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晚了。

　月黑風高。

　張燁無所事事地點著鼠標看新聞，因為一百多個敏捷果實下了肚子，他此時還真感覺到很不習慣，以前早習慣了自己身體的反應速度，可如今一下子反應神經驟升，他腦中下達的指令信號瞬間就被超速執行成了動作，造成的結果就是張燁可能剛想到要移動鼠標，手卻已經移動出去了，太快了一點，讓他不習慣的同時也總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不太適應呀。

　在他的身邊，張燁覺得也有幾個人估計能達到這種反應速度，比如大刀兄范映芸這個世界級的黑客，張燁看過大刀兄的手速，也見過她跟敵方黑客交鋒的場面，她八成沒問題。還有饒愛敏這個國術高手或許也行，但這只是張燁的猜測，因為他真沒見過饒愛敏動過真功夫動過真格的，平時老饒都是小打小鬧，不會怎麽跟外人面前顯山露水，所以老饒到底什麽情況張燁也不曉得，只能猜測。

　不管怎麽說，她們倆的反應速度肯定是超出常人很多的，但她們不會不習慣，因為人家是貨真價實的天賦，或許也是後天一點一點培養訓練出來的。張燁卻不是，這貨是一眨眼的工夫得來的一身敏捷，需要時間消化。

　床上影子一動。

　“張燁。”辰辰忽然困呼呼地坐起來了。

　張燁看過去，“於嘛啊怎麽還不睡覺啊?”這話說完，他自己都汗了一下，他還是按照以前的方式說話，可因為反應速度幾倍提升，導致他的語速跟動作一樣，實在太快了，這一句話他才用了零點幾秒就說完了，形象一點就是眨眨眼的時間，連他自己都快聽不清自己說什麽了。

　不方便啊

　這嘴皮子也太快了

　腦子都跟不上我的嘴了啊

　張燁隻好極力放慢語速，“怎麽了?叫我於嘛?”

　辰辰眼皮打架，道:“張燁，你也睡覺。”

　張燁嗯道:“我不著急呢，還不困，我再看看新聞。”

　辰辰重複道:“張燁，你也睡覺。”

　張燁咂嘴，“你睡你的，我這也沒開聲音，打擾不了你，快點睡快點睡，明天早上還得上學去呢”後來說著說著語速又上去了，張燁無奈，又故意壓下來了一些，“你就別管我了，我得十二點以後睡。”

　片刻後，辰辰重新躺下了。

　張燁也繼續看他的新聞，邊看著，腦子裡也想著自己的事。也不知過了多久，正想自己今後職業規劃想的入神呢，他突然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邊晃晃悠悠地走過來了一個小影子。

　是辰辰。

　張燁一愣。

　隻瞧得辰辰抱著張燁的大羽絨枕頭笨拙地走到電腦桌前，眼睛幾乎是閉著的，困得要死的感覺，然後她拉了一把小椅子過來，爬上椅子坐下，將枕頭放在電腦筆記本旁邊一點的位置，腦袋一趴，躺下了，這才又呼呼睡。

　張燁無語，“你於嘛?”

　辰辰夢囈似的吭嘰一聲。

　“嘿，你躺床上睡去啊。”張燁道:“這麽好的床我都留給你睡了，你倒好，還非要躺桌子?起來起來，別這麽睡，到時候明天頸椎該落枕了。”說著，就推了辰辰幾把，將她給趕緊推醒了。

　辰辰抱著枕頭坐起來。

　張燁沒轍道:“我算是服了你了，好吧好吧，我關電腦還不行嗎?我也睡覺。”手一撈，將辰辰抱起來，走過去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睡吧。”

　他自己則是拿了條毛巾被，去了沙發，躺上去了。

　五分鍾。

　十分鍾。

　張燁正感覺隱隱有困意襲來的當口，腳下沙發墊子忽然一動，他驚醒似的坐起來，才發現辰辰居然又抱著枕頭磨蹭過來了，因為沙發不大，張燁整個人已經躺滿了還直不起腿，辰辰就坐到了沙發扶手上，抱著枕頭躺在沙發靠背上睡，小腦袋霜打的茄子似的一墜一墜的，隨時都要掉下去的感覺。

　張燁徹底服了，“你於嘛呀?”

　辰辰也不說話，困極了。

　“我這不是都關電腦了嘛?”張燁道:“沙發這麽擠，你跟我這兒湊什麽熱鬧?你要是不想睡床，我可睡了啊?

　辰辰沒動靜。

　張燁瞅了瞅她，這才有點察覺了，“你是不是想有人挨著你你才睡的著?”雖然小家夥沒回答，但張燁已經有數兒了，嗨，你倒是早說啊，我說你怎麽老喊著讓我睡覺呢，怎麽老往我這邊跑呢，張燁也哭笑不得起來，以前辰辰跟她大姨住，都是老饒陪著辰辰睡一個床的，現在她大姨去外地了，冷不丁身邊沒了人，她估計也不習慣，畢竟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張燁又一次抱起她，“走，咱倆都睡床，這回得好好睡覺了啊，不許瞎跑了。”走到床邊掀開被窩，先把辰辰放進去，張燁也自己脫了鞋躺進裡面，自言自語道:“嘿，還是床舒坦啊。”

　辰辰翻了個身，“張燁。”

　張燁打哈欠，“又怎麽了?”

