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張燁早上一起床，沒顧上吃早飯呢就打開了家裡的電腦，爸媽家的台式機是國產“東華”牌子的，也是張燁沒聽過的這個世界的品牌，價格便宜，性價比比較高，就是老愛死機。

　網上一看，田彬的微薄已經刪除了，張燁昨晚也把自己的一些微薄刪的刪撤的撤，沒辦法，趙總監昨晚親自給自己打電話發火了啊。一切似乎風平浪靜了，只有經歷過昨天罵戰的人才知道當時的場景有多麽的驚心動魄。

　嗯?

　今年網絡流行語?

　通過微博的鏈接，張燁點進去了一個投票網站，竟然是一個當年網絡流行語前十名的評選，這個設置跟張燁那個世界不太一樣，他們那時候的流行語幾乎都是大家公認的，然後就上了，這個世界看來稍有區別，很多流行語都是靠網友們投票產生的，結果倒好，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NO。1:我去年買了個表——來自張燁。

　NO。2:請(QU)你(NI)自(MA)重(DE)——來自張燁。

　NO。3:你家門口全種著梧桐樹——來自網友我是你大姨。

　NO。4:田老師，你為什麽放棄治療啊——來自張燁。

　前十位的網絡流行語，張燁的罵句竟然才一天時間就被網友幾上萬票推上了前幾位，第一第二第四都是他的，往下一瞅，張燁其他的罵句也都在二十位三十位邊緣徘徊，票數也在持續飆升。張燁登時樂了出來，尤其那句你為什麽放棄治療前竟然還有田彬這個主語在！

　罵戰門結束了，報紙上並沒有報導什麽，因為張燁和田彬都沒什麽名氣，這也算不上什麽新聞，不過網絡上的一些自媒體還是有幾家對昨天的罵戰門做出了評價。

　《電台主播的素質與修養》。

　《驚天罵戰門，一個詩人的反擊》。

　《微博奇跡，一場罵戰引得數萬人圍觀》。

　簡單掃了幾圈，張燁吃完爸媽做的早點就去上班了。

　……

　單位。

　剛到廣播大樓門口，電台裡好多張燁不認識的工作人員都頻頻看向他，還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著。

　“那個就是張燁！”

　“他就是?哈哈。”

　“你們昨天也看微博了?太牛逼了！”

　其中還有一個人力部門的青年笑著跟張燁招了下手，“張老師來了?早上好。”

　張燁眨巴著眼，顯然不認識他，不過還是客氣地回了招呼，“你好，早上好。”得，肯定是又出名了，不過做夢都想著出人頭地的張燁今天並沒有太高興，反而有些苦笑，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次出的是惡名，離自己辦公區越近，他越有點七上八下，咳咳，還不知道領導怎麽處分他呢。

　一進辦公區，人都到了。

　“啊，張老師！”小芳第一個看到他的。

　快退休的馮老師恨鐵不成鋼道:“你啊你，怎麽這麽衝動啊。”

　其他人也都笑的笑，瞥的瞥，目光複雜地望向了張燁。

　張燁說道:“馮老師，不是我衝動，實在是有人欺人太甚，平白無故跟微博上罵我，還帶著粉絲一起罵我，我難道還不還手?”別看他又寫詩又寫小說的，實際上這都不是他真正的一面，憤青、罵盡天下不平事——這才是這廝的真正本姓，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沒別人想得那麽高尚。

　“對了，田彬呢?”張燁找人。

　馮老師面色古怪地頓了頓，道:“他住院了，今天請假。”

　“住院了?”張燁一汗，別是讓哥們兒給氣得吧?不至於吧?

　那邊一個編輯部的小頭頭道:“小張，你這回可惹禍嘍，趙總監說了，讓你一來單位就去找他。”

　張燁無辜道:“不是我惹事啊，您大家也應該看到了，是田老師先出口傷人，他住院可不能怪我吧?唉，有句話說的真好，NO-ZUO，NO-DIE。”

　小芳愕道:“什麽意思?”

　其他人也納悶，“這是英文嗎?不?死?什麽東西?”

　張燁解釋道:“連起來念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馮老師正喝白瓷缸子裡的水，聞聲噗地一下吐出了大半口，低著頭咳咳咳嗽起來，“你小子那張嘴啊，太缺德了啊！”

　眾人:“你們家英文這麽說啊！”

　NO-ZUO?NO-DIE?聽完這個，連平時不愛說話的王小美都被逗樂了，然後清清嗓子收起笑容繼續工作。

　轉身，張燁苦哈哈地去了領導辦公室門前，咚咚敲了兩聲門。

　“哪位?”

　“是我，張燁。”

　“……進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裡面的語氣頓時有些不好。

　張燁小心地走進屋，見趙國洲正在窗台前澆花，他便關上門，道:“領導，周編輯說您找我?”

　趙國洲嗓音生硬道:“知道我找你因為什麽嗎?”

　“不知道啊?”張燁裝傻充愣道:“是《鬼吹燈》的錄製?您放心，我今天就能錄完了，到時候錄播的節目能播上一個多月沒問題。”

　趙國洲無語，“你跟我裝傻是不是?”

　張燁隻好承認錯誤道:“領導，我知道昨天的事我有不對的地方，但是田彬先發微博罵我小人得志，還煽動他的粉絲黑我，您說我能怎麽辦?我總不能裝看不見吧?”

　趙國洲發火道:“他有他的問題！你也有你的問題！田彬再怎麽樣也沒有說髒字吧?你呢?你看看你發的那些話！昨天台領導把電話都打到我家裡了！問我怎麽回事！你知道你給台裡帶來了多大影響嗎?啊?”趙國洲放下澆花的水壺，道:“你也不用解釋了，這次給你一個記過處分，你再寫一份檢討書，我看你的檢討寫的怎麽樣，如果態度不端正還得追加處分，你自己看著辦！”

　張燁不幹了，“趙總監，處分我接受， 但檢討我不可能寫，我覺得我沒做錯！”

　趙國洲氣道:“罵人你還有理了?”

　“但微薄是我個人的空間，我也聲明了僅代表我個人觀點，跟單位沒關系！”張燁狡辯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能寫檢討書啊，這又不是小學生了，張燁不可能答應的，這關乎他的原則和尊嚴！

　“你還狡辯?”趙國洲瞪著他道。

　“您給我什麽處分都行，檢討書我肯定不會寫！”張燁堅定道。

　趙國洲一點頭，“好吧，那你下個月的獎金先擱置吧，什麽時候拿來檢討書什麽時候發獎金！”

　扣獎金?

　可笑！獎金算得了什麽呀！

　張燁想也不想道:“我馬上去寫檢討！一會兒就交給您！”

　趙國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