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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燁講完了

　全場也都沒有了動靜

　嘎啦，刷啦，只剩下座位關合的聲響，一個接一個，一人接一人，短短三秒鍾之內，全場幾乎所有人都起立了，所有人也都沒有說話，就是那麽一臉震撼地望著台上的張燁，上千個學生，上千道目光，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立在場中，此刻的這幅畫面也是非常讓人震撼的

　好一個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

　好一個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這是一次什麽樣的演講這是一個怎麽樣的情懷

　之前的白話文有些學生們或許還聽不太懂，但是這最後幾段他們全都聽明白了，一個個全熱血澎湃起來，張燁的閉幕詞演講好像一個點火的引子，將所有學生們的心臟都給點燃了

　少年中國

　這是我們的中國啊

　有一些學生聽到最後，難以自製地紅了眼圈，是激動，是感動，也是衝動，淚水都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哭了?

　怎麽會?

　我怎麽哭了?

　一些學生伸手摸了摸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手心裡掛著的水滴，曾幾何時，他們每次聽到老師講話，就會不由自主地犯困，就會不由自主地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表現好像是在認真聽，實際上根本什麽話也沒聽進去，可是現在，可是今天，張燁的演講竟然讓他們激動到眼淚都掉了下來，他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誰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好多人都控制不住

　有幾個中學老師也壓抑不住地濕了眼角，他們到了今天才明白，以前一直以為不管老師怎麽長篇大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學生都會抵觸的，能聽進去的人少之又少，他們私底下也討論過，甚至在師范學校進修期間，還有老師專門開展過這個課題的討論，最後分析的結果是，造成這個原因的最大問題，是青少年心中的逆反心態作祟，這是生理問題，這是自然規律，沒辦法違逆，只能順其自然等孩子們自己長大自己過了這個逆反期，他們才能聽進去那些大道理，才能明白老師們的良苦用心

　然而今天，這些老師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學生們不是聽不進去話的學生們不是一聽長篇大論就心裡生出抵觸的這不是學生的錯，也不是什麽狗屁的逆反心理和自然規律而是他們這些教育工作者所講的東西有問題他們說的那些道理壓根沒有打進孩子們的心窩裡這個事實讓很多人無法接受，也很難接受，可是擺在眼前的一幕又讓他們無話可說

　張燁做到了

　《少年中國說》做到了

　看看那些沸騰的孩子們，一切都有了答案

　青少年們的逆反心態?不這只是他們的借口罷了孩子們之所以抵觸的真相其實是……他們這些教育工作者誰都沒有張燁的文采好多人心中想到，如果他們能有張燁十分之一的教學水平，能有張燁十分之一的文學素養，他們和學生們的關系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學生們肯定會認認真真聽他們講課的

　可張燁只有一個

　這種演講，這種散文，也會有他一個人能說得出來

　好多中學老師都有些無力感，知道這些管什麽用?誰也模仿不了張燁誰也及不上張燁老師的文采

　主席台。

　張燁點點頭，“我的閉幕詞就到此結束了，這就是我要說的，也就說這麽多吧，謝謝大家。”看向兩個主持人。

　嚴錦沒有過去。

　她丈夫趙玄也沒動。

　這夫妻倆也目瞪口呆地盯住了張燁，被他一番演講給聽傻了。

　然後反應過來晚會結束了，嚴錦一遲疑，立即給張燁打了一個手勢，比劃了好幾下，伸手指著張燁。

　張燁就明白了，這是讓他來宣布啊，於是猶豫了片刻後也沒拒絕，又把話筒拿到了嘴邊上，“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同學，各位老師，那麽我現在宣布，第七屆全國中小學春節晚會圓滿落幕”

　嘩啦

　掌聲瞬間爆開了

　“張老師”也不知是誰喊了句

　然後，全場都陸續參差不齊地喊起來

　“張老師”

　“張老師”

　“張老師”

　“張老師”

　“張老師”

　越喊越齊最後竟然都統一了

　幾千個學生居然齊刷刷地呼喊著“張老師”，有男聲有女聲有童聲

　這一幅畫面，比剛剛眾人全部站起來的時候還要震撼人心，如果這是個演唱會，那麽也不奇怪，大家喊著歌星明星的名字是很正常的，可是這次不是，這是一次晚會，還是一次屬於中小學生們的晚會，張燁只是最後的最後做了一個閉幕詞的演講，卻是收到了孩子們的如此禮待