　辰辰嗓音困倦道:“你給我講故事。”

　“謔，您還真成大爺了啊，你張叔兒我也困著呢啊，這都要睡覺了，講什麽故事啊，而且你不是不愛聽我那些童話麽，還說我故事幼稚?”張燁哼道。

　辰辰道:“張燁，講故事。”

　張燁道:“不管。”

　“張燁。”

　“行了，別叫了，想聽什麽?”

　“……隨便。”

　“就怕說隨便，我想一想啊，嗯，算了，給你講一個新故事吧。”張燁拍了拍辰辰的小腦袋，道:“故事名字叫《灰姑娘》，從前，有一個富人的妻子得了重病，在臨終前，她把自己的獨生女兒叫到身邊說:‘乖女兒，媽媽去了以後會在九泉之下守護你、保佑你的。，說完她就閉上眼睛死了。”

　辰辰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聽。

　張燁就慢慢講，講到哪兒了都不知道了，後來自己也睡著了。

　次日。

　清早時分。

　耳邊是辰辰的聲音:“張燁，你起床，我餓了。”

　張燁扒拉開她，“別鬧，我再睡會兒。”

　辰辰不斷推他，“張燁，我餓了。”

　張燁勉強睜開眼不耐煩地一看表，才六點半鍾，馬上就閉上眼蒙上被子，“我再睡十分鍾。”

　辰辰奶聲奶氣地喊他，“張燁。”

　張燁不理她，呼呼大睡。

　等再睜眼的時候，都已經快七點了，鑽進鼻子裡的是一陣香氣，再稍稍一分辨，張燁就一下子聞出來了，這是小籠包兒的香味啊，而且還有一股味道，好像是雞蛋湯?嗯，沒錯

　咕嚕嚕，肚子叫喚了。

　張燁翻身起來，便看到了辦了一個小板凳站在上面，正跟開放式廚房上忙活的辰辰，她正拿筷子翻攪著煮著東西的鍋，好像還在往裡面撒味精。張燁下床樂道:“喲，真是雞蛋湯啊?我家裡還有雞蛋呢?行，不錯，表現很不錯呀，對了，桌子上是小籠包?你跟哪兒買的?”

　辰辰不高興道:“小區外。”

　張燁問，“你哪兒來的錢?”

　辰辰板著臉道:“你錢包裡的錢。”

　張燁趕忙上去幫忙，“瞧這小臉兒黑的，還生氣了?”

　關掉火，辰辰小大人似的拿毛巾擦了擦手，開始盛湯，動作很笨，但卻一滴都沒有灑出來，盛完她自己的後她就跳下了小凳子，沒管張燁的那份，還氣道:“張燁，你一點也沒有大人樣。”

　張燁找轍道:“咱倆這不是分工的挺好嘛，大體是張叔兒照顧你，我累了的時候呢，你再照顧我。”

　辰辰瞥瞥他，“呵呵。”

　“嘿，這湯聞著真不錯啊，我也來一碗。”張燁也不客氣，自己盛上了。以前辰辰就做過一次飯，張燁知道她會下廚炒菜，雖然動作不熟練想夠到爐台也要蹬著凳子才行，可小家夥的廚藝還是可以的，至少比張燁強多了，算是繼承了饒愛敏的廚藝基因，“來著，開飯嘍。”

　辰辰卻已經搶著吃上了小籠包。

　轉眼三個沒了。

　張燁急了，“給我留幾個啊”

　辰辰不聽，大口往嘴裡塞，“我買的。”

　“那還是我的錢呐”張燁也上筷子去搶，一看搶不過，這貨於脆上手了，一把將最後三個抓了過來。

　辰辰不於了，“張燁，你給我”

　“哈哈”張燁大笑。

　一頓早餐吃得這叫一個鬧騰，一大一小倆人都快打起來了，倒也是“其樂融融”。

　飯後，張燁哼著小曲兒送著辰辰上學，把車子聽到了學校的馬路對面，他才停車，“行了，上學去吧。”

　辰辰吃力地推開門下車。

　張燁跟後面囑咐道:“別淘氣啊，聽老師的話”

　辰辰回頭看他，“下午你來不來接我?”

　張燁笑道:“來。”

　辰辰轉身，看見了兩個同班同學，就和他們一起過馬路進了校門，小家夥的人緣現在也一天比一天好了。

　直到辰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張燁忽然覺得，家裡有個孩子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走吧。

　回家睡回籠覺了。

　正當他要開車離開的時候，油門還沒踩，咚咚咚，側車窗的玻璃被人敲了敲，外面站著的是個帶著笑容的中年男子。

　張燁按下車窗，“有事?”

　中年人道:“是張燁吧?”

　“是我。”張燁以為是來要簽名的老百姓。

　結果，中年人摸出一張名片來遞給他，“我孩子也在實驗二小上學，不過是六年級的，昨天我聽孩子說了學校的事，覺得你今天估計也會來送孩子，就注意了一下，果然看見你了，你好，本來這件事準備等今天上午上班時間才打算電話聯系你的，現在既然碰上了，那就正好了，省了約見面的時間。 ”

　張燁接過名片來一看。

　——江源。

　央視一套副總監。

　這人是央視的領導??

　張燁意外地愣了愣，開門下了車，和他正式握了握手，“原來是江總監。”

　江源笑道:“那我先開門見山地說吧，央視一套準備邀請你加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哈?

　央視一套請我去?

　張燁的第一感覺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