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老師的試唱結束。

　現場工作人員都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

　好好一個蒙面歌王。

　好好一個綜藝節目。

　好好一個流行音樂的舞台。

　好家夥，愣是你媽讓這人給弄成工人階級退休老幹部歌友會了，唱的還都是解放前後的事，你就算唱個近一二十年的歌我們都算你是流行歌曲啊！你這唱的是什麽年代的曲子?五六十年前甚至六七十年前的啊！

　韓琦心說，這幾首歌展現的時代，我爸估計都剛出生啊！

　你怎麽編的啊?

　這貨太能裝了啊！

　很多人都五體投地，之前上來的五個蒙面歌手，其實也都故意有些隱藏自己的嗓音的，也都在做偽裝，有一個歌手甚至那首試唱的歌一直在用假聲唱，從頭到尾都是假聲在飄。可是即便如此，跟眼前這位代號小醜的蒙面歌手比起來，其他那五個人的偽裝，簡直給他提鞋都不配！這人他媽為了隱藏身份，愣是自己或者找人特意原創了這幾首解放前後風格的歌曲啊！

　裝完了石油工人裝煤礦工人！

　裝完了煤礦工人裝拉貨工人！

　就問你服不服?

　你服不服??

　反正胡飛和侯哥侯弟等欄目組的人都給他跪了！

　他們服！

　很多人心裡其實是跪著把歌聽完的！

　胡飛看向後面，“領導，這個?”

　一個副台長笑不是笑哭不是哭，“怎麽還有這種人啊。”

　一個台裡的主任咳嗽道:“搞藝術的人，可能都有點那啥。”

　“搞藝術的多了。”那副台長道:“可真沒見過這麽狠的啊，為了不暴露身份，還裝上退休工人了啊?而且還一首歌接著一首歌的?一套接著一套的?他這裝工人都裝出了連續劇啊！工人階級的歌曲都讓他搞出系列了啊！等他登了台，別再搞出一套紡織工人系列地鐵工人系列啊！這誰受得了?”

　胡飛樂了，“領導，這倒是不會。等錄影那天他肯定就正經唱了。我現在好奇的就是這人到底是誰。”

　另個台領導忽然道:“你們忘了?合同。”

　眾人一聽，都眼睛一亮！

　對啊！

　合同還沒簽呢！

　這個必須要本人簽字的！

　小醜已經下台了。

　胡飛問，“後面還有人嗎?”

　大飛忙道:“剛又來了兩個老師，不過都在準備。還沒好。”

　“好，先讓他們等等。”胡飛立即叫住張燁。“小醜老師，借一步。”

　小醜看向他。

　胡飛拿出一份合同來，“你肯定是行內人。那就肯定知道，上節目都得先有合同。你先過目一眼。”

　小醜哦了一聲，走上去，戴著手套的手拿起合同看了幾眼。

　胡飛道:“就是一些藝人要履行的職責。比如配合錄製之類的，跟常規合同一樣。合同期限就到節目播出結束為止，你如果確認沒問題，就簽上自己的名字。對了，一定得是真名，不然沒有法律效益，肯定不行。”

　本來，眾人都以為他會拒絕的。

　可誰料那小醜面具的人想也沒想地就拿起了簽字筆，在上面刷刷簽下了名字。

　胡飛一愣。

　幾個台領導也一怔。

　幾人趕緊拉過合同來一看，懵了。

　“這是?”

　“啥名字?”

　“看不懂啊?”

　“這，這是你真名嗎?”

　名字是簽了，可是龍飛鳳舞，他們都看不懂。

　小醜說道:“百分之百真名。”

　他沒說瞎話，他簽下來的確實是“張燁”倆字，就是他真名。但是要知道的是，張燁可是一個書法家，楷書?隸書?行書?草書?他都會，他只要不想讓別人看懂他的字，普通人當然不可能看懂，而且即便讓張燁解釋上面的字，他也能一筆一劃說得出來，名字和字一定對的上！

　一副台長是真無語了，“這位老師，你這樣的話，我們也很難辦啊，我們都不知道你是哪位，怎麽給你出場費?”

　張燁搖頭，“管飯就行。”

　管飯就行?

　不用出場費?

　我靠您也太好糊弄了啊?也是，工人階級要求低嘛。

　大家也沒轍了，碰見這麽個油鹽不進的老炮兒，他們還能有什麽轍?總不能真不讓他上節目吧，這麽好的嗓子，那也太可惜了！而且說不準這人面具下面就是哪一位大咖的臉呢，這可都是收視率啊！誰舍得?

　小醜走了。

　留下欄目組的人交頭接耳。

　“這人會不會真是工人出身啊?”

　“靠，你真信啊?”

　“呃，不然他這些歌怎麽唱的那麽自然高亢啊。”

　“誰知道啊。”

　“我現在也搞不清楚了！”

　“是啊，這仨首歌給我都弄暈了！”

　“他太能裝了啊！”

　“可能真得等競演的當天才能知道他到底什麽路數吧。”

　“這人藏得也太深了，至於嗎?”

　“他不要出場費?可能並不是名氣很大的人吧?”

　“鬼才知道啊！”

　不過在寫評語的時候，很多人還是評價極高。

　胡飛寫的是:美聲唱將。

　大飛寫的是:建議首發。

　董杉杉寫的是:老歌唱得好，別具一格。

　……

　後台。

　小醜的房間。

　韓琦跟著他回來了。

　“老師。”

　“嗯。”

　“一會兒還有幾個蒙面歌手的試唱，等結束後，內部會有一個交流。”

　“見面?”

　“不是見面，就是把大家試唱的一部分錄音拿出來，給其他人聽，當然，頂多也就是幾句唱腔，不會太多的，也是為了在錄影之前讓選手們通過聲音相互打一個招呼，當然。如果不想提前暴露的話。也可以不參加這個交流，這個都比較自由，不過出於尊重的話，如果您不參加。其他選手的試唱節選您也沒法聽了。”

　“哦。”

　“那您是?”

　“我沒事。”

　“那行。”

　張燁無所謂，他都這樣了要是你媽還有人能認出自己。那他就真服了，其實就算他不這麽掩飾，估計也不可能有人認得出他。因為張燁在公開場合大概也就正式唱過一首歌，就是那在京城春晚上的《一封家書》。唱的比較“寫意”，比較隨便，業內人都知道他不太會唱歌。所以是不太可能聯想到他的。自然，張燁也就不怕給別人聽了。他其實也想聽聽其他蒙面歌手的實力呢！

　半小時……

　一小時……

　終於，今天能到場的蒙面歌手都試唱結束了！

　不多時，韓琦敲門進來。“老師，可以了！”

　張燁:“嗯。”

　房間裡有電視。

　韓琦打開，調了幾下，片刻後，畫面就從上面蹦出來了，這顯然不是電視信號，而是內部的信號內容。

　帶著面具的張燁看過去。

　第一個歌手的聲音出來了。

　“夜，涼了。”

　“風，停了。”

　“你，在哪裡啊。”

　是個女聲！

　幾句歌聲，竟然全是假音在飄！

　假音看上去好唱，實際上控制起來特別難，需要很多技巧，可這女人的假音卻天衣無縫，讓人聽得心驚膽戰！

　張燁一看名字。

　——代號:花瓣雨。

　誰啊?

　聽不出來啊！

　緊接著，下一個聲音也來了！

　“太陽，是我的名字。”

　“天空，是我的信仰。”

　“大地，是我的寄托。”

　“人類，是我的敵人。”

　還是個女聲！

　很柔和，很安靜的女聲！

　初時聽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可是這個女聲屬於那種越聽越好聽的嗓音，能慢慢地輕輕地打到你心底最深處！

　太厲害了！

　這又是誰啊?

　一看名字，代號:夕陽紅！

　原來是她啊！剛剛在樓道裡張燁和她有過一面之緣，覺得她自己應該見過的，不過卻認不出來。

　然後，一個男聲出現了！

　這是個代號叫“星空下的向日葵”的男子。

　“噢！”

　“咿呀，噢！”

　“我不信，我天生就比別人差！”

　“我不信，我就一點都沒才華！”

　“我不信，我注定只能在人下！”

　“我不信，我的聲音永遠無人應答！”

　這首這個世界章遠棋的老歌《我不信》被他改編了一些調子，聲音的穿透力太強了，高音也太強了！

　絕對是個勁敵！

　而且張燁敢肯定，這人絕對是專業歌手，因為如果其他的演員啊主持人啊，就算唱歌再好，天賦再好，也不可能唱成這樣的，這人的嗓子像一把刀子，是經過千錘百煉磨出來打出來的！

　然後是第四個人。

　第五個。

　第六個。

　張燁的表情越來越無奈，心說這幫人也太猛了啊?

　直到第七個聲音出來時，他才微微安心了一下。

　這人的代號叫“犛牛”。

　唱得雖然很好，不過唱功還是能聽出來有點瑕疵的，在某些音節和細節的處理上，跟其他人比差距比較大，應該不是專業歌手，或者是樂壇的新人?嗨，但是真比賽起來什麽結果，其實誰也說不好，現場氣氛啊，觀眾的年齡段啊，選歌啊，出場順序啊，臨場發揮啊，這些都會對最終比賽結果造成根本性的影響，所以不到最後一刻，張燁也不敢說這人肯定會被淘汰，沒準人家選歌好，情緒調動的好，和觀眾產生共鳴了，那麽觀眾就願意把票給他。

　所以，都不能小看啊！

　來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善茬兒！

　張燁一個一個把他們的名字記住，而且他知道，這次會來的選手，肯定還遠遠不止這些，這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放完了。

　韓琦眨著小眼睛望向他，“小醜老師，您覺得怎麽樣?”

　張燁卡著嗓子變換了聲調掩飾嗓音，點評道:“還行吧，‘犛牛’唱功一般，那個‘花瓣舞’全程飄假音，有點奇葩。”

　韓琦兩眼一黑！

　奇葩?

　您還敢評價別人奇葩?

　我靠這幫人裡就您最奇葩好不好！?

　……

　1號房間。

　屋裡回蕩著小醜的歌聲。

　“我當個石油工人多榮耀！”

　“頭戴鋁盔走天涯！”

　代號星空下的向日葵的面具男子目瞪口呆！

　……

　2號房間。

　“咱們工人有力量！”

　“咱們工人有力量！”

　花瓣雨險些從沙發上摔下去！

　……

　4號房間。

　“五十歲的老司機我笑臉揚呀！”

　“提起了大汽車我這話就有點長啊！”

　“想當年我十八就學會了開汽車啊。”

　“擺弄那個外國車呀，我是個老內行啊。”

　夕陽紅瞠目結舌！

　……

　其余幾個房間也都差不多的反應！

　這些蒙面歌手都聽傻了！

　我草！

　這他媽什麽歌啊?

　這他媽什麽人啊?

　你跑這兒開工人大會來了嗎喂！?

　難道是個老歌手?是個歌唱老藝術家?可聲音不像啊， 聲音沒那麽老啊！汗，這次《蒙面歌王》到底都請來了的是什麽人啊?

　奇葩！

　——這是其他所有蒙面歌手對“小醜”的評價！

　他們同樣也在猜測“小醜”的身份。

　學美聲的?

　唱歌劇的?

　就像張燁好奇他們是誰一樣！

　他們對“小醜”是誰，對其他競爭者是誰，也都好奇極了！

　這一檔前所未有的綜藝節目，沒人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樂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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