　好多北大老師相視一眼

　曹萌萌美壞了，也一塊起哄

　姚翠舉起手大喊，“張老師張老師”

　周學長此刻也非常激動，和學生們一起呼喊著張燁的名字

　場面太亂了，學生們也太熱情了，局面一度有些難以控制，那些帶隊的老師想帶領學生們離場卻都沒那麽容易，有些老師帶著學生走了，有些孩子則死活沒走，仍然跟原地喊叫著

　對於這次的演講，與那些老師們從教育眼光上的角度不同，孩子們也有孩子們自己的角度，多少年了，多少代了，語文課本一直都大同小異，老師們的教導也大都如此，就像之前閆建濤講話時的觀點一樣，所有人都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所有老師和大人都用同一種態度和教育方法對待他們，覺得他們什麽也不懂，覺得他們就是個孩子，只要聽他們老師的話就夠了，只要跟著他們的路走就行了，一代一代地洗腦，一代一代地灌輸，讓孩子們自己都相信了這些，一點一點磨沒了銳氣，一點一點被拉向了大人們的價值觀，最後那些人長大變成了父母，又用如此的方法教育自己的孩子

　可是，張燁老師不是

　張燁沒把他們當孩子，沒把他們當不懂事的人

　張燁今天竟然大聲告訴他們——中國是少年的中國是他們的他們不是弱者他們才是國家的棟梁

　在孩子們看來，這不是一種聲音，而是一種呐喊，是一種信任，讓他們無法抑製地挺起胸抬起頭，讓他們心裡最驕傲的一面一下子衝出了身體，那種一股熱血堵在嗓子眼的感覺，是很難用語言來描繪的

　“張老師”

　“張老師”

　張燁已經走下台了，回了座位那邊。

　蘇娜遠遠看見他，就高高舉手豎起大拇指

　曾教授和很多中文系的老師也對著張燁點頭，他們很多人不是純粹教文學的，但都是中文系的人，起碼文學上的素養也都挺高的，以前的話，有些中文系的老師雖然也承認張燁的文學水平肯定是比他們要高的，但高點也有限，估摸也就是高那麽一線而已，可是當聽了張燁今天的演講，他們有幾個人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甚至是可笑，能說出這種演講的人，文學水平早已經跟他們不是一個層級的了，是那種比都沒辦法一塊比的差的太多了根本就沒有可比的余地

　至於閆教授?

　張燁和閆建濤誰更厲害?

　張燁回來後，在場很多知道倆人衝突的北大師生都偷偷看了眼閆教授的方向，誰都清楚，這已經不用比了

　誰更厲害?

　大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誰說張燁不懂教育性文學的?他要是都不懂，全世界都沒人懂了原來張燁不是不懂這一塊的領域，而是他從沒展現出來過

　這篇《少年中國說》的散文，簡直驚呆了無數人說到內容，閆建濤之前的那個另一角度的“勸學”講話，一比之下，就是一泡狗屎啊凡事就怕就個參照，現在回頭一看，閆教授那破講話根本連台面都上不了啊教育性上，文學性上，甚至對學生們的感化和趣味性上，張燁的演講都甩開了閆教授好幾條街

　而且張燁最厲害的地方是他的諷刺和罵人

　一般要是說教育性的演講時，肯定是不可能有罵人話的，然而讓大家錯愕的是，張燁果然你媽不愧是共和國諷刺文學第一人啊他罵人的風格依舊融入到了骨子裡了，什麽地方都能加進去啊演講中無數個排比句都用了侮辱性的字眼，罵的就是閆建濤這個一身暮氣倚老賣老的“老年人”把張燁的諷刺風格展現得淋漓盡致，居然在教育性演講中也能罵人還罵的那麽自然，罵的那麽讓人無話可說，這可是從來沒有先例的事情

　再者呢?

　閆建濤的稿子是準備了好幾天的張燁卻是臨陣被抓上去救場，是現場即興演講的，說的還都是白話文陰陽頓挫的演講功底也不是閆建濤可以比的，從這一點上看，閆建濤也跟張燁不是一個水平的

　嗯?

　老閆呢?

　大家一找，剛才還在的閆教授，現在已經不見蹤影了，肯定是沒臉在這裡待著悄悄回去了

　下午，閆教授還趾高氣揚拿資歷壓人，教育張燁批評張燁，感覺跟張燁什麽都不懂似的，結果此刻，張燁短短一篇演講就把局面扭轉過來了，又是打臉又是罵人的唉，閆教授這次可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