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戰爭成敗的要素有那些?科技、人材、經濟。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科技水平的高低影響著敵我雙方武器裝備的優劣,遠如八國聯軍侵華,近如美國打伊拉克、阿富汗,科技水平的不對等造成了雙方軍事實力的不對等,戰事未開勝負已定。雖然自己不可能將21世紀的科技照搬到三國時代,但在某些方而,個別領域實現超時代的突破,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第二個要素是人材。自己熟讀三國,那些歷史上的名人可謂是了若指掌,在他們未出茅蘆之際,攬與自己帳下也未嘗沒有可能,雖說天下豪傑眾多,全部拉到自己麾下有點癡人說夢之感,但若能多招幾個在帳下,不知強過當時劉備多少,來日方才,機會總是有的。
第三點便是經濟了。所謂經濟,主要也就是指錢,現代戰爭打的就是錢,美國打伊拉克,每日燒錢多達五個億,沒有強大的國民經濟後盾,如何才能應付這耗資巨大的戰爭。雖然古代打仗花不了這麽多(五億美元,如果換算到東漢年間那恐怕是個天文數字了),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招兵買馬,糧草器械,那樣不得花錢,當兵的要吃糧領餉,戰馬也要吃草料,沒錢你就無法組織起軍隊。劉備幼時喪父,家境寒貧,讀書時多靠叔父接濟,起事之時也憑得幾個販馬商人資助才得以湊了幾百個人,若他有錢當時組個幾萬兵馬,何愁天下不定?但錢這個東西比上兩個條件更難些,畢竟劉備家是個落魄皇族(漢高祖開枝散葉,傳了十幾代,姓劉的恐怕天下遍地都是了),既非豪強地主,也非商賈巨富,起事的資本薄弱,看來這便是影響劉備一生的關鍵所在。
送別了公孫瓚和劉備之後,劉澤暗自思量,搞什麽項目來賺錢呢?鹽鐵國家專賣,糧食更是統購統銷,在漢代遠沒有現代發達的商品經濟。突然他腦子裡面靈光一現,在明清,晉商富甲一方,貨通天下,經營的項目便是茶和絲綢,自己何不從這個方面入手呢?
漢代主要茶產地在江南,廬江山越造反,波及江南數郡,去南方的交通基本都已斷絕。絲綢各地都有生產,質量最好的莫過於蜀錦,產自於成都,隻應蜀道自古艱險難行,故從成都運出的蜀錦數量有限,聽說在京城洛陽早已是供不應求,價格奇高,更兼有安息商人高價收購,往往一錦難求。
劉澤主意打定,就從這絲綢生意入手,但接下來他又犯了愁,項目有了,啟動資金又從哪裡來?雖然自己家衣食無憂,但也僅溫飽而已,想要做生意的本錢,那可差得太遠了。借錢?向誰借?自己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又無田產抵押,誰會借錢給自己呀。
思來想去,他也是一籌莫展。鬱悶了一會,他隻能出門去散散心。在路上,正好碰上了簡雍。原來簡雍棄學回家也是無事可做,在街上遛Q。劉澤便將自己思量好的主意說給他聽了。簡雍一聽,也有些興致,立即要劉澤算上他一份。
簡雍才思敏捷,精於術數,能得到這麽一個幫手,劉澤自然是求之不得。但簡雍家境一般,本錢問題還是無法解決。劉澤自然沒和他說這個問題,隻是道那日起程時便去約他,看他興衝衝地離去,心裡更是愁腸百結,漫無目的地走下去,不覺已出了北門。
身邊的一溜店鋪全部都關門歇業,劉澤很是納悶,這北門外的豬肉店、布店、當鋪、首飾店可都是張飛家的產業,大白天的,非節非假的為啥關門了?想到張飛,自從進了盧府學堂,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屈指算算,快大半年沒見了,也不知這黑小子又長高了多少?劉澤決定先去見見張飛。
遠遠地看到張府掛著黑紗白燈籠,分明是剛剛辦過喪事,劉澤不由大吃了一驚,也不知張府何人亡故,急忙上前詢問,得知是張飛的父親張老員外過世了,於是求見張飛。
自有下人進去通報,不多時,張飛如一陣黑煙似得衝了出來,大聲嚷嚷著:“大哥,你可來了,想煞小弟了。”聲如洪鍾,引得四周之人紛紛側目觀看。
劉澤知他尚在服喪期間,如此大聲喧嘩有失禮儀,趕忙拉他進府。
張飛依舊旁若無人地大聲嚷道:“大哥,自從你進了那個勞什子的學堂,就不來看兄弟了,你都快把你兄弟給忘了吧?!”
劉澤打量著張飛,大半年沒見,這黑炭頭可長高了不少,原來和自己一般齊,現在幾乎高了大半個頭,肩膀寬了,身體壯了,虎臂熊腰。
“怎麽會,忘了誰也不能把賢弟你給忘了。隻是不知令尊過世,未曾拜祭。”
張飛呵呵一笑道:“老頭子整天嘮嘮個沒完,死了到也清淨。”劉澤知他平時大大咧咧慣了,也不以為然。
早有下人奉上茶來,張飛乃問道:“大哥不是在盧公府上求學嗎,何故來此?”
劉澤遂將盧植官拜廬江太守南討山越學堂解散這事一一告知,並將自己想做絲綢生意的想法也和盤托出,直說到自己苦無本錢正無可奈何。
聽到此處,張飛一拍大腿,大叫道:“沒本錢?這個好辦!你來兄弟我這兒算是來著了!管家!”
一個長得瘦小的管家模樣的人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去,把所有的現錢都拿過來!”
劉澤趕忙攔阻道:“使不得,令尊剛剛過世,我今日來已是討擾了,借錢之事容日後再議。”
張飛叫道:“什麽借不借,兄弟我的每個銅子都是大哥你的,拿去花便是,你要是如此見外,便是看不起你兄弟了。”
看那管家還站在那兒,便瞪了一眼:“快去!”嚇得管家一哆嗦,諾諾地應了,下去了。
一柱香的功夫,管家哆哆嗦嗦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兩個家丁,一個人捧著一個方形地木盤,一個盤子裡放著一些散碎的金銀,另一個盤子裡放著幾十串銅錢,管家的腰幾乎都要彎到地上了。“少爺,所有的現錢都在這裡了。”
張飛看了一眼,不由地七竅生煙,怒吼一聲,當當兩腳,把兩個盤子踹翻在地,一把揪住了管家的前襟,喝道:“娘的,這麽才這麽點現錢?是不是你把爺爺的錢都黑了去了?”
管家嚇得三魂去了兩魄,“小得,小得不敢,少爺饒命……”
劉澤好說歹說才把張飛勸回座位,張飛依舊喝罵不止。
“說,倒底現錢去哪兒了?這麽才這麽點?有半句謊言,今天爺爺我非剝了你的皮!”
管家嚇得快癱倒了,戰栗著回話道:“府裡現錢原本就不太多,老爺在世時有錢全投在店鋪和田產上了,今年租金還沒有收上來,老爺的喪事花銷了大半的現錢,加上店鋪多日歇業,故而搜集了七八個店鋪也隻有這麽點現錢了。”
張飛氣得一拍桌子,喝道“滾!”
管家和家丁如逢大赦,趕緊退下了。
張飛汗顏道:“大哥,這……”
劉澤一擺手,道:“賢弟心意大哥心領了,還請賢弟不必掛懷,錢的事大哥自有辦法。時辰不早了,告辭。”
張飛訕訕地將劉澤送到府外,拱手作別。
劉澤看出張飛的尷尬,其實他心裡更尷尬,不過在走進張府的那一刻,他私心有一絲希望張飛能幫到他,但如此的結果多少令他有些沮喪,斷掉了張飛這點希望,心中不由地有些絕望,在三國起步,真得就這麽困難嗎?
一連幾天毫無頭緒,劉澤真是鬱悶到了極點,茶飯不思,人也消瘦了不少,母親急切地問他何故,他直得推托說他頭痛不想吃飯,他不想讓雙親分擔他的憂愁,何況他們不可能幫上什麽忙。
劉澤思來想去,在他認識的朋友中,也隻有公孫瓚是個富家公子,唯一可能幫的上他的人。可是劉澤想想就頭疼,剛剛拒絕了公孫瓚的盛情邀請,現在再去求人家,劉澤心裡可是一點底也沒有。何況公孫瓚雖然是世家公子,但他卻是庶子身份,就算他想,有沒有一大筆錢借出來還是個問題。
劉澤在心裡暗暗地告訴自己,凡事總得要試試才知道。他下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去幽州,不管多難,也要借錢回來。
一宿無眠,第二天大清早,他還沒有起身,就聽得外面人聲嘈雜,馬騾嘶鳴,趕緊起來看時,卻見門口一長隊的馬匹車輛,為首在那兒大聲吆喝的是一個又高又壯的黑大漢,不是張飛又是誰。
張飛一看到劉澤,咧著嘴大笑,率先打招呼。劉澤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張飛在搞什麽,上前道:“賢弟,你這是……”
張飛呵呵笑著,拍了拍馬背上兩個笨重的袋子,道:“大哥,你不是要錢嗎?這全是,還有後面這些全是,真金白銀,呵呵!”
劉澤一怔:“你那來這麽多現錢?”
張飛憨直地一笑道:“俺把店鋪、莊院、田產全賣了,除了這幾十個健壯點的家丁,那些丫環家丁俺也全賣了,全部換成了現錢,這下足夠你做大買賣了。”
天呐,劉澤完全愣住了,他沒想到張飛會這麽做,傾家蕩產,隻為了資助自己,看著憨直的黑大漢,他心裡湧動著一種莫名的東西,眼圈不禁有些紅了,哽咽著道:“賢弟,你不該呀。”
“大哥,你我是兄弟,分什麽彼此,俺從此就是光棍一條,唯大哥馬首是瞻。”
“何必要賣掉呢?不如抵押出去,等賺錢了再贖回來就好。”
“那多麻煩,何況抵押出去又給不了幾個鳥錢,賣了痛快!”
“這些產業是令尊多年的心血,也是留給你唯一紀念,你全賣了,能對得起令尊大人的在天之靈嗎?”
“無所謂,大哥你是個乾大事的人,兄弟不會看走眼的,大丈夫能建一番功名事業也不枉來世走一遭。”
劉澤緊緊地攥住張飛的手,道:“說的好,兄弟,大哥在此鄭重地發誓,未來的天下,是我們的!”