和他肖似的男人,玩世不恭地說道:“我什麽時候讓你滿意過了?”
男人沒有動怒, 他優雅地站起來,以俯視的姿態如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江沐嵐,說了見面的第三句話:“寧七的兒子會在西南至少待足兩年,機會我已經給你了,別再輸給寧家的人!”
說罷,男人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臉呆愣的江沐嵐。
ps: 獻上無責任小劇場——
有一天,江大少實在受不得冷宮的寂寞,打扮一新,帥的天怒人怨,來到某殘的寢殿門外大唱……征服,將某殘勾了出來。
江大少(笑得溫柔):陛下,今晚讓我侍寢吧?
殘渣渣眨眼,抬手無辜地指了指殿內。
江大少不明所以地望過去,看到某個穿得整板禁欲卻大跳探戈的面癱,半是傻眼半是憤怒。他咬牙跺腳,憤憤地走了。
寧面癱斜睨了眼江大少黯然離去的背影,冷笑,跟我爭寵還嫩